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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就私交很深,只要我们和秦家联姻,谁还敢说一句不是。”
“别跟我讲这些大道理,我不听,不听!”我捂着耳朵,耍赖。
“你不听也得听,”娘拿掉我捂住耳朵的手,“你舅舅是个好皇帝,这是社稷之福。可他就是太懦弱了,他很需要你爹和秦将军的辅佐。眼下朝廷看似平静,实际上却乱着呢,有好几股势力正对这个皇位虎视眈眈。再加上边疆动乱,朝中主战主和两派争议颇大,搞不好就会打仗。这内忧外患的,老百姓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那就让江山社稷灭亡去吧!”我丢下一句话,赶紧逃到床上去,用被子把自己给捂了起来。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啊!”
“我就这么说话,怎么着?你们不许逼我,不许逼我,我会疯掉的!”
娘掀开我身上的被子,我重新捂上。她又掀开,我又捂上……如此反复了好几次,娘终于对我失去了耐心,隔着厚厚的被子我也能听到她重重的叹气声。过了好久,闷得我汗都出来了,娘终于走了。听着她远去的脚步声我终于松了口气。
娘老说女孩子不要好高骛远,可她自己却像个政治家似的,张口江山闭口社稷。我当然知道她的真实目的就是劝服我乖乖嫁人,还拿江山社稷来搪塞我呢。奈何我就是一个没前途的人,江山灭亡就灭亡吧,大不了我给江山陪葬。
我渴死了,连滚带爬冲到桌子前,端起茶杯一饮而尽。忽然门外脚步声又响了,我以为娘去而复返,正想钻到被子里装死,一看进来的人却是苏南。
“都说让你们该干吗干吗去,我病着呢,没空跟你鬼扯。”我放下茶杯,趴在桌子上。
没听见苏南回话,倒是听见了雪柳的声音:“小姐,这是老爷让我给你送来的。”
“什么啊?”我抬头。
雪柳把东西放在了桌上,是几件大红的喜服。一看见这些我就来气,想都没想就随手推到了地上:“拿走拿走,谁爱穿谁穿去!”
“小姐,是老爷让我拿来的。”雪柳特别委屈。
我挥挥手:“行了行了,你下去吧。我也没说是你自己拿来的啊。”
雪柳如获大赦,赶紧走人了。苏南还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要是搬到我的房门口绝对可以当一个免费的门神。
“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吧?”我问门神,语气很哀怨,比怨妇还怨。
门神终于说话了:“你的笑话一点都不好看。”
心里憋了好久的委屈被他这一句话尽数激了出来,我声音也提高了许多:“是啊,我的笑话不好看,一点都不好看,可你们还不是照样爱看。就那么一眨眼的功夫,二嫂来劝我嫁人,我娘又来了,爹估计今天心情不好,要不然他也漏不掉。尽拿一些大道理来搪塞我!我苏染就是一个不讲道理的人,我就是不想如你们的意,怎么了?我容易吗我,我做错什么了我?从小到大我不打架不骂人不挑拨离间不哗众取宠……爹娘让我去蜀山,好,我去!让我回家,好,我回来!现在又让我嫁一个我不喜欢的人,这回我可不答应。这是我的终身大事,搞不好一辈子就这么毁了……我容易吗我!”
一边说着,我很配合地哭了起来,越哭越大声,一把鼻涕一把泪。哭了还不算,我觉得不解气,干脆把地上的衣服拿了起来,使出吃奶的劲去撕。云锦坊不愧是京城首屈一指的衣服铺子啊,不愧有那么多夫人小姐光顾啊,不愧连一块绣花手绢都贵的要死啊,这衣服的质量就是好啊!我撕扯了好半天才扯出一条缝来。扯累了,我干脆把衣服扔到地上踩上几脚,出出气。
苏南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他心里肯定是想:苏染这回是不是真疯了?
我坐在地上嚎啕大哭:“为什么?为什么啊?”
