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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头来,你还护着他?”慕容烨眼底的冷笑,凝结成冰,他挥出去的只是一个拳头,若是换做掌风,可以轻而易举取了风兰息的性命。
她死死盯着风兰息破裂的唇角和鲜血,咬牙扶着他起身,虽然自己的步伐虚浮,依旧咬紧牙关,在慕容烨几乎要杀人的目光之中,将风兰息送出了大门。
“他也曾对你动手吗?”风兰息却不愿独自离开,一把扼住韶灵的皓腕,面色肃然,语气急迫。
他曾经看到过,慕容烨对韶灵眼神温柔,举止亲昵。但他忽略了,慕容烨是习武之人,一旦被激怒,又会怎么对待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
“他从没对我动手,真的。否则,方才他还在气头上,怎么会容许我带你离开?你先走,不然,就不好收拾了。”韶灵看清风兰息脸色的担忧从何而来,轻声抚慰,幸好在风口站着,她不至于很快陷入萎靡之中。
风兰息并不想放羊入虎口,他暗自抹去唇角的鲜血,慕容烨的这一拳并不轻,身手太快,就算他学过一些武艺,依旧不曾来得及自保。但见韶灵的眼神表情如此复杂,他无法说出挽留她的话,如鲠在喉。
她本以为慕容烨依旧还在屋里,但只是一转身,就在天井下看到了他。
她看不清,他的脸上到底是什么神态。
她面无表情地走过去,然后,越过他紧绷僵硬的身子,继续朝着屋子走去。
他们要走的,就是截然相反的路。
…
嫡女初养成 050 两人别离
他怎么会像是一个禽兽?!
他缓缓摇了摇头,支起身子,撑着下颚,笑叹自己最近的异样。
他竟然做了一个梦,春梦。
虽然,他那年才十九岁,本是应该有女人陪伴在自己身边,娶妻生子的年纪。这件事,以前却从未有过。
梦境像雾里迷花,好似近在伸手可及之处,却远得无法碰触,他在桃林之下,追逐着那个女子,渴望将他掬进掌心,拂过她的面颊,她的眉眼,她的红唇……他以紫袍覆上她的身子,攫住她的下颚,逼着她只能看着他一个人,在他的身下为他绽放。
数不清的桃花,从枝头飘落下来,抖落了一地,在他们的周遭铺上了一层粉色地毯。
“灵儿。”在他身下的少女,她颤了颤,或许因为他喊她闺名的声调太轻柔,仿若贴在她耳鬓边呢喃吐气,带来莫名哆嗦。
他笑,明明在梦中已经是他的女人,他却不觉得自己拥有了她,她像雾、像云,看得到,又掌握不着。
这个梦……开始是欢愉,结果却是怅然若失。
而此刻,慕容烨看着她渐行渐远,仿佛以为自己再度做了这么一个开始很甜蜜,结果却很绝望的梦。
梦境,成了真。
她走的并不仓促,步伐不如往日有力轻快,她只将长发挽髻,尾端柔亮披于纤肩后,髻上同样空空如也。身披着嫩黄色外袍,黑色长裙,明艳又素雅。
“事是我惹起来的,没必要找他的麻烦。”她方才越过他的时候,漠然地丢下这么一句话。而她脸色发白的担心模样,泫然欲泣,映入慕容烨的眼中,仿佛一记鞭子,鞭笞他那颗又冷又硬的心。
慕容烨不曾转身,始终都站在正门口,全身的血液,像是被一刻间冰冻起来。他身后远离的女人,正是他梦中的主角,可惜她口口声声的“他”,却是风兰息。
