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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武王极快地吃光了一碗,黄公公早已经快手快脚又盛了一碗,小左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心中嘀咕:“难道真个那么好吃?早知道……起先在厨房内我先尝一口……”想到这里便又看宝嫃,看她极安静地垂着头,心中便又想:“原来她竟有这等深藏不露的手艺,难得难得,早说就好了,害我好生担忧。”此一刻,才也露出笑意来,看着那边神武王同黄公公忙着,他便偷偷地用手肘抵了宝嫃一下,本来垂着的手略一抬,拇指挑起,冲着宝嫃笑笑地一晃。
宝嫃自进门来,便一直站在小左身侧,也不上前,神武王如何一举一动,也不关心,只是默默地低着头,对她而言,面对这张时常会叫她心神错乱的脸,当真是“相见争如不见”,还不如当初面对那张顾东篱所画的图,起码在那时候,她知道面对的定然是自家夫君,但是此刻……
正自乱想,忽地被小左抵了一下,望见他打得手势,宝嫃才抬头看向神武王那侧,却见那人正垂着头吃东西,普通人吃起东西来总不能好看到哪里去,但他的样子却仍旧如许端庄,气质分毫不差。
宝嫃看一眼,心里就好像给人戳上一刀,偏偏目光竟移不开,盯着神武王,心中想道:“老天,你怎么能这么捉弄我?世间怎会有一摸一样的两个人,隔着那么远,一个是珏哥,一个是高高在上的王爷,这也罢了,竟还给我把两个人都遇到了,我先前还以为珏哥安然无恙地回来是老天保佑,如今看来,却是老天你故意捉弄我,逼我往死路上走。”
宝嫃想着想着,两只眼睛就发红,望着神武王吃东西的模样,依稀间似乎又回到连家村,在凤玄头一回回家的那个雨夜,她做了汤面给他吃,当时的那种场景,那种感觉,竟跟现在不知不觉地重叠融合在一起,浑然天成。
恍惚里宝嫃竟好像又身临其境,不知不觉中往前一步,喃喃道:“夫君……”脚步一动瞬间,手臂被人紧紧拉住。原来是站在他身侧的小左,见宝嫃神情不对,也不似是欢喜之状,就急忙出手把她拉回去。
宝嫃脚下一顿,整个人醒悟过来,眼前场景一时之间急急转换,简陋的村中小屋变作明亮华丽的京城王府,那个温柔相待她的夫君却也非昨日……她所贪恋所狂喜的那段日子终究不再。
那边上,神武王连吃了三碗,兀自未足似的,看得黄公公又喜又忧,小声道:“王爷……单吃这个怕是不足,不如再叫人去做点别的?”
这时侯瓷盆里的面糊还剩下小半盆,宝嫃本来就并没多做,神武王瞅了一眼,道:“不必了,这些正好。”正说到这里,耳畔依稀听到一声熟悉之极的唤,整个人一僵,便转过头来。
那边上宝嫃被小左及时拉回去,仓促间就低了头。
神武王望着两人站在门口的样子,沉默片刻,便道:“你方才说话了?”
宝嫃不肯看他,只是使劲摇头,小左也道:“王爷,奴婢没听到她说话。”
神武王沉默片刻,才又看向宝嫃,忽道:“宝嫃,你还没吃过饭吧?”
宝嫃不愿意答应,且心中又难受,旁边小左小心用手肘碰了她一下,宝嫃才恹恹道:“没有。”
神武王便道:“你做的甚是可口,本王很是喜欢。”
小左一听,眉飞色舞,心想:“王爷素来大方,这次会不会也奖赏些银两?”
宝嫃却丝毫也不稀罕他的夸奖,仍旧无精打采地,也不道谢,小左看得暗暗着急。
黄公公在旁咳嗽了声,便道:“小左,你领着宝嫃娘子下去,换身衣裳,弄点儿好的吃食……别怠慢了,住处,就暂时安排在……晚芳居吧……王爷您说呢?”
