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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是吗?云儿,你的本事可大着呢,飞天遁地,无所不能,没想到我竟看走了眼,低估了你。这位东方少侠,也是真人不露相啊,一掌排山倒海,横扫千军,失敬的很啊。在下仰慕的紧,不如一起到府上喝杯粗茶,切磋一番如何?”话刚说完,前后两端以及墙头,站满了手持弩箭的青衣侍卫,目露凶光,严阵以待,为首的正是冯陈褚卫、蒋沈韩杨这四人。
东方弃抬头看了一圈,审时度势,皱了皱眉,悄悄地往墙根处移了移,没有说话。云儿脸上倏地变了色,看着他那张过分俊美的脸,露出厌恶的神色,索性把心一横,转过脸冷声道:“我不去。”那燕公子眸色沉了沉,阴鸷地说:“这恐怕就由不得你了。”眼睛转向东方弃,“东方少侠,你说呢?”
东方弃慢悠悠开口:“燕公子的盛情美意在下心领了,云儿既然不愿意去,那我们还是改日再登门造访好了。”那燕公子心头一股无名火气“腾腾腾”往上窜,既然敬酒不吃吃罚酒,那他就不客气了,以扇击掌阴森森说:“好,好,好,好得很!”说着右手重重往空中一斩,顿时漫天箭雨从各个方向兜头兜脑朝东方弃的方向射下来,位置刁钻无比,躲无可躲,防不胜防,却都不约而同避开了云儿。对于云儿,那燕公子的意思是,不活蹦乱跳捉住好好折磨一番,难消心头之气,东方弃则被视为心头大患,格杀勿论。
东方弃催动体内的真气,刹那间如一个陀螺快速旋转起来,箭头方近身便被澎湃的真气激歪,劲道全消,无力地落在地上。他不退反进,欺身朝那燕公子方向打出一掌,有龙腾虎啸、风云变色之势,又是硬碰硬、毫不取巧的一招,大有与敌偕亡,同归于尽的架势。
那燕公子若是侧身让开,便可避开这一掌,但是东方弃和云儿就可以突破固若金汤的重围,趁机逃走。他冷哼一声,定住身形,真气在体内快速凝聚,然后缓缓推出双掌,“噼里啪啦”真气碰撞的声音连绵不绝,甚至在半空中闪出无数细微的火花。俩人拳来掌往,真气瞬间逆转,不由得各退数步。
云儿被空中激荡的真气带的东倒西歪,心口蓦地一窒,脸上微微刺痛,像是被针扎了一下,难受之极。众人见交战的二人乍合即离,身影交错,靠的极近,唯恐伤了那燕公子,谁都不敢胡乱放箭。
东方弃想速战速决,于是故伎重演,口里喝道:“暗器!”又是一把不知名的药粉。正所谓兵不厌诈,虚者实之,实者虚之,虚虚实实,让对方摸不清到底是真是假。那燕公子上过一次当,却不敢掉以轻心,管它是不是暗器,忙运功闭气,身形不由得顿了顿。
电光石火间,东方弃觑准时机倒退着飞了出去,跳出包围圈,同时手一扬,一根软带长了手脚似的,自动缠上云儿腰间。他右手运力一提,左手伸进怀里扔出一粒烟雾弹,混淆视听。一时间烟雾缭绕,众人还未反应过来,俩人借着这个机会,快速冲出暗巷,纵身一跃,双双落进湖面,借水遁走,避开了紧随其后漫天的箭雨。
那燕公子看着水波犹在激荡的湖面,气得脸色铁青。暗器、烟雾弹等这些东西,被视为武林中的旁门左道,都是一些下三滥的手段,为多数江湖人所不齿。他没想到凭东方弃这样的身手,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使用,而且打不过便逃,溜得比谁都快,也不怕人耻笑,传出去贻笑大方,实在不是正人君子、武林豪杰所为。哼,怪不得身负绝世武功,至今默默无名,只能混迹于市井走卒之间,哼!
