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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军破,卿倚国-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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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匙听话地离开了,小倩则反口想咬娓娓。
  
  娓娓躲过,反手敲了一下它的头,“跟你主人一个样。”她瞪了一眼月影。
  
  月影充耳不闻,只默默为辽略包扎,眼中的心疼和愤恨显而易见。
  
  “月影,小伤而已。”辽略息事宁人道。
  
  娓娓只是让死士喂给侯岳解药,将其拖入皇宫私牢。
  
  三日后,傍晚,皇宫私牢。
  
  “侯统领,身上的伤如何了,可能走路?”娓娓直接坐在了侯岳对面的地上。
  
  侯岳的四肢都被铁链锁着,只抛了一句“毒妇”。
  
  光线刚刚好,娓娓打量着侯岳,英气逼人,有一股浑然天成的大将风范。侯岳也偷偷打量着娓娓,除了他的妹妹,她就再没有见过这样美的女子。
  
  “五年前,你父亲被贬,举家迁徙时路遇匪徒,恰辽罔微服,他让卫队救了你,可惜你的家人都死于非命。那时候你十九岁,你唯一的妹妹,只有十五岁,她若活着,也该比我长一岁,与辽略
  一般年纪了。”娓娓用地上的茅草编了只兔子。
  
  “已亡人,何必再提。”侯岳望着娓娓手中的“兔子”,以前他妹妹也会编的,而且要比娓娓编的好。
  
  “若我告诉你,她仍在人世呢?”娓娓将“兔子”放在侯岳手上,“我偷偷来这里,就是想证明,五日前,我看到的那个女子,是你的妹妹侯馨。”她盯着侯岳震惊的表情。
  
  “馨儿还活着?”侯岳不禁抓住了娓娓的裙裾。
  
  “我看她的面容与你有几分相似,但我不确定,因为她现在,过得不好。”娓娓将铁链的钥匙交给侯岳。
  
  侯岳迟疑了一下,还是打开了锁链,接过娓娓递来的内侍衣饰换上。
  跟着娓娓,侯岳顺利出了私牢,却在进后宫前停住了。
  
  “还有哪里比这里有更多的女人吗?”娓娓没有停下,也不管身边的人有没有停下,自己向前走着。
  
  侯岳忙跟了上去。
  
  走了许久,到了一个荒芜许久的院子。
  
  “她在里面。”娓娓指着一扇虚掩的门,从袖中掏出蜡烛,点燃,交给侯岳。
  屋里像是刚刚打扫过,侯岳借着烛火,找到了一方床榻,看到了新搬来的被褥,被褥上跪着一个赤身裸体的女子。她面黄肌瘦,头发丝枯草一般,眼神空洞,若不眨眼,谁也不会认为她还活着,侯岳不敢相信这是他明艳照人的妹妹,但女子手臂上淡淡的胎记在逼着他承认。
  
  “馨儿,馨儿。”侯岳抱住了这个失了魂般的女子,忍不住哭了。这是他曾经放在手心了疼爱的小妹啊,如今竟成了这副样子。
  
  又一束亮光照亮了屋子,“看你的样子,我没猜错。”娓娓也举着一根蜡烛进来,将其放在案上,也把侯岳的那根放在案上。
  
  “是谁,是谁?”侯岳松开了侯馨,冲娓娓吼道。
  
  娓娓温柔地笑着,坐在侯馨身边,用被子裹住她,将一朵白色的曼陀罗花放在她鼻端。侯馨昏睡了过去,娓娓让她靠在自己的肩上,“她体弱,曼陀罗花有麻痹之效,能让她暂时昏迷,她的经历太悲惨,我怕再刺激到她。”
  
  侯岳一愣,安静下来。
  
  “其实你也猜到了,只是不想承认而已。”娓娓用青葱般的手指理了理侯馨的头发,“这后宫里的女人是谁的,你都知道,五年前,我和辽略还在毒谷。”娓娓偏头凝视着侯馨小巧的鼻子,好像没有注意到侯岳的颤抖,“想来你妹妹以前是绝世容光,辽罔又贪恋美色,便施诡计将你妹妹诱入宫中,只留你在人世,也不过是牵制她而已。我查过内史,辽罔为了掩人耳目,给你妹妹改了姓,也没敢封高位,所以你眼前的人,曾是刘选侍。”
  
