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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晚·帝宫九重天-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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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彻虽行走不便,但我不在的时节,府中一切俱由他安排,如今有人要带走秦谨,带走我们秦家最后一个还算健康的男丁,他又怎会答应?竟调了秦府侍仆与刑部之人对抗,摆明了是不会交人了。

          
      双方分明争执已久,秦彻握紧轮椅把手,已经气得满脸通红,眼看着双方已各执兵器,混战一触即发,那厢有人高禀一声“将军回府了”,这才略略安定,数十双眼睛刷地转向我。

          沈小枫已紧张地奔到秦彻跟前,打量他无恙,才放了心,悄然护卫在他身后。

          
我早让人带了相思先回后院避着,自己负手走了进去,冷冷地将全场一扫,刑部那些窃窃私语的府兵顿时闭嘴,鸦雀无声地站在当场,眼底多少有了点惊惧之意。

          我再不看他们一眼,径直走到秦彻跟前,问道:“二哥,出了什么事?”

          
      秦彻见我回来,已松了口气,说道:“这位刑部侍郎闵大人,声称奉了俞相之令,要带秦谨去刑部受审。据说,刑部大牢那位闯宫的男子被人杀了,现场留下了我们秦府的腰牌;再则,他们说小谨在事发之时曾经出现在刑部附近,因此认定是小谨杀了这闯宫男子。”

          我看向那位绯衣金带的闵侍郎,只见他身材精壮,双目有神,连腰间都佩着单刀,一眼便能看出是个会武艺的。

          我是从一品的昭武将军,在武将之中,除了大将军,能与我并列的只有忠武将军、宣武将军二人;

          秦彻也非白身,早年便因父荫袭封三等和靖侯,况受人暗算前也是武艺超群。

          这秦府纵然称不上龙潭虎穴,但也绝不是一般的文官就敢轻易闯入的。

          他们派个会武的文官带来冲进来了,显然一开始就没打算善了此事。

          那闵侍郎见我望向他,也不怯惧,向前略一施礼,便道:“秦将军,人证物证俱在,只能劳烦秦四公子跟我们走一趟了!”

          我冷笑道:“人证物证俱在?好,先把人证物证呈上来,让本将军看上一看!”

          
      闵侍郎道:“人证物证自然留在刑部。秦将军若要看时,请移大驾前往刑部一览。只是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还是请先交出四公子,让下官交了差事。若秦将军认为此事屈了四公子,大可去和俞相或我们尚书大人理论。”

          “俞相?刑部尚书?”

          我笑了笑。

          “我一介武夫,从来只懂得行兵打仗,舞刀弄枪,又哪里能和这些人理论?”

          闵侍郎按住腰间单刀,皱眉道:“秦将军,下官不过是奉命行事,请不要为难下官。”

          我点头道:“我不为难你。你回去告诉俞相,你已尽力,只是秦晚认定此事乃是朝中有人蓄意谋害忠良,要启奏圣上公断,不允带人,只得无功而返。”

          “秦将军,此事人证物证俱在……”

          “闭嘴!”

          我冷笑道,“那你再回去告诉俞相一句话,若我秦家要取谁的项上人头,即便是俞相本人,也绝对不会落下半点线索让人有迹可循!”

          “秦晚,你敢恐吓朝廷命官!那是当朝丞相!”

          
      “恐吓?我还没栽赃陷害呢!你瞧见哪个凶手会唯恐他人不知,特特地带上本府的腰牌让人证实自己身份?何况德妃遭此人陷害,我等还指望着从他身上找出背后主使之人,恨不能派人保护,又怎会害他?如此显而易见的道理,连我一介武将都能看出来,何况俞相那等胸有丘壑之人!”

          “下官只是奉命行事,秦将军如有异议……”

          “我当然有异议!俞相明知有人陷害秦府,不说追拿真凶,还敢助纣为虐,是欺我秦府无人么?”

          闵侍郎已变了脸色,却将刀把握得更紧,说道:“这话将军只和俞相说去,但今日下官不得不先把四公子带走。”

          他说着,竟抽出刀来,带了府兵奔向前,想强行冲进去抓人了。

          
      我向身后家丁以目示意,却让他们向后退开,让出一条路来,冷眼他略一踌躇便奔入厅堂之中,蓦地高喝道:“大胆逆贼!眼见先帝御笔钦赐牌匾在此,你无礼闯入,不但不下跪见礼,还敢手持凶器,意图不轨!众目睽睽之下,敢犯此大不敬之罪,莫非想造反!”

          闵侍郎大惊,这才记得抬头细看。

          大堂之上,高悬的匾额上铭刻着“一门忠烈”四字,的确是先帝御笔亲书。

          他身后本有数名刑部府兵紧随着要跟进去,闻言已是色变,已经跨入门槛的脚悄无声息地缩了回去。

          闵侍郎也要退后,我却冷冷地拦在了门口,喝道:“如今这才是人证物证俱全,数十双眼睛看着,你这大不敬之罪,可是坐实了!还不弃了凶器认罪!”

          闵侍郎白了脸,“下官只为缉拿凶犯而来!”

          “凶犯?哪里来的凶犯?”

          
      我向牌匾一揖,说道,“我们秦氏一族,世世为保卫大芮江山血溅边疆,可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先帝金口玉言,都说了我秦氏一门忠烈,你还敢说秦家有凶犯?这等藐视先帝,更见得居心叵测!来人,把这逆贼给我绑了!本将军须得亲自领他去问问俞相,是不是他在指使这逆贼行此忤上不忠之事!” 


