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她一路握手过去,感受到百姓们的深情,心中甚是难过。
这一路,延绵近十里,直到与淮北交界的十里亭,闻讯而来的百姓,沿路两旁,默默无言地送别她。她挥泪道:“乡亲们,就此拜别了,大家回去吧!”众人不言语,却都不肯散去。
黄成穹、肖简从十里亭走出,恭声道:“我们代表淮北读书之人,请娘娘留下墨宝。”
清扬跨入亭中,沉吟片刻,提笔写下:“一片冰心在玉壶”。
“汝等定竭尽全力,重震淮北声威,请娘娘放心!”众儒生跪下。
清扬点点头:“有劳各位了!”
抽身上马,泪撒襟前,清扬向父老乡亲一揖,作别淮北。
马飞奔,风凛冽,掀起她的披风,她在马上归心似箭。
文举,我回来了——
清扬回来了——
你的清扬回来了——
皇城宫门大开,皇帝协同一干大臣,在大殿外等着清妃回宫。
一马疾驰而来:“皇上,清妃娘娘已入城门,一盏茶功夫即可进宫。”
周丞相偷眼瞥过皇帝,文举脸上神色已是急不可耐。
远远的,六匹马直冲皇宫而来,为首的人影,雪白的襟衣,披风飘飞,文举的眼里,文举的心里,全部都被牢牢占据。
清扬,我的清扬啊——
你终于,回来了——
清扬下马,率众俯首叩拜:“万岁,万万岁。”
皇上沉声道:“平身。”
清扬恭声道:“谢万岁。”
“此去淮北,清妃劳苦功高,朕记下你大功一件。”皇帝问:“你要什么赏赐?”
“清妃所做,只是份内之事,”清扬道:“臣妾将淮北总督先斩后奏,并擅自擢升千叶县令李准为淮北总督,请皇上降罪。”
皇上开口:“淮北总督罪有应得,恕你无罪,千叶县令李准朕已下旨,正式擢升为淮北总督。”
“臣妾还要想陛下举荐一个人。”清扬再次下拜。
“魏梁!”皇上叫道,魏梁应声下跪。皇上笑道:“清妃要举荐的,可是此人?”
“正是。”清扬回答。
“那你认为何职适合他?”皇上问。
清扬头也没抬,大声回答:“安国侯杜可为麾下骁勇将军!”
文举一愣,朝中之事,大臣之职,原来尽在清扬心中,他默然,这个魏梁,没有一些本事,是不会被清扬看上的,而且,他既是清扬收复的,而又被清扬要求放在自己的亲信部队之中,必然是有原因的。
他沉声道:“准了。”
清扬和魏梁叩头谢恩,皇上说:“清妃进去休息吧,待会朕替你接风洗尘。”
魏梁跟在清扬身后,好象有话要说。
清扬止步,轻声道:“说吧。”
魏梁踌躇。
清扬知他心中所想,笑道:“你大可放心,这个杜侯爷啊,跟你是最最对味不过了。”伸手拍拍他的肩,意味深长地说:“你现在可是骁勇将军了,上阵杀敌,可不能象当日寨中比武一样轻敌啊——”
魏梁脸一红,不好意思地笑了。
清扬沐浴更衣完毕,正在梳头,宫女禀告:“皇上在前厅设宴为娘娘洗尘。”
“还有谁?”清扬问。
宫女回答:“就皇上一个人。”
清扬一笑,心领神会,到底是文举啊,知道我爱清静。起身就到了前厅,文举正在独斟独饮,看到她来,笑着说:“怎么这样就出来了?”
“那我进去穿戴整齐,插花上妆再来见皇上好了。”清扬假意转身。文举眼明手快,一把扯住她的衣袖:“我的清扬什么装扮都好看!”
她嘻嘻一笑,脸上红云飞过,纠正道:“我不是你的。”
“你敢说你不是我的?”文举呵呵大笑:“不怕我抓你去砍头?!”