  “她是侯馨。”侯岳的双手握成了拳头。
  
  “只要她容颜尚存,本可以生活的不错,但她怀孕了,辽罔答应过我师父,只能有略这一个皇子,所以辽罔打掉了你妹妹腹中的胎儿。”娓娓毫不隐瞒,“那时她才十七岁,受不了打击,就成了这副样子。略今日之所以弑父篡位,不为皇权,只因为辽罔也有纳我为妃的心思。”
  
  “这是你收拾的吗?”侯岳移了话题,望着娓娓的动作,丝毫不在乎侯馨腌臜的身体污了自己的白裙,不禁重新审视这个女子。
  
  “我也是五日前才来的这儿,那时她在用茅草编小兔子,她不说话,也不穿我给她的衣服,只知道一味地编兔子。”娓娓指了指墙角那一堆“兔子”,又爱怜地扶着侯馨的头,没有正面回答侯岳的问题。
  
  侯岳立即跪在了地上。
  
  “你不必这样对我,你只消记住,从来不是略欠了你就好。”娓娓不愿多说,将侯馨放平,“你先出去,我给她穿上衣服,然后带你们离开。”
  待屋外的侯岳再进来时,才知道娓娓是穿了两层外衣,已将一层侯馨穿到侯馨身上,所以自己越发显得纤弱,与那日杀气毕露的女子判若两人。
  
  侯岳背起侯馨,刚出后宫,就被率侍卫而来的辽略撞了个正着。
  
  “娓娓,你,他……”辽略惊讶地瞪着这三个人。
  
  侯岳看向娓娓,此时只有她能掌控全局了。
  
  “我要借你的漪柔殿。”娓娓毫不客气。
  
  辽略挥挥手,“快让人去打扫。”他命令侍卫,也不在意那是不是皇后的寝殿。
  
  侯岳一怔,又欲跪下。
  
  “好了,快走。”娓娓不待他跪下,拽着他就走。
  
  漪柔殿里,娓娓亲自给侯馨沐浴,又将她安置在绣床上,探过脉,才松了一口气。见娓娓有些疲惫,一旁的辽略殷勤地递了一壶酒。
  
  娓娓对着壶嘴饮了一口,舒了一口气,让酒香在她身边肆虐,又把一枚金色的丹药给侯岳。
  
  侯岳直接吞下,表示对娓娓的信任。
  
  娓娓笑了,也喂给了侯馨一枚,“那是解毒的,跟我在一起久了,会中毒。馨儿的身体只需细细调理,但恢复精神有些困难,她可能只记得你了,所以如果你能多花时间陪陪她,会比别人有用得多。”
  
  侯岳有些惭愧,不想娓娓是在救他,不想被他伤了的辽略不想杀他,但他所能做的,只有默默向娓娓和辽略磕了三个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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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时天下分为三国。
  
  东为天姿国,繁华富裕,被认为是天下最富有之地,由聂姓君王统治。西方为络绎国,安宁平静,被认为是天下最安定之地,由唐姓君王统治。隔着络绎国,在西北方是零丁国,兵强马壮,被认为是天下最强大之地,由辽姓君王统治。
  
  这三国虽有一统天下之心,可奈何时机未到,所以表面上也是风平浪静。
  
  可二十年前,零丁国搅得另两国不得安宁。因零丁国皇帝辽罔后妃刚生的两个皇子不见了,便派兵在天下大肆搜索。这件事之所以平息,有人传言是因为一个身着所谓“凤火蝶衣”的女子夜赴零丁国皇宫告诉辽罔,是她把他的大皇子辽略留在了身边,待十八年后让大皇子来继承皇位,且二皇子辽决已死。她还警告辽罔不要想立别的皇子为储君,否则必要让他断子绝孙。
  
