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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晚·帝宫九重天-第10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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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已习惯每日与他同寝,就如习惯他每日为我按压腿部,调息内力,只是下意识地又住里退避了些,好为他让出足够宽大的地方就寝。
      但他并未卧下,反将我身子一兜,轻轻挪到他身下,双唇已重重地辗上来。
      我张口欲言,却被他趁势侵入,所有未及说出的话语,连同呼吸一起被他攫取。
      觉出小衣被揭开,我忽然间慌乱,用力挣了起来。
      他反而将我略松开了些,沉郁的黑眸静静地盯着我,缓缓道:“晚晚,我们是夫妻。”
      我心里发颤,哑着嗓子笑道:“凌师兄,我还有伤有身。”
      他手指抚过腿部的肌肤,淡淡笑道:“哦,那时候还能受得住,养了两个月,反而经不起了?”
      立时让我忆起刑部大牢的那晚。。。。。。
      我衣不蔽体,坚决地拉住他的衣角,执著地奉上自己的身体,唯恐他掉头而去。。。。。。
      所有的挣扎立时失力,我颤着唇默默承受他的亲吻,以及指掌间无微不至的爱抚。
      身上蓦然一重,觉出他沉实有力的楔入,我抓攥着身下的衾被,眼前已模糊一片。
      他低头,小心地吻去我眼角的泪水,柔声道:“晚晚,别这样,我们已是夫妻。”
      我抿一抿唇,努力把嘴角扬起向上的弧度,喑哑地说道:“是,我知道,我们已是夫妻。你已不仅是我的师兄。”
      他答我:“师兄妹不能厮守一生,夫妻却能。晚晚,相信凌师兄,必会好好守护你。一生一世。”
      我满眼是泪,却点头笑道:“是,若这世间连凌师兄都不能信,我又能信谁?”
      我抱住他的腰,努力调整自己去承受他。
      帐顶的承尘如水纹般晃荡着,而我也似行舟湍流之上,于风口浪尖跌宕起伏,全然不由自主。
      我只需去感受那或翻天或覆地的魂动神驰而已,何必再去介意那舵手是谁?
      可泪水到底不肯干涸。
      为什么是司徒凌?为什么是我的凌师兄?
      我情愿是个陌生人。
      颠鸾倒凤,各取所需。
      一朝风云变幻,生死离合,淡若云烟,也不会在生命里留下太深印记。
      可他是司徒凌。
      我和他,终于亲密到无以复加。
      可一意要保存的某种最纯真美好的东西,终于碎掉了。
      也许,早就已经碎了。
      在我向住着和另一个人远走高飞时,在他狠绝地断去我所有的退路时,在我把自己的身体当作工具双手奉上时。。。。。。
      已经碎了。
      许久,终于安静。
      司徒凌抚摸着我面颊,从湿润的眼睛,到干裂的嘴唇。
      最后,连眼睛也干涸了。
      他披衣起身,倒了一盏温温的茶,扶我坐起喂我。
      我就着他手中喝了两口,笑道:“我不渴了。你明天一早还要进宫,早些睡吧!”
      他点头,丢开茶盏,拥了我睡下,低低道:“你也需好好调养自己,别让我操心。”
      “我知道。”
      “卫玄说你脉相不佳,若这样下去,撑不了几年。”
      “这老道信口雌黄,哪会那样严重?上回他还说我的腿会废了,这不也慢慢恢复过来了?”
      他闻言,缓缓地抚摸那皮肉均已愈合的腿部伤处,好一会儿才道:“骨骼长得并不是很好,再养久些,应该不会影响骑马对敌。平时的话。。。。。。如果走慢些,大约也是看不出来的。”
      我笑道:“那还真成了瘸妃了?只是瘸得不很严重罢了!”