“你不会,”她凝望着他的眼睛,轻声说:“你舍不得。”
他的心一软,温柔的情结散开,拉过清扬,抱在自己腿上,用自己的脸摩挲她的脸,柔声说:“知道这半个月我是怎么过的吗?”清扬摇摇头。
他叹一口气:“我大病了一场。”
清扬抬头,一双眼睛直溜溜地瞪着他,有些紧张地问:“什么病?要紧么?”
她又上当了,他心里暗笑,拼命忍住,正色道:“相思病。”
果然,受到他的作弄,她恼了,一跺脚,起身,扭过去,不理他。
他笑,故作正经地说:“清妃,淮北之行你对朕还有所隐瞒。”
她侧头想了一下,回过头来,不确定地说:“都说了啊。”
“你不老实,”他上前:“欺君可是死罪。”
“那你杀了我好了,”她没好气地说:“说了没有了。”
她真的生气了,文举又忍不住想笑,怕露馅,赶快转过身,继续说:“有一件事,你确实忘了告诉我。”
她歪头想了一下:“你说是什么事?我忘了么?”
他凑近她,深情地望着她的眼,那幽深如潭的眼睛,清澈见底,他温柔地说:“你忘了告诉我,你有没有想我——”
她眼睛一下瞪得好大,惶然一低头,害羞了。
他静静地揽过她:“你瘦了好多,在淮北,从来就没有好好吃过一顿饭,是不是?”牵她到桌前,她坐下,一看桌上的菜,就开始砸巴嘴:“呵呵,都是我喜欢的!”
文举还没有动作,她已经开动,吃得腮帮子鼓鼓的,眼睛还自顾着在桌上扫来扫去。文举爱怜地望着她,怕她噎着,起身倒了一杯茶,边倒茶边调笑说:“要是你师兄在这里,看见你如此尊容,不知该如何罚你?!”寻思着清扬定会反唇相讥,身后却没有半点反应,他转身一看,就这么一会功夫,清扬竟然已经睡着了——
一只手端着碗,另一只手里的筷子还放在菜碗里,嘴里含着没有吃完的饭,就这样趴在饭桌上睡着了。
她太累了。
文举鼻子一酸,几欲落泪,无言地抱起清扬放在床上,抑制不住地心疼。
清扬,小傻瓜,你真是个小傻瓜——
你知不知道,在这皇城里,还有一个人在为你日夜担心,日夜思念,日夜祈祷啊——
那个人,可以不是皇帝,却永远,
永远,都是你的文举啊——
风吹向何方 正文 第四十七章 大臣执拗清妃受呵斥 运筹帷幄太后领人情
清扬这一觉,睡了整整一天,直到第二天晌午时分,方才醒来。
“娘娘,皇上吩咐,您休息好了就到正阳殿去。”宫女禀告。
清扬望望正阳殿,时间已经不早了,想必早朝已散,文举在正阳殿批阅奏章。她小跑到正阳殿,推开偏门,只看见文举的侧面,正专心致志地在书写什么。她偷嘴一笑,闪身进门,轻步快跑过去,一把捂住他的眼睛,笑道:“不准写了!”
“恩咳!”座下传来一声轻咳。
清扬抬头一看,座下,正寂寂地坐着几名大臣,全都看着她,刚才轻咳一声提醒她的,正是周丞相。清扬的脸刷地一下变得通红,她慌忙缩手,呆立在那里。
文举侧头,看她一眼,脸上闪过一丝不可察觉的微笑,轻声道:“先下去吧。”
她惶然行礼,正要转身,忽听一人高声说:“后宫妃嫔岂可随意出入正阳殿,还做出此等轻薄举动,损我皇帝威仪,理当重罚!”清扬循声望去,只见一黑脸大臣,正对自己虎视眈眈。她咬咬下唇,跪在了地上。
“哎呀,”周丞相连忙出来解围:“董大炮,对清妃娘娘不可无礼。”
清扬心里一惊,原来,他就是鼎鼎大名的董大炮,朝廷之中铮铮铁骨,凡事不避让,忠言直谏被先皇喻为“大炮”,她不禁抬头,又多看了那人几眼。不料这几眼,竟惹恼了董大炮,他以为,清扬看他,是心怀不满,当即高声道:“身为娘娘,理应做天下的表率,却擅入朝堂,成何体统?!”
