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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忽然感慨一声:“到底是姊妹啊,终归还是象啊——”
“可惜,他连见我最后一面,都不肯……”皇后怅然道:“爱与不爱,结局都是一样,这就是我们姐妹的宿命——”她理理衣裙,郑重地跪下:“母后,宣旨吧。”
“我是虽然没有办法改变圣意,但我还是愿意给你一个可以选择的机会,”太后没有宣旨,而是拿出一瓶鸩毒,轻声道:“你是愿意选择喝下它,还是交出皇后玉玺?”
皇后伸出纤纤玉手,执起鸩毒瓶子,放在手中玩味起来,悠然一笑:“冷宫我不去,我至死都是皇后。”态度平和,仿佛是在说别人的事。
太后点点头,说:“明晨我将宣布,皇后暴病身亡,大葬绝对荣光。”她轻声道:“你至死都是皇后!”
“母后请留步,我还有一事相求。”皇后叫住她。
太后回头:“你说吧。”
“请太后将心慈指给已故的清妃,并严令宫中提及,我不想让她知道自己有一个这么心狠手辣的娘。”皇后请求:“请太后亲自抚养心慈。”
太后想了想,首肯。
皇后,聪明的皇后,此举固然是为了补偿姐姐清扬,告慰清扬的在天之灵,更是为了心慈的将来,以皇上对清扬的爱,心慈不但可以得到无比周到呵护( |。qi70。),在太后身边,也将得到绝对安全的保护。她将自己劣迹斑斑的过去彻底地与心慈划断,是为了女儿健康快乐地成长。
皇后见太后点头,大感欣慰,叩首再拜。
“皇后,你很聪明,当年在婆娑湖畔,我就看中了你,”太后的眼光掠过虚无的上空,包含着无限沧桑:“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认为我不喜欢你,你要知道,不管怎么样,你都是我钦定的皇后!我从上百名媛中将你选出,当初我对自己的眼光是多么自信啊——”
她用手往前一指:“你看见了没?这满目的绿荷、娇艳的红莲,摇曳的小船,那天,你穿着一件鹅黄色的长裙,在那扎堆的女孩里显得那么突出。你居然还敢交白卷给我,让我堂堂皇后来费思量,胆大得让我咂舌。”回忆往事,太后几乎不能自持:“我嫌你姐姐太柔弱,就圈定了你,我不喜欢你,为何要圈定你?你是我钦定的皇后!你甚至比我当年,更精明,可是,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我送走了清扬,现在又要亲手送走你,你以为我愿意么——”
皇后的眼泪,夺眶而出。
她并不知道,太后对她的记忆,会这么深刻,她也许,一直都误会了太后,如果她不那么自负,不那么倔强,不那么先入为主,她和太后的关系,会象现在这样,不会比清扬跟太后的关系差。
始终,都是她自己,没有对太后打开心门,拒绝了太后对她的关心。
皇后不禁悲怆悔恨地长呼一声:“母后——”
为什么我总是要等到太迟了之后,才知道后悔啊?
在皇后的悲声中,太后掩面,踉踉跄跄地奔出了集粹宫,一阵心痛,血,从胸腔里喷出,她软软地滑了下去:“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皇后从容不迫地将集粹宫里所有的灯都点亮,焚香沐浴,梳妆打扮,戴上后冠,穿上朝袍,这才将所有下人摒退。
镜中的女子,雍容华贵,皇后依稀,又在镜中看见清扬的身影……
清扬默然地替皇后洗完脸,又在梳妆台前,重新帮她梳了个头,这才看着镜中的皇后露出一丝笑容:“你看,天然去雕塑,清水出芙蓉,多美的一张脸啊。”
皇后看着镜中的自己,也望着镜中的清扬,镜中的清扬正含笑望着自己,眼神仍旧温柔而真诚。
清扬,姐姐,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很傻?
黄泉路上,你是否,还会一如既往地携手搀扶着我?