也幸亏是问了最后一句,黄公公说罢,却听神武王道:“不去那里,去朝阳阁吧。”
神武王说罢,小左跟黄公公双双色变,黄公公惊问:“王爷,真去朝阳阁?”
神武王简简单单说道:“是。”
黄公公见他意思已决,当然不能反驳,便道:“王爷决定,那自是好的……只不过老奴事先没有准备,如今得先叫人去打扫打扫,稍微布置打点一番就成。”
两人说罢,小左有些神思恍惚,听到黄公公又跟自己说话才反应过来,唯唯诺诺点头称是,向着神武王行了礼便往外退,宝嫃正也不想留在这里,便也乖乖跟着他出了门。
自始至终,神武王爷的目光便都落在宝嫃身上,一路送了她出门才恋恋不舍地收回来。
一直到两人都出了门,小左把门又紧紧掩了,黄公公惶惑不安地开口轻唤:“王爷……”
神武王慢慢地喝着第四碗面汤,唇齿心肺间滋味极为古怪,闻言便道:“嗯?”
黄公公欲言又止,便只说道:“王爷,您少着点儿喝,昨日回来就没吃过东西,虽然这东西好消化……但也不宜一时喝这么多。”
他是最了解这主子的脾气的,便只捡那些不怎地紧要的说,小心看着他的神色,又道:“起初老奴见这物粗简,还以为王爷不喜,不过这位娘子倒是心细,里头有姜末,这样冷的天,正好暖胃。”
神武王听了这句,果真微微一笑,心情见好似的,垂眸望着碗里的面汤,低低说道:“她自是这天底下最体贴温柔的人。”
黄公公心头一跳,听得他的声音虽低,但一片的赞赏爱顾之意,心里惊颤不休,想:“难道这回竟果真动了真格吗,连朝阳阁都让人去住了……”一时更有些惶惑,便只跟着赞道:“这是自然,看起来便是个温顺的脾气。”
神武王听了,便道:“黄公你觉得她如何?”
黄公公方才不肯直问,拐弯抹角这么久,忽地得了这句,反倒有些不好说。
神武王见他迟疑不语,便慢慢说道:“苏千瑶有一句话说的对,你是自小看我长大的……应该知道不必在我面前瞒着什么的。”
黄公公听了,急忙把手中物事放下,撩起袍摆跪了下去:“老奴怎么敢对王爷有所欺瞒!”
神武王一探手:“你起来吧。”黄公公顺势起身,双眉紧锁,有些心事似的。
神武王沉默片刻:“当初我说要接她来,你大概还不知如何,到现在,你应该全然明白了吧。”
黄公公答的有些难:“老奴……明白王爷的心意。”
神武王道:“你觉得她如何?”
黄公公见他又问,便叹了声,道:“这位娘子,是个极单纯温顺的,只不过……人似乎有些太过单纯简直了些,王爷若真个对她有心,把她留在王府里,以她的性子,恐怕会被那些……给生吞活剥了。”
神武王一听,脸上笑意更甚,道:“生吞活剥?”
黄公公见他没什么怒意,便道:“正是……瞧着她说话做事,心直口快,看来又柔弱单纯,没什么……见识似的……怕是敌不过那些如狼似虎妖精似的人物,王爷你怕是不知道,先前你不在府中时候,那些人为了争宠暗地里用的那些招儿,斗得你死我活。”
神武王淡淡道:“这个我虽未亲眼见到,不过也能想象,黄公你忘了我自小也是在宫里长大的吗?”
