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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说她没那么好心,当时就觉得她有些奇怪,可是我哪里会想到她竟然玩这么过火。也真是难为她了,一个女孩子去摘一个马蜂窝来,还包这么好看。她自己怎么不被蛰死啊!
我说:“师兄你蠢啊,打开一看是这玩意儿,你不会跑吗,跳水里去不就没事了。”
“谁会料到里面是这玩意儿啊!为了陆小姐的事我一宿没睡,凌晨才回的房间,本来想在睡觉之前看看孙若蔷是不是真的会给我一个惊喜,哪知道……”
“哪知道‘喜’没有,‘惊’倒是很大,是不是啊?”我接茬。
岳峰恶狠狠地说:“这个臭丫头,难怪昨天不让我当着大家的面打开。还说什么要把门窗关严实了,在屋里一个人看……我脑子进水了才会听她的话!要不是门栓坏了,我也不至于会被蛰得这么惨!”
“只能怪你自己笨!你还真听她的,把门窗关严实了,呵呵,不蛰你蛰谁啊!”
“你就不能说几句好听的?我叫你来是让你训我的吗!”
岳峰好歹和我师兄妹一场,又这么照顾我,我当然不好意思再落井下石。于是就按着他的意思说了几句好听的。他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被我这么一哄,顿时安静了很多。看着他满身包的样子,我很气愤也很窝火,这孙若蔷下手也太狠了。
“我找她算账去!”
岳峰拉住我:“算了算了,那丫头狠着呢,你哪里是他的对手。”
“反了她!我还真不信我治不了她……”我念叨着出了门。
岳峰一直跟在后面,我嫌他婆婆妈妈的,于是加快脚步,到后来干脆跑了起来,一溜烟出了大门。他这个样子不敢出去见人,只好倚着门大声喊我的名字,我不理他,气势汹汹往尚书府赶去。
“师妹你回来,快回来……”
“师妹……染染……”
岳峰的声音渐渐消失在风中。
街上人很少,而且基本上全是男人。走在路上我感觉怪怪的,似乎有人总在后面盯着我看,起初我以为是岳峰,回头看了好几次,没发现有什么不对。但愿是我多虑了,出了逝水红颜这档子事,我想平静一会儿都难。
我到尚书府的时候,孙若蔷正在后院练鞭子,几个家丁被她抽的哇哇直叫,一边跳脚一边还不住地夸她:“小姐好鞭法,真是好鞭法啊!”
一群皮痒的家伙,活该!
“孙若蔷,我有话跟你说!”我喊她。
一听是我的声音,她连忙扔掉鞭子跑过来,“苏染你来得正好,我爹不让我出门,快憋死我了,你陪我练功吧。”
那几个被当成靶子的家丁全舒了一口气,溜之大吉。
我说:“谁要陪你练功啊,你自己干了什么好事自己清楚!”
“我干什么了我!”孙若蔷也火了,“你别含血喷人!”
“哟,你记性真不好,还没老就这么健忘啊。好吧,那我就提醒你一下,昨晚你送我师兄什么礼物了,要不要我送一份同样的给你啊?”
她马上不说话了。知道惭愧,还有的救。
我说:“我师兄快不行了,你得赔他爹一个儿子。”
“啊?被马蜂蛰几下也会死啊?我只不过想吓唬吓唬他,谁让他一直和我作对来着……”孙若蔷的声音越来越小,显然底气不足了。
“你这玩笑也开得太大了吧,被马蜂蛰几下不会死,但是他的形象全毁了,还不如死了呢。不信你自己看看去,整个人都浮肿了,就像在水里泡了三天的似的……”
“我又不是故意的。”
“对,你不是故意的,你是有意的!”
“你——”
“你什么你,都是你干的好事!”
“……”
吵着吵着,孙若蔷本来已经被我骂得说不出话来了,我正想喘口气休息一下,她冲着我身后喊:“楼暄你快来把你们家苏染带走!”