皇后慢慢地坐到床上,一仰头,喝下鸩毒,静静地躺下。
如花的容颜,美貌依旧。
她还记得,永远都会记得,
那年月夜,放灯节上,凌宵河畔,官家蓬船,红色纱灯,那挎剑的俊朗少年——
她的丈夫——
泪,从眼角缓缓地滑落,象生命的痕迹,悄然陨落……
风吹向何方 正文 第八十章 为保命使出卑劣招数 顾红颜屈尊再拒帅印
夜幕中的庄和宫,笼罩着沉重的悲伤,太后晃晃悠悠地醒过来,一眼就看见集粹宫的宫女跪在地上,她无力地问:“皇后,去了么?”
宫女无声地点点头。
太后挥挥手,命宫女退下。吩咐道:“涂公公,去将清心殿匾后的匣子取来,还有,集粹宫所有的宫人,一律殉葬,即刻就去办。”她要给皇后,留下最后的尊严,是的,皇后始终,都是她钦定的皇后!
皇后殡天,荣光大葬。
太后做主,将心慈公主指给清妃为女儿,并亲自抚养。宫中之人对此忌讳莫深,无人敢提及。所有的人都众口一词,说心慈公主是清妃的女儿。
清心殿匾后的匣子里,换上了新的内容。
一个月后,弹劾林展衡的奏折送到皇上的书案之上。
皇上将奏折压住,密令刑部核查。
林大人闻听风声,感觉大难临头,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他四处奔走,遍找关系,奈何皇后病故,大势已去,再也没有人肯为他出头了。
林府后院杂屋。
林夫人靠在窗前,望着窗外。
清扬死了,幽香死了,幽静也远在外地。
皇后大葬后幽静曾回来过,因为林展衡的阻拦,说她得了传染病,所以她没有见到女儿。她只是,通过儿子盘拙悄悄的探视,才知道幽静过得尚好。这也是她唯一的念想了。长久的幽居生活令她容颜憔悴,她每天趴在窗前,看日出日落,能够做的,就是想念女儿,故去了的,和远走了的。
“哐铛”一声,柴门被打开了。
林展衡走进来,轻声唤道:“夫人——”
她默默地转过脸去,背对着他。因为她知道,丈夫无事不登三宝殿,无非,是象往常一样,来羞辱自己的。他来的规律,就是受到了什么打击,或是有了什么喜事,固然都是要来发泄或炫耀一番的。她早已经习惯了,他的这一套把戏。
“夫人。”林展衡走近,欲伸手拖她。
她一让,离他远点。
“夫人,我接你出去,以后都不住这里了。”他说:“先前是我对夫人不住了。”
她静静地在床边坐下,没有要走的意思。
“夫人,是不打算原谅我了?”林展衡戚然道:“我已是将死的人了,夫人原不原谅我,也没什么意义了。”
林夫人淡淡地看他一眼,丈夫的为人,她太清楚了,这样声情并茂,谁知又是在玩什么花样?
“夫人可以不为我着想,可是盘拙……”林展衡偷眼望去,林夫人脸上,已经有些紧张的神色了,他知道自己的话有了效果,便住了口。
“盘拙怎么了?”果然,林夫人按耐不住,主动开口了。
“林家就要大难临头了,别说盘拙,恐怕幽静都要受牵连。”林展衡就怕林夫人不紧张,连忙把幽静也扯了进来。
林夫人愠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夫人!”林展衡一把跪下:“夫人如果不肯出手相救,林家就要遭受灭顶之灾,复巢之下,安有完卵?!”
林夫人猛然一下站起来,脸色煞白。她心里明白,是丈夫,是丈夫东窗事发了。这几年来,仗着女儿是皇后,丈夫做了太多贪赃枉法的事,幽香在时,还可以替他遮掩,任由着他风光占尽,如今,皇后殡天,谁还买帐?!新帐旧帐一起算,林家,全完了——
她哀叹一声:“出手相救?如何救啊——”你上窜下跳那么多年,尚无法自救,难道我一介女流,你还指望我力挽狂谰?
