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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她要离开了。
来时春末,去时夏初。
时间迂的这般快,可这其间发生的点点滴滴,足以扭转她的一生,须臾便刻进了她骨血里,至死不忘。
宁止,云七夜,
陈管家,王副将,郑远,秦宜
哎。”
终是一声叹息溢出,她只觉有些酸酸涩涩,步伐有些慢了下来。万里沧澜,她往后所能看见的,只有那终年的皑皑白雪罢了。再也看不见春夏秋三季,再也听不见情到浓时的诸般欢笑泪落。
突然不想回去了”,
空旷无人的山脚,她蓦地却步,蹙眉看着挡了道路的人,但见男人一身千山羽衣,背对着她负手望天,行止贵雅。那周身泛着的点点雪花,几乎与他融成了一体,使其全身上下透出的感觉甚为冷凝。
沧澜干花。
他下山了?震惊男人的出现,若清瑜慌得收起面上的失落,旋即单膝跪地,清瑜见过教主!”
扭头回望,男人的容颜冠世,那颗嵌在额间的宝石红若泣血。逆光而立,他的面上落了一层剔透的暖色,侧是显得他整个人温和无害起来,只不过那双眼睛仍是一如既往的幽冷,透着与世格格不入的孤绝倨傲。
启唇,他的声音淡淡,听不出任何情绪,看样子,你不想离开这里。
素来猜不透男人的真实想法,若清瑜唯有恭谨,清瑜不敢!尊主的事昨日已成定局,我正要赶回圣教向教主您禀报!
是么?”意味深长,沧澜千花看着女子,半响的静默后,清瑜。”
是。”
你入教有多久了?”
不知道他为何如此问,若清瑜算了算,“回教主,九年有余,十年未满
眉眼微挑,男人失望极了,“九年的时间,你也算是个老手,鲜少有任务失败。此次我派你出手亦是看重这点,甚至,我还给了你必胜的筹码,可是你居然失败了!”
身子一僵,若清瑜良久未应声,因为根本没有失败的理由,
微微躬身,男人直直攥住了她的眼睛,带着足以洞悉一切的神色,“因为可怜那丫头,所以才故意失手,对不对?”
一对不对?
先知如神祗,什么都逃不过他们的眼和耳!
一身的冷汗,若清瑜不敢直视沧澜千花,唯有低头,语气却仍是坚决,是清瑜办事不利,辜负了教主的厚望,任务失败,清瑜自知罪责深重,悉听教主惩罚!”
惩罚?”男人的语气不屑,说得倒是轻松自在,就算本尊罚了你,失败就能逆转为成功么?你可莫要忘了凤起那孩子,惹了我的不快,我惩治你们的手段可惨着呢!”
眼眶触痛,若清狯死死地低头,呼吸急促六何为惨?把一个人逼死,那不叫惨。真正的惨是要对方,生不如死!
就在上个月,谁也不知道凤起到底犯了何事,居然惹得教主那般大怒,甚至当众捧了他心爱的棋盘,吓得众人直如筛糠!然后,凤起便被教主”,
不敢再往下想,若清瑜的身子微微颤抖,就连凤起都受到了那般非人的酷刑,她区区一个小教众,贱命一茶,又算得了什么?
看出了女子的恐惧,沧澜干花笑得轻蔑怕了?刚才不是还挺不畏生死的么”哼,既是如此,你为何还敢动这些不该有的歪心思,惹我不快?”
抬头仰看男人,若清瑜忙不迭道,“教主明鉴,清瑜一心向着沧斓,绝不敢有二心!”
你对沧澜自是不敢有二心,可对我呢?”嗜血的寒意,沧澜千花低喝出声,“如果你按了我的意思行事,又岂能失败?私自行动,你对本尊可真是忠心不二啊!”
教主,我……,嗯!”话还未说完,若清瑜的双眸蓦地圆瞪,脸色刷白!头顶,男人的手掌死死地扣住了她的天灵盖,力道渐进加根,
头痛欲裂!