冯陈领着“宝瑞通当铺”掌柜的以及绸缎铺的老板来见他。他接过九华玉,仔细抚摸一番,确定没有损伤之后,重又系在龙泉剑上,冷哼一声,说:“仔细盘问,一丝都不许遗漏。”按捺下怒火,拂袖走开。
东方弃和云儿再一次在他眼皮底下开溜,无异于硬生生给了他一巴掌,损兵折将不说,还让他颜面扫地,威信尽失,他无论如何也不肯罢手!
第 27 章
第十五章屋漏偏逢连夜雨(上)
临安城内的这条九曲湖是活水,之所以叫九曲湖,自然是因为河面九曲十八弯的缘故。此河直通城外,平常人家多在岸边浣衣洗菜,儿童多在湖边游戏玩耍。东方弃和云儿从九曲湖的下游钻出来,攀在岸边岩石上大口大口吸气。云儿唇色发紫,哆嗦着身体回来搓弄手臂,又不时将双手放在嘴边哈着气。湿透的衣衫紧紧贴在肌肤上,乌黑的长发散下来,像一帘瀑布,淅淅沥沥滴着水。东方弃忙拉她上来,手抵在她后心,将剩余的真气缓缓渡到她体内。
云儿察觉到输入自己体内的真气气若游丝,不弱往日充沛和煦,回头看时,这才发觉他脸色苍白,唇角溢出丝丝鲜血,大吃一惊,知道他刚才和那燕公子动手时受了伤,忙说:“我不要紧,不是寒气发作,只是天凉了,有点冷而已,生堆火把衣服烤干就没事了。”东方弃这才住手,就地坐下,运气调息一回,睁开眼说:“不要紧,真气耗损过巨,调养些时候就没事了。”事实远没有如此轻松,当时石破天惊一掌,换来的是两败俱伤。俩人拾了些干柴,架成一个空心三角形,底下用树叶作引子,用打火石点着后,围在一处烤火。
东方弃见云儿低头解衣带,吓一跳,“你做什么?”云儿耸肩说:“把外面的衣服脱下来烤啊。”他忙摇头:“不行,不行,会有人看见的。”云儿哼道:“我都不怕,你怕什么!”这荒郊野外的,乱石成堆,杂草丛生,别说人,连只动物都没有,不然还可以猎来饱餐一顿。
他坚决摇头:“不行就不行。”云儿觉得好笑,抬杠道:“我就要脱。”外套而已,再说又没有外人。他见她当真将罩衫褪下肩头,连忙转过头去,口里不忘教训说:“云儿,这不合礼教。”云儿笑出声来:“你什么时候做过符合礼教的事了?”她还不都是跟他学的。
东方弃一时无语,见她完全不理睬,皱紧眉头,加大声音说:“不能脱,听到没有?”
云儿不耐烦道:“我又没做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就是衣服湿了,觉得冷,想烤干罢了,你今天怎么跟道学先生似的,陈词滥调一套一套的。”东方弃露出苦笑,知道说也无用,只得无奈说:“好好好,随你怎么样,我替你把关放哨总行了吧。我只不过想提醒你,你再这样假小子似的野下去,小心以后嫁不出去。”
云儿双眉一横,怒道:“我为什么要嫁?你不是答应过我会永远照顾我吗?难道现在又想赶我走了?哦——我明白了,一定是为了采荷,对不对?哼,想得倒美,你说过的话就不能不算数!”
