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她用手指扭结着裙带,低头回答说:“没事。”
他更加纳闷了,沉声道:“没事我就走了。”
她忽然抬头望望窗外,小声说:“还早呢,再坐一会吧。”
他猜不透她到底在葫芦里卖什么药,疑惑越来越多,却也没有发作。
“公公委屈一下,现在还拿不出来,因为王爷还在书房里没有出来。”淳王妃把许公公领到侧室,小声说。
许公公这下真急了,清扬还能拖多长时间啊,要是没拦住皇上,人赃并获,今夜就是淳王府的死期!
“王妃娘娘,你可得想想办法,要尽快,不然后果不堪设想!”许公公一脸紧张,差一点冲口而出,皇上就要搜查淳王府了,猛一下想起清扬的嘱托,知道淳王妃胆小,越吓越谎神,便生生地又把这句话咽了下去。
“我再想想办法。”淳王妃偏头想了想,拉着平儿出去了。
半个时辰过去了,清扬再一次抬头望望窗外,脸上的愁云越来越浓重。
一个公公进来,俯在皇上耳边嘀咕了些什么,皇上说:“叫他再等等。”
清扬听了更加紧张,猜想皇上可能是要行动了,眼睛不由得又瞥向窗外。
书房里,文浩还望着那龙袍出神。
一切准备就绪,两天后的二更天,就发动兵策。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然而,现在的他,却动摇了。
文举毕竟还是他的哥哥,如果除去强抢清扬这件事,从小到大,哥哥对他,其实好得几乎无可挑剔。严格来说,哥哥也不算是个坏皇帝,他推行的新政,也并不是完全没有可取之处。哥哥只是性格暴躁,做事太过于急于求成,将领兵打仗的那一套严明生搬硬套于治国之上,却不知,武可平天下,而只有文,才能治国。
相对而言,他的从政思想,却消极得多,他更多的是主张老子的无为思想,主张无为而治。这也未必见得就是什么治国的良策,只是让矛盾不至于那么激化而已。要他象哥哥那样,以强有力的手段推行减税,去触及统治阶级的利益,他想都不敢想。
他自问没有哥哥那样的魄力,或许从骨子里来说,他更适合做一个闲散的王爷,风花雪月,吟诗作画,才是他真正向往的生活。争权夺利的政治斗争,他其实很憎恶,也做不来。
没有了解救清扬的动力,他似乎就失去了主心骨,对什么都没有了兴趣。
他不是那么想当皇帝的,他想当皇帝,无非是为了清扬。
但,如果他当了皇帝,文举就要死,他再恨哥哥,也没想过要哥哥死,毕竟他们是手足。可哥哥不死能行么,纵使他有饶哥哥之心,那些追随他的大臣也不会乐意,到时候,他根本阻止不了。
还有太后,他的亲姨娘,也难逃一个死字。她曾经给过他的爱,对他的呵护,让他怎么忍心?可是,还是那些追随他的大臣,是不会放过她的。
还有清扬,文举死了,依她的禀性,决不会苟活。即便她不爱他,他们还是最好的朋友,可是一旦他当上皇帝,无论他多爱她,她跟他,都只能是仇人。
我真的要当皇帝吗?
我真的有必要当这个皇帝吗?
他犹豫了。
不成功,便成仁。那幽静,那儿子,都是我的陪葬品。
他忽然感到有些窒息,妻子,儿子,我要怎样才不连累他们?
手心也是肉,手背也是肉,他难以取舍,左右为难。忽然想起太后曾经说过的话,“浩儿,感情丰富是你的可爱之处,也是你的致命之伤。”
他叹息一声,起身踱步到柜匣前,拉开抽屉,想好好整理一下密函,再自己好好想想,到底孰轻孰重,他到底该何去何从。
拉开抽屉一看,大吃一惊,厚厚的密函不见了,屉底只躺着一张薄薄的信笺。
这一惊非同小可,文浩连忙取出信笺展开——
“天堂地狱,一念之间;当机立断,柳暗花明。”落款赫然是——清扬!
