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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丢去了阿鼻地狱。”天青的声音冰凉而淡薄。
原来是阿鼻地狱。
我叹气,虽然没死,但也不会更好过。
“圣君,你有没想过那蛤蟆怪说的话呢?其实出身并不是由它自己选择的……”我想了想,小小声道。
“没有谁是生来就做神仙的。”天青毫不犹豫打断我,他抬头遥望苍穹,目光高远,“你不是,我也不是。”
那一刹那,他的眼睛里似乎有什么要溢出来。
“方才为何打我?”
然而他忽然又回头,笑意盈盈。
搞得我以为方才的瞬间是幻觉。
“……我不是故意的,要是不打你他们也不会分心……”
打死也不能让天青知道我心里的真实想法,我苦着脸将五官全部皱在一起。
“为何偏偏打脸?”
那天青竟然不依不饶起来:“天界这么多仙人,唯有你才敢打我的脸。”
——这个小气的家伙!方才我为你守身如玉,啊不对,是守着你身子当玉,你现在还这么挤兑我,真是好心没好报。
解释也不是,不解释也不是,于是我垂头丧气做待宰羔羊认命状,“都说了不是故意的,要不你打我一拳吧!”
“好。”没想到天青竟毫不犹豫答应。
——我的菩提老祖哇!
我顿时觉得晴天霹雳当头棒喝,这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那天青是挥挥袖就能把人变没的超神力怪物,要是真让他打一拳,不知我还有没有机会活着见到明天哩?
但是!我豇豆仙好歹也是混文艺界的人,所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无论如何都不能做出反悔的举动。
于是把牙根一咬,硬生生憋回老泪,我红着眼眶走到天青面前。
“打吧。”
我抬头看他,视死如归。
——哪怕打死了也好,只求千万别把我的脸打成跟你一样。
天青看了我一眼,肩膀微微一动。
“哎哟!”我想也不想便抱住脑袋跳到三丈外。
“……还没动手呢。”天青的声音听上去颇为无奈,又有些好笑。
“嘿嘿,这是预演,预演。”我红着脸打哈哈,磨磨唧唧的蹭回原地,心道生理反应果然难控制。
重新屏息静气,我鼓起天大的勇气朝天青抬头,闭眼,咬唇。
——早死早超生早死早超生,我在心中默念口诀,盼着天青能速战速决给个痛快。
“小豇豆。”
哪知天青却偏偏不随我愿,临门一脚的当儿,居然想起审问我起来:“听说你们芳草门很多人都藏了我的画像?”
我心中记挂欠他的一拳,忙不迭点头。
何止芳草门,估计全天庭不少人都藏着这家伙的画像吧,压在枕头底呀,塞在被褥下呀……听说还有仙子揣在重点部位的,也不怕痒,啧啧。
“那,你有没有?”
天青这家伙真奇怪,关心我干嘛?
“有的,有的。”
我继续点头,估计他是想考察自己在文艺女青仙中是否受欢迎吧。
“都藏在哪里呢?”
天青的音调上扬,这是他本人心情愉悦的表现。
“……没有藏。”
我想了想,终于还是说了大实话:“我找芳主要了两幅,直接挂在墙上。”
“直接挂着?”天青的声音听起来颇有几分吃惊。
“恩,我需要常常看,收起来的话不方便。”
我的回答是前所未有的诚恳和真挚。
——那些画像我都搁茅厕里挂着呢,半夜里上厕所害怕,有天青的画像可以驱邪嘛。其实看惯了天青,再看那些妖魔鬼怪也没什么可怕了。
想到此处,我猛的睁眼打量面前的人,心中多多少少还是有点感激的。
却见天青正满脸迷茫的看着我,眼神朦胧。
“?”
我在他面前用手指画出一个可爱的符号。
符号本身是不可爱的,可画的人是我豇豆仙,所以它就可爱了。
云雾散开,天青的眼神渐渐清明。
“……这回就先饶了你。”他笑着在我额头敲了一记,“暂时记在账上,下回一并跟你算。”
前半句让我欣喜若狂,后半句让我痛不欲生。
“好说,好说。”我悻悻一挥袖子。
不知道世上有没有让天青跟我一样失忆的强大法术呢?看来回头得偷偷打听下了。
豇豆苗苗(四)
天青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个临时船夫,带着我们渡过怒火滔天的忘川河。
从背后望去,只见那船夫黑衣黑裤黑高帽,拖着一条长长的锁链,十分地有朋克范儿。
“不会是刚从牢里跑出来的吧……”我忍不住小声嘀咕。
丢掉珐琅尚算小事,协助重犯越狱就是弥天大罪了,也不知道天青办事牢靠不,反正我是不能死的不明不白。
“这是黑无常。”天青低声笑道,“那锁链是他的法器。”
“既然同是仙友,为何不转头过来打个招呼?”我瘪嘴表示不信,沿途这船夫一言不发甚为沉默,肯定有什么古怪。
“仙子多虑了。”
船夫听见我们的对话,终于出声,艰涩暗哑犹如锈迹斑斑的铜器:“只因我相貌丑陋,怕仙子看了受惊,所以才没有主动招呼。”
“你竟把我看成那以貌识人的庸俗之辈!”
我色厉内荏的呵斥他:“无论美丑,都不会改变我对你的态度!”
“……黑兄你就转过身来吧,不然这小豇豆不会安心。”
天青的声音似乎在强忍笑意。
于是黑无常无奈脱掉高帽,转头朝我微微一躬身:“豇豆仙子,久闻大名了。”
待他抬起头来时,刚好一阵清风吹过,将他那原本遮住面颊的中分长发吹起。
“啊!”我禁不住叫出声来。
——那是怎样的一张脸啊!
