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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灵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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棋子
作者有话要说:
《杨柳》范宗沛
《易》坤——初六:履霜,坚冰至。
虽已立春,未央湖却未破冰,空旷湖面上无阻碍的掠来的风更有入骨的寒冷,日落的美有一种难言的绮丽,却也更显凄厉。人言落日是天涯,望尽天涯不见家。那几抹残红洒在沈洛妍如湖色冰面般唯美的面庞,让白皙的肌肤几近透明,又晕染上晚霞的彤色。
此处并非相约的好地方,可洛儿对水有一种依恋,何况,未央湖承载着太多的疑问。
冰不过是水的另一种形态,若是人生在世能有闲情慢慢的看冰幻化作水。她暗自嘲笑自己的痴想,待春暖之时,能否再到此闲赏满山碧色,一湖清波,皆是未知数。她轻叹口气,懒得伸手去擦滚落的泪珠,人一辈子,能有几次率性的落泪?那泪犹如心,是火热的,却顺着冰冷的面庞而过,渐渐失去它的温度。
轩亦琛踏着灰蓝月色缓步而来,其实决心早下,他不知还有什么犹豫,无非是来了结女人的心愿,带着颗爱自己的心却要嫁作他人妇的女人的心。可是布局以来,洛妍似乎已开始牵动他的心弦。他实在惧怕这样的感觉,因此早一些将她送出去未尝不是件好事。虽然他还没有十足的把握,没有绝对的胜算。
只是,这本不是场笃定瞧清胜负的棋局,一切都是未知,过河的卒便由不得他一味前推。她的心真的完全属于自己了?能按照他的意思行事么?他不敢再冒险拖延,在这场追逐的游戏中轩亦琛岂能成为被捕食的那一个。
“洛儿!”亦琛轻柔的唤一声。三年前,那是慎远三十七年,初次相见,她眼中一览无余的纯净就深深吸引了他。
此刻,那娇俏的身躯在寒风中显得那样需要他的保护,他情不自禁的上前搂住她,用鹤氅包裹着她浑身的冰冷,却无意识的跌进她无边的火热中,任凭她感情迸发的在他怀里肆意哭泣。女人面对爱人都是脆弱的,她只有在他的怀抱中才会展露如此楚楚可怜的一面吧。沈洛妍在传闻中可是以古灵精怪、刁蛮任性著称的。他忽然有着莫名的激动,对她,真的动了情?
沈家小姐,从她十二岁后,这便是上京城中一个足以令无数男子疯狂的符号,她的芳名、生辰八字、她的喜恶,她的一切,都令她的乳母小发横财。一个女子,单是有她的美貌就该烧香酬神,而她还具备了男子都羡慕的才情。这样的女子,实在难俘获她的心,可上天当真眷顾于他,竟让他机缘巧合,于这未央湖将落水的她救起。
“琛,谢谢你能来!我只是想在我们认识的地方再见你一面!我知道,你爱的是她。”洛儿的声音哽咽,泪湿的睫毛更显俏丽,梨花带雨分外娇,“都说她有倾城的容貌,待我嫁与三皇子,就有机会见到她了。”她,骊妃,最娇媚可人的女人,据说是一个眼神就俘获了当今圣上,十年专宠一身,于皇家简直是个神话。
“洛儿!人的感情是无法驾驭的,我的心早就给了她,无法完完整整的爱你。对不起!”他倒不知她是从何听闻此事,难不成是她父亲,应该不会,沈儒信已经听命于己,毕竟有把柄在手中。话到这个程度,再虚假隐瞒,怕是会招致她的猜疑,莫若痛快的承认下来。
“琛,我不怨你,我只是叹自己为何不能先她认识你!只望你记着我的情意,我已在佛前求了来世。来世我一定要嫁给你,与你相守一生。”她坚强的说完,止了呜咽,只温柔的靠在他胸前。
他忽然心下一动,她的话语如涓涓溪流温润他的心,只是——他就着连他自己也分辨不清真假的情绪自责,同时深切的愤懑命运对己的刻薄:“洛儿,我没有足够的力量反抗父皇,我太无能!都因为母后去得早——我无法与他们去夺!”
