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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你有没有醉,我都会揍你的。”娓娓仰着头,将勺中金色玉露倾入喉中。
“醉了就可以耍赖,任你怎么打都不躲。”辽略抱着酒坛饮了半坛,都分不清神志是否还在了。
“其实如果真动起手来,我不一定打得过你,但我们,怎么可能动手呢?”娓娓从案上探过身去,“既然你想醉,那就快点醉。”娓娓把一朵白色曼陀罗花放在辽略面前,“你醉了,我好跟你说说话。”
辽略将花塞入口中,“你想让我忘了我们今夜的对话,那我就听你的,用一世迷茫换这片刻惊喜。”
“你问吧,此时此刻,我不骗你。”娓娓放下玉勺,凝望着辽略。
“你说我散发红袍会更显狂傲,但我宁愿着藏蓝将戾气生生压回心里,换张别的皮,是因为,我只想在你出嫁时与你一起穿红。”辽略傻笑道,“你有没有想过?”
娓娓伸出右手,想要抚摸辽略的脸庞,但伸到一半停住了,辽略赶忙抓住娓娓的手腕,让她的手贴在自己脸上。
“你有想过,你有想过对不对?”辽略把娓娓直接从案上拉了过去,自己仰面躺在地上。
娓娓的左手撑在地上,右手还被辽略按在他的脸上,下半身压在辽略身上,望着辽略灼灼的眼神,“我想过。”
辽略兴奋地将娓娓的头死死按在自己胸膛上,“那你嫁给我,你若想做皇后,我就留在这儿,你若看不上皇后之位,我就抛了这家国,去过浪子的生活。”
“你不介意我的身体吗?”娓娓问。
“如果我介意,就会把陆凛风碎尸万段,杀了你,然后自杀。”辽略吻着娓娓的头发。
娓娓把左手放在辽略肩上,而不是地上,她爱的,就是这样的不羁和自私狂傲的辽略,“若我无法给你一个孩子呢?”
“那更好,我可以把我所有的爱都凝聚在你身上。”辽略把娓娓抱得更紧,生怕丢了这迷茫中的温柔,“嫁给我,好吗?”
“等等,再等等,我在准备我们的后路,我会把一切都安排妥当,包括这个天下。”娓娓将右手
收回到辽略胸膛上,似光听这心跳还不够,还要用手感受到它的力量。
“原来你也在为我做一切,不辜负我杀尽天下只求博你一笑。”
“我会尽我所能,换你平安终老,我们是同一类人,我们从不在意什么天下,只为活得快乐,但我不得不为零丁国、为整个天下、为我们的平安幸福寻一个适当的君王。”娓娓的手指在辽略的胸膛上画着圈。
“月影或者侯岳,你都看不上?”
“月影手段太过阴狠,缺大气,所以一朝之相是最适合他的位置;侯岳则相反,他是个将才,有统领千军之略,凭其豪气,但无理朝野上下之能,其细微处尚不足。多亏有你在两方协调。”娓娓的右手贴在辽略的胸口。
“有了你们,才是我之大幸。”辽略的声音有些沉,“你已有了人选?”
“我还在努力争取。”娓娓抬起上身,望着犯困的辽略,用右手盖住他的眼睛,又含了一口水,喂进他口中,“睡吧,把这一切都当做幻想,若我做成了,皆大欢喜,若我做不成,你便只是做了一场梦,醒来什么都不曾改变。”接着,娓娓将一只软垫塞在了辽略头下,又为他盖了张厚厚的毛毯,半跪在他身边用指甲戳着他的额头,“你当初若不欺瞒于我,我今日何必这般辛苦。”
早上,一阵窗外的寒风将辽略吹醒,他只依稀记得昨晚喝的只剩下他和娓娓了,娓娓似乎曾趴在他的胸口,但在看到满地的白色曼陀罗花时,辽略又不敢肯定这是不是一场幻觉。
“快起来,月影和侯岳早用完早膳了,就你占着怒涛殿,还睡得四仰八叉的。”娓娓在掀开辽略身上的毛毯时,悄无声息地拂去了他衣上的长发。
“昨晚我喝醉后有没有干过什么?”辽略揉揉因为宿醉而发痛的头。
“摔杯子,抱着铜锅,啃桌子腿,打呼噜,这些算不算?”娓娓白了辽略一眼。
辽略挠了挠散乱的头发。
娓娓与往日相同的态度,让辽略坚信,昨夜只是曼陀罗花带来的幻觉,但额头的隐隐作痛,让他怀疑自己撞在了什么东西上。
作者有话要说:
☆、情谊隔,君子诺
当零丁国在为贫民分田发粮时,从络绎余军那儿传来消息,络绎余军的目标,可能在附水城、吉城、苔城一线上。
附水城是零丁国与络绎旧国境交界处的一座城,属零丁国,吉城在零丁国东南,在旧络绎国境内,苔城位于吉城正南,亦在旧络绎国境内,三城可连成一线,使零丁国和络绎余军隔其相望。这三座城,在玖沥城东南,亦是在攻下玖沥城后辽略执意又占据的吉城和苔城,只有与附水城一起作为保住玖沥城的屏障,更是为了留下唐惠斋和凛风心中的痛苦,这是为娓娓报仇的最好途径。
“娓娓,你说你干嘛把我们用寒鸦传信的方法告诉陆凛风,现在哥哥都只能用水鸭传信,这么慢,谁知道他们把兵力放在哪座城上。”菱歌抱怨着,将不知从哪儿飞来的寒鸦腿上的竹管取
下,“他又没有给你回信。”
“我告诉他寒鸦的用法自有我的原因。”娓娓挥手放寒鸦离开,“好了,你快去睡吧,我得去趟怒涛殿,找人商量一下还怎么应付。”
