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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省得让她与亦琛的事露于人前。
“切莫踏足竹园半步,切记!”
瑑儿撅嘴道:“你知道我怕神神怪怪的东西。那里好幽深,我不会去的!”
洛妍难得展颜欢笑:“我还知道你的好奇心让你能战胜一切!”
朝堂上大皇子轩亦珩与二皇子轩亦琛对储位的争夺正在桌子下不声不响的酝酿,右相沈儒信自然是争相拉拢的对象,而老奸巨猾如他,怎会轻易表态,为胜负未分的任一方效忠。将女儿嫁与局外的三皇子轩亦璃,以示自己的中立,实在是狐狸本色。就不知道那个女儿和父亲有几多的相似,不过迎娶那日的怪事,还有她与林彤霏的过手,绝非泛泛之辈。
“有劳爱妃了!”帐内那只苍白的手无力的挥两下,卓丽姿只得黯然退出来。这病情几时才能转好?如今他这个身子骨,就算把那沈洛妍带到跟前,也是无福消受,她哪里还有闲情去管妾室间的争斗,不过是要给新来的人立个规矩。只要他能好起来,就算把上京的待嫁女子都迎娶回来,她也情愿。她这样炙热的情,却总要面对他阴冷的性子,可从前,在宫里初见时,他并非如此,那样鲜活的一个生命,那样夺目的神采。可哪怕新婚,也不曾如胶似漆过。当真如御医所言,是为着服食寒凉的药物所致?
“王妃,今天是侧王妃回门的日子,沈家派人来接了。”她身边的大丫鬟小月代她见了那个沈洛妍。
“谁盯着呢?”
“小云盯着。小云回禀,侧王妃每日还是在园子里逛逛,看看书,不曾与人往来。那个叫瑑儿的丫头不惹事,出了园子便低眉顺目的。”
“把预备的匣子交给那个瑑儿,就说是王府给下人的见面礼。再让长史官选两个得力的丫头拨过去伺候,回门儿就不必跟着了。让暗侍察看,回府后可有与齐穆王府的人往来。”她心中阴晴不定,右相,只怕你想中立也难啊!
“王妃,侧王妃想临走前来拜见王妃。还让奴婢请示王妃。说是来了王府,自然就是王爷、王妃的人,王爷在病中,就当向王妃辞行,才不枉圣上的恩典、娘家的教诲。”其实侧王妃的话一套一套何止这几句,可小月实在记不清那许多。
她颔首暗笑,圣上的恩典,同一件物事,在林氏那里是沈洛妍的武器,可她还算乖巧,在自己跟前,借此来讨好。“传她去豫正堂!”
没有几个女人能忽视轩亦璃的气韵,或许,这个听话的沈洛妍也能收归己用。她回身去瞧那乳白色的帐帘,他几时才能好起来,几时才能施展抱负。
范宗沛《回乡》
磐桓
“王爷!王爷!”楚睿王府的长史官鲜于风惊觉自己的失职,竟不察王爷在园子里酒醉昏睡了一夜,手脚冰凉。
稍有意识的轩亦琛烦躁的挣脱搀扶,勉力拖着沉重的身躯回到书房,酒精迷乱不了他的心智,走到这一步,岂有回旋的余地,他从来不知道洛儿会在他心中占有如此的比重。
此刻,她可是在三弟的怀中温存?这个念头顿时化作无数羽箭,直射他心底。辗转反侧,宿醉却难以成眠。
忽觉着一个东西从怀里滚落,他闭着眼循声摸索,握在掌中如美人手般柔滑的薄胎玉瓷瓶。拇指划过瓶身的线条,却不及那张脸的细润,他猛然使出浑身的力道掷出瓶子,一阵滚落,却不闻脆裂的残破支离,只隐约听见胸腔深处,心的破碎,他的坚强几近支离破碎。
厚实的羊毛地毯接纳了瓷瓶,也任由瓶盖脱落,褐色的烫伤药汁在浅白的地毯上染出斑驳的痕迹,一如那张因痛苦而扭曲的俊朗面孔。
“王爷!”是他的近侍辜柏。
“何事?”