   霜风寒,宛转蛾眉心(四) 


          早有激愤已久的秦府侍从上前,却是一脚将他踢翻在地,夺了兵器,飞快将他五花大绑缠个结实。

          他被我先声夺人怒斥一番,气势已经馁下,便是身手再好,也万不敢在这御赐牌匾下和我动手,竟轻

      而易举被几个下人制伏。

          我一边令人将闵侍郎带下去,一边向刑部府兵和颜悦色说道:“此事众人公见,还得麻烦列位作个见

      证。罢了,想来列位折腾这许久也累,先请去用些茶,休息片刻再作计较吧!”

          那队府兵足有三十多人,此时都已忐忑。

          只是为首的闵侍郎束手就缚,他们再不敢冒什么大不敬的罪名和秦府之人动手,竟由着人收去兵器,

      一路押了出去。

          我转头低声吩咐道:“多分几处关押,好吃好喝招待着。”

          此时藏着的秦谨已经跑了出来,拍手笑道:“阿姐好本领!我只当这次便是逃得了牢狱之灾,也难免

      一场血战,连累家里不得安宁。如此反将一军,头疼的该是俞竞明和刑部尚书了吧?”

          秦彻也松了口气,推了轮椅上前,问道:“晚晚,你真打算去找俞相问罪?”

          我慢慢坐回桌前,倒了茶喝了两口,才道:“俞竞明不过是端木皇后手下的一条狗,挂了个左相的虚

      衔,到底有多少事能自己做主?只是他倚了端木皇后的势,为虎作伥,的确越来越难防了……咱们越性闹

      大些吧!”

          “闹大些?”

          “立刻令人去写折子,直接禀明皇上,告俞相勾连刑部,诬陷功臣之后,意图不轨,请皇上作主!”

          “只怕……证据尚嫌不足。”

          “不足么?他们现成送来这么多的人证,还怕没证据?”

          我淡淡笑着,说道:“分三块去准备证据。第一,预备一份供词给那三十多个刑部府兵,证明那个闵

      的的确是有心冲入忠烈堂,有不轨不敬之心。”

          秦彻点头道:“这个不难,分开关押,只挑几个软弱的威逼着先认了,其他人一见有人招了,想撇清

      自己,想必也招承得快。三十多人一起招承,这供词可就不容易翻了!”

          “第二,给这位闵大人也预备一份供词,证明此事是俞竞明指使。这人惹了祸,想必也急于为自己开

      脱,必定会招承画押。至于这两份供词怎样对秦家有利,怎样把罪过往俞相和刑部那里推,想必咱们府里

      的刀笔吏应该明白的。”

          秦彻微笑点头,“第三呢?”

          “第三,打听明白那个崔勇是什么时候出的事,找可靠的人来证明小谨并不在场。”

          秦谨已憋红了脸,恨恨道:“这个还用找人来证明么?便是动手,难道还有我亲自动手的理儿?”

          “这事皇上会想明白,我们只需证明我们秦家的确诚惶诚恐地对待此事便可。”

          我笑了笑,“最重要的,我们得证明秦家的腰牌不仅秦家有,俞竞明那里也有。”

          “俞竞明那里……怎么会有?俞府不比我们秦府规矩大,但他随侍之人必是精挑细选的心腹之人,便

      是想送两块给他也不容易。”

          “没关系,再精挑细选,只怕……也逃不过司徒凌的耳目。”我笑道,“找他帮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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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端木皇后屡屡针对司徒凌,司徒凌也从来不是善茬,明争暗斗这么多年,只怕端木皇后还没来得及打

      出俞竞明这张牌,司徒凌已经暗中安插下人手了。

          我这府上之事瞒得过其他人,同样瞒不过司徒凌。

          今天这事闹得这么大,他不可能不知道。

          沈小枫告诉我时,一定已经有人同时通禀了他。

          算算自那日雷雨之日他愤愤而去,已有四五日未见人影了。

          难道真的因相思的几句话气着了?

          心里正想着时,那厢已有人来报:“南安侯府遣人来了!”

          忙请进来时,来的却是司徒凌的心腹太监靳大有。

          一时见过礼,果然是为方才之事而来。

          “侯爷让奴婢过来问问,有没有需要帮忙的。”

          此事自是不便写信,我遂将此事细说了一遍,靳大有已连连点头道:“将军放心,此事不难。”

          我便知司徒凌那边的确已在俞竞明安插了眼线。但我奇怪司徒凌怎么这么快便晓得我这里已经平息下

      来,遂问道:“侯爷呢?最近府里忙得很吗?”

          靳大有笑得眯起眼睛,暧。昧不明地看我一眼,说道:“也不算忙。将军前脚回府,他后脚也到附近

      了。后来看将军杀伐决断,转瞬化危机于无形,也便放心回去了。”

          司徒凌方才来过?

          又不声不响走了?

          我有些不安,一边令人取了银子来打赏,一边问他:“侯爷没事吧?”

          靳大有干笑道:“没事……只是秦大小姐,若闲了时,还是常去侯府里叙叙话才好。咱们侯爷是个闷

      葫芦,有些事呀,还是把那个闷葫芦捅破了好。”

          他告辞而去。我怔忡片刻,想起相思在混乱中被带回后院,不知有没有受惊吓,遂先去看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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