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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瑶!”苏夫人吃了一惊,也跟着站起身来。
苏千瑶回头,把心一横道:“母亲,不瞒你说我这次回来的确有一件要事要跟你说。”
“什么事?”苏夫人望着她的脸.隐隐有些不祥预感。
苏千瑶道:“母亲你先告诉我,要谋害王爷的,是不是杨相?”
苏夫人脸色一变:“你……”
苏千瑶看着她的双眼,道:“你们早就知道是不是,只把我一个人蒙在鼓里?”说到这里,心中忽然之间想到了什么似的,猛地一震,声音也嘎然而止。
苏夫人低低道:“我也只是听你爹爹说,相爷好像不甚喜欢王爷而己……我怎会知道……”
苏千瑶正在出神,一时没有接口。
苏夫人道:“罢了千瑶,你到底有什么要事跟我说?”
苏千瑶反应过来,反而镇定:“母亲,你不同我说实话也没用了,因为我已经下手了。”
“什么?”苏夫人骇然。
苏千瑶淡淡道:“昨天廖知府的女儿廖涟泽去府上,我发现她意欲对王爷不利,便将她杀死。”
“杀……天啊”苏夫人脸色惨白,身子往后晃了一晃。
苏千瑶上前将苏夫人扶住,望着她一副撑不住的神情,叹道:“母亲放心吧,女儿做得出,那就撑得住。”
苏夫人只是摇头:“那廖知府是杨相的人,你这样你这样……”到底是妇道人家,一时几乎晕过去。
苏千瑶未等到苏太师回府便起身离开,动身前命人好生地照顾苏夫人。
在回王府的轿子上,苏千瑶默默沉思。
她本来是想回娘家跟爹娘商量个法子,告诉他们有人想对王爷不利。
可没想到他们竟似早就知道。
随着轿子的晃动,苏千瑶渐渐地镇定下来。
——杨相一直针对王爷,但苏家也并非等闲之辈,何况还出了一个在后宫呼风唤雨的皇后,杨相若是下手,怎么能避开这么多人的耳目?可是……自从那个假的神武王回来之后,居然没有丝毫的消息自传到她的耳朵中。
廖涟泽说她发现刘风玄在乐阳县的时候就发了信回京,那时候京内的杨相大概就察觉端倪派了杀手,那么……除了杨相,其他所有人也都对此事一无所知?但是若也有其他人从中窥得端倪,那么……在这段日子里,那位假的王爷,为何兀自好端端地留在王府里?
苏千瑶想着想着,眼前便浮现自己二叔那精明强干的脸,苏家能到现在这地位,并非是苏千瑶父亲这一房的功劳,而多半是托了二房,也就是苏尚书同皇后娘娘父女两人之力!
以他们之能,难道就什么也不知道任由杨相对神武王下手?还是说……苏千瑶想着想着,不敢再想下去,有一种冷意自心底泛出来,让她瞬间觉得浑身僵硬。
她忽然觉得,苏家的人一直都觉得她不堪大用,似乎是有道理的,因为在特定的时刻她才也发觉自己的无知……或者是后知后觉。
苏千瑶回到王府后,下人禀告说廖府来人,说要接小姐回去,却被他们按照苏千瑶吩咐的打发了回去:只说廖小姐同王妃相谈甚欢,决定多住两日。
然而苏千瑶知道此事是瞒不了多久的。
是夜,王府的侍卫悄无声息多加了一倍。
宝嫃不知道的是,朝阳阁左右也多了几名武功高强的暗卫,她只记得正睡着,似乎听到外头有响动,宝嫃勉强睁开眼,便见有个仆妇进来,道:“娘子勿惊,外头有些贼人,已经被拿下了。”
宝嫃模模糊糊道:“王爷没事吗?”
那仆妇道:“娘子放心,王爷无事的,那些贼人是在东跨院。”东跨院是王妃居住所在,而王爷却在南苑。
宝嫃听了,本就困倦,便又沉沉睡去,如此一觉到了天明,起身梳洗时候,却听得外头有人窃窃私语,紧接着,是岳凌窜了进来,眉眼惊乍道:“宝嫃姐,你当怎样?昨晚上王府里来了些刺客不知怎地,竟把那个在府内做客的廖知府的小姐给误杀了!”