文浩拿着清扬的信,目瞪口呆!
清扬的信怎么会到这里?
天堂地狱,一念之间;当机立断,柳暗花明!
她真的已经知道了我的计划!
她到底知道了多少?还有谁知道?
原来她那夜对我说的话,真的是有所指!
她没有放弃,仍然在努力,仍然想劝慰我,要我及时收手——
半晌,才回过神来,还来不及细想密函是怎样不翼而飞、清扬的信又如何进了密室,这头心已如乱鼓敲响,张皇地走到桌前,抓起龙袍,不知该往何处放。
正慌乱间,忽听外面传来一声响动,他一惊,将信往龙袍中一裹,胡乱一塞,匆忙就出了密室,在书房外仔仔细细好一阵查看,并没有发现什么,这才折回密室。
等平复下来,再去看时,龙袍又不见了。
他大骇!
幽静抱着一团东西,从书房里闪了出来,平儿从暗处迎上去。
两人匆匆进了侧室,许公公卷了那包东西就走。
又等了半个时辰,皇上有些不耐烦了,叫公公:“去把我的配剑和戎衣送到明禧宫来。”
清扬的额头上已经开始冒汗,看来,许公公传来的消息不假,皇上不但要搜查淳王府,而且还是亲自出马。
公公再次进来,这一次,清扬分明听见他说:“李将军已经在宫门外集结好了。”
她的眼光再一次瞥向窗外,而窗外除了暗色的天空,几点繁星和金碧辉煌的琉璃瓦,什么也没有。
“清扬,你到底有什么事,再不说,我就走了,今夜我还有别的安排。”皇上说着,已然起身。
她惶然地站起来,手足无措。
他的手,伸向配剑,眼睛,却还是狐疑地盯着她。
“你要去干什么?”她瑟瑟梭梭地问:“很重要吗?”
他眼神一凛,她知道我要干什么?待眼光再一次射过来,却平和安静:“我要去抽检兵营。”
他分明是在骗她,她心知肚明,却不敢表露半点。
“你有事么?”他又问,伸手一抖,戎衣已经上身。
“我……”她欲言又止。
他轻轻地笑了,想到今夜的计划,还是决定立马动身。
“你……”她忽然走过来,急切地拉住了他的衣服。
他站住,等她开口。
她勉强笑了笑,脸上的线条其实很僵硬,说:“我做了一件新款春装,想试给你看。”
“那就试吧。”他顿了顿,尽管犹豫,还是再次坐下,看着她。
她打开衣柜,左一件,右一件,拿起又放下,反反复复,却没有一件上身。
他很有耐心地看着她,心里却寻思着,试吧试吧,还想骗我?!你根本不是叫我来看你试新装的,你不是皇后,你不是那种爱装扮的人,你也不会对我的评价感兴趣,即使你要试新装,想取悦的人,也不可能是我,而是我今夜预备要会的人!你分明是在拖延时间,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想玩什么花样?!
一顶青色小轿,匆匆从偏门进宫。
守门的侍卫拦住:“什么人?下轿搜查!”
许公公下轿,一看,怎么换人了,不是自己的那个小同乡在守门?随口问道:“李爽队长没有当班?”
“皇后娘娘临时差他办点事。”侍卫一见是许公公,赔笑:“哎哟,原来是许公公啊,您这是拿的啥东西?”
“你要看么?”许公公脸色并不好看:“小心别弄脏了娘娘的新衣!”
那侍卫就要伸手去拿包裹。
许公公一侧身,怒道:“拿开你的脏手!说你不懂事你还真不懂事,清妃娘娘的新衣你也敢乱翻!你知不知道,皇上现在正在明禧宫里等着看清妃娘娘试这件新衣,耽误了时间你就看着办吧!”