周丞相听他话意,竟是非得当回事来做了,有些不悦:“清妃娘娘才从淮北立功回来,将功折罪,大大富余,董大炮你就不要得理不饶人了。”
“周丞相此言差矣,”董大炮朗声道:“正因为立了功,才更要敛心收性,不可恃宠而骄!”
“董大人言重了,”周丞相脸色一沉,说:“皇帝的家务事而已,大人不要上纲上线。”
“皇上的家事就是天下事!”董大炮丝毫不给面子,咄咄道:“天下事皇上定夺,皇上的家事也请皇上定夺!”不但封了周丞相的嘴,也将了皇上一军。
皇上沉默了半天,才缓缓开口:“清妃殿外罚跪两个时辰,大家还是议正事吧。”一句话,堵了大家的口。
清扬跪在殿外,大臣们散了,依次从她身边走过,周丞相停住,俯身道:“娘娘,董大人为人向来如此,请不要往心里去。”
清扬轻声道:“适才董大人也拂了丞相大人的面子,丞相大人可否见气?”
“唉,”周丞相叹口气:“同朝为官几十年,在他面前已无面子而言,能谨小慎微不被他揪住辫子当众给予难堪,已经是万幸了。”
“周大人尚且如此看法,我还有什么想不开的?!”清扬抿嘴一笑:“这个董大人,难怪先皇叫他大炮,真是个名副其实的大炮。”
周丞相恭身一行礼,退下了。
明黄色的鞋靴已经缓缓地踱到了清扬的面前,文举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起来吧。”
“还没到时辰呢?!”清扬不抬头,看着地面。
文举蹲下来:“你不要告诉我你生气了哦?!”他沉声道:“清扬,你要知道,当皇帝有时也必须做些心不甘情不愿的事情。”伸手去拉她,清扬却执意不肯起来,小声道:“董大人还没走呢。”
文举一回头,董大炮的衣角拱门后一闪。
“董大炮!”文举黑着脸叫:“出来!”
董大炮应声从拱门后站出来,弯着腰,低着头。
“散了你还不走?”文举的语气颇有些不耐烦。
“臣乃礼部侍郎,凡与礼治有关的,比如今日之事,都是臣的职责范围,臣自当对此有始有终。”
清扬暗笑,这个董大炮,看样子,是要把这件事管到底了。
文举却有些恼火,在大殿上我已经给你面子了,本来可大可小的一件事,你非得逼着我罚清扬,罚就罚吧,你还要督促执行,还有完没完啊——
他阴沉着脸,不悦道:“怎么个有始有终法?”
“臣要监督娘娘不折不扣地执行圣命。”董大炮毫不畏惧。
文举怒火蹭地一下窜起来,他忍不住要咆哮,却被清扬轻轻地扯了一下袍角,他默然好一会儿,强压住怒火,气急败坏地站在那里,脸色泛青。
董大炮依然弯着腰,低着头,却没有一点要走的意思。
文举的倔劲也上来了,叫公公搬来一把椅子,坐在上面默不作声,直直地瞪着董大炮。
就这样僵持了一个多时辰,公公才说:“时辰到了。”
“可以了么?”文举强压不快,瓮声瓮气地问。
董大炮这才一鞠躬:“国法不可僭越,皇上英明,臣告退。”
清扬偷眼见董大人身影消失不见,才忍不住“扑哧”一笑。
“你笑什么?!”文举面色铁青。
“董大炮其人,我是久仰大名,直至今时今日,方才领略到他的厉害。”清扬摇头晃脑道:“果真名不虚传。”
“总有一天我要他大炮变哑炮!”文举恨恨地说道。
“时常有个人跟你唱唱反调,也不见得是什么坏事。”清扬笑道:“今天他做的,虽不合情却也合理。”
文举定定地看她一眼:“有人管我,你好象很高兴?!”
“当然了,”清扬眼角笑得弯成一丝线:“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胡闹。”
文举嘿嘿一笑,反唇相讥:“我胡闹有人管,你胡闹我也得找个人来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