“少拿楼暄来吓唬我,你当我像岳峰那么好骗啊!”
一回头我就愣了,还真是楼暄。
“……你……”
“染染你过来。”他招呼我。
我当时特别不争气,鬼使神差的就真过去了,事后想起来没少后悔。多没面子啊,他让我过去我就过去,当我是叶倾天啊!
“你怎么到这里来了,别告诉我你是顺路啊,我才不信你的鬼话。”既然已经丢了面子,那我就再挣回几分面子吧。
楼暄说:“你师兄派人去找我的,他怕你和孙小姐打起来。”
“呵,他管的倒真是宽啊,怎么不直接去找我爹啊,找你做什么!”我冷嘲热讽。好一个岳峰,我好心好意想为他争口气,他倒好,管起我来了。
“你师兄也是为你好。”
“好他个头!我不想看见你,回楼家堡陪你的惊鸿美人去吧。谁说我要和孙若蔷打架啦,我们好得很——是吧若蔷,走,我们到福兴茶楼听说书去。”
“嗯,一起去,我带银子了。”
于是,刚才还剑拔弩张的两个人此刻却手拉手走了,把楼暄甩在了后头。估计岳峰见了也会气死,明明是来为他出气的,怎么一转眼就变成体现我们姐妹情深的戏码了。我自己也挺纳闷的。
“城北刘财主家的二小姐死了,死因和陆小姐的一样。”
我的脚背钉住了,孙若蔷也是,全身硬邦邦的。这句话从楼暄嘴里讲出来再平淡不过了,可是偏偏对我们来说有着非一般的震撼力。
“死……又死人了?”我转身,“什么时候的事?”
“昨天半夜,尸体时早上被发现的。还有,吏部杜侍郎的孙女也死了,同样是在昨天半夜。”楼暄的表情很凝重,“所以,你们现在很危险,最好待在家里哪都别去。”
短短一夜,死了三个人,其中两个官家小姐,一个富家千金。岳府在城东,杜侍郎的府邸在城西,刚才楼暄又说,那个什么刘财主住在城北……这一切,说明了什么?
楼暄看出了我心中所想,“如果这三个人都是逝水红颜杀的,她这样做,无非是想把事情闹大,让整个京城都知道她的存在。可是她的最终目的是什么,就不得而知了,不可能仅仅是为了吸少女的血练功而已……”
“别说了别说了,我要回家。”我走了几步,还是决定抛开面子,对楼暄说,“你送我回去吧,我……”
楼暄狡黠一笑:“想让我送你回去啊?呵呵,可以,亲我一下!”
“你去死——”
我气呼呼地走了,楼暄跟了上来。
孙若蔷大叫:“喂,你不去听说书啦?”
“听什么听啊,回家睡觉去——”
离开孙府之前我在前院碰见了孙若薇,她还是那副娇娇弱弱的老样子,看见楼暄脸唰的一红,低着头走开了。岳峰说见过孙若蔷那鞭子抽她,看来她在家没少受苦,难怪总是唯唯诺诺的,跟她说话大声点我都会觉得自己是在犯罪。
楼暄忽然冒出一句:“染染,你要是能有孙二小姐一半温柔就好了。”
“哼——”我不理他,昂首阔步迈出孙府大门。
他马上跟了上来,出乎意料地一把握住我的手。我猛的一惊,“你干吗干吗啊,快放开,要是被我娘看见,我又得挨骂了。”
“我只想问你一句话,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什么怎么想,你先放手,手指快断了!”
他瞪着我:“下个月十五,你真的要嫁给秦浪?”
