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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祭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上榜,每日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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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之内美莎《涟漪》
《易》中孚——上九:翰音登于天,贞凶。
“你醒了?”男人的眼线极长,甚至比女人的眼更灵动。
洛妍醒来第一个意识就是,她竟咬着他的手指,赶紧松开,他的手却未移开,只抚摸着她略显苍白的唇:“何苦咬着唇?咬破了多少男人要心疼啊!”
“怕梦里呓语泄露心机。”她冷冷答道,缩身离他远些,紫色,通身的紫色,刺眼。
他肆无忌惮的大笑起来,抓住她的手腕,眼光扫在包扎的布条:“为了一个男人,值得么?”紫色,东赤的紫透出的不是贵气,而是阴冷。
“可知我是何人?”他的声音清越激扬,可却比那冰雪更刺骨。
“东赤着紫的唯有两人!”
他眼里罩着寒霜:“孤王乃是姬鲲鹏!”
“紫烟西起,紫气东来!沈洛妍见过太子殿下!”昏厥前见到的绝不是这双眼。
他冷哼一声:“南炎第一美女!久仰、久仰!孤王今日算是领教了!”
耳听周围人声,木柴燃得噼啪作响,亦琛虽醒转,却保持睡态,说话之人分明东赤口音。
“这事儿实在是奇了,要是说书人知道了,肯定能编个新鲜段子!”
“哼!你倒是去说,看太子殿下不割掉你的舌头!”
“真是奇了,火狐怎么就会救两个异乡人。大哥,你说殿下究竟是用什么法子请火狐啊?每年您都跟着来,给我说道说道。”
“殿下的事,谁敢打听?再说了,只有陛下与太子殿下能请来火狐,旁人哪里知道。总之你记得,火狐都救这两个人,咱们就好生看待,得到天神保佑的人说不定能给咱们带来些福气。若不是火狐伏在他二人身上,冰天雪地的,怕是早冻死了!”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又凑个男人过来,打听细节。想来是于山中会合的两伙人,救亦琛、洛妍的乃是跟着东赤太子的人,而另一帮人是先进山搭设祭台的。
七年来,东赤与南炎虽无往来,可相互的刺探却未断过。对东赤国事的了解程度,胜过亦琛对自家宅院楚睿王府的熟悉度。
外间有哨音响起,说话的人都往外走,亦琛凝神留意他们的对话。他忽然意识到,毒不知何时已解了,洛儿,洛儿在何处。
忽有脚步声,径直到了身旁。
“公子,请换上素服,我家殿下请公子前去观礼!”来人竟换了南炎口音,亦琛不敢大意,怕中了圈套,仍旧假寐。“公子!我家殿下与沈姑娘敬候公子!”
提到洛妍的姓,亦琛假意梦中方醒,也不言语,抖开叠好的衣裤,肃杀的白色。看来是非得结交这个东赤太子了。皇后嫡子为质子已逝,姬鲲鹏母家姜氏一门将才,可惜上一代中的佼佼者——东赤兵马大元帅姜尚飞已在甲申一役兵败战死,这一辈中倒不曾风闻有何能人。总之,姬鲲鹏的太子位也是觊觎者众,岌岌可危,,权力还被万安帝牢牢握在手中。