“什么为什么?”苏南蹲下来,帮我擦眼泪。
我甩开他的手:“为什么为什么啊?”
“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啊?你别打哑谜了。”
我才没心情跟他打哑谜,他越问我哭的越惨烈,眼泪就跟洪水泛滥似的。抽啊抽的,嗓子也哑了。苏南这人也很有意思,他见我哭这么凶,也随我一起坐在地上,不声不响就看着我哭,全当看免费的好戏了。我真觉得自己是一个很有素质的演员。
“七哥……其实秦浪他……你知不知道秦浪他其实有喜欢的人的……”我抽噎着,话讲起来很吃力,“他喜欢的人是楚息宁,就是靖王府的小郡主。”
苏南皱起眉头:“你听谁说的?”
“真的,我没骗你。他和楚息宁青梅竹马,要不是因为他爹秦将军和靖王爷不和,指不定现在孩子都能放风筝了呢。你们为什么要让我嫁给一个已经有心上人的人啊,他还以为我有多想嫁给他呢。那天他来我们家,你知道他对我说什么吗,他让我不要对他有非分之想。凭什么我要对他有非分之想啊,难道就因为他长得帅?人家楼暄站我面前我也没眨一下眼睛啊……”
说着说着我又委屈起来,刚止住的眼泪又哗哗地流。长这么大我还没哭得这么汹涌过,就连中毒要死的那次也没有。
我对天发誓我真的没有说谎,这些全是孙若蔷告诉我的,她孙大小姐应该不会这么无聊编故事哄我。她说秦浪和楚息宁郎有情妾有意,从小就特别有夫妻相。靖王爷不乐意自己的宝贝女儿跟对手的儿子在一起,于是来了个棒打鸳鸯,把楚息宁发配扬州去了。那个时候我和秦浪已经有了婚约,秦浪没办法,只能含泪挥手送心上人远去了。
当时的场面想想就应该是感动得一塌糊涂的那种,依依惜别,十八相送。如果楚息宁是骑马走的,秦浪就应该追着马跑了好几里路,一边流泪一边喊“定不负相思意”。如果楚息宁是坐船走的,秦浪就应该在渡头用深情的眼神久久凝视,顺便配个背景诗,什么“汴水流,泗水流,流到瓜洲古渡头”啊,哦不,不是瓜洲,是扬州。好吧,那就换一首:孤帆远影碧空尽,唯见长江天际流。哇塞,实在太浪漫太感人了。
“染染?”
我正沉浸在自己的想象空间无法自拔,苏南的那句“染染”很煞风景,把我脑子里那些唯美的画面全赶跑了。不得不说,我确实是个天才,都什么时候了竟然还有心情想这个。
“干什么啊?”我问他。
本以为苏南会良心发现安慰安慰我,毕竟我浪费了这么多泪水,同情一下也是很正常的。谁知他来了一句“你不去说书可惜了”。我道是他不相信我,还没反驳,他又接着说:“谁没个过去呢,你以前不也暗恋你二师兄来着,添添以前不也暗恋五哥来着,都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你还真较劲啊。”
“你你你……”我结巴了,“谁跟你说我暗恋二师兄的?你怎么会知道?”
真是邪了,别说京城,就是放眼整个蜀山,知道这事的掰着手指头也能数过来,除了二师兄本人之外,只有两个:一是九师兄岳峰,一是跟我关系最好的瑶冰师姐。不过那也是他们眼睛毒,自己看出来的,我这人比较害羞,哪敢跟人讲啊,就连二师兄那里也是岳峰给透露的。苏南怎么会知道?不会是岳峰把我给卖了吧?我咬牙切齿。
我眼睛要喷火了:“是不是我九师兄跟你说的?”