拳头都捏不紧,她却是不吭一声,死死地抑下痛苦的叫喊,教主……罚的是,清瑜”
倒是坚强,我倒要看看你能撑到几时!”冷嘲,沧斓干花手上的力道猛的往下一顿,千斤之重!
噗!”好似五脏俱裂,若清瑜胸口闷窒至极,一口样血猝不及防地喷出数丈,手掌退离,沧澜千花闪身避开那股腥热,冷眼旁观。
被男人方才的力道所击,女子半跪在地的膝盖竟是被拍陷进了土里,土砾翻飞!旋即有骨头的脆响声,她的膝盖骨尽数碎断,血肉模糊!立时撑不住全身的重量,她的另一各腿亦是跪地,身子重重地摔趴在了地上!
痛不可挡!!
汗流浃背,她目眦尽裂,却又死死地捂住嘴不叫自己喊出声来。那样雒心的痛,她的双腿剧烈的痉挛抽插,膝盖处的裙子不刻便被鲜血染得尽红,触目惊心!
这次,真的要死了”
可是心里,竟是出乎意料的安宁。
那一瞬,她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想起那日的初遇,宁止的眼里只有云七夜,“她是我的妻子。”
那样的神情和笑容,比风雨更难求得。它珍贵无二,独独属于云七夜。
那一日,她有幸窥得,自此未敢再忘”,
宁止,云七夜。
那样的两个人,坏得有品格,狠得有温柔,傲得有屈辱,爱得有卑微,惨得有尊严,“便是天塌地陷,也会不离不弃,纵是举世皆非,也会生死不离。
源源不断的鲜血溢出,七窍皆是。到了最后,水雾如潮般淹没了女子的视线,透明的泪水蹦出眼眶,止不住的落下,如同那断了线的露珠,一滴,两滴”,
满是血液的手掌松开,她吃力的抬头看向沧澜千花,强忍着剧痛的声音,有着撕裂的挣扎,“尊主她”,很幸福,就”,就算教主你,再派谁去,结果“”,也是一样。她和宁止之间“”,再也塞不下任何隔阏了。呵”那个筹码,是管用”可是,这样的两个人,谁”谁会忍心?”
一字一句,男人听得何其清晰?一瞬,额间的宝石泣血,杀意腾胀!
淡然尽失,他怒喝,“付出生命与一切,这世人所追求的爱恋厮守,不过是场可笑的闹剧罢了!人性何其丑恶,人生亦是荒谬,简直就是愚不可及
血肉撕裂,女子吃力地喘息,掩不住疲倦地趴躺在地,“是真的”最起码,尊主和宁止,他们是真的。”
眯眼,沧澜干花这才注意到若清瑜脖颈间的药布,方才的扯动,止不住的血液透过白色的药布,腥稠的渗了出来。
用了那么多药粉,怎还会住不住血?
眼里滑过一丝复朵,他募地明白了,呵宁止”
好个忍耐力,比那丫头还能忍!
如此的步步为营,是想为那名都尉报仇么”
自不量力!
罢,那就陪这些孩子玩一把游戏吧。只不过无论输赢,他都是最后的赢家!
看着若清瑜,男人的怒气渐进敛去,意味深长,真不真,怎也得到了最后才能定断,可是我没那耐性等。这时间的万般人事,倘使你失去得多了,那也就习惯了,因为再也没有什么可以失去。待七夜那孩子登上教主之位后,本尊便命你为下一任的尊主,高贵荣耀。”
愕然,若清瑜瞪大了双眼,期盼已久的尊主之位。然,那一刻的她,没有喜悦,没有欣喜,有的只是未知的惶恐和不安。
教主,…为何,如此?
呵。”一声笑,男人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戏谑,若赢不过一个宁止,那就叫整个天下为本尊陪葬吧!”
失去!
只不过,第一个要被失去的人,是谁?