亦琛匆忙换了衣衫,来人亦是一身白衣,在洞外提灯等候,引着他朝东而行,行在雪地,积雪显然不及他昏厥前厚,也不知过了几日,雪化了,毒也解了。他反复斟酌,终于打定主意,要会一会传言中不展笑颜的姬鲲鹏。
黑暗中前方渐现光明,领路人赶紧灭了手中灯火。
十二挂灯笼立在水边,湖水倒映着微黄光亮,一人屹立祭台之上,青丝垂于腰际。猛然转身,那神情耐人玩味,视线撞上亦琛,亦琛心底惊叹一声,一时惊若天人。夜色中,周遭湖光山色的旖旎都凝聚在那人眼眸,他的眼极为缓慢的眨动,缓慢得像雨罢时屋檐凝结的水滴,你企盼着,焦急的企盼着,它却懒散的不慌不忙的慢慢凝聚一起,划过眼前,滴答一声坠落石阶,观者悬着的心就此满足的平复。亦琛被那双眼闭合间演绎的唯美镇在原地,直到那人的眼重新清亮向他投来一瞥,心脏骤然缩紧,停止了跳动。
嘤咛笑声传来,亦琛恍然惊觉自己的失态,闭目凝神,笑声渐微,可他清醒意识到一笑止了他心中魔障的正是洛妍。再睁眼,亦琛回复坦然,细看身高更胜己身,不过是个男人,岂能被个男人魅惑得失了心智。
“二位远来是客,又与我东赤灵兽有缘。今日冬至,乃是鄙国祭祀大典,请二位台下观礼,绵尽地主之谊。”不知的真以为是多年至交,如此多礼。他不再多言,整了衣衫,转身撒了些粉末在祭台中央的鼎内,顿时清雅的莲香四散开来,合着水气弥漫在空中。
亦琛这才留意到台下十余人都着的白衣,神情肃穆的仰视着台上的男子,想必此人便是东赤太子姬鲲鹏。洛妍坐在台下右侧,身旁一张空椅,他踱过去挨着坐下。想起适才她以笑点醒梦中人,亦琛就觉得害臊,有那好男风之人,却不是他轩亦琛。何况,这窘态通通落在洛儿眼底,好在她素来善解人意。
洛妍偏有心讥笑:“怎么我瞧着不觉得如何的超凡脱俗呢?莫非是洛妍出身微薄,有眼不识金镶玉?倒是亦琛——”她手腕划条弧线,翘着兰花指,遥比东方天际,“下弦月还没影儿呢,你就会向瑶台月下逢了?”
亦琛暗中握住她的手,正要申辩几句,却听报时:“子正!”
灯笼几乎同时熄灭,目不辨物。雪夜虽冷,可二人都庆幸能无性命之虞的守在一处,也就乐于瞧东赤这祭祀大戏。
黑暗中,姬鲲鹏朗声吟诵,气势雄浑,与适才的媚态判若两人。
混沌玄黄兮,天地洪荒。
溟滓鸿蒙兮,万物未昌,。
目化日月兮,气声成百象。
发为星辰兮,风感化黎虻。
天开于子,子正!择吉日告天神,降福祉我东赤,施恩泽惠黎民。
祭辞颂完,三杯酒倾注鼎中,又是洋洋洒洒的祭文。
祭天祭地祭日月原是帝王家天子份内事,可东赤的礼仪却挪至深山,着实古怪。正思量间,亦琛忽觉漆黑中有无数繁星闪烁,幽幽绿光,更似磷火,疏密不一。那光亮并非静止,从对面山头沿湖而来,转瞬碧绿星光已在近前。
“洛儿!”他已闻到野兽的气息。
当第一双碧眼闪烁于祭台之上时,姬鲲鹏的祭文也颂出最末一句:“会玄丘校尉于洛水!”
“喏!”台下众人齐声唱喏。
火光乍起,灯笼旁的十二个火堆点燃,一下子照亮了整个天空,整个洛水湖面,看惯千山雪景的亦琛被眼前奇观深深震撼,数百艳如滴血的火狐在火光中高贵的昂首傲视世人,湖水中千朵莲花盛开,花瓣晶莹剔透,莲叶上的水珠泛着彩光。
“因祸得福,不枉此行!”他眼中光芒不逊色于眼前景象,洛妍静静的看着亦琛,生死一线,过了那一线呢?
