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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什么?该说的都让你一个人给说了。”
“那你就配合一下,和我一起骂他几句啊。”
“好好好,他是混蛋,是白痴,好了吧?”
我还是不解气,趴在桌上连声叹气:“师兄,我该怎么办啊,我真不想嫁人。要不,要不你带我私奔去吧。”
“噗——”
岳峰正喝着茶,猛不丁的就一口喷了出来:“啥?你说啥?让我和你一起……”
“你别瞎想啊,”我连忙打断他,“我的想法可是很纯洁的,纯粹就是想让你给我作个伴。你看吧,我又没钱,功夫又差,出门肯定会受欺负的,你也不想我在外面孤苦伶仃,有上顿没下顿是吧。所以你就行行好,帮我这一回吧。”
“不行不行,”岳峰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我要是跟你一起走了那还了得,别人不想想歪也得想歪,还以为我拐卖良家妇女呢。你爹不会放过我,秦大将军也不会放过我,就连我爹,肯定还是不会放过我的。指不定你那个皇帝舅舅还会张榜捉拿我呢,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们就算不死也活不了。我要是真答应了你了我就是猪。”
我一下子萎焉了,难不成我苏染就这么完了,除了嫁给那个秦什么的,我就没有活路了吗?越想越烦,我的头都快炸开了。
直到店小二上齐了菜,我的思想才从乱七八糟的事情中回到饭桌上来。岳峰笑眯眯的说:“吃吧吃吧,别多想了,船到桥头自然直。”
我点点头,开始动筷子。才吃了一口,前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楼梯口熙熙攘上来好多人,而且全都是女人,一个个花枝招展浓妆艳抹的。眼下还是阳春三月,有几个甚至穿了夏天的低胸开衫,红色的肚兜若隐若现,看得我凉嗖嗖的。
岳峰的眼睛直愣愣地望着那群女人,口水都快流出来了,我踢了他一脚:“喂,眼珠子都掉下来啦,小心别流鼻血啊。”
“别妨碍我看美女!”岳峰不耐烦道。
我轻笑:“不会吧,这也算是美女?整个一群庸脂俗粉。”
不过说来也奇怪,这里是酒楼又不是妓院,怎么突然冒出这么多女人?没人告诉我今天万香楼有庸脂俗粉大聚会啊。
仔细一看,那些女人们你推我我挤你,全部朝着楼梯下面卖笑抛媚眼,原来有人正在楼梯上往这里走。我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究竟是谁这么大魅力,引得这些女人一个个像发情期的孔雀一样围堵他?
楼梯口被她们围得水泄不通,我左看右看,愣是看不到这次围堵事件的主角登场。岳峰拿筷子在我眼前晃了晃:“哎,你怎么也喜欢看女人啊?”
“别打岔,有好戏看了。”
好一会儿,一个灰衣男子终于从女人堆里挣扎着杀出了一条血路,他一边挤,一边说:“请让一让,让一让……”
我顿时泄了气,筷子一搁,再也没有胃口了。什么嘛,庸脂俗粉就是庸脂俗粉,连眼光也这么恶俗。这个灰衣男子长得再普通不过了,一个鼻子两只眼睛,一张嘴,属于那种掉进人堆就找不到的类型。我还以为是什么惊世骇俗的大帅哥呢,真扫兴。还不如回家看我那些哥哥们去。
灰衣男子还是不停地说“请让一让”,女人们非但没让,反而更疯狂了,有几个居然开始尖叫,后面几个露肚兜的更夸张,居然互相撕扯起来,就为了争夺离灰衣男子最近的位置。我很担心在撕扯过程中她们的外衫会一不小心被抓破,春光乍泄啊。
就在我准备收回目光继续吃饭的时候,灰衣男子后面走上来一个穿白衣服的男子。我刚拿起的筷子啪的掉到地上,傻眼了。怎么是他啊?
