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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下大臣谦恭回答:“娘娘过奖了。”
庞后关切地问:“林大学士有几年未得升迁了?”
“卑职不才,已有七年停滞不前了。”
“喔”,庞后思索片刻,说:“太子太傅年岁已高,正准备告老还乡,这样吧,哀家即刻禀告皇上,从明天开始,你任太子太傅。”
林展衡大喜过望,俯首磕头不止。正要退去,又听庞后说:“又是荷花开放的季节了,下月初三,哀家准备携宫中女眷去婆娑湖赏荷,叫你的两个女儿都来吧。”
林展衡领了旨,谢了恩,出去了。
前脚刚走,庞后脸色一变,怒喝一声:“还不给我滚出来!”
庞瑞畏畏缩缩地从幔帐后走出来,憋红了脸。
庞后操起案几上的书狠狠地甩过去,愤恨地说:“你这个不长进的东西!跟你说过多少回了,要你收敛一点,你就是不听!我告诉你,这次还多亏有个林展衡,好在他乖巧,替你遮掩过去了,不然这要是被捅到皇上那去,你有十个脑袋都不够砍!”她从袖中抽出一本奏折,往庞瑞身上一甩:“他拿来的奏折,你自己看!”
庞瑞一边看,一边额头渗汗,脸色越来越苍白。
“哼!”庞妃冷笑一声,数落道:“强占田地,奸人妻女、滥用私刑、强抢民女、草菅人命,居然还敢将御用木材私自动用造私房,你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条条都是死罪!”
庞瑞吓得趴在地上,可怜兮兮地说:“姐姐,你要救我。”
“唉”,庞后用手撑住剧痛的头,无限忧虑地说:“庞瑞啊,你再这样下去,姐姐纵有天大的本事,也有救不了你的那一天。”
地上传来可怜巴巴的声音:“不是还有太子吗?”庞瑞又有些自得地说:“我可是他亲舅舅。”
“你给我闭嘴!”庞后勃然大怒:“你给我惹的麻烦还不够?!还不知道收敛!你非得把太子也拖下水?!”想到儿子,她心里一阵心悸:“如果你再这样下去,只会连累太子,一旦太子被废,我们庞家可就全完了——”庞后悲戚地说:“太子没了,我们就只能任人宰割了,妹妹也白死了。”说到这里,一阵伤心,想到弟弟的不争气,自己的操劳,又为文举担忧,悲从中来,不禁掩面而泣。
庞瑞慌了手脚,在他眼里,姐姐从来都是冷静的、坚强的,何时变得这样无助?他惶惶然地爬起来,走近姐姐身边,将丝帕递给姐姐。
庞后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迅速将眼泪擦干,挥手将庞瑞赶走。
林府,林展衡下轿,一路快步走进家门,一路高叫:“夫人!夫人!”房中一俊美妇人款款迎来,岁月的风霜并未在她身上留下什么痕迹,还是娇巧妩媚,声如婉啼:“相公,回来了,有什么喜事啊?这么高兴。”林展衡呵呵一笑:“皇上已颁旨,任命我为太子太傅,明日我就要去给太子授课了。”夫人喜出望外,连声说:“阿弥陀佛!真是菩萨保佑。明天我就去归真寺烧香。”
“爹爹,那要好好庆祝一下啊。”旁边探出一个调皮的身影。
“小鬼头!”林展衡伸手刮一下她的鼻子,问:“香儿,你姐姐和弟弟呢?”