宝嫃听了前半段还不以为意,听到后半段,惊得跳起来:“什么?误杀了谁?”
岳凌道:“是那个知府小姐啊!听闻知府小姐跟王妃住的甚近,王妃因此也受了惊吓,给吓得病了,一早儿就传了太医!”
宝嫃心惊肉跳,皱着眉,不晓得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心中乱乱地想:“廖小姐本来想对夫君不利的,怎么忽然又在王府做客,必然不是夫君的主意,……她跟王妃住得近,难道是王妃留了她?可怎么又被杀死了呢?”
宝嫃到底不知道里头那些复杂龌龊之事,虽然隐约觉得廖涟泽死的不是那么简单,却无论如何想不到是王妃下手,然后栽赃嫁祸给那些“刺客”。
廖涟泽站着入王府,却被人抬了出去,廖仲吉将女儿尸身接回去,停尸中厅,整个人呆呆怔怔默不作声。
廖夫人早便哭昏过去。廖仲吉出来,向着旁边走开数步,便有人上前来:“大人!”
廖仲吉挥手便是一个耳光:“到底……是怎么回事?”
“属下等也不知道,”那人惶惶然,“昨晚上奉大人命进王府查探小姐下落,没想到刚到东院,不知哪里冲出来几名刺客,慌乱中惊动了王府护卫,再后来,属下就听到一声女子尖叫,想来应该应该就是……”
廖仲吉脑中一昏:“那些刺客又是何人可弄清楚了?”
“属下等忙着跟王府侍卫交手,仓促中并不知道宄竟是什么来历。”
此后数日,王府,京师乃至皇宫之内都极平静,并没什么大的波澜,起码表面如是,至于底下的暗潮汹涌,则是一言难尽。
宝嫃也渐渐地习惯了在王府内的枯燥生涯,闲着无事便只做针线活儿,做得累了就出去走一走,只不过,自廖涟泽之事发生后,宝嫃莫名地对这王府有种忌惮的感觉,先前她还同岳凌说笑,说总不会有些打打杀杀之事,没想到才说完没几日,廖涟泽就丧了命。
对宝嫃来说,虽不知廖涟泽死的内情,但大概是一种直觉,让她不想再跟朝阳阁之外的王府中人打交道。
这几日她虽安心在王府内,唯一令她快活的事便是每天给凤玄做的一日三餐。
为了避人眼目,凤玄并不曾明目张胆地亲近她,宝嫃填也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每天只安静地做饭偶尔随着左茗去送饭的当儿看一眼他,双眸一对瞬间,两人心中便各自像是吃了一勺蜜般,纵然无言,也是满满地欢喜。
宝嫃有时候甚至胡思乱想,觉得这般日子也是不错……起码可以隔三岔五就见到凤玄,知道他是好好地,也知道他心里也是疼爱着她的。
就是偶尔想到连家村那些日子,便会情不自禁地笑,甚至连连家二老对她的苛刻相待的那些行径都也不觉得如何了。
但就在如此的平静之中,宝嫃却总隐隐地有些心慌,似乎这样的日子太过平静了些,平静的就好像是……大风雨来临的前夕。
宝嫃依旧安然地在做针线活,忽地听到外面一阵鼓噪。
自凤玄生辰之后,朝阳阁周遭闹人少了许多,宝嫃自不知道是暗中有侍卫拦下的原因,丫鬟仆妇们也受了叮嘱,等闲不许闹腾。
宝嫃乍听这些噪声,便走到窗口往外看,却见有几个丫鬟把左茗围在中央,神情紧张地不知正在问什么。
宝嫃看不明白,便仍回来,正缝了两针,左茗却从外头进来,道:“宝嫃娘子……”
宝嫃正盯着那针脚看,大概是看太久,眼睛有些酸地,她生怕缝错了,便头也不回道:“什么事?我听到你们在外头说什么呢……”
左茗见她依日一副安静模样,便道:“宝嫃娘子,我听说……听说……”
“听说什么啊?”