“染染?”岳峰手在我眼前晃了晃。
我不理他,赶紧把头埋得很低。惨了惨了,千万不能被认出来,我可变不出一匹一模一样的马赔给他。好在那群疯女人挡在他的前面,他还没有看见我。开始我还挺讨厌那些庸脂俗粉的,嫌她们太吵太烦太疯狂,看来我误会她们了,她们应该更疯狂一点。
岳峰说:“染染你干嘛呢,怎么趴着啊?”
我拼命朝他眨眼睛,示意他不要说话。可是他没理解我的意思,反而提高了声音,大叫:“哎呀,染染你眼睛怎么了,怎么一个劲地抽筋啊?”
完了,被他这么一喊,所有人的注意力从白衣男子的身上转移到了我的身上,我真想直接从二楼跳下去。该死的岳峰,就会害我!
“是你?”白衣男子也看见了我。
我想都没想,连忙摇头说:“不是我不是我,真的不是我……”说完我直想咬掉自己的舌头,什么叫不是我啊,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没人说话。我偷偷瞄了一眼白衣男子,他也正似笑非笑地看着我,一对上我的目光,他眉毛轻轻一挑。我的心跳顿时漏掉一拍,不得不承认他的确长得很帅,我从没见过那个人能把眉毛挑得这么好看的,难怪有这么多女人为他疯狂。
周围一篇寂静,大家都把目光放在我和白衣男子身上,等着看即将上演的好戏。我的心一抽一抽的,岳峰问我:“你认识他?”
“你才认识他呢!”我没好气地顶一句。
沉默了许久的白衣男子忽然勾起了嘴角,他笑得邪邪的,我有种强烈的不祥预感。只见他别过头对庸脂俗粉们说:“各位姑娘,抱歉,在下已经有了心仪之人,就是——”
庸脂俗粉们翘首以待,眼睛巴巴地望着白衣男子,希望他嘴里讲出来的名字是自己的。谁知白衣男子眼睛紧紧盯着我,说:“就是坐在窗边的那位姑娘。”
我差点摔倒,眼珠子几乎要蹦出来。庸脂俗粉分们全部恶狠狠地看向我,眼睛里有羡慕,有妒忌,有仇恨,各个都想把我给生吞了。
离我最近的那个绿衣女子对我嗤之以鼻,说:“长得又不是倾国倾城,居然敢一个人霸占公子,哼!”
“就是,小狐狸精。”
“我倒要看看她有什么本事把公子迷住……”
“乳臭未干的臭丫头,竟敢跟我们斗……”
周围像炸开了锅,庸脂俗粉们你一言我一语,说的全是骂我的话。白衣男子正抱着手,一副看好戏的样子,挑衅似的对着我笑。
他是故意的!自己没本事居然鼓动一群女人对我进行人身攻击,太过分了。我不就是弄死了他的马吗,至于这样吗!
不知道情况的岳峰吓傻了,他在桌子底下踢了下我,轻声道:“这是怎么回事啊?”
“我怎么知道是怎么回事啊。”
看了一眼岳峰,我忽然有了一个主意。当下也不慌了,站起来大大方方地迎向白衣男子的目光,柔声道:“这位公子,虽然奴家并不认识你,你能喜欢奴家,奴家很是感激。但是奴家也已经有了心仪之人了,就是他。”我指着岳峰。
“噗——”
岳峰再一次把茶水喷了出来,溅到了我身上。我嫌恶地鄙视了他一番,岳峰啊岳峰,拜托你长点见识行不,师妹我正水深火热呢,你不救我我就死定了。
这么多年的师兄妹不是白当的,岳峰被我一鄙视,马上开窍了,连声应和:“是是是,我就是她的心仪之人。”
他笑得比哭还难看。为了不让他再丢我的人,我赶紧拉起他跑了。
谁比谁倒霉
万香楼那叫一个人潮涌动,我拉着岳峰好不容易才从庸脂俗粉们围成的人墙中杀出重围,差一点被她们给踩死。
岳峰说:“以前老六总是对我说,女人很可怕。他真是太有远见了,我今天才真正认识到女人的可怕。你说那些都是些什么女的啊,跟野兽似的,她们看我那眼神……啧啧,染染你跟她们比简直就是良家妇女。”
“胡说什么呢,我本来就是良家妇女!”
