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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堂春 作者:neleta-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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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太子的失踪,运河上的过往船只查得很严。成棣不愿意让官兵知道他的下落,那月不由就不能走水路送成棣回京,而且他也担心万一那些刺客又来成棣那颗脆弱的心脏会受不了。这一次成棣躺了三四天才缓过来,月不由可不想在去京城的路上惹麻烦,如果成棣病了,他可伺候不了。
  特地给成棣买了匹性情温顺的母马,再三确认成棣的身子已经无碍了,月不由挥动马鞭,带著成棣踏上去京城的路。骑在马上,入目所及都要越过一层薄薄的黑纱,腰间还配著一把长剑,成棣握紧缰绳,心里生出了一股子人在江湖走的豪情,这是他三十多年的生命中从未有过的。
  看向月不由,成棣问:“你就这麽送本宫回京?什麽行囊都没有?”
  “不要再自称‘本宫’。”先提醒了一遍成棣,月不由这才回到:“我的行囊丢在莫世遗那里了。”
  “世遗?”
  月不由大大方方地说:“去年跟他比武我输了,把银子衣裳都丢他那里了。等我打败了他才能拿回来。”
  这话勾起了成棣的好奇心,他问:“世遗的武功真的有那麽厉害?”
  月不由认真地点点头,眼里是期待的光芒。“很厉害,是一个值得我去用心的高手。他的武功绝对称得上是天下第一。不过我一定会打败他。”
  “你为何有这个自信?”
  月不由笑了:“因为我是月不由。”
  成棣挑挑眉,心中刚刚被月不由挑起的火气都没了,他笑了几声:“好,那本,嗯,那为兄就等著看你们最终谁能赢。”
  “为兄?”月不由扭头,很不满。
  成棣掀起黑纱指指自己的脸:“怎麽看,本,嗯,为兄都比你年长吧。”
  月不由立马一脸的愤懑,他这副身子在这辈子只有十六岁,按照辈份来说成棣算是这副身子的伯父,自然是比他年长。
  “你我出门在外,你总喊我‘喂喂’的旁人肯定会起疑。还是以兄弟相称方便些,你以为呢。”
  “哼。”月不由很不满地哼了声,转念,他心里就没那麽气闷了。这家伙本来是“大伯”,以兄弟相称那不是自降身份了吗?这样他还算赚了呢。月不由扬起嘴角:“成啊,那就以兄弟相称好了。我就叫你大哥吧。”
  成棣愣了,这人变得要不要这麽快?不过既然月不由答应了,成棣也就欣然接受了,反正怎麽看月不由都不可能四十有八,他这个太子肯主动做他的兄长,他该深感荣耀才对。
  “那本,嗯,那为兄就称你为小弟了。”
  “随你。”
  “你呢?叫一声大哥听听?”
  “喂。”
  “月不由!”
  “哈哈哈……”
  狠抽了马屁股一鞭子,小小报仇了一下的月不由跑了。成棣咬牙跟上,但接著,他的嘴角就勾了起来,心里是从未有过的轻松与惬意。
  ※
  成棣不是没有想过他和月不由身上都没银子,那吃饭住店怎麽办。虽然这几天月不由没饿著他,还顿顿都有大鱼大肉的,但月不由不是也说了麽,他的银子都丢在莫世遗那里了。
  为了节省银子,也为了安全,月不由和成棣住店就住一间屋。不过成棣睡床,月不由睡桌子。成棣是绝对不会跟不爱乾净的月不由睡一张床的,就是月不由很乾净他也做不到跟个男人睡一张床。月不由也绝对不会跟成棣睡一张床,万一他晚上练功把成棣踹下床就不好了。太子的身子可是纸糊的。当然,月不由没有那种俩爷们不能睡一张床的心结,反正都是睡嘛,睡哪不一样。成棣不要他睡床,他睡桌子就行了。
  头一晚成棣还有点愧疚,不过早上起来见桌上多了一滩口水他就立马不愧疚了,直庆幸自己没有一时心软让月不由上床,脏死了。
  忍了两天,成棣在他们又一次上路後问:“你不是说你的银子都丢了吗?那咱们吃饭住店的钱你哪来的?”
