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那是皇上的筹谋计划,微臣只是依计行事。”
白韶卿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太过谦卑,便失了男儿应有的气魄,你明明是个有才能的人,为什么宁愿默默无闻地隐在别人身后呢?身份卑贱么?你说的可是你父亲被先帝贬为贱奴,永不录用的事么?”
田青头垂地极低,沉沉地道:“是家父罪有应得,微臣命运早已注定,慧后……能让微臣在铁军作一个执事,已经是对微臣最大的宽容了,微臣再想要什么,天也不能容我。”
…………2…………
社稷从无脂胭色风华偏是秀眉长
032 花宿
“命运么?”白韶卿喃喃低语,驻足不再向前。
此时二人正走到宫门一侧,靠南的地方,有一株玉兰花树,洁白硕大地玉兰花随风轻荡,花瓣颤动着摇曳着飘荡下来,星星点点点缀在泥土与玉白石的宫殿台阶上。
白韶卿沉默了一会,淡然道:“你可识得这是什么花么?”
田青一愣,依她所指看了看四周,道:“这是广白玉兰。”
白韶卿点了点头,又道:“你看,这遍地的花,都是出自一株花树呢。”
田青茫然仰头看去,浑然不解其意,目光带到,却见身边的皇帝眼中闪动着柔和之极地光芒,有一缕细碎地阳光自大殿的屋檐处洒落,正落在她的身上。
她刚刚退朝,穿着的还是朝服,淡紫色团锦细织的长衫外,罩着缀织着五爪金龙地紫色宽袖斜领长袍,袖口及领口都团着细细地金纹。腰系金色嵌玉宽带,绕八字绣纹龙带缀,衣上的金丝线织出暗图,双臂处都有团龙展花样,脚上是一双深紫镶金丝长靴。头顶束着朝冠,上面镶着灼亮地紫玉石,冠侧垂下两条紫苏垂穗,冠前则是光影迷离地垂珠晃在眼前,那里面带出了她眼中的光,丝丝缕缕,皆是惊艳。
田青从未想过看一个男子也能看的如此出神,眼中晃过着眼前人的一颦一笑,只觉被这人的光华牢牢吸引,便是挪一下眼珠,也不能够。
而皇帝的声音更是淡定雍容,直达心底深处:“你父亲当年犯下罪孽,被先帝严惩,他所做的便已经得到惩罚。惩罚之后,便应原谅。祸及三代,其实是很不恰当的,这是我朝律法的弊端,将来修正律法,头一件,便应是此事。”
田青一怔,心底波澜惊现,忙收回视线垂首站在一边,更不敢朝她直视了。他刚刚出世父亲便获罪被贬,从小到大,自卑和他共同成长,尽管他在铁军中加倍努力,也得到同伴认同,可因为家世,永不录用贬为贱奴,这八个大字始终缠绕着他,渐渐地他也就放弃努力,接受命运。以一个贱奴之子的身份,自然也不能接受皇帝任命了。
身边的皇帝却像是特意避开了他的宿命,依旧是平和地语气,徐徐道来:“世间的人就像这花树,开满了无数的花朵,这些花同生一根,本来没什么区别,但是狂风吹来,它们便随风飘落了。有的落在庭堂床席这些干净雅致的地方,有些则落在了阴暗潮湿地角落,花还是一样的花,只不过它们的落脚点不一样而已。”
田青受她语气感染,也跟着他抬起头来,朝不远处看去,皇帝含笑看了他一眼,继续说道:“就像有的人生在富贵荣华地人家,有的则生在平民,虽然贫富贵贱有天壤之别,但却不是因为各人的善恶对错,才能多少,而只是巧合罢了。所以田青,你其实与朕一样,只是飘落在不同地点的花朵而已。”
田青心底剧震,扑地便跪,浑身颤抖地说不出话来,却并非惧意,而是心底里地涌动层层不穷,几乎就要脱眶而出了。
皇帝站到他面前转身面对着他,缓缓道:“朕落在了皇家,所以朕依天命赏识嘉奖朕认为值地奖励的人,田青你落在民间,你可敢依天命承担朕的封赏,做出一番作为来,向世人证明,你只是,落错了地方呢?”