“大皇子昨夜与左相鲁浩然密会于北苑,另有新迁吏部的张尚书、兵部李侍郎。”
亦琛立时清醒,一把抹去脸上泪痕,清了嗓子问道:“可探明白了?所谈何事?”
“属下无能,大皇子戒备森严,无人能靠近半步。属下的人只能在远处监视。”
“着人跟紧些。三皇子那里也不可疏忽大意。”亦琛满面疑云,大哥这个时候有什么急不可耐的事要结交左相?
右相沈儒信鳏居多年,不曾续弦,身边连个妾室都没有,情深之名早已远播。没有女主人,府里大小事都是由管家沈福打理,却也井井有条。
沈家不好奢靡,门庭若一般读书人家,哪里有当朝宰相的阔气。
推开轩窗,拿个掸子扫去轻薄的尘埃,不过三日,她又回到香闺。读过的书都还原封不动的砌在竹架上。洛妍用食指随意在书棱上一划,取出那本《三国地志》,是她来这个世界后读的第一本书,那一年,五岁的躯体迎来二十五岁的灵魂。前世的记忆清晰的追随至这幼小的躯体中,还有前世那强烈如火山的情感,一个二十五岁女子的情感。
重新翻开书,十一年前,重新了解一个闻所未闻的时空的恐慌还在心底。她,一个二十一世纪的现代人,早该死于那场车祸,那是两世为人的恶梦。
南炎国明显依托于华夏文化,除了地名有相似,长江、黄河,洞庭、鄱阳,三山五岳,孔孟之道、三教并行。
其他,三分天下,塞外是北漠国,统治者是匈奴人呼延氏;燕山以北是东赤国,皇帝姓姬;南炎国皇帝姓轩,有点轩辕氏的味道,拥有的是长城以南的肥沃疆土,都城上京城位于风光旖旎的江南,登上城外的紫金山,于万里无云时,能顺着直行的长江远眺入海。
既来之,则安之,实在是无奈的自我安慰。或许安稳顶着沈洛妍的身份无疾终老都是一种奢侈。
沈儒信向瑑儿细细询问了王府的一切,又叮咛几句,最后才道:“没有慧慧,即便你谨小慎微,那顿板子该是落到你身上才对。”
“我也没怎么!”她不得不服。
“出了这个门,就不再是安身立命之所在,你要步步留意,护好自己!”
“知道了!”她心里有几许温暖。
“当然,也得看顾好洛儿,她毕竟不曾习武。”
“知道!”这次却答得生涩,虽然保护洛妍,是她与生俱来的本能,甚至已融入整个灵魂。
“洛儿还在绣楼?”
瑑儿心知掩饰不了:“她去未央湖了。”
沈儒信怒火一下子爆发出来:“她怎么还不死心?上次落水也是为着——”他顿一顿,“大事为重!你怎么不劝着她?”
“您劝得住么?”瑑儿很冷淡的回答。若非为了掩护洛妍出门,她何尝不想为着那一丝希望前去探个究竟。
沈儒信紧握着拳,忧虑叹道:“行将朽木之人还能看顾你们几天?”
瑑儿再不敢多言半句,乖巧的端起热茶送上,沈儒信叹口气:“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瑑儿,洛儿好些事得依靠你在一旁襄助,你的那些小性儿多收敛。一入侯门深似海,溺死之人不计其数,添了你们,绝不会起任何波澜。”
瑑儿嘴里应承着,却满心的不服气,师傅说她天生就是习武的奇才,师兄都说她行走江湖已无大碍。一个王府算什么?哪一天,大骊宫里也要去飞檐走壁玩一遭。
备注:羿彀的含义有多重,不同人不同的理解,后文会阐述。
范宗沛《从前》
闻笛
《易》困——初六:臀困于株木,入于幽谷,三岁不觌。
三年,重展画卷,依旧只能绘眼前所能见的山与水,于那伊人倩影,却难落一笔,伫立在案前良久,直到那狼毫上润满的墨汁渐渐凝固。三年不曾踏足离岛,那个隔着未央湖水共赏笛音的白衣少女该是已嫁作他人妇了吧!
一病三年,或许还要无止境的这样病下去。轩亦璃想起对外间称病的压抑,这毒,何日能解?
“王爷,辜神医到了湖岸!”