扭头望向北面,男人的笑容妖诡,阴若熏。
辛乌军营。
空荡荡的椽练场,往目的热闹不复,久未被踏足的土地生了好些杂草,足能掩了人的脚稞。营间的小道上,军医御医也顾不得身份,一个个端着药碗来回跑动,入耳尽是将士们痛苦的闷哼,不意外还能看见蹲在地上吐得虚脱的士兵将领。擦肩而过,好此人面色痛苦,心急火燎地朝厕所喷去,腹痛如绞!
赶紧,这药给一营”,
马副将,赶紧叫张御医再熬一锅,这边的药不够了!”
赵将军,叫他们不要乱跑了!先定下来,赶紧喝药!”
站在高处,新来的祝将军高声呐喊,洪亮有力的声音直直穿过了半个营房,兄弟们,这次的汤药保准管用,一喝便能见效!尔等赶紧喝药养身!待到恢复如初,咱们立刻出兵,踏平它苍流小儿的地界!为这几日所受的屈辱,报仇雪恨!!
报仇!报仇!”喝着汤药,好些恢复了身子的将士恨恨地呐喊,龟缩了这么久,真是恨不得立时起兵打仗,和苍流军拼个你死我活!
七色雀羽的营帐内,外面的呐喊声尽数入耳。
眉头紧蹙,阴若熏的双拳握得嘎啦作响。咫尺,五名将士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手里的刻芒森寒。
两相对峙,火药味浓烈到一触即发!
少将,还请三思啊!”
被五人堵在帐。”阴若熏的脸色阴沉,看似平淡的语气有着强忍的不耐,“我只说最后一遍,识相的话,赶紧给我让开!”
看着男子,几名将士握紧了手里的剑,堵在帐。就是不让开,“少将,我们这么做也是为您好啊!”
您莫要忘了,这可是皇上的御令,要您上交兵权,不准离账半步,时刿待命!您就算再说一百遍,我们几个也不能让您出去!”
少将,我们也是奉命行事,您莫要难为我们了!我们知道以您的身手,若是硬闯,我们谁也拦不住,可是您就不想想老将军的处境么。他和您的家人可还在辛鸟呢!您这一闯,可是欺君之罪,可要整个阴家如何在辛乌立足?!”
少将,老将军那也…也算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嘛!其实他”,尾声渐弱,最后消失在愤怒射来的锐利目光之中!
无情最是帝王家!
呵,不愧皇族中人,这脸色变得真是够快,实乃皇家本色!
分解兵权,束手软禁!
该怎样形容他们辛乌的好皇帝?狼心狗肺?臭不要脸?
好一个皇帝啊!
好得狠!
强忍着怒火,阴若熏强迫自己冷静,他不知道到底哪里出了问题,皇上突然给他来了这么一招,直直弄得他措手不及,丈二和尚!
给我说清楚事情的前因后果,一个地方也不能漏掉!
怯怯,几人面面相觑,“这……”
几位不用为难了,我说便是了,事情是这样的……”面色坦然,马侍卫当着众人的面,毫不回避道,“昨天就有人去吏部举报老将军,说他贪污了五十万俩的军饷,那人手上的证据齐全,几乎是铁证如山。皇上一向以阴家为荣,眼看自己的得意臣子竟是如此面目,当下龙颜震怒,立刻便叫吏部的人关押了老将军。更甚者,那人手上的证据,有些账目,是指向少将您的。事情尚未弄清楚之前,未防止不必要的麻烦,皇上只能禁您的足了,还望少将以大局为重,莫要意气用事。”
大局为重,意气用事?
还有句话叫天不遂人愿!
不早不迟,偏编这个时候他爹被人诬陷,还顺带着牵扯到他!他爹何其的清廉恭谨?贪污军饷,简直就是放狗屁,臭不可闻!
分明是有人想针时他,托住他的后腿……”谁”
面不改色,马侍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