  “拿的啊。”月不由想也不想地回道。
  “拿的?”成棣有了不好的预感。
  果然,月不由扭头毫不羞耻地说:“晚上找个看起来有钱的人家进去拿点不就有了嘛。”
  “是你偷的?!”成棣失声惊呼。
  “什麽叫偷的,这麽难听。”月不由不乐意了,“我又没把他们拿空了,就是拿个几两银子罢了。这算是劫富济贫。”当然是劫别人的富,济他这个贫。
  成棣哑口无言,他每日吃的住的居然都是偷来的银子,成棣无法形容自己此刻内心的感受。但月不由的下一句话就把成棣心里的那一半羞愧给打击没了。
  “不拿银子咱们吃什麽住什麽?那你去想办法弄银子。我是绝对不会去打柴打猎来换银子的。”
  成棣眯眼:“别跟我说咱俩身上的衣裳也是你‘拿’来的。”他这一路可是换过三身衣裳了。
  月不由很诚实地点头:“是啊。难不成是我裁的?我可没那本事。再说了,你会洗衣裳麽。”
  成棣气结,他能洗个碗就不错了!但想他堂堂太子居然也有一天沦落到偷鸡摸狗的时候,他就胸闷。指著月不由,成棣怒问:“除了练武你还会什麽?”
  “不会。”
  “……”
  狠狠抽了一下马屁股,成棣觉得自己得找点什麽发泄发泄。後头有马蹄声,接著他就听一人喊:“你别太快,不然等会儿心跳出来了。”
  “驾!”
  这算不算月不由对那天被强逼去洗澡的报复?成棣很难不这麽联想。
  ※
  几天的相处,成棣不能说完全了解月不由,也算得上很了解了。月不由粗心是粗心,但该细心的时候却很细心。不管是吃还是住,月不由都尽量让成棣吃得好住得好。而且月不由把时间掌握的很好,天黑前他们绝对会进城。所以虽然总是被月不由气得牙痒,成棣也会想办法报复回来捉弄捉弄月不由。有月不由陪同,成棣回京的路无惊无险,还挺有趣。当然,前提是漠视掉他们吃的穿的住的花的都是“别人”的银子。
  人的适应力总是很可怕。两天过後成棣就很坦然地接受了月不由晚上会摸到谁家弄点油水回来的现实。天热了,白天还要赶路,怕成棣中暑,这晚两人订好客栈後月不由特地叫掌柜的煮一锅消暑的汤、炖了一只鸡。在他看来,成棣之所以这麽弱完全是因为吃得太少。男人就应该大口吃肉大碗喝酒,这才不会生病。
  每天都要赶路,月不由再细心成棣也还是明显地感觉到身体有点顶不住了。吃了饭後,成棣让小二送来浴桶,泡了泡解解乏。因为成棣的强烈要求月不由目前还算乾净,当然除了袖子。对於他吃完饭总是用袖子擦嘴这件事,成棣是怎麽教也教不过来,索性眼不见为净了。打著赤膊,月不由坐在窗台上擦剑。太阳落山了,现在的风很凉快。
  “月不由。”
  “嗯?”
  跳下窗台,月不由放下剑。绕过屏风,他走到床边:“咋了?”
  再一次用眼神对月不由的半裸表示一下鄙夷,成棣脸色有点苍白地说:“给我倒杯水。我没力气。”
  月不由很自然地摸了摸成棣的额头,问:“怎麽个没力气法?”
  拉下月不由的手,成棣没好气地说:“没事。我就是这样,睡一觉就好了。”相比月不由直接露在外的健壮,成棣对自己的体弱更加讨厌了。
  月不由去给成棣倒水,成棣揉揉自己的胸口,胸闷,也气闷。月不由很快回来了,成棣坐起来。从对方手上接过水,他咕咚咕咚一口喝完,真是渴了。在他喝完後,月不由把杯子放在一旁,推推他。
  “往里头去点。”
  “干嘛?”