“我谁都不嫁,你放手!”我狠狠一甩,大声吼他,“你这个人怎么这么烦,存心找茬是吧!你和你们家叶倾天一样讨厌!我真怀疑我和你八字相克,太要命了……”
真的好疼啊,这楼暄的手是不是铁做的,还有他的力气……
跑了几步楼暄又追了上来,然后我们两个人在大街上开始拉拉扯扯。路上本来就不多的行人差不多全被我们吸引过来看热闹了,一个个指指点点的,羞得我想钻到地底下去。
一辆豪华的马车在我们旁边停了下来,我蓦地感觉这马车有点眼熟,还没想起来到底在哪见过,窗帘被撩开了,娘那张写满怒容的脸闯进我的视线。
“染染,给我上车!”声音不大,但是每个字都敲在我的心上,铿锵有力。
我也想早点摆脱在大街上被围观的惨境,看都没看楼暄一眼就钻进了马车。车夫鞭子一挥,马车很快离开了原地。
“回家再收拾你!”娘放出了一句狠话。
就算她不说,我也知道回家她会肯定会收拾我。从洛阳回来以后我每天都被收拾,跟吃饭睡觉一样平常。山雨欲来尚且还风满楼呢,我的暴风雨来得却毫无前兆,想未雨绸缪都难。
天打雷劈了
回到家,上演的又是老一套的戏码。我在前厅跪着,姨娘姑姑哥哥嫂子等等一大堆人在旁边围观,娘板着脸训我……要不是因为有奶奶拼死护着,我免不了又会被娘罚跪。
虽然死罪能免,但是活罪难逃。这一次我是彻底被娘禁足了,没有她的允许我不能迈出相府大门一步。而我恰恰是个闲不住的人,不让我出门和软禁没什么两样,我心里难受。于是我跑到奶奶房间去闹,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撒娇也撒了,装疯卖傻也装了,奶奶就是不肯帮我说情。她老人家也知道最近发生的逝水红颜杀人事件,说什么外面不安全,让我听娘的话乖乖待在家里,哪都不许去。
都是叫这个逝水红颜给闹的,她就像我的影子一样,我到哪她就跟到哪,要不是因为我还好好的活着,我肯定以为她是专门跟我过不去。
出了这档子事,爹爹不放心,新请了二十几个武功高强的护院。我倒是觉得他请那么多人来,除了要保护相府的安全之外,另一个目的就是想监视我。逝水红颜一般是晚上出没的,趁着天没黑,我和梁添翻墙溜出去玩,结果被不知从哪冒出来的护院撵回了房间。坐牢也不过如此,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我百无聊赖,趴在窗台上看天边的浮云,一直坐到天从蓝色变成黑色,星星渐渐开始闪烁。无聊的日子,连时间也过的慢。
门开了,我以为是雪柳来给我铺床,没有回头。哪知道听见的是梁添的声音,她说:“你的魂被谁勾走了是吧,雪柳说你差不多在这里发了大半天的呆。”
我懒得回话,轻轻“嗯”了一声。
“我今晚跟你睡吧,咱姐俩好好说说话。”
“哼,你是怕逝水红颜来吸你的血吧,胆子小就直说呗,我又不会笑话你。”
“谁说我怕了,逝水红颜见了我还得绕道走呢,”梁添大言不惭,“我是怕你一个人不敢睡,来保护你来着……”
“你就吹吧。”
“算了,你不领情拉到,我这就回房去!”梁添作势往外走。走了几步见我没反应,她又转身回来,讪讪笑道:“哎呀染染,我一个人睡太无聊了,你就当陪陪我吧。”
我嘴角一弯:“行了行了,也就一句话的事情,非要绕个山路十八弯,你至于吗。在这睡可以,晚上不许说梦话。”
“我晚上睡觉从来不说梦话。”
“你就瞎掰吧!”
“是真的,比珍珠还真。”
“真你个头!”
“……”
正当我们两个人斗嘴斗得不亦乐乎,门忽然砰的被撞开了,我没有心理准备,吓了一跳。梁添抢先开骂了:“谁啊,进来也不敲门,没手的是吧!”
乍一看进来的是个男人,但是等看清楚来人的长相,我惊得几乎吧舌头吞进肚子里去。旁边的梁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