田青猛然抬起头来,双眼中泪光盈盈,竟不避不让地与皇帝直视片刻,重重叩拜在地:“谢主隆恩!臣必当竭尽所能。”
白韶卿含笑点头,看着他叩拜再三,这才退出宫去了。田青一走,一直跟着的李富便走了过来,笑道:“皇上,该歇歇了吧,瞧这些日子把你累的。”
白韶卿笑道:“也是,我们回宫吧。”
二人一路往回走,白韶卿又问起月重锦的起居,李富一一答复了,这些日子宫里闹腾,月重锦却是着实安生,这让白韶卿又担心起来,可不是这些日子疏忽了他,唉,如今她已经在群臣面前卸下了装疯卖傻地真相,只有等月重锦真正恢复才能离开了。要不然一个转身皇帝又傻了,月国还得闹翻个天去。
很快回到乾宁宫,白韶卿脱了朝服,换上一身软锦白袍便往青夫人馆走,她进去时,月重锦正躺在窗边软榻上闭目休息,白韶卿便笑呤呤地倚在门边看“她”。
今天的月重锦穿着一件天蚕软锦织就地水红色长裙,腰上系着一条同色地垂绦,宽摆地袖口处镶有交叉织纹水波绣,长裙层袂尤如花瓣一般垂落在软榻边上,更可气的,是李富竟给“她”上了一个芙蓉妆,眼角至边角都是淡淡地烟氲,金粉彩绘,双颊柔红,格外地妩媚多姿,头上梳着芙蓉花鬃,只斜插着一支银丝飞叶簪,小颗地亮闪闪地垂珠隐着微光,没在黑发里。真正是娇柔动人,艳丽不可方物。
白韶卿忍着笑,却又怀着奇异地欣赏目光看他,便是女子也难得有这样地妩媚模样,月宫后宫六妃再加上她从前在秦宫看到的那些,倒全教他一个男子给比下去了。再看看自己这身,不得不感叹,真是造物弄人呀。
她这里正暇想连篇,眼前榻上的人却醒了,长长地睫毛颤了几颤,睁开眼来,带着还没全醒地迷蒙,雾气氲氤的,瞅着她半晌,才坐起身来“你在笑我。”他忽然有些生气。
“没有,怎么会笑呢。”白韶卿抿着嘴走过去,在榻前的椅边坐下“是你太好看了,我都看花了眼。”
月重锦定定盯着她半晌,还是不满地嘟了嘟嘴:“你明明在笑,还耍赖不承认。”
白韶卿忙正了色,伸手帮他拉平了袖子“快些好起来吧,我也知道这样对你挺不合适的。”
“那你喜欢看么?小锦这样,青青喜欢么?”他靠近她,忽然开口问。
芙蓉面忽然靠近,白韶卿没来由地一阵心悸,忙退开一点,笑着摆手:“是我错了,不应该这样对你,委曲了你,你听话吃药,快点好起来。到时……”
“到时我们调个个么?”月重锦又靠近了一些。
…………3…………
社稷从无脂胭色风华偏是秀眉长
033 意外
“当然了,你好了这个月王的位置自然还你……”白韶卿接口就说,讲到一半才发现月重锦的眼睛中闪着一丝笑意,一时不及收口,便住了口不再说。
月重锦笑咪咪地看着她:“小富子说我会好的,我也盼着那一天呢。”
白韶卿点头道:“那就好,你近来说话语气也和前不同了,是不是记起什么来了?”
“嗯,我记得在林大夫院子里遇到你,记得咱们一路来这里,记得你许多许多事呢。”
“唉,不是我,是你自己的事,遇袭以前的,能记得么?”
月重锦一怔,摇了摇头,白韶卿叹了口气,不知怎么引导他才好,他却朝着屋外说道:“陪我去院里走走吧,闷的慌呢。”
白韶卿自然依了,二人并肩朝御花院里走去,眼前满院花开,缀芳难掩,小径旁大团地簇拥着怒放的花,争奇斗艳。
这个御花园位于后宫东侧的一角,以一个硕大的园湖为中心,一径九曲桥贯穿其中,将两岸相连,湖里荷叶荫荫,粉色地白色地夏荷一簇簇争相绽放,荷塘绿影下是追逐嬉戏地各色金鱼,一团团地带着五彩波澜,时隐时现。
二人慢慢朝着九曲桥走去,白韶卿不时地引着月重锦说一些话,对这个园子对身边的一切,他却始终茫然,倒是一幅新鲜赏玩的样子,对什么都是好奇,多番提醒,收效甚微,白韶卿也就不再提了,放下心事,专注地陪着他游走,倒也适意。
正走着,便听一声莺莺细语从不远处传来“皇上!”