侍卫登时脸上红一阵,白一阵。
另一个侍卫见状,连忙上前和稀泥:“许公公是宫里的老人了,又是队长的同乡,怎么会带违禁品呢?再说了,娘娘的衣服岂是我们可以随便乱摸的,得罪了,公公,赶紧的,别让皇上久等了。”
许公公浅浅一笑:“还是你乖!”
俯身进了轿子,紧赶慢赶地走了。
墙角处,皇后从树后闪了出来。
好你个许公公,好你个清妃,那包裹里装的是什么?如此藏着掖着,敢情也是件好东西,既然是好东西,那就拿出来让大家都瞧瞧吧!
她阴测测地笑起来,淳王妃送的新衣?鬼才信!
我,林幽香是什么人,想骗我?!
清妃,我姐姐几次哭哭啼啼地找你,你以为我不知道?!明禧宫里可是有我的人!
定然是你与淳王瞒着我那老实巴交的姐姐私通!难怪不肯为皇上侍寝,原来淳王的老相好!
皇后无声地、得意洋洋地笑了,身子倚在树干上一阵乱颤。
你欺负我姐姐老实也就算了,在宫里还要凌驾于我之上?!
姐姐,你真是可怜,打落门牙只能往肚里吞,背地里去求清妃,却连我也不敢告诉!
我今天就要演一出好戏,为我那可怜的姐姐出口气,哼哼,顺便也为我自己了却一段心事!
淳王,我以为你真的是一个专情的丈夫,却如此道貌岸然,我要替姐姐好好教训教训你!
皇上,我要让你知道,你最宠信的妃子,那个纯洁无暇的清妃,到底是怎样一种货色!
清妃,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这可怪不得我心狠了!
念在你曾经也算帮过我,明年的今日,我会为你点上一柱清香!
皇后不急不忙地转过身去,脚步轻盈,渐入深宫。
风吹向何方 正文 第六十六章 春宵一刻付出真情意 瞬息之间天堂成地狱
“你到底,要试哪件?”他故意打断她。
“我……”她嗫嚅着,不由自主地开始用手纠结裙带。
他看出了她的紧张,便淡淡地说:“既然决定不了,那我就下次再来吧。”说着便起了身。
“不要!”她急了,声音也大了起来。
他偏头想了想,还是转过身去,就要走。
“文举——”她真的急了。
他听见她的叫声,心一软,嘴角掠过一丝坏笑,回过头来,柔声问:“你到底有什么事?”
她抬起眼帘,飞快地看他一眼,顷刻间红了脸。
他不说话,看着她。
她最后看一眼窗外,而窗外仍旧是一成不变的景色,除了暗色的天空,几点繁星和金碧辉煌的琉璃瓦,还是什么也没有。她默默地闭上眼,终于下定了决心。
只能这样了啊,动用最后一步棋——
这一步,她终究还是要踏出去——
她心如鹿撞,却强自镇定,低着头,盯着地面,用蚊子哼哼般细小的声音说:“你,今夜,可以,不走么?”
声音虽小,对他,却如雷贯耳,他猛一下,就猝在了原地。
这是什么意思?!
她答应,接受我了么?原来,试新装,真的只是借口,她,原来还是因为害羞啊——
他来不及细想她缘何会突然转变,只觉幸福从天而降,盼望了那么久啊,等待了那么长的时间,他所付出的,不仅仅是真心,不仅仅是真情,也不仅仅是时间——
他心里一阵狂喜,一阵战栗,一片润泽,却有点不敢相信,脸上的表情急剧变化,沉默良久,才带着怀疑的口气缓缓地问:“你说,什么?”
“我,想你留下来。”她低头重复一句,手紧紧地拽着裙带,微微有些发抖,因为羞怯,连脖子都红了。
他走近,执起她的手,轻轻扣起她的下巴,她的双手冰凉,仍在发抖,脸却红得烫手。
“看着我啊——”他柔声说,声音因低沉润泽而显得愈发地有磁性。
她的眉毛轻轻一扬,眼睛深深地望向他,黑亮幽深的瞳仁里,只有两个他,一眨,隐去了,一眨,又再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