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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晚·帝宫九重天-第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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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也是,也是。一挥手要了五万人性命的煞星,啧啧,果然不同凡响……若得睡她一晚,死也甘心啊……”

          我伏在发霉的枯草间一动不动养着精神,心底暗暗咒骂。

          因睡我一晚死了的人多了去了,至于甘心不甘心,就天知道了。

          但他们还说什么?

          太子回宫?

          也就是说,这几天我备受折磨时,司徒永并不在宫内?

          原也想着,他自己根基不稳,若为他的性命和地位故意对我的事装聋作哑也情有可原。只是想着两人少时那样深的情意,多少有些心有不甘。

          如果易地而处,我若不能救他,多半会一剑取了他的性命,免得他零碎受罪。

          我在狱中消息闭塞,他却耳目众多,至少能一眼看出我还有没有重见天日的机会。

          如今他回来了,不会不知道我的事,却不晓得打不打算冒着和端木皇后闹翻的危险参与我的事。

          至于司徒凌……

          我另有所爱决意退亲,无疑是狠狠打了他一个耳光。以他的骄傲,只怕只有我死去,才是对我赠予他的屈辱的最好的洗刷。

          可他难道就此放弃了秦家的助力?

          少了十五万秦家军的支持,一旦端木氏得势,只怕他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思虑许久,到底没有结果。

          而剧痛略略舒缓后的疲累袭来,头脑更是昏沉,我再支持不住,千头万绪的心事,竟一起被带入了黑甜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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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隐隐听到什么人唤我时,我尚以为是梦中。

          但被晃得伤处剧痛,由不得我呻。吟一声,醒转过来。

          “晚晚!晚晚!”

          呼唤声越发急切,带着微微的哽咽。

          我睁开眼,才发现原来乌黑一团的囚室里已经悬了两盏灯笼,正映出抱我的男子俊秀焦灼的面庞和含着泪水的黑眸。

          “永……这么大人还掉眼泪?”

          我低唤一声,抬头想用袖子为他拭泪。

          可我竟没有袖子。



      枉凝眉,我心欲怀莲(四)

          
      不但没有袖子,连衣衫也已破鄙不堪,屡被烧灼的裹。胸早已不知脱。落到何处,女子最隐蔽的地方都不知羞。耻地裸于破衣外,怪不得那狱卒居然会对着一个恶名在外一身丑陋伤痕的女人动起邪。念。

          裸露的手臂上自然也满是伤痕。懒

          烫伤的,扎伤的,刮伤的,还有一次次忍受煎熬时使着力道被镣铐勒得青紫肿胀的。

          这样日渐炎热的时节,有的伤处已经开始化脓。

          狱中何等肮脏,再隔一两日,只怕生蛆都是可能。

          犹豫片刻,我只用手指微微擦过他眼角。

          他却似已十分满足,自行把眼睛擦了一擦,勉强笑了下,沙哑着嗓子道:“见你一动不动,喊许久都不理会,我只当我回来晚了。晚晚,你受苦了!”

          这三日,连我自己都记不清多少道刑罚下来,不知受了多少的折磨,流了多少的鲜血,我半点眼泪都不曾有。独听了他这话,我心里一酸,竟真有了些泪意。

          
      我终究只是若无其事地说道:“没什么,刀里火里来去这么久,权且当作又打了场恶仗。只是我怎么也没想到,这次设下埋伏的敌手,不是柔然人,不是南梁人,而我们大芮自己的人。”

          “是我不好,我竟中了他们调虎离山之计,一心跟着司徒凌暗访他的行动,再不料他们竟是打算对付你。”虫

          他小心将我抱起,检查着我的伤势,却是越来越惊愕,越来越心疼。

          他低低道:“天呐,他们……到底都对你用的什么刑罚?”

          我懒懒道:“永,你问错了。你该问,能够不要人命的刑罚,他们还有哪些没有用上。”

          他便不语,只将我抱紧,面颊贴紧我的,然后亲了亲我的额。

          我不安,侧过头低声道:“太子,别这样……我身上脏……”

          
      “晚晚,小时候我在宫里被人一脚踢飞在墙角,你并没有嫌我脏。咱俩在子牙山一起面避思过,又冷又饿坐在脏兮兮的山洞里,我们拥在一起取暖,也没嫌弃过彼此脏。不过,那时,那时……”

          那时司徒凌总会偷偷跑过来,递给我们带着他体温的食物,披上带着他体温的衣袍,然后舒开手臂,将我们紧紧抱在怀里。

          山腰那个阴森潮湿的山洞,如今回忆起来,居然只剩了温暖和温馨。

          温暖得现在回忆起来,满心俱是酸楚,眼中的泪水便再按捺不住,慢慢地湿了眼眶。

          司徒永的手指轻轻抚过我眼睫,小心地揽着我。

          他的臂膀,竟和少年时一般结实而脆弱。

          只听他仿佛在呜咽般低低道:“当初……总是我太自私。你……你本该可以活得快快乐乐,无忧无虑……是我,是我……”

          猛地触动我隐藏了许久的疑惑,我捏紧他衣襟问道:“当初……是什么时候?五年前吗?”

          他不答,只将我拥得更紧,不均匀的呼吸带着潮气扑在耳后。有一滴两滴的热泪滴于脖颈。

          我忽然间灰了心,叹道:“那三年,有没有过,其实也不打紧。都不过是场梦而已。梦醒了,我还是得走我不得不走的路。”

          
      他便哽咽着说道:“这世上哪个人不是活在梦中?可梦也有好坏之分。我们这一生的噩梦都太多了,偶尔碰到一场两场的美梦,何不安然地做下去?一世也不妨。”

          我有些恍惚,低声道:“那美梦,我真的有做过吗?”