白韶卿抬头望去,顿时感觉有些头疼。那是云妃,她不似田妃那样有心计又得陇望蜀,着实是个温柔如水的小女子,自“月王”回宫以来,每日都来乾宁宫问候一下,也不打扰,只是低幽的关怀语气,白韶卿倒是真的听到过好几回。这些都是月重锦的妃子,她能代他暂理国事,却无法代他安抚这些女子,寸度间又不好把握,即不能太冷淡了,也不好太露痕迹,真正是比谋乱平反更让她伤脑筋的事呢。
今日想必她也是在此赏花,这么巧就遇上了。听到她柔声呼唤时,白韶卿自然也打量了她一眼,她今日穿着水蓝色冰丝凉锦长裙,裙上绣着云色淡印水纹花样,袖摆轻轻,身姿俏立,别有一番我见尤怜的味道。
看皇帝朝着她打量,她的脸颊顿时微红,垂着头款款走来,裙摆处地花折随风荡开,更衬得她细巧地腰身。走到近前,她福了一礼,又唤一声:“皇上。”本来青夫人品阶比她低,见到她应当先行礼,可这位青夫人是假滴,自然直愣愣地站着,只管将她上下打量。白韶卿眼角带到,也没见“她”对眼前这个娇小女子露出半点熟悉的目光来,便道:“云妃也在赏花啊,朕只是随处走走,你只管赏你的,”看云妃眼中闪过一丝伤悲,她只得再道:“这日头烘的人有些热,大日头底下的,别逛太久了,小心晒坏了中了暑气。”
云妃惊喜地睫毛一颤,立刻泛上笑意,道:“是,臣妾这就回去了,不打扰皇上的雅致了。”说着要走的话,却又没有转身,只是低头站着,手抖擞擞地像要往怀里伸,又似不敢。
白韶卿看她是有话要说,便问她:“云妃还有什么事么?”
云妃脸更红了,憋气似地点了点头,手往怀里一伸,拿出一只小巧地瓷瓶来,瓶口塞着红绒塞子,递到皇帝面前,手还有些轻微地颤抖“这是……臣妾自己调地香精儿,能提神醒脑的,是很稀地桂花香味……皇上日理万积,这个可以提提神。”
白韶卿和月重锦出来走,不方便让人听到他们说话,所以太监宫女们向来都是让她遣地远远的,就连李富也跟的不近。这时云妃献了东西,若是不拿,只怕还得陪着她在这太阳低下烤着,她也就自己伸手接了,云妃看“他”收了,顿时一脸喜色,又福了福,这才带着两个宫女转身走了。
这边白韶卿二人便走到九曲桥那边的八角亭里,亭里早摆了各色小点,亭子四周都用红锦绒托摆着大青盆,盆里放着冰块,虽是解暑用的,也雕成了山水花鸟样式。
二人便在亭子间坐下了,周围都有冰块,确实也凉快了不少,月重锦的妆在烈日下晒了一会,便有些汗颜颜地,白韶卿看他擦的那么用力,都快要把状给擦干净了,便拿出自己的帕子来,给他一点点地轻轻擦拭,月重锦很享受地转着头,鼻子动了动,道:“刚刚那人给你的是什么?”
“哦,说是香精,要闻闻吗?”
“嗯。这里也闻到呢,很香的。”
白韶卿便从怀里拿出瓶子来递给他,月重锦一把就将塞子拔了,一股香气顿时充溢出来,围绕在二人身边,确是桂花地香气,不过还是很浓。白韶卿顿觉鼻子发痒,忙转头道:“快塞上,这味道太浓了,呛的厉害”
她这边还在说着,那边月重锦已经给呛到了,一个喷嚏直直打了过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