东方弃这会儿头都大了,举起双手,投降说:“好好好,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都是我的错。”看这刁蛮泼辣的情形,反正她是铁定没人敢要的了——除了自己。哎,多一句不如少一句,随她去吧。他干脆躲在一颗大树背后乘凉,眯着眼睛假寐。
一提到采荷,云儿浑身的气又来了,冲东方弃的方向大声说:“那个采荷,一哭二闹三上吊,行,算我怕了她,她不走是吧,我们走!”她就不信她还真能跟他们跟一辈子。东方弃一听她这声气儿不对劲,忙问:“去哪儿?”她气哼哼说:“哪都行,只要不待在临安就成。再说了,天下这么大,我好多地方都没到过呢,出去闯荡闯荡也不错嘛。”
他听了一时无语,过了好一会儿才说:“你还是老老实实待在这儿。临安气候温暖潮湿,于你的身体有益。再说此地又热闹又繁华,你不是很喜欢么?上次赛华佗还说,他找到一味不惧严寒的药物,只怕可以治疗你体内的寒气。”
云儿知道他是为了她好,大手一挥,“生死有命,富贵在天,管那么多做什么,重要的是自由自在,高兴快活就好。我在临安闯了不少的祸,现在收拾不了,只好鞋底抹油,一走了之啦。我想去其他地方看看,我长到这么大,连京城都没到过呢——也许到过,不过不记得了,自然不算。”
东方弃听她这么一说,眸光有些黯然,心中忽地一痛,当下便说:“那好,我们回道观收拾收拾就走,如何?”云儿高兴地跳起来,“真的?那我们去哪儿?”东方弃笑说:“你不是要闯荡江湖么,自然是走到哪儿算哪儿。”她兴奋地掰着手指盘算:“啊啊啊啊啊,我不要骑马,累死了,我要坐马车,我还要带许多好吃的糕点上路,还有还有,我要买一把剑!”
东方弃没好气道:“就你那三脚猫的武功,小心一剑伤到自己。”她哼道:“行走江湖的人,谁没有剑啊。”仗剑天涯,快意恩仇,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多么潇洒惬意!说着上上下下看了他一眼,语带不屑之意。东方弃那把剑虽说破了点,却费了好大一番力气买的,没想到一折就断。他很有些尴尬说:“剑在心中,有剑和无剑都是一样的。”她嗤笑一声,“那你还花八两银子去打一把破铜烂铁!”他苦笑道:“哎——,我说你能不能不要再揪着这个事不放?你不嫌聒噪我都听烦了。”
俩人一路吵吵闹闹来到城外道观门口。天色已近黄昏,彩霞如缎,白云如绫,清风徐来,尘俗尽去。一只乌鸦停在观外的一丛竹子上,黑色的脑袋到处张望,听见由远而近的脚步声,一惊,扇着翅膀扑棱扑棱飞走了。云儿一屁股在石头上坐下,擦着汗说:“累死我了,你去叫门,我再也走不动了。”东方弃喃喃自语:“怎么这么静?”一点儿声音都没有,感觉太奇怪了。
云儿便说:“这里本来就死气沉沉的,有什么好奇怪的的,整日清心净虑,一点意思都没有。你不叫门,我可要大声喊了——开门,开门——”话没还有说完,突然听见观内无数走动的脚步声,“咚咚咚——”整齐划一、训练有素往外跑,给人杀气腾腾的感觉。
东方弃眸光一凛,这真是自投罗网,抚着额头无奈地说:“不要叫了,我们这次恐怕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了。”
尾音还在空中回旋激荡,大门吱呀一声从里打开,涌出大批腰悬利器、身穿盔甲的玄衣侍卫,一个个手执弩箭,面无表情对准二人。那燕公子负手施施然走出来,唇角溢出一丝冷笑,哼,这回看你们怎么逃。他身后捆着赛华佗、采荷以及清虚道长等人。
云儿一见这场面,小脸顿时煞白,这真是才出虎穴,又进狼窝,挨近东方弃,小声说:“不如我们逃吧,这些笨蛋,追不上我们的。”他摇头,眼睛看着前方,“那赛华佗、采荷、清虚道长这些人怎么办?”她把脸一瞥,“管他呢,反正迟早是要死的嘛,早一点晚一点有什么分别。”这些人是死是活,关她什么事。东方弃叹了口气,“这样不好,我们借人家的地方藏身,至少不能连累人家。”
他走近两步,拱手说:“燕公子,近日多有得罪,实在情非得已,还请见谅。不知你想怎样?”那燕公子深深看了他一眼,“这些人胆大包天,竟敢包庇朝廷钦犯,罪不可赦,自然是统统打进大牢,依律严惩。”东方弃暗暗叹了口气,缓缓说:“燕公子,我知道你身份尊贵,不是普通人,但是既然是江湖中的事,我们还是依照江湖规矩来办好了,你看如何?”他挑了挑眉,颇感兴趣问:“你这话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