夜,怒涛殿。
“这种事你找侯岳商量不就好了,或者再叫上月影,真不行咱俩单独商量,你这架势就差把文武百官都叫来了。”辽略趴在地上看那三条饭匙倩追一只折了翅膀的麻雀。
“我只是借你的地方,你要么自己闭嘴,要么我拿你的玉玺把你拍晕。”娓娓双膝交叠坐在垫子上,看侯岳和月影的手指在地图上打着架。
三人都认为若络绎余军攻打,无论是对这三座城各个击破还是集中力量攻打一处,首当其冲的就是吉城,不仅因为吉城实际距玖沥城最近,还在于它在最东面。接下来就是症结所在,即布兵问题,也就是对另两城的安排问题。
侯岳认为络绎余军会更重视附水城,以此来切断东线零丁国与苔城的联系;月影则相反,认为络绎余军会更重视苔城,毕竟络绎余军是借着零丁国分田的时机出手,时间紧迫,相比之下苔城更容易攻下。
此时,未完成了关键,但其实,娓娓也没有主意。这两人的军事才能和心机城府都是拔尖的,但凛风却是出其不意,正因为这点,他可以说是娓娓最大的对手,也是娓娓难得的看得上的人,而
且娓娓认为,此战绝非他们想得这般容易。
“既然都认为吉城首当其冲,那侯岳你就率兵八万驻守在那儿,附水城和苔城各驻兵六万,一旦某城出现不测,另一城派兵增援,至于这二城的守将,无疑是我和月影。”娓娓用自己的手指在地图上点着,“略留在玟城,一则掌控军事调度,二则,我救民富国的策略需要监管。”娓娓将上身靠在背后倚着卧榻的软垫上,斜睨着辽略。
“听你的。”辽略没有回头,而是拍了拍小匙的脑袋。
娓娓又看向另两个人,那两个都做拱手状。
“月影,你挑一座城吧,还是,我们抓阄?”娓娓问。
“随你。”月影望着辽略的背影。
娓娓敲了敲地板,便有一条蛇游弋了过来,“你猜这是小匙还是小饭,你的小倩不听我的,猜对
了就去苔城。”
“这是略的蛇,小饭。”月影辨认了好一会儿。
“你去附水城吧,这是我的蛇。”娓娓起身,过去踢了辽略一脚,“走了,明天我不上朝了,得打点行装。”
“知道了。”辽略并没有抬头。
娓娓瞥了一眼侯岳,示意他随自己走,便携了那三条蛇,走出了怒涛殿。
“行了说吧,好好的干嘛不理人。”月影坐到辽略身边。
“你说,她为什么非得亲自去,是不是因为陆凛风?你我皆知,攻打吉城的虽为主力,但绝不会是陆凛风率领,因为他定还觊觎另两城,那么,娓娓为什么非得亲自去?”辽略坐起身来,满脸的痛苦。
“你这话可别在娓娓面前说,否则她又得扇你一顿不可。你也说了陆凛风不会攻打吉城,那能抵挡陆凛风的还有谁,我不认为我有这个本事,那就只有娓娓了,况苔城之前的守将是建陵王辽晋的独子安庆侯辽万天,此人跋扈不亚于其父,辽晋死的蹊跷,此人就更难管了。”月影打了个哈欠,“我撑不住了,得先回去睡会儿,明儿得早朝我也不上了,你跟侯岳慢慢唱戏吧。”
十日后,零丁国左相、右相、大将军分赴附水城、苔城、吉城。与月影告别前,娓娓送了月影一只巨大的木箱,并告诫说若撑不住就像敌军方向打开它。
“这也太放肆了吧,你第一次商讨军事要务,那个辽万天就敢与他手下那一群不中用的东西不来!”菱歌望着娓娓座下那些空落落的座位。
“传令下去,严整军纪,凡不服从我聂娓娓指挥和战场畏敌者,死。”娓娓晃着白螺酒壶,“早知道我就多睡会儿了。”
第二日,络绎余军驻扎在苔城外百里处,娓娓下令让辽万天去挑衅一番,摸摸对方的虚实。娓娓
只给了辽万天三百人,明眼人都看得出是让辽万天去送死,辽万天自己也明白,所以只是去溜达了一圈回来打算糊弄一下娓娓。
“其实,你根本没有看见络绎余军的影子吧?”娓娓将左手放在小匙的头上。
“回右相,属下着实是见络绎余军足有十余万人……”
“放屁。”娓娓面不改色,“你以为络绎余军里没有本相的人,别说你没有去探军情,本相连你去附近村庄劫掠的事都一清二楚,没想到你与你父王一个德行。昨日本相的军法是为你而立,今日你倒以身试法了。”
“聂娓娓,我堂堂安庆侯在封国经营多年,你以为只凭你就能动摇?”辽万天一改刚才谄媚的面孔,跳了起来。
一把苗刀从娓娓手中掷出,直入辽万天左胸,娓娓依旧淡然地抚着小匙的头,只是换成了右手,见底下人的震惊劲儿都过了,才缓缓起身,“如此,看天下还有谁敢不服我聂娓娓,左相韩月影手段虽狠,但仍有顾忌,本相我,可是饱尝国破家亡,多一个人或少一个人试试本相不在乎。本相念着他是皇亲国戚,给了他一种痛快的死法,如果有人想试试别的,本相恭候。”
“末将等唯右相马首是瞻。”座下一片恭顺的声音。
第三日,络绎余军距苔城五十里,另一队距吉城四十里,附水城外一切安然无恙。
第四日,苔城外的络绎余军在城外二十里处驻扎,附水城外仍无动静。
“派一队人马,一定要打探出我们的对手是谁。”娓娓看的不是吉城或苔城的地图,而是附水城的地图。
是夜,根本不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