“是是是,你很好,行了吧。”
我说:“我还没吃饱呢,好好的胃口全被他们给搅了,要不我们另外找一个地方吃饭吧。”
这顿饭吃的可真是坎坷,我们寻了一个清静点的酒楼,还是挑了个靠窗子的座位。这是我自小便养成的习惯,不管干什么总是喜欢迎着亮堂的地方,就连睡觉也是侧着身子面向窗户的。
我忽然想起一件事,问岳峰:“刚才在万香楼的那顿饭好像没有付钱吧,老板怎么没向你要钱啊?”
“付钱?付什么钱啊,那是我家的酒楼,就算我把房子拆了都不用付钱。”岳峰转了个话题,“对了,我还没问你呢,刚才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我哪知道啊,那个男人也太小气了,我不就是弄死了他的马吗?他居然让那些女的集体攻击我,气死我了。”
岳峰瞪大了眼睛:“什么,你弄死了他的马?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我把那天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给岳峰听,完了还不忘骂他几句:“事情就是这样的,你说他小气不小气啊,我又不是故意的。”
“好马对男人来说可是很重要的。听我大哥说,游龙公子楼暄的马可是匹难得一见的良驹,能日行千里,追风赶月,人称‘东海小白龙’。平时你见老四这么紧张他的踏尘,你都不知道,踏尘虽然也算得上是匹好马,可是跟东海小白龙一比就差远了,就好比老四本人跟游龙公子之间的差距,唉,遥不可及啊。”
“东海小白龙是好马不假,可是这跟我弄死的马有什么关系啊。”
岳峰眼珠子差点滚出来:“染染你跟我开玩笑是吧,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刚才说心仪你的那个男人是谁?”
“是谁啊?”
“他就是传说中那个帅得惊天地泣鬼神,连潘安宋玉见了都会无地自容含恨而死的游龙公子,楼暄。”
“噗——”
这次轮到我忍不住喷出茶水了,白衣男子就是楼暄?不对呀,那天我问他是不是叫游龙公子,他明明说不是的,怎么……
“师兄是你在开玩笑吧,他怎么可能是游龙公子啊,游龙公子的马叫东海小白龙,而我弄死的可是一匹黑马,黑马怎么能叫小白龙呢?”
“谁说黑马就不能叫小白龙啊,”岳峰不以为意,“软玉温香楼的花魁,就是那个最风情万种最妖娆的京城第一名妓燕菲菲,你知道她对外声称自己是什么吗?是清纯玉女,我听了都想去跳护城河!她都可以是清纯玉女,黑马怎么就不可以叫小白龙。再说了,东海小白龙听起来多潇洒,一听就知道是帅哥骑的。”
说的也是,东海小白龙比东海小黑龙好听多了。我露出一个极其八卦的笑容,问岳峰:“你怎么知道燕菲菲最风情万种最妖娆的,难不成,嘿嘿……”
“你别乱猜,我是什么人啊,我怎么会去那种地方。燕菲菲再怎么风情万种我都不会对她有兴趣,真是的……”
岳峰急忙解释,我倒认为他是越描越黑。暂且不管他了,一想到楼暄我就头痛。难不成真的有因果报应这么一说?他退了梁添的婚,丢了我们苏家的脸,我弄死了他的马,大家算扯平了。跟他的罪过相比,这个报应算是轻的了,相比之下还是他比较占便宜。
直到吃完饭,我还是不敢相信,我居然弄死了东海小白龙?弄死东海小白龙的居然是我苏染?我弄死的居然是游龙公子楼暄的马?楼暄的马居然被我给弄死了?
“苏染你念经啊,不就是弄死一匹马吗,你至于得意这么久吗!”
我一愣,急忙打住。原来我想得太出神了,不知不觉把心里想的都念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