“我在这里。”幽静悠然前来,道:“恭喜爹爹了。”
“还有我!”弟弟盘拙也跑了过来。
一家人其乐融融。林展衡爱怜地看着自己的孩子,忽想起庞后的话,便告诉两个女儿:“下月初三,皇后娘娘要带宫人去婆娑湖赏荷,特意叮嘱,要你们俩也去,早做准备吧。”见夫人和女儿均露诧异神色,又压低声音说:“听说四品以上官员未出阁的女儿都去,众人猜测可能是为太子选妃。”
“真的?!”幽香一下蹦起来,幽静的脸色却一下子沉了下来。
“好了,都别闹了”,林夫人揽起两个女儿:“明天随娘去归真寺烧香。”
归真寺前殿,金身佛祖静默,龛前香柱袅袅,林氏母女三人跪在地上,各为所求。
林夫人求:“菩萨,请保佑我家相公,飞黄腾达。”
幽静求:“菩萨,我不想当什么太子妃,请佛祖赐我与三皇子一段良缘。”
幽香求:“菩萨,让我成为太子妃吧。”
三人嘴唇蠕动,在心底默念。佛祖悲悯地望着他们渴求的目光,静穆无边。
身边悉悉梭梭一阵裙裾响动,三人侧头一看,是一襟衣雪白的绝色女子,秀眉如黛,素面纯净,旁若无人地在她们身边跪下,闭上双眼,双手合十,虔诚祈祷。三人都不由自主地停下来,屏气凝神地注视着这女子优美的侧影,只有殿前的那一柱香,静静地焚烧着,在这一段静穆的时光里无声地述说,那些各人心底的期盼。
未几,白衣女子起身离去,自始自终不发一言,也不曾望她们一眼,就好象她们三人根本不存在一般。轻轻地来,悄悄地走,无声无痕,象一阵风。
“好幽雅的女子,真美啊!”幽静神往。
幽香却说:“太清高了。”
林夫人制止:“不要在后面议论人家,这样不好。”
拉着俩姊妹,准备回家。
梵音出了前殿大门,往右边走去,而沈妈,正好从左边过来,要找梵音。刚到门边,从门内跨出三个女人,径直向外走去。沈妈定睛一看,那走头的中年美妇,不是小姐曾柔是谁?!她抑制不住张口就要叫,终于还是忍住。她定定地看着她们离去,心中了然,小姐身后的女孩,必定就是大小姐和二小姐,长大了,出落得花一般的水灵。她倚在前殿的门边,出神地望着,看三人母女情深的样子,想起了孤苦伶仃的梵音,不禁潸然泪下,回眸望一眼佛祖,菩萨呀,菩萨,这难道是你特意安排的吗?让她们母女四人在这佛堂中相逢?
六月的婆娑湖,正是“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的时节,庞后邀众官员的女儿们来赏荷,确如大臣们私下传闻的一样,其实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名为赏荷,实为太子选妃。一行近三十人,穿着姹紫嫣红,给平静的婆娑湖带来了许许生气。因为对此行的目的心知肚明,众人都争着表现,希望能被庞后看中。
庞后将她们分为六人一组,分别坐船去游湖,自己却坐在岸上观望。女孩子们上了船,开始还有几分拘谨,逐渐没有了约束,放下了端着的架子,变得随意起来,叽叽喳喳闹个不停,却不知她们的言行都被船上装成艄公的宫人们记下了。
小船在湖上飘曳,女孩们嘻嘻哈哈地打闹,只有幽静,颦眉静坐,兀自想着心事,这满目的绿荷、娇艳的红莲全然都没有在她的眼里,她心里想着的只有凌宵河上、管家篷船,那个儒雅俊秀的绿袍男子——三皇子文浩。
绿油油的荷叶迎风翻飞,亭亭玉立的莲花翩翩起舞。幽香所在的这条船,走得最快,一下便扎进荷花堆里,女孩们手忙脚乱地摘荷花,急切的更是站起来摘,左边的人也探身,右边的人也踮脚,一折腾,船失去了重心,开始摇晃,这下女孩们慌了,尖叫着乱成一团,船也晃得更厉害,眼见就要翻了,忽然一人大声道:“都保持姿势,不许再动!”声音急促但不慌乱,犹如当头棒喝,把女孩们吼的一愣,大家都乖乖地站在原地,船也晃动得不那么厉害了,那喊话的女子又说:“现在慢慢地坐回各自的位子,再不要乱动。”众人又都依言坐好,那女子又说:“船头的负责摘花,船尾的都不要动,船头的将花摘下往后传,上岸再一起分。”大家又都按照她安排的去做,上得岸来一分,这艘船上的女孩,每个人所得的荷花都比其他船上的人要多。
庞后见她们分完花后,才宣布开始比试才学,题目是咏荷,可以誊写古人的诗句,也可以自己写。众女孩们平声静气,不大的功夫纷纷交卷。
入夜,皇后的集粹宫,灯火通明,宫人们在做最后的复查,一切就绪后,禀告庞后结果:“娘娘,摘花最多的是二号花船,共三十七朵,每人六朵。”
庞后奇怪:“还有一朵呢?她们这一船每人怎么都是一样的数目?”