按规矩,除却皇族与伺候的阉人、侍卫,外人是不许进入这山林掩映间不为人所知的禁地的。“安排住下,温壶好酒款待。请他稍候片刻,礼节上别怠慢了!”
亦璃取出白绫笛袋,那瓯绣的火狐依旧栩栩如生,一双内敛的不带感情的兽目时刻提醒着他既往的一切。三年不曾吹奏,白皙的手与羊脂玉笛的色泽相得益彰,薄薄的唇才触及玉的冰凉,就有急切的声音:“王爷,不可!”韩赞已追随他多年,比他自己更在意亦璃性命。
他仅一眼便惩戒了多嘴的人,但终究是体谅下属的护主之心:“罢了!下山吧!”出了门,他还是忍不住回望那突兀的山石,那里,有他无数次踏足的脚印。他第一次看见她,第一次用一曲《溱洧》表达情窦初开的男子的爱慕之情。他也是费尽心思选了这个曲子,源于《诗经》的笛曲,含蓄妥帖的表达他的思慕,又不至于貌似登徒子唐突佳人。可是,她逃也似的驱船离去,再来时,隔着离岛更远,只是默默的在日落时分听他吹奏。
教坊女子唱奏的《关雎》只是他佐酒的靡靡之音,二哥告诉他,你若要赢得女子的芳心,自然要懂得女子的心思。如此,他才频频出没烟花柳巷。只是,当他鼓足勇气想要追上她远去的轻舟,诸多的不可预料无情的等待着他。
眉毛似乎是无用的物件,可若是个大男人只有双大眼,却无眉毛则是件极为诡异的事,这辜九生便是如此。他背对着轩亦璃,远眺着春水初孕的未央湖,只听见亦璃稳若磐石的脚步声和均匀自如的呼吸声,就嚷道:“老朽恭喜王爷!王爷身上的毒已尽散去!”
这期盼已久的喜讯却难激起亦璃的兴致,三年,一个人的心性已磨砺成另一番索然。“辜兄,十八年的女儿红,请吧!”虽然不知这老小儿的岁数,他一直这样带着几分随意的称呼他。
嗜酒如命的人未挪步子,只摇头叹道:“奇哉!我只道是已失传了!太过、太过——”竟无法言表。
亦璃走到他身侧,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太过如何?”
“老朽答应不多言,她才应允若有缘再相见便据实以告!可观她的气质,怕非一般小民,想是难有机会一问究竟了!”他明知道是那女子的托辞,却无法在那不带任何神色的凝视中拒绝。
轩亦璃浅浅笑着,那样的笑容使他的俊秀更入骨髓,那笑容如静夜里昙花舒缓的展开柔美的花瓣:“辜兄,亦璃自当了辜兄的心愿,也请辜兄了亦璃的猎奇心!”
“哦?王爷有法子找到她?不,王爷,谁也留不住她!”他是个早无俗念的废人,却也不免为她所动。
他话说得很轻佻,纤尘不染的面庞没有血色,目光越过湖面,锁定那远去的轻舟。“辜兄,你的医术可有退步,亦璃的毒可是已无碍了?”
谁都不能质疑他辜九生的医道:“王爷信不过草民?”话语生硬,不复方才的亲热。
轩亦璃的嘴角略略上挑,眼里是睥睨一切的神情,他取出玉笛,食指、中指旋转飞快,舞出如三尺青峰般的剑花,气出自丹田,笛声清越悠远的送出,踏着清波疾驰追赶上摇曳的船桨。曲到的一刹那,那白衣女子立即转身,望着的却是山腰处嶙峋的怪石。他的曲声也随之嘎然而止,不自然的笑着:“辜兄,三年不用内力,这以曲练气的法门居然生疏了,见笑!”
他重新凝神定气,选曲活泼的《牧童儿》,有如快捷跳跃的音符,轻舟已调转方向,朝着他们栖身的离岛而来。一曲罢了,船已离得不远,轩亦璃不无得意的睨一眼,辜九生却无半点佩服之意,只疑惑不解的盯着那舟上蒙着面纱的女子。
轩亦璃收拾心绪,略一思量,选了最得意的曲子——《羿彀》,他神色凝重,再无适才的随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