      他在我脖颈间轻轻嗅着,低低道:“便是瘸得一步也走不了也不打紧,我不嫌弃。”
      ”我嫌弃。“我盯着前方细纱的帐幔,绞着他粗大的手指,依稀觉出少时相处时他待我的宽容爱惜,涩声道:”我早嫌弃我自己了!“
      他不开解,也不细问,只将我抱得更紧些,在我耳边低叹:“晚晚,我懂。”
      眼睛又有些潮湿,
      纵然我对他的感情并不是男女之情,也丝毫不妨碍我们对彼此的了解。
      尤其,他对我的了解。
      爱也罢,不爱也罢,他都已成功地让我面对并接受了我们的婚事。
      我干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又问他:“谁出卖了司徒永?”
      “什么?”
      “他派人去南梁联系淳于望发兵拖住端木氏兵马的消息,是谁传给了端木皇后?”
      不知是这句问话让他惊讶,还是话中提到的人让他不快,他的身体僵了僵,蹙紧了眉仔细打量我。
      我笑道:“你自然不会骗我。”
      他这才笑了笑,说道:“没错,是我暗中设计的,往日端木氏专权,司徒永即位后必家会成为他们的傀儡,我怎会甘心受制于他们?若有机会分化清剿西凉人的势力,我当然不会错过。”
      我点头:“何况,可以一石三鸟,灭了端木氏,司徒永也将无法立足,无法继位,而我这个害你伤心伤情的负心人也可以一并除去,免得碍眼。”
      他似有些不安,静默片刻才道:“我并未想到司徒永被囚后他们会对秦家下这样的狠手。我原想着,他们看在快到京城的十万秦家军份上,应该不敢拿你们怎样。后来听说你们出事,我立刻便秘密入城了。我的确很想捏死你,不过。。。。。。我更想救出你。” 



      莫凭阑,南北东西路(三)

      我懒懒道:“是么?”
      “我知你怨我在狱中那样欺负。”
      他的手指缓缓从我脊背自上而下滑过,面含轻笑。
      “其实我早预备救你,只是想吓吓你,磨磨你的性子。你别当真。”
      我闭着眼睛喃喃道:“我不当真。”
      他的手指明明很温暖,可游移之际,却让我骨髓间瞬间冒出丝丝缕缕的寒意。
      忽然便想到了淳于望的话。
      他道:“如果折断你的脊骨能留下你,我会的。”
      打断脊骨,踩尽傲气,践于脚下,逼得你永远无法抬头,永远没有勇气向他说不。
      原来真的有人能够做到。
      转眼便快到中秋了。
      朝中照旧波澜涌动,北疆却还安静,并未见柔然人有何动作,连南方和梁国边境都渐趋太平,据说近期会遣使者过来议和。
      定王府内自然还是照常的安静。
      司徒凌的母亲夏王妃早于五年前便过世了,如今才算多了我这个从不管家事的女主人,只是静静地调养着身体,闲来便和素素说说话。
      素素受了惊吓,刚回来时看见谁都躲着,独独不惧司徒凌。
      细问下来,才晓得当时大嫂虽竭力相救,但并未成功,司徒凌从我那里回去时顺路看望她们,却见狱卒刚杀了大嫂,欲污辱素素,遂以大嫂手上铁链将那人勒死,又安抚过素素几句。只因疑心行踪被人看破,这才匆匆离去,未及做更多安排。
      算来他正是素素的救命恩人,故而素素精神复原后,在我跟前总把他当作大英雄夸赞着,从不掩饰眼底的钦慕和敬服。
      她年少单纯,却不晓得光辉夺目的大英雄,往往是踩着他人尸体和鲜血成就的功名。
      这日司徒凌下朝归来,我估料着先帝丧仪已过,中秋必有宴会,遂道:“凌,明日午宴看有没有和素素年貌相当的少年官员,先留心着。”
      司徒凌解着官袍,笑道:“那丫头还小吧?你舍得这么早就将她嫁了?便是留着她多陪你两年也是好的。”
      我道:“何止留两年!我需给她个肯入赘到我们秦家的夫婿,不但她可以一直留下秦家,还可为我大哥留下一点血脉。”
      司徒凌沉吟道:“这倒不难,以秦家如今的地位,只要稍露些口风出去,还怕那些青年才俊不把门槛踏破?”