“对不起,吓到仙姑了。”黑无常脸色一暗,迅速将帽子扣回脑袋上。
“不!”我大叫一声站起,紧紧握住黑无常的手腕。
“仙君哥哥,我、我没有被吓到!”由于太过激动,我竟有些语无伦次起来,“我只是没有想到你竟然长的这样好看!”
“……没想到仙姑居然被我的容貌吓傻了。”
黑无常一愣,随即苦笑,似自嘲,也似内疚。
“我没有……”我正想着急辩解,忽然想起那个天庭最大的秘密。
于是收口,掉头,惴惴不安看向身旁——天青正静静望着我俩,神色难以琢磨。
“咳咳,总之呢,仙君是很好看的……”我松开黑无常的手,假装镇定的坐回板凳上,“仙君不必妄自菲薄。”
“仙子真是好心人。”黑无常只当我是安慰他,惨白了脸,转过身继续划船。
我顿觉心中难受异常——如斯绝色啊,为毛要一直遮着脸呢?
回头偷偷瞅一眼天青,他又恢复了万年不变的面瘫表情,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渡过了忘川,黑无常带着我们来到阎王殿。
估计是听见天青来的消息,但凡能想到的妖怪全都出来溜达了,一路上到处鬼哭狼嚎,更有人不畏艰险不畏阻塞三番四次重复路过,然后就扭着脖子使劲朝我们这边看,扭啊扭也不怕扭脱臼。
“仙子可有受惊?”
当我跟一只三眼犀牛怪对看的津津有味两两相忘的时候,黑无常终于忍不住了。
“没有没有。”我嘻嘻的笑,指着那犀牛怪头顶的眼睛,“仙君哥哥,这该不会是二郎神的亲戚吧!”
耳畔立刻响起天青略显做作的咳嗽声。
黑无常惨白的面皮有些泛红,吞吞吐吐道:“仙子又拿二郎星君开玩笑呢……”
罢了罢了,这群活在谎言里的人是不会理解的。
我是真心觉得冥界的仙人比天界的好看,以前也发生过类似的情况,不过那时大家都不相信,还指责我总爱说反话以标榜自己与众不同。
唉,阳春白雪曲高和寡,天才总是寂寞的。
黑无常跟我们打了声招呼,说是去跟阎王通报,牛头马面遣散那些看热闹的妖怪,大殿前终于只剩我跟天青二人。
“敢问豇豆仙子,觉得你家芳主长相如何?”
天青机械的声音冷不丁蹿出,一旦他改口叫我“仙子”,那就证明他在生气了。
“当然很美很美。”我脱口而出。
——这是什么怪问题,芳主不美的话,那吕洞宾怎么会纠缠她几千年?
“仙子以为,广寒宫里的嫦娥长的又如何?”天青又冷声问。
“公认的天界四大花旦之一,艳丽妩媚不可方物。”
我答的毫不迟疑,本座向来对嫦娥的美貌心悦诚服,那可是让天蓬元帅落马的大人物。
“那仙子觉得你自己呢?”天青竟然穷追不舍起来。
“……还算凑活吧。”我犹豫片刻,含糊嘟哝过去,“你干嘛拿我跟她们比……”
都说看女人是否有魅力,首先得看她的追求者数量和质量。想当年前我豇豆红刚升仙入籍,也曾有数位仙君对我或明或暗的表示好感,只可惜后来都无疾而终,近些年来更是沦落到小姑独处无人问津的地步。
——莫非是我哪里长退化了?
我摸摸脸皮,难解心头疑惑。
“……没有不正常呀……”恍惚中,我听见天青喃喃自语的声音。
我没好气白他一眼,全天庭最不正常的就是你了好吧?
“不知仙子觉得……”天青张口正要继续问话,却见黑无常带着一个跟他类似打扮的人走过来,白衣白裤白帽加链条。
“仙子,这是白无常。”这回黑无常学乖了,先向我做介绍。
我点头微笑,心想白无常也挺惊艳的,虽然比起黑无常来还差那么一点点。
那白无常见我目光炯炯,很有些尴尬,于是跟他兄弟一样开始甩动头发犯傻:“我相貌太过骇人,怕是吓住仙子了……”
“别!别!”我赶紧伸手制止他的不理智举动,老是甩刘海你们脖子痠不痠呀,“实不相瞒,我很欣赏二位,二位能在不被人看好的岗位坚持几千年,贫贱不移威武不屈,简直是我的偶像啊!”
这是真心话,我豇豆仙是个没有背景的草根,平日里免不了要对天青之流的上仙溜须拍马奉承几句,哪有勾魂使者般铁面无私?
“没想到仙姑这么理解我们!”白无常用“知音啊可找到你了”的炽热目光看着我。
我顿觉耳根子发烧,低头羞涩一笑:“哪里,哪里……都是志同道合的仙友嘛。”
“白无常可是有珐琅的消息?”天青冷冰冰的话语突然插了进来,非常的不合时宜。
“禀圣君,无常已经四处打探过了,那珐琅香兽误闯冥界后,被妖王的妃子捉走,如今正关在博陵第里。”白无常对着天青垂头,态度恭敬。
博陵第,妖界最幽深的府邸,也是妖王的宫殿。
天界和妖界向来不和,互相看不顺眼,什么都要竞争攀比,如今珐琅这种珍贵神兽落到妖王手里,只怕很难再要回来了。
天青闻言皱眉,瞟了我一眼,目光亮如火炬,照的我一颗娇嫩芳心拔凉拔凉的。
——看你干的好事!我知道他肯定是这个意思。
想到芳主失望的神情,又想到珐琅娇憨的模样,我鼻子一酸。
“瞪什么瞪!”气上心头,我再也不愿对天青陪笑脸了,愤愤回嘴,“就是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