果然,这样的话语激起沈洛妍的热情,主动用吻来温暖他。女人,都是这般自以为强大的来同情弱势的男人,用最软的温存来抚平男人的创伤。他冷笑着品味她被他逐渐调教出的吻技,这样的女人,对男人毫无防备,却又具备吸引男人的一切特性。轩亦琛也有些佩服自己的定力,更无耻自己的狠绝,旋即又提醒不可过于自信。人总是处于不断的矛盾挣扎中才逐渐冰冷如铁的。成大事者必要有过人之处,割舍一个女人何足道哉。
他适可而止的结束了这个意犹未尽的吻,仔细端详洛妍那无懈可击的容颜。或许,骊妃是艳冠后宫,可洛妍自有一种清丽动人的真实美感,让尘世的庸脂俗粉难以企及。
亦琛不由感叹:“三弟啊三弟,你应该庆幸,若非为兄瞧得起你这个敌手,你也得不到如斯佳人。”他圈紧了她,手臂环绕下的洛儿即将这样无助的栖身于另一个男人的怀抱,他心里涌起无尽的恨意,对那个高高在上定夺一切的父亲,那个控制兵权、藐视他的兄长,那个弱不禁风却联姻巨贾的弟弟。
“琛,我们抛开一切去北边好不好?去北漠,北漠与中原往来稀疏,那里不会有人认识我们!”洛儿却立刻否决了自己的冲动,摇着头,即便他放得下,她身上亦背负了太多的责任与情感。逃避,这样的念头多想一次都是可耻的。
“洛儿!”他极尽温柔的拥吻着她,这何尝不是他心底深处的渴望,只是,只是他连走这条路的资格都没有,失败意味着最惨烈的放逐。
她却变得义无反顾:“琛,既然逃不了,我能帮到你么?或者父亲能帮你么?我等你,等到你夺到大位的一天!你了解我的,我能帮到你!”
他轻轻咬着她的耳垂,水到渠成。他曾刻意训练很多女子,却不及洛妍的浑然天成。她的忠心、她的才貌,无心插柳柳成荫。或者,还有她的爱,那样温润的流进他的心,暖着最后一处未被寒冰侵蚀的角落。
前途或许就如未央湖难履得薄冰,他们已经立在冰面上——
匪人
《易》比——六三:比之匪人。
匪人,非歹人也!与己相异,皆可归于匪人。若,非我族类,亦可谓之匪人。
温暖的芙蓉帐中是苦短的春宵,纠缠的躯体最终分开,那昵喏软语带着三分柔情、三分爱意、三分怨恨和女人永远挥不去的一丝惆怅。
“你急着去送她一程么?何必赶这一时,娶亲的轿子到了亦璃府上,自然就能看见了!”未着一缕的女人赤条条的走到对镜更衣的男人身后,双臂由他腋下前穿,浑身紧贴他的后背。
他一丝不苟的系着层层衣衫上繁琐的带子,他由古铜镜里端详身后的尤物,没有笑意,眼里却挤出足以迷倒节妇的魅惑:“我身上犹带着你的气息,哪里有心神去顾及别的女人?”
“那你王府里的几房妻妾呢?”那泛黄的铜镜还是无误的传递岁数流逝的痕迹,略显松弛的肌肤,微微下垂的双 乳,她不得不介意,在他挺拔的身姿对比下,她愈发恐惧青春的难以复在。
她的嫉妒于他,是一个危险的信号,女人都是贪得无厌、得陇望蜀。只是,正该安抚的时候:“过几日,还请骊母妃哄着父皇为儿臣派个好的御医,儿臣肾虚,无法应付府里的妻妾了!”
她娇笑着捶打他的背脊,心里却是极为受用,她开始幻想能独占他的一日。但是惆怅随之而来,真有他登临的一天,普天下貌美如花的女子将是他取之不竭的,还有自己的位置么?她仅仅是老皇最爱的骊妃,仅仅是心中爱人的庶母,每每触及这些敏感的字眼,她便心境黯然。可这个男人却毫不在乎错综的关系,她再次有了自信,他是认定了自己,才对世俗的束缚无所顾忌吧。
“弱水三千,吾心唯有骊姬!”他捏捏她保养得光滑纤细的柔荑,眯缝的眼里透出蛊惑的神采。
薄薄的雾气正在散去,该是个艳阳天,他的心却尽是阴霾。出得宫门,禁宫的宇都卫黄泰平殷勤的牵来坐骑:“楚王爷好走!”