      我摇头道:“我不要那些长一双势利眼睛、满脑子只想着功名的所谓的青年才俊。只要人品好、性情好、又对素素真心实意,便是寒门子弟山野樵夫也不妨。”
      他睨着我,“便是。。。。。。像阿靖那样的少年?”
      我不觉沉下脸,拄了杖便往卧房内走去。
      司徒凌已微露懊恨之色,匆匆赶上来,张臂便拥住我,柔声道:“我说错话了,别生气。”
      我咽下一口气,转过身道:“也没什么。。。。。。其实素素只要寻个白头不相离的同心之人,我也便放心了。”
      他捧我面庞,笑道:“这其实也不难,有你我照顾,还怕她夫婿敢对她负心?”
      我道:“若她仅一身一人,那人依然待她如珠似宝,那才算得其所哉。可惜那样的人到底少。”
      司徒凌低低道:“若你仅一身一人,我依然会待你如珠似宝。”
      我身躯微震,他已低头,将我吻住。
      我一低眉眼,揽他脖颈回应。
      他舒臂将我抱向床榻时,低低在我耳边问:“晚晚,我是你白头不相离的同心之人么?”
      我闭了眼睛靠在他胸前,懒懒道:“不知道。”
      “不知道?”
      “或战死沙场,或病死北都,我大约是活不到白头的那一天了。无物结同心,烟花不堪剪。。。。。。凌师兄,你想
      白头不相离,还是寻其他女子比较妥当。”
      他手臂一紧,低叱道:“住嘴!”
      似因我这话扫了兴致,他将我放到床上,却不曾有所动作,只沉吟道:“你若为素素择婿,明天不妨也过去参加宫宴吧!”
      我摸着自己的腿,皱了皱眉。
      他道:“是皇上的意思,他大约想见你。”
      “皇上。。。。。。有事?”
      “或许,是怕我把你害了?”
      我抓过床头悬着的承影剑,扶着上面的腊梅剑穗,轻笑道:“皇上心里,我大约没那么弱不禁风吧?”
      我避入定王府养伤后,只召见过几名心腹部将和近侍,从未在公开场合露过面。
      命妇们固然对临阵册封后便称病不见踪影的定王妃好奇之极,大臣们又何偿不在疑心昭侯究竟伤成什么样,秦府才会闭门谢客,一个外人也不见。
      又有知道内情的,自然不敢公开宣扬。
      至于私下传成了什么样,我已懒得理了。
      坑杀五万降卒,因与南梁亲王有私而叛国投敌,与定王联姻却保太子登基,如此种种,足以把我传作妖魔或神仙,真要顾虑,从今我可真的不用走出大门了。
      但我闭门不出,也着实太久了,也难怪司徒永暗起疑心。
      正沉吟之际,司徒凌道:“可能也想问你关于册后的事。”
      “册后?”我不禁冷笑,“端木青成谋逆大罪,他还打算册端木家的女儿为后?”
      司徒凌道:“他与太子妃素来和睦,又是共过患难的,只怕有这念头。端木皇后虽被迁往长乐宫,却未废去名号,饮食用度一概不缺,连监守之人都是他自己的心腹。” 




      莫凭阑,南北东西路(四) 
      我握紧承影剑,叹道:“无非在提防我下手。既晓得我把端木氏视若眼中钉,又何必再问我册后之事?”
      司徒凌道:“你厌恶端木氏,却和他亲如姐弟,端木华曦又保全过德妃,以他如今万乘之尊,放下身段来求
      你一求,你拒绝得了?”
      我心念一转,不自觉地又去揉那剑穗,低低说道:“那么,明天我不赴宫宴,去一次俞府吧!”
      “你看着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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