黄公公闻言一笑,放低了声音:“这倒也是,宫里那些手段,跟这儿的也差不许多,不过王爷您既然知道那些妖精不好对付,怎么放心让她……”
“除了我身边儿,放在哪里也不放心,”神武王声音仍有些沙哑,然而沙哑里头却透出几分温柔来,道:“本来东篱说要替我照料着她,可是……还是想日日能见到她的好。”
黄公公听得心惊肉跳,心道:“当初只说要接个极要紧的人物过来,却没想到,内情竟是这样,这可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不过,听王爷的口吻……不管如何……倒也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黄公公转念一想,脸上就笑意盎然,道:“那老奴先恭喜王爷了!不过王爷,放在身边儿,也未必会放心,您可别忘了,这府里还有个……”
“苏千瑶吗。”神武王简单直接地说。
黄公公面露苦色。这是神武王第二次提起“苏千瑶”这个名字,然而在整个王府之中除了他恐怕再也没有第二人敢如此直呼其名,因为,这正是神武王王妃的闺名。
行文至此,列位有仔细的,定会看出些许端倪。
譬如,这神武王若真如宝嫃所料,乃是连世珏的话,为何会如此的重视宝嫃,遥想当初宫中相见,还唯恐被认出来,且以他狠心抛弃家室的决绝,怎么会忽然之间性情大变?
更何况,这位神武王同黄公公说起王府之中的那些“妖精”,所指的自然是那些侍妾宠姬,“神武王”素来是极宠爱那些人物的,为何他会说自己从未见过?
种种古怪之处,原因却只有一个:那便是此刻的神武王,并非是昔日那喜爱山珍海味、喜欢美姬侍妾的假王爷连世珏,而是不折不扣、如假包换的神武王爷刘凤玄——
作者有话要说:我的天,昨天发的网址怎么变得那么奇怪~~嗯,身份揭露了,淡定看哦=3=
114、荣华:深竹暗浮烟
且说宝嫃同小左出了书房,小左心花怒放地,看门口站着侍卫,便领着宝嫃又走开几步,才转身来,手在宝嫃肩头一握,喜道:“小姑奶奶,真没想到你竟这么厉害!”
宝嫃吓了一跳,本能地往后一退:“你干什么?”在她看来,小左虽则有些娘里娘气,却是个男子,居然“动手动脚”起来,岂不可怕?
小左一怔,而后噗嗤一笑,也不着恼,只望着宝嫃道:“我是替你高兴啊,好啦,快跟我来……你这样儿让人看见,还以为是我欺负你,那我可是吃不了兜着走啦。”他这声音略细,如此说起话来,又娇嗔又是几分开心似的。
宝嫃见他举止怪怪地,可是神情却没什么恶意,便也狐疑跟上。
小左在前头走着,不忘碎碎叨叨,说道:“你可知道朝阳阁是什么地方吗?”
宝嫃道:“我又不是这里人,哪里会知道。”
小左回头看她一眼,见她神情恹恹地,便道:“别不高兴,你瞧,王爷对你多好,干爹对你也另眼相看,朝阳阁都要住进去了……将来或许还有天大的好事呢。”
宝嫃扭头:“还有什么好事?我不觉得。”
小左又是一笑:“你呀,可真是个古怪人儿,我在这王府里,进进出出,也见过无数人,却愣是没见过你这样儿的,见了王爷,纹丝不怕,王爷赞你,也不在意,王爷还对你这样优待,竟让你住到朝阳阁……”
宝嫃忍不住问:“你总说什么朝阳阁,那是什么意思?”
小左说道:“你不知道也是正常的,……是这样的,我们王爷,小时候在宫内养大的,在九岁的时候才被赐了宅子外住,从九岁到十三岁,就一直住在这朝阳阁里了。”
宝嫃这才明白,本来毫无兴趣,心中转念一想,小左所说的王爷是凤玄,不是连世珏,那这朝阳阁就是凤玄小时候住过的了。
宝嫃想到这里,心就忍不住跳了几下,又问道:“那你说你们王爷在朝阳阁住到十三岁?那以后他又住在哪里呢?”
小左叹了口气道:“这个你更是不知道了,十三岁后,我们王爷就开始领兵打仗了,多半都是在军中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