他当然知道为何风兰息会来鸣东苑。
她一病就这么多日,消息难免走漏出去,就算没有,她像是消失一般不曾在将军府露过一面,风兰息前来探病,本是寻常。
但偏偏他无法容忍他们在他不在的时候,单独相处,当他匆忙赶回来见到另一个男人坐在她的床边,给她带来好吃香甜的玩意儿,甚至伸出手为她抹去嘴角的芝麻和碎屑——要是他再晚来一点,根本不敢想象风兰息到底还想做些什么!那些根本都是他的权利,被人夺权易主的感觉,不只是令他觉得怒极攻心,更觉窝囊。
韶灵缓缓压下银针,听到门口的动静,很快将银针抽离出来,藏匿在两指之间。她的神色泰然,又逼着自己喝下一口苦茶,原本这几日喝惯了苦茶,根本无法察觉到其中的苦涩,但不知为何,此刻的苦味,从嘴里灌到了心里。
她的眼底没有半点涟漪起伏,双目清如水,朝着虽然推开了门,却始终不曾迈进来的男人,淡淡一笑。
“一次不忠,百次不容。慕容晔,你当真能不放在心上?我跟了你这些年,从未说过我爱你,我以为你这般的聪明人,总该明白。”
慕容烨胸口一震,不敢置信,他曾经最喜欢看到他的明媚灿烂笑靥,她是个爱笑的女子,鲜少愁容满面,但此刻,他宁愿她眉头深锁,宁愿她满面哀伤,甚至宁愿她楚楚可怜,跟他解释风兰息不过是来探病,再无其他!
但她在笑,浅笑着说,说一次不忠,百次不容。仿佛伤害的人,是她自己,她将不忠的罪名全部承担下来,但又何尝不让他的心碎成灰烬粉末?!
“前几日生病,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脑子里一团浆糊。今天,既然被七爷撞见了,我也没什么好瞒下去的。”韶灵感受着他冰冷又漫长的沉默,虽然早已预料到这一日,但当真要说清楚了,她还是心如刀绞。只是,长痛不如短痛,她已经到了这一步,优柔寡断,才是大忌。“七爷怪我无情也好,冷漠也罢,我给七爷的诺言,看来要收回来了。我没办法,陪你一路走下去,我……受不了。”
就让她彻彻底底,做一回负心人吧。
慕容烨紧紧抿着唇,上薄下丰的唇几乎抿成了一条线,他不自觉紧握的拳头,硬的像是寒铁铸造的,体内的真气,像是混乱的在每一个角落慌不择路,四处逃窜。她说……受不了,受不了他!
“感情就像是清风,流水,说来就来,说走就走。过去,我承认跟七爷在一起,过的很高兴,付出的也是真心实意,但如今,我已经淡了心意。如你所见,事情很明白,我也不想多做解释了。”她垂着长睫,眼神落在脚尖上,口中的苦茶滋味,越来越重。她维持着唇边最后一抹笑意,努力让自己看来像是背信弃义的女人,对旧爱没有半点在意,说的轻描淡写,却又字字诛心,毫不留情。
“风兰息……你还是割舍不下他。”慕容烨面无表情,眼底无光,她这些天的异样,冷淡,疏离,全都是因为风兰息。
“是。”她回答的毫不犹豫。“我跟侯爷已经解开所有的误会了,以前,若不是因为这个误会,我不会离开阜城,重回云门。”
也就不会委屈跟随他吗?!慕容烨的指节,在暗中咔咔作响,他的俊美面孔,因为微微的扭曲狰狞,更像是邪美。
他的每一个字,都冷的像是冰块,从牙缝之中挤出来,森然白牙宛若很快就要暴露原形的野兽,邪佞面孔上,覆着一层厚重冰霜。“你回云门,我们也解开了陈年误解,你就留在爷的身边。如今你们不再误会彼此,你就要去他那边?”