          他不答,垂头看我片刻,忽抬头向外问道:“热水预备好了吗?”

          外面传来柳子晖的声音:“已经端来了。太子,这就送进来吗?”

          “送进来。”

          便见有人抬了一大盆热水过来,柳子晖又不知从哪里搬了张半旧竹榻过来,悄声道:“放这上面洗浴要舒服些。——要我帮忙吗?”

          司徒永忙不迭地用他衣衫遮了我身体道:“不用,不用,你快退下!去看看寻的医婆过来没有!”

          待柳子晖出去,他才把我轻轻放到竹榻上,卸下已完全不能蔽体的破鄙小衣,匆匆解了自己外袍为我覆上,才把灯笼悬得近些,挽起衬衣袖子,为我擦洗身体。

          我不觉红了脸,闭了眼道:“太子,不敢当。真要帮我,找个婆子过来就行。”

          他脸上亦是微赤,却笑道:“怎么?晚晚也会害羞了?”

          我听得不自在,说道:“也无所谓害羞不害羞。若论起循守女人的本分,我给沉塘一百次都不冤。但有些事非我所愿,我也不会自寻烦恼。”

          温热的手巾带着水暖暖地滑过肌肤,他低低道:“那些多心的且让他多心去,不自寻烦恼便好。横竖在我眼里,你总是当年和我一起淘气的秦晚。”

          我也懒得去想当年和他淘气的秦晚是什么模样,默然地感受着伤处在被温水洗浴后疼痛却舒爽的感觉。

          他的手指触于肌。肤,宛若一个至亲的人仔细地照顾着自己的兄弟姐妹,温暖而宁和,居然不觉得暧。昧。

          最初的尴尬后,我也坦然了。

          他擦一处,便将衣袍向下拉一些,再把覆住我上面的干燥澡巾往后拉些,却是尽量少地让我肌肤露于他跟前。

          每经过一处稍大的伤处,他都会低低问我:“疼么?”

          我只是懒懒答道:“不疼。”

          


      枉凝眉,我心欲怀莲(五)

         “这里疼么?”

          “不疼。”

          “这里呢?”

          “也不疼了。放心吧!”

          最后,他洗到了足底,眼睛顿时睁得大了,却没有问我疼不疼。

          我自己叹息着道:“脚下有点疼。若你帮我把那两支钢钉拔了,大约就不疼了。”肋

          他看我一眼,脸色已苍白,声音打起颤来:“好。拔了,就……就不疼了!”

          他拿一块干布包住我伤痕叠叠的腿,努力找出没有受伤的部位捏住,将我的脚抱在怀中,洗去污垢,然后手指小心的抓摸着我肿大的脚底,半天没见动静。

          我道:“你在给我挠痒么?”

          他放开我,蓦地跳起来,说道:“我……不敢!”

          我一呆。

          他已经走出去,唤了柳子晖进来。而柳子晖的身后,正跟着个瘦小的狱卒,模样很秀气,待她开声时,才知正是司徒永找来的医婆。

          
她检查后说道:“钢钉已经陷到肉里,并嵌在骨骼中。我只能割开她的脚底,再由哪位力气大些的用钳子夹住拔出。最好……一次拔出来,不然只怕疼得厉害。”

          我微微笑道:“没事,我不怕疼。”

          医婆看了我一眼,取出的一把薄而尖刀,轻声道:“柳大人,请帮按住她的脚。”镬

          柳子晖笑了笑,却没动弹,却是司徒永自己过来,只松松地捏住我脚踝。

          到底是医婆多虑了,足底已经肿得失去知觉,不过觉得凉了一凉,鲜血喷涌而出时,反而让我轻松了些。

          但拔脚上钢钉时,着实疼得彻骨连心。

          动手的自然是柳子晖。

          的确是一次拔出,却似连骨髓都被抽出一般,痛得我浑身猛地抽搐,低喊一声,人已直直坐起来。

          司徒永握着左脚脚踝,一直焦灼地看着我。待见我坐起,立时迎上前,将我扣到怀里紧紧拥住,轻声宽慰:“晚晚,没事了,没事了,真没事了!”

          他的肩膀宽厚结实,声音却颤抖着,脸色白得可怕,仿佛被人从骨髓里拔出钢钉的人是他,而不是我。

          医婆匆匆上前给我止血。柳子晖脸上被溅上了点点血迹,神色看着很是古怪,小心地问道:“还有一只,要不要继续?”

          司徒永怒道:“当然继续。留在脚底好把她养成残废吗?”

          柳子晖便不再多说,示意医婆割开了另一只脚,取了铁钳,用力拔出。

          我闷哼,长长地吸着气,捏紧了司徒永的胳膊,总算没有疼得失去知觉。

          待透过气来,我无力地瘫软下身子,一阵阵地眼晕,靠在他胸前说不出话来。

          医婆为我裹好伤,便安静地走到一边,垂手侍立一侧。

          我许久才缓过来,慢慢坐起身来,才觉覆于身上的澡巾和衣袍俱已滑落,我却几近**地依于他怀中。

          怪不得柳子晖来得慌忙,去得又如此迅捷。

          虽说我满身都是红肿溃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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