“只要夫人肯出手,林家就有救。”林展衡笃定地说。
林夫人绝望地问:“你要我做什么?事到如今,我还能做什么?”
“请夫人去一趟安国侯王府。”林展衡见夫人松口,大为放心,就顺势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林夫人乍听,脸色一变,这个主意,也只有丈夫才想得出,杜可为是皇上的宠臣不假,由他出面说情也是行得通的,以前也许可以一试,但现在他因为清扬顶撞皇上,一怒辞官,就算皇上不跟他计较,要他去找皇上求情,依他的脾气,怎么可能?林夫人为难地说:“安国侯不会去的。”
“换了是别人,他可能不会去,”林展衡献媚一笑,对林夫人扬扬眉,暧昧地说:“可是如果是夫人你,那可就不一样了——”
林夫人陡然间明白了,丈夫的笑意里,还包含了别的意思,只要能保命,他甚至愿意出卖自己的妻子!她的心里,羞辱和悲凉一涌而上,丈夫把我,看成什么人了?他又把安国侯看成什么人了?
她冷冷地一眼望过去,丈夫的脸上堆满了假笑,令她有说不出的恶心。
“夫人,全指望你了——”林展衡脸上又现红光,因为看到了希望,他兴奋起来。
“啪!”林夫人一记耳光,煽到他那张丑恶的脸上。
“只要夫人解气,尽管打好了,”林展衡并不生气,依旧软言细语地说:“只要林家平安,夫人以后,想怎么样都行。”
林夫人看他这副模样,气得浑身颤抖,他竟是如此地没有人格,丈夫卑躬屈膝的样子,摧毁了她对这个家残留的最后一点希望。可是,她还有个儿子,为了盘拙,就是忍辱负重,她也要咬牙去做。
林夫人整整衣裙,进了安国侯王府。一进正厅,就看见了清扬的牌位,她的泪,抑制不住,须臾落下。
“夫人怎么来了?”杜可为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她飞速拭去眼泪,匆忙转身:“请侯爷安。”
杜可为拦住她:“这么见外干什么?!”
林夫人后退一步,跪下:“民妇请侯爷救命。”
“你是为林大人的事来的吧?”杜可为扶起她,低声说:“你知道,我与皇上已经闹僵了,说不说得上话还不一定呢。”
林夫人垂首拭泪,无言以对。
“这么长时间不见,你怎么瘦成了这样?脸色也这样差?”杜可为问:“他把你怎么了?”
林夫人摇摇头,不想让杜可为担心:“他对我很好,我只是想念女儿。”
杜可为长叹一口气,是啊,清扬死了,皇后也死了,你要她一个做母亲的,如何承受啊?他看一眼林夫人,怜惜之情油然而生,她受的苦楚,比我多多了。林家如果获罪,她也难逃一劫。而他所知道的消息,依林大人的罪状,可诛九族。心里,开始为林夫人担心起来,不由得又忧心忡忡地多看了她几眼。这几眼望过去,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头,林夫人的脸,何止消瘦,而且苍白,说得不好听,就象刚从地牢里放出来的一样,联想到近一年来偶尔听到的一些传言,他的脸有些涨红,贸然问:“他怎么了你?!”
“没什么。”林夫人慌乱地别过身去:“真的没什么。”
“他把你怎么了?”杜可为一把揪住她的胳膊,林夫人,分明是极力在掩饰什么。愈是这样,他愈是可以猜想林夫人日子的难过。
“你不要再问了。”林夫人摆摆手。
“他凭什么这么对你?!”杜可为的语气变得怒气冲冲:“我去找他理论理论!”
“不要去,”林夫人凄切地拉住他,低声道:“始终,都是我的错,是我先欺骗他,是我对不住他。”
杜可为黯然止步,沉吟半晌,忽然问:“是他叫你来的?”
林夫人无言地点点头。
杜可为长叹一声,又是半晌无言。
林夫人见他不语,也不难理解他的为难,只道是事情已经没有了希望,但她,除了在杜可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