待他走远,新入宇都卫的陈玄礼好奇的问:“怎么这位王爷宿在宫里?”
“你才来,不明白。如今楚王管着宫里大小事务,常常忙得不可开交,皇上特地赐了紫渊阁给楚王留宿。”
“这样啊!对了,大哥,咱们几时换班?”
“你有急事?”
“大哥,今日咱们南炎国第一美女沈家小姐要出阁啊!真想去看一看!”
“安心呆着吧!午时才换防!那时候轿子都抬进豫王府了!你小子热络什么?”
陈玄礼叹口气:“可惜了!真想看看传闻中的沈小姐什么样啊。哪怕看一眼,死也甘心了!”
“唉!是可惜了!”黄泰平不敢多言,谁不知三皇子多灾多病,实在是委屈了沈家小姐。
右相沈儒信早年丧妻,并未续弦,膝下唯有沈洛妍一个女儿,虽有圣旨指婚,可却是最不得宠的三皇子豫章王轩亦璃,何况王爷妻妾的专横跋扈是出名的。迎亲的队伍已至大门外,因为洛儿只是去做侧室,王爷没有亲自迎娶,只是由王府的长史官褚杰代迎。
沈儒信老泪纵横,哭嚎着如丧考妣,让人不可置信那显得不真实的悲痛,他依依不舍的送女儿出门。想一睹上京第一佳人的登徒子已将门外大道挤个水泄不通,正当大家要被那大于平日尺寸的喜盖、过于臃肿的冬季喜服浇灭希望时,沈洛妍却在上轿一刻顿住脚步,回身跪在地上,又磕三个头,那曼妙的声音有如莺啼出谷,让所有杂音都消逝于无形,就这千娇百媚的几句话就令整个上京足足谈论了三日,愈传愈奇,说得养女十五载,所求无非沈小姐临去对老父的一番孝心。“如今父亲有疾,女儿愿效妙善公主,献出手眼为药引。然父亲一心为国,教训女儿当以圣恩为重。父亲的养育之恩今生无以为报,唯有以对圣上之忠心弥补对父亲之孝道,存大义而失小节。女儿去了,父亲的教诲女儿时刻铭记于心!也请父亲多多保重身体,为国效忠!”
人群中,二皇子楚睿王轩亦琛看着那远去的队伍,冷冷的与沈儒信对视一眼,转身而去。
沈洛妍有超强的感知力,她觉察出轩亦琛的气息,他是来送她的,来送她最后一程?从此萧郎是路人,可他们合力还有回旋的余地么?她凄婉一笑,未央湖是他们的起点,也是终点吧。她落水醒来的第一眼,他关切的一眼。她甩甩头。凡事要先设想最坏的地步,让自己有能力接受最残酷的打击,再去幻想美好的梦境。或许这个梦有太多的一厢情愿。她取下盖头,凤冠压得她脖子都快断了,影响大脑供血,还是要冷静想想前景。
指婚的原因据说,据说与她毫无关系,却活生生将她牵扯进来,一朵盛开的牡丹便决定她一生的命运。大皇子齐穆王的王妃严氏与三王妃卓氏同时看上御花园里一朵牡丹,三王妃仗着是淑乐长公主的女儿素来横行宫中,毫不相让。胜负一定,大王妃却换了种方式报复,用柄紫色珊瑚如意哄着皇上跟前最得宠的骊妃帮忙,请旨让圣上将上京绝色沈洛妍配予膝下无子的三皇子。洛儿苦笑,这样的开局,她活动一下脖子,进府之后,对王妃卓氏该用哪种态度呢?进门头一件事得奉茶吧。“瑑儿!”
陪嫁的丫鬟随行于轿外:“小姐!奴婢在。”
“我叫你备的药膏呢?”
她接过自制的药膏均匀的涂上一层,稍微干些,又厚厚的抹上一层,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