她点头,并不否认,毫不拖泥带水。“我要去侯爷的身边。”
这一声如同霹雳震穿了他的心脏,他觉得血液似乎就会因此而凝固,哪怕几年被毒药所害,也不曾让他感觉到如此的痛苦和难堪。他无法否认,韶灵从未说过爱他,她的心里,摆放着风兰息的位置,更胜于他。
他的指节,深深陷入门框之中,簇新的上等花梨木门框,却被无缘无故穿了个洞,他早已不知道自己到底该花多少力气,才能压下心中的愤慨和不甘,愤怒和绝望!重重一拳锤下,花梨木大门分裂成两半。
木屑飞扬在半空之中,一层迷雾般的灰尘,浮在韶灵的视线之中,她眼神黯然,语气依旧镇定自如。“这世上没有永远的感情,当不成情人,也不做仇人……我不想讨饶,只是说些实话。分的干净一些,对我,对七爷,都好。”
“这算不算背叛?”慕容烨冷笑着逼近,大掌一拍桌子,大理石桌面崩然倒塌。
他的愤怒,落在韶灵的眼底,却又无法让她的眼底,拂过一抹慌乱。她只是稍稍移开了脚尖,眼神平静,红唇轻启。“喜新厌旧,见异思迁,朝秦暮楚,三心两意……背负这些罪名的人有千千万万,无情的人,有男人,也有女人。”
“你是不甘心失去属于你的东西,还是不甘心失去风兰息这个人?”慕容烨轻缓地勾住她的下颚,手掌无声往下移,突地扼住了她的纤细脖颈,曾经在好多个深夜之中,他爱极了这个白皙柔嫩的脖子,常常在这上面留下很多吻痕,咬住她的一寸雪白肌肤,察觉到她皮肉之下的血脉流动,总是能让他亢奋的宛若十七八岁的毛头小伙。
但如今,他只有想掐断她脖子的冲动。
“你是因为不甘而接近他,还是因为你想接近他?”慕容烨无声冷笑,轻缓温柔的言语之内,藏着很难明了的情绪。
韶灵沈默半晌,听进这番笑里藏刀的指责,却没有发怒。想必她刚刚去阜城的时候,风兰息对她的冷淡,慕容烨不是不知晓。因此,他把她想成一个无法容忍风兰息漠视的女人,想方设法勾起风兰息的兴趣,这种情绪叫……不甘。
唯独她的眼,墨色沉溺,眼中的一切,都熄灭死寂。
“反正我跟七爷还未成亲,如今反悔,一切都还来得及。”说了这么久的话,体内的无力,再度宛若溪流般汇入她的体内,她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竟然浮出了一小层细汗。她咬牙,维持自己脚步,不让自己流露出半点异样。那些无色无味的药,她还未查出根源,可恶的东西让她变得柔弱无力,萎靡不振,一旦再多喝几日,她兴许这辈子都离不开那些有瘾的药粉……斗志下沉,情绪举动完全无法由自己做主。那个时候,才是行尸走肉。
“你不愿成亲,就是为了给自己留一条后路……在云门的时候,你一直在等,何时风兰息回心转意,不愿把路堵死,对吗?”他问的越是轻柔,掌下的力道就越大,他只要稍稍用力,就能折断她的脖颈,一了百了!
可是,当她认命地闭上了眼,认命地由着他取她的命,认命地忍耐呼吸越来越孱弱,认命地垂下双手,面色死白……
他突地撤回了手掌,掌下一片滚烫,狰狞的俊脸铁青难看,他当然很想彻底死撕碎她,但撕碎她之后呢?也能把他一道撕碎毁掉吗?!留着他一个人,在痛苦和失去中沉沦一辈子吗?!
在他松手的那一刻,她立即瘫软在地,呼吸和理智,一道压入她的身体内,让她惶恐而吃力,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他杀不了她。
他没办法狠下心来除掉她。
后果他很清楚,一旦没办法斩草除根,后患无穷,他以后一定会后悔这一刹那的妇人之仁。
就像是在江湖上,杀人就要快,准,狠,一刻间的迟疑犹豫,下一刻被人偷袭残杀的,也许就换成了自己。
他何时没用到这般田地?!连一个背叛自己的女人都杀不了?!他的迟疑,他的不忍,他的怜惜,不是更显得自己处在下风,不就更显得自己在这场感情中,沉溺的无法自拔,毫无理智?!
他这么骄傲的男人,哪怕他愿意退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