注解:中国神话认定,天开于子,地辟于丑,人生于寅。
玄丘校尉:狐狸别称
结盟
作者有话要说:
http://。shidiao…nj。/01%20Asian%20Wind。mp3 城之内美莎《华》
《易》晋?——初六:晋如,摧如,贞吉。罔孚,裕无咎。
这场祭祀耗时三个时辰,丑时祭地,寅时祭人。
亦琛由头至尾看下去,东赤祭礼行道家礼仪,虽显繁琐,但毫不枯燥。天、地、人的祭辞前后呼应,颂扬盘古开天地、女娲造人的神迹,祈祷上苍保佑普天下万物。南北地域文化的差异颇大,若真能三国一统,如何消除民族、地域的隔阂怕是比问鼎九州更难。他又暗自嘲笑自己,何苦患得患失,得与失原还是个未知数。
洛妍闭着眼,不发一言。仪式罢了,天已吐白,金色霞光泼在灰蓝锦缎。
“可是困倦了?你待的下弦月早没影儿了!”亦琛借着宽大袍袖的遮掩,轻轻握住她的手。
她笑着摇头,天堑关的日落,洛水湖的日出,日落之后是黑暗,可无边的黑暗中人更有信念等待天明;日出呢,太阳底下并非处处光明,能否安然到西垂落幕时,尚不可知。
火狐已在天明前离去,姬鲲鹏已换回那一身冰冷的完美之光——紫,长发束起,与阳光辉映的金冠、寒潭碧色的玉簪。他举手投足间的雅致简直就是《礼记》的活示范,微微的颔首、谦逊的神情,君子若此,无以复加。可这张胜过寻常女子柔美的脸偏偏生了两道剑眉,去势若剑客致命一式,似乎暗示着内心的狂傲。
随从皆已退下,只余他三人。姬鲲鹏正对着亦琛、洛妍站定:“孤王东赤太子姬鲲鹏是也!”话语罢了,泰然而立,一副等着受礼的样子。
洛妍深呼吸一下,凝神闭目,不过一瞬,耳听亦琛抖了衣衫,生死一线过了,他自然有新的抉择。
“孤王南炎楚睿王轩亦琛是也!”他的气度自然不输于对方。南炎强于东赤,可身处东赤,这自曝身份的胆识与决断岂是俗人能仿效的。
洛妍听见自己心中一声叹息,不知是庆幸还是失落,抉择都是由亦琛作出的。“太子殿下,愿赌服输!”
姬鲲鹏并无败者的颓丧,眼带欣赏的看着亦琛与洛妍。他比亦琛年长几岁,行事更显沉稳:“将人交给沈姑娘!”
亦琛讶异的看着洛妍,良久才问出一句:“所赌何事,赌注是什么?”
“太子殿下询问王爷来历,彼时王爷尚在昏迷中。我赌王爷是个光明磊落的男人,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自然会以真面目与太子殿下结交。”洛妍浅浅一笑,让亦琛难以捉摸。
待东赤人领来辜九生,亦琛方才明白,定是辜九生为自己解了毒,姬鲲鹏有爱才之心,想留下此人。
辜九生径直走到亦琛跟前跪下:“少主!”雪夜辜九生的故事——只是这声少主让洛妍大吃一惊,亦琛果然知晓一切。
“罢了!”亦琛手掌一抬,示意他起身,“沈姑娘替你解了围,今后她便是你的主子!”
“不妨碍二位殿下畅谈。太子殿下,就此谢过!”洛妍微施一礼,领着辜九生离去。
“老朽这就去苗疆,寻黔南银松针,定解了姑娘身上的奇毒。”
洛妍遥望着湖边那两个风格迥异、却言谈甚欢的男子,对于辜九生的效忠之词无动于衷。待他又言一次,方才问道:“辜先生,你不觉得眉间朱砂分外艳丽么?若解了毒,洛妍的姿色不是要平庸许多?”
辜九生瞠目结舌,万没料到她有此俗念:“姑娘之美在气韵,而非眉眼。”
“请教辜先生,可知这红豆相思的来历?”
“传说由东赤再东北外有海外仙山,长有南国红豆,男子为心爱女子采来红豆以示爱慕。可这红豆其实有异毒——”话到这里,他不敢唐突。
洛妍嘴角挂着笑,洛水的确是个好地方,亦琛气宇轩昂,姬鲲鹏则是一种静谧的美。“辜先生,是二殿下命你为三殿下解的毒?”
“是!二殿下宅心仁厚,顾念兄弟情义——三殿下并不知晓,只把老朽当作寻常江湖朋友!”
亦璃的手段可见一斑,竟令辜九生心生维护。“一个是你爱的女人,你甘愿赴汤蹈火;一个是曾爱过你的,你也算有情有义。究竟与谁更亲厚呢?”
辜九生一时没有会意,只是觉得这柔弱的女子深不可测,初见的脱俗清雅,再见时她似乎与轩亦璃两情缱绻,此番她不顾性命救下的却是轩亦琛。与谁更亲厚,他何尝不想如此问。
洛妍忽然转身,恰看到他一脸的窘迫:“红豆相思只能系住一个男人,我也不知道选谁?辜先生替我拿个主意?”
辜九生想起在轩亦璃面前允诺的三月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