  据说,那女子途经之处皆无生机,只有爬过的毒蛇和毒蝎,所以就是零丁国皇帝也不敢违抗她。零丁国有个太监说,那女子身着一袭靛蓝衣裙,魅惑得如同魔鬼放出来的火焰一般,却又压得人喘不过气来。之后不久,这个太监只剩了一堆白骨,似是被虫子吃尽了血肉。
  
  从此,人们都相信,拥有凤火蝶衣的人天下无敌,人们对凤火蝶衣的痴迷,甚至暗淡了六年后天姿国五岁的公主聂娓娓消失的消息,或许也有天姿国皇帝聂翔没有太大动静的缘故吧,但他与辽罔一样再无子嗣,不同的是,辽罔后宫佳丽无数,而他只爱他的皇后。
  
  此时的天下,丢失孩子的人不计其数,可这个现象,却在娓娓消失后停止了。不过还好,以前丢失的孩子大都被放在土地庙里了,但还是出现了一些孤儿。
  
  十九年后,零丁国大皇子辽略回国被立为储君,娓娓更是受尽父皇母后的宠爱,可他们绝口不提这十九年发生的事,以及那个被辽略带回的名叫“月影”的妖娆男子的过往。
  
  清晨,零丁国都玟城,东宫。
  
  娓娓灭了火炉,抹去满脸的汗珠,松了一口气,躺在了地板上,她的肤色雪白,却在汗如雨下后略显病态,所以有些分不清哪是她的皮肤哪是她的白裙了,她缭乱的青丝同汗水黏在了脸上,看不清面貌。
  
  “最后一次已经结束了,你们两个以后也不必受悔情蛊的折磨了。”她的声音极美,对得起她的名字。
  
  一旁两个几近虚脱的男子也松了一口气,仰面躺在地板上的同时,眼中都闪过一丝伤感。一个着同娓娓一样的白衣,有飘渺之感,头发也粘在皮肤上,却没有遮住面容,他的脸犹如雪地中的白狐一样,柔美妖娆,令女子惊羡。另一个男子亦是俊逸,身着蓝衣,眉间透一股凌厉之气,有做杀伐决断之魂,更有颠覆天下之戾,却因悔情蛊略显憔悴。
  
  “一年了,略,我们和月影相识竟有一年了,我们曾九死一生躲过了毒谷里那群要命的玩意儿,今日,又战胜了悔情蛊。”娓娓不知从哪儿摸出来一壶酒,也不起身,就伸着右臂直接往口中灌。
  
  有些酒洒到了她的脸上,冲开了遮着她面容的青丝,将一张巧夺天工的容貌展现出来,那样的面容不知该如何形容只知但凡见了她面容的女子,都该去饮一碗疗妒羹了,连清晨窗外透来的光辉,都尽数被她比下去。
  
  一年前在毒谷,他们三人在为期一月的训练中活了下来,去见他们的师父。那个二十年前能气压皇帝的女子,已洗去了铅华,因常年与毒为伴,也终因毒而亡。她面容枯槁,将凤火蝶衣交予娓娓暂用,待他们三人谁制出了无缘之毒,再由娓娓转送那人。
  
  女人安然离去,娓娓将其埋在了曼陀罗花丛中央。
  
  逝者已去,可她在生者身上下的悔情蛊,却在每月月圆之时发作。所以每月,娓娓都会从天姿国赶到零丁国,为辽略和月影暂缓痛苦,一年了,那两人的蛊已解,可她身上的蛊,却还未发作,因为这蛊,只在动情后才发作。
  
  “多留几日吧。”辽略想到身边这个女子就要离开,心下伤痛,“让我多看看你 。”话刚出口,就想起了他身边的那个男子。
  
  月影只是呆呆地望着殿顶,看不出想法。
  
  娓娓应了一声,她知月影的心思,自己又疲惫极了,就随意扯了一旁的软垫,一只手揽过,又把一条腿搭在上面,睡了,丝毫不理会被膝盖撞翻的空酒壶。
  
  “喂,你思虑太多了,本来就被悔情蛊折磨得够呛了,你自个儿再作践自个儿,那我就一个人独占了略。”娓娓将放在月影额上的手移去,又为卧榻上的人掖好被子,大大地伸了个懒腰,没有丝毫顾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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