左茗犹豫了会儿,终于闷闷道:“说要打仗了。”
宝嫃听得“打仗”二字,手猛地便抖了抖,那针嗖地刺入手指,一颗血珠子极快地冒了出来,刹那疼得钻心。
宝嫃毫无意识地望着手上涌出血来,六神无主地看了会儿,手上一松,起身往外而去。
左茗见她出去,本是要唤,想了想,便没做声,两个丫鬟见宝嫃忽地出去,便要跟着,左茗冲她们一摆手,自己却跟了上去。
凤玄正在书房内,望着面前摊开的一方地图出神,书房的门却忽地开了,他抬头看去,却见是宝嫃埴站在那里,脸色有些发白。
黄公公本在旁伺候,见状,看看凤玄脸色,便一声不吭地走到门口,从宝嫃身旁越过去,等宝嫃迈步进内,才又轻轻把房门带上。
宝嫃浑然不知房门己关,只是望着凤玄双目,目光相对刹那,宝嫃心头一沉,纵然凤玄一句话也没说,她却已经看出。
刹那间浑身开始不可遏止地发抖。
凤玄见状,缓缓地将地图推开,面上露出笑意,冲着宝嫃温声道:“娘子,站着做什么?你过来。”
宝嫃听了这话,脚下一挪,慢慢地走到桌边上。
凤玄伸手握住她的手:“娘子真乖。”忽地觉得她的手冰凉,心头刹那一震。
宝嫃任自凤玄牵着手,眼睛望着他,忽地就冒出一句:“你别走。”
凤玄张了张嘴,心里揪痛难当,却仍笑道:“娘子说什么傻话?我去哪里?”说着,便将她拉到自己身边而上,令她坐在腿上,伸手将她环抱入怀中,“我就在这里。”
宝嫃被抱在他胸前,浑身却无法控制地抖得更加厉害了些,凤玄心中惊骇,便用了力抱紧她:“娘子,没事,没事……我在这里呢。”竭力地温柔安抚,手在她的肩上,背上缓缓地抚摸过。
宝嫃发着抖,连喘气都有些困难,却道:“你答应的,不要走。”
凤玄双眼发红,却勉强露出一个笑脸:“不走,都听娘子的。”
133荣华:暂时没想好
宝嫃转头看向凤玄,望着他的脸,便慢慢凑过去,在他的唇上吻落。
凤玄只觉得她的双唇冰冷,轻轻地贴在唇上,却不知是怕是冷,唇瓣也同样抖个不停。
凤玄一怔,略觉异样,便略往后一仰,想要让宝嫃停下,谁知他稍微一动,宝嫃宛若受了大惊吓,不依不饶地往前又靠过来,仍旧吻住他的唇。
两人虽为夫妻,再亲昵的行为也都有过。但在此等事上,宝嫃究竟是害羞保守的性子,从来不曾主动过,更何况如现在这般,竟似有些急切地。
凤玄心中不安,不得不抬手握住她的脸:“娘子?”
宝嫃无法靠近,双眸闪闪烁烁望着他,眼中尽是水光,才哑声说:“我、我听说……要打仗……”
凤玄心头一沉,宝嫃又道:“别去……夫君你不会去的,是不是?”
凤玄望着宝嫃,最终却不敢再看她的面色,此刻,他竟然连一句哄瞒安抚的话都无法出口。
宝嫃看着他的双眸微垂,心中一片恍惚,喃喃地便说道:“夫君,你听我说……我、我什么也不要……我也可以……哪里也不去,一辈子在这里、可是你别、别离开我……除了这个,我、我什么也不要,好不好……”她的声音颤着,整个人也像是刚从冰窖里出来冷得厉害似的,不受控制地拼命抖着。
凤玄听着她哀求颤抖的声音,手慢慢抬起,在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