“哪能啊,他那么怕你,跟我讲这事不是找死吗。”苏南一口否定,“谁跟我说的你就别管了。有些事你也不用太较真,难道就许你苏染放火,他秦浪点个灯都不行吗?心理平衡点吧。”
苏南拍拍屁股走人,我从地上跳起来,追问:“对了,梁添暗恋苏行的事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啊?你是不是改行当人家肚子里的蛔虫啦,怎么什么八卦都挖得到,真是邪了。”
“好奇心太强了不好,呵呵。”苏南回头报以我一笑。
多灿烂的笑容啊,比那阳光还明媚。可是这明媚的笑此刻出现在苏南脸上,我恨不得冲上去踹他两脚。
钱啊钱,我需要你
传说中的光阴似箭原来是真的存在的,我总算知道了。这些日子为了想办法破坏这门亲事,我瞎折腾来折腾去,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呢,娘居然跑来跟我说:“染染啊,明天你就是别人家的人啦……”后面那些话我压根就没听进去,光是那句“别人家的人”就足以让我癫狂。
时间怎么可以过得这么快!我面如死灰,随便找了个借口把在我房里不停地唠叨的娘给“请”了出去。因为我对成亲这件事很不上心,近日来相府再怎么喜气洋洋再怎么闹腾我也不当回事,权当自己是局外人一个。哪知道我不上心导致的直接后果就是,马上要被卖了,我还蒙在鼓里,好像明天要出嫁的张三李四王二麻子,总之怎么也不是我苏染就是了。
想想就觉得可怕,我脑子一抽,急急忙忙收拾细软去了。雪柳刚进来,见我这翻箱倒柜的阵势,给吓傻了。
“小姐你干嘛呢?”雪柳边问着,一边已经开始收拾被我扔了一地的衣服。
我头也没空回:“别问这么多了,快来帮我。”
“哦。”
忙活了半天,我不得不接受的一个事实是:我很穷,我真的很穷!
在蜀山有岳峰给我当钱罐子,下山逛街买东西吃大餐我从不自己掏钱。回家后我出门去玩都是去账房现支的银子,而且我这人向来没什么分寸,花钱大手大脚,基本没有私房钱。我也不像其他夫人小姐们那样,喜欢用那些加起来有几斤重的项链啊珠钗啊来武装自己,所以没什么值钱的首饰。
“怎么才这么点钱啊!”我感叹。
雪柳不解:“小姐你缺钱花吗?要不要我帮你去账房支一些?”
“不用不用,明天我就要嫁人了,这时候去账房支太多钱,我爹那么精明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我想干什么,那我就逃不掉啦。”
“小姐你要逃婚?”雪柳惊叫。
“嘘——”我赶紧捂住他的嘴,“小声点,你想害死我吗!”
“可是可是……”我一放手雪柳马上“可是”起来了。
我吼她:“不许‘可是’!听我说!”
在我的淫威下,雪柳乖乖地闭嘴了,眨巴眨巴眼睛看着我,等待着我的下文。
“雪柳啊,你别怕,其实逃婚是很正常的事,真的。古往今来逃婚的人多的去了,虽然少我一个不少,但多我一个也不多呀,你说是吧。”我尽量把逃婚描绘成一件跟吃饭睡觉一样再平常不过的事,“咱关系那么好,你也不愿意看见我就这么糊里糊涂把自己的花样年华给蹉跎了是吧。好雪柳,你一定要帮帮我,要是下次你也想逃婚,我肯定不惜一切帮你。”
雪柳完全被我豪气的样子给震撼了,她哆嗦了一番,说:“小姐要雪柳做什么,雪柳就做什么。”
好啊,不愧是好姐妹。我拍拍她的肩膀,有些难以启齿:“额……那个……雪柳你有钱吗?”
“有啊。”雪柳很大方,把荷包拿出来递给我,“有这么多呢。”
我打开荷包一看,昏过去了。是好“多”的,三两银子!还不够我在街上遛一圈呢。不过非常时期,有多少是多少吧。
“先借我,回头还你十倍。”我很不客气地把荷包收了起来。
“囊中羞涩”四个字是我现在的真实写照。虽说几天前从岳峰那里讹了一百两银子,但出门在外,钱才是最大的保障,当然是越多越好。我千方百计想着弄钱的法子,想来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