公公将事情经过详细地讲了一遍,庞后点头:“这个女孩临危不惧,倒是很有气魄,做事也很有方法,多出的一朵竟然想到送给艄公,很是周全,既避免了内部纠纷,又笼络了外部的人心。”问道:“这是谁家的小姐?”
公公答:“是太子太傅林展衡家的二小姐,闺名幽香。”
庞后点头:“去看看她的笔试。”
公公却迟疑了,庞后问:“怎么了?”
公公这才将林幽香的卷子交上,庞后一看,竟是白纸一张,空无一字!
她沉吟一会,嘴角浅笑浮现。
小姑娘,行事为人,颇有乃父之风啊。
林大学士博古通今,谁人不知,哪个不晓,他的女儿,才学定然不差,交上白卷一张,原来只为出奇制胜啊!
聪——明——“说说林家的大小姐。”庞后记得林家来了两位小姐。
公公回答说,大小姐表现平平,观人似乎性格内向,自上船到下船,都很少说话。取笔试的卷子给庞后看,诗是自己写的,但文采嘛,庞后道:“字比文采还略胜一筹。”言必眉头一皱,她所了解的情况,林家大小姐诗文出众,今天看来,不对啊。还有,上午所见的林幽静脸上根本没有出游的欣喜,反而显得心事重重的。庞后前后一琢磨,几乎可以肯定,林幽静不是不出众,她是故意敛顿锋芒,为什么呢?她到底有什么心事?难道她是不想当这个太子妃,故意使自己落选?
庞后又详细问了其他女孩的情况,心中有了底。她把公公唤来,耳语了一阵,公公下去了。庞后喃喃道:“还有这最后一关了。”
林府,林展衡刚从朝堂回来,跨进院落,正好碰上母女三人在花园中聊天。
“说些什么体己话啊?爹爹可否一听?”他微笑着走上前去。
林夫人道:“还不是在说前几日赏荷之事。”
“我知道”,林展衡慈爱地看幽香一眼:“你可是交了白卷喔。”
幽香脸上飞过一片红云,娇嗔道:“爹爹……”
林展衡呵呵一笑:“无妨,无妨,兵行险着,却也是独具特色啊。”
林夫人诧异:“香儿,你怎么?”
幽香便将那日之事详细地说了出来。林夫人倒吸一口凉气:“香儿你好大的胆子,就算是不怕娘娘怪罪,也不怕就此落选么?”她心中早已明白幽香的心事,对太子可是一往清深,她担心,这样做会弄巧成拙、适得其反,不但不能与太子结为秦晋之好,反而会失去这个难得的机会。
幽香却不以为然:“娘,想皇后娘娘是何等精明的人,她怎会不知我林家世代书香门第,岂有才学平平之人?更何况她心高气傲,眼光独到,如果我同别人一样,只会趋同,没有一点特别之处,那又怎能得到她的另眼想待?”
“那要是万一,皇后娘娘认为这是你的狂妄之举,可如何是好?”林夫人更加担心。
“不会的,娘,”幽静开口了,宽慰母亲:“她不单单是为儿子选媳妇,更是为太子选妃,选的也是未来的皇后,岂会中意一个平庸的女子?!”反手将妹妹拖过来:“要是你真的能被皇后娘娘看中,该有多好啊。”
幽香羞涩,搂紧姐姐:“那还要多谢姐姐承让,如果真的被选中,第一件事就是要求皇后娘娘,达成姐姐的心愿。”言必冲幽静眨眨眼,暧昧一笑。
幽静的脸顷刻通红一片。
“好啊,好”林展衡心情颇佳,神秘道:“让爹爹来揭开谜底如何?”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