  成棣往床里挪了挪,月不由脱鞋上床,接著转向成棣,盘腿坐好。
  “把上衣脱了。”
  “你要做什麽?”
  成棣往後退了退。
  月不由催促:“快点。”
  “你先说你要做什麽?”
  “我又不是要杀你,你紧张什麽?”
  月不由没耐性了,直接点了成棣的穴道,把他的上衣扒了。
  “月不由!”
  “我知道自己叫什麽,不用你提醒。”
  让成棣背对著自己,月不由一手按住他的後心:“放松,最好让你的脑袋瓜子放空,万一伤了你你可别怪我。”
  成棣的眼中的警戒变成了惊讶。这一幕他很多年前曾遇到过。深深吐了口气,他闭上眼睛:“给我解开穴道,不舒服。”
  穴道解开了。
  “别乱动哦。”
  “我知道。”
  接下来两人都不说话了,就听到月不由的巴掌声。咳咳,不要多想。在成棣背上的几个穴道输入温和的内力,月不由又把成棣转过来,继续。
  许久之後,成棣只觉得心窝处的窒闷不见了。
  又又过了许久,成棣就听月不由说:“好了。好点没?”
  成棣吐了口气,睁开眼睛:“好多了。”
  “今晚早点睡,明天咱们晚一点走,下个镇子不远。”
  说著,月不由穿鞋下床。
  成棣的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不怎麽甘愿地说:“谢了啊。”
  月不由回头,趁机教训:“你就是总认为自己的身子不好,所以才会越来越不好。我以前的身子也不好,他们都说我不能练武,但我偏偏不信这个邪。最後老子还不是练成了天下第一?‘我命由我不由天’,你的命也只由得你自己。”
  成棣惊讶:“你也有心疾?”
  “那到没有。但也是大病不断,小病不停的。大夫还说我活不过二十岁咧。切,老子後来活得比谁都好。”
  成棣立刻往前坐坐,凑近:“你不是说世遗是天下第一吗?怎麽又成你了?”
  让成棣吃惊的是月不由竟然扭过了头。成棣探头看去,眨眨眼,这家伙不是在羞愧吧。
  “喂,难不成是你自吹自擂?”成棣失笑。
  月不由扭回头来了,很大声地说:“老子以前是天下第一,现在是天下第二。不过老子一定会打败莫世遗抢回天下第一。哼。睡觉吧你。”
  月不由起身就走。
  “哈哈哈,原来还是世遗厉害啊。”成棣笑倒在床上。
  “我会打败他!”
  “月不由,你气急败坏了。”
  “切,哼。”
  “楼上的人全部出来,官爷要搜房!”
  成棣脸上的笑瞬间消失,迅速拿过衣裳套上。刚刚坐到窗台上的月不由立刻关上了窗。有很多脚步声从下而上,成棣快步走到门边打开一条缝,有官兵上楼了。月不由走到成棣的身後,他也看到了。
  “难道我们的行踪泄露了?”成棣低声问。
  “不可能。”
  月不由有这个自信。
  “楼上的人全部出来!”
  已经有人在捶门了。月不由一掌灭了烛火,问:“你是要跟他们走,还是跟我走?”
  “本宫可不放心把自己的命交给他们。”
  “那咱们就走吧。”
  黑暗对月不由没有任何的影响。在官兵敲门之前,他背著成棣从侧窗跳了出去。
  “我们的马怎麽办?”
  “再买就是了。”
  成棣翻白眼,是偷吧。
  扭头,看一眼被月不由远远抛在身後的官兵们,成棣很心安理得地趴在月不由的背上,低声问:“你为何不把我交给世遗?”他早就想问了。
  “不要。”
  “为何?”
  “我与他的一年之期还未到,我不能见他。”
  成棣的眼睛眯了眯。
  “你怕他?”
  “老子不怕任何人!”发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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