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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到了半夜你才能睡,别忙着起来,再躺会儿。”他这么说,是为她好,少了往日调侃的多重含义。
见慕容烨去了很久都没回屋,韶灵的心不太踏实,急忙下床穿衣洗漱。
走到庭院,只见慕容烨正负手而立,好几个人搬着一块用红布遮挡的牌匾,走去正厅,天际,才刚蒙蒙亮。就算是她出嫁,他娶人,因为她不必从娘家坐着花轿抬入夫家,自然少了不少工序,也不必劳烦许多下人起早贪黑。
她的心乱如麻,走向慕容烨的身后,轻声问道。“这是什么?”
慕容烨没好气地说,不知是被吵醒了美梦,还是因为谈及那个人,破坏他一天的好心情。“那个家伙送的东西。”到最后,他不需要所谓赐婚圣旨,韶灵的心甘情愿胜过一切。所以,京城的皇帝还是遵守承诺,送了一块牌匾来?!
他走近正厅,一手抓紧红布,重重一扯,一片金光,仿佛千万只萤火,飞舞在所有人的面前。
慕容烨的黑眸深处,也很快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错愕。
这是一块黄金打造的牌匾。
他俯下俊挺身子,一字一顿地念出上面龙飞凤舞的四个大字:“伉俪情深。”不但有字,还有落款,更有当今天子的印玺为证,不是圣旨,但其中的分量,却比圣旨更重。往后无论再有任何人质疑他们的姻缘,有这块金牌匾在,谁也不敢捣乱。哪怕是张太后知道他们成亲的消息,也无法跟天子翻脸,继续干涉。
韶灵的不安,彻底分崩瓦解,她的笑靥明媚,心情没来由的大好。“这四个字,倒是不赖。皇上一片好意,我们留着它吧,七爷。”
慕容烨扯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虽然不是赐婚,不过我们以后的几十年,都要面对这块牌匾吃饭,喝水,交谈,一言一行都备受考验,就算再有什么误会,你可也走不了了。这块牌匾,要压死人的。”伉俪情深背后的用意,他岂会不知,天子一定很想告诉韶灵,她生是慕容烨的人,死是慕容烨的死人!嫁了他,往后不能再有任何纷争,休想谁说离缘,谁说休妻,否则,试试看皇家会不会来找麻烦。
看似温暖祝福的背后,还有一层威胁的意味。
像极了那个伪善兄长会做的事。
“我已经做好打算跟七爷绑一辈子了。”韶灵笑的甜美可人,这一句,说的慕容烨心神一动,他正欲伸手触碰如此明媚温暖的笑靥,只听得身后有人闷闷地说。
“七爷,喜娘不是说了,没进洞房之前,不许碰新娘子一根手指头吗?”说话的人是三月,他每天习武,闻鸡起舞,半个时辰前就起来了,通风报信的人自然也是他。
“少罗嗦。”慕容烨低叱一声,眼露凶光,手掌随即覆上韶灵的面颊,他想碰就碰,早几个时辰碰,又能有什么差别?!他们早就是夫妻,把新婚夫妻能干的事不知重温了多少遍!
“三月。”韶灵轻轻唤出他的名字。
三月的脸上,生出期盼和欢喜,他就知道小姐会为他说话!小姐为人最好了!为了婚事他出了不少力气,他一天都没白吃饭,而且他方才说的也是真心话啊,喜娘不是这么交代的吗?说两人最好到了洞房才能见面,更别说肢体接触了。小姐一定明白自己的良苦用心,站在他这边!只要小姐一开口,七爷一定不会再用那种杀人的不快眼神看自己。
“我也想对你说这三个字。”韶灵强忍着笑,冲着面露委屈的三月温柔地说,但此话一出,三月的脸色更臭。
他为了婚事起早摸黑地帮忙,好心提醒新郎官遵守礼节,还要被新郎官新娘子一道怒斥“少罗嗦”?这算不算夫唱妇随?!小姐何时也这么狠心无情了?!
三月宛若哀鸣的小兽,面色难看,灰溜溜地转身离开,心中腹诽还说一定遵照喜娘的那些规矩来办,反正又不是他成亲,他不管这种闲事,不如留点力气晚上吃酒席好了,最好桌上有一大盘鸡腿,以泄心头之恨——哼!当然最后这一声不满,也只能压在肚子里。
韶灵伸手压住慕容烨停留在自己面颊上的手掌,她温婉一笑,轻声说。“把它挂起来吧,往后若是跟七爷吵架,我会抬头看看那四个字,警醒自己,再斟酌用语。”
他被她的诙谐语气耸动,笑着点头,他们虽然认定了彼此,接下来漫长的五六十年,谁也不能担保没有一次争吵,但,唯一肯定的是,他们绝不会轻易放弃对方。
并不是这块牌匾的功劳。
他们的心,已经紧紧牵系在一起了。
他们住过的屋子,被勤快的下人用了半天时间,布置成了新人成婚的新房。韶灵坐在铜镜前,喜娘给她梳妆打扮,梳了繁重复杂的发髻,描眉点唇。
长台上摆放着的五六个红色锦盒之中,摆放着各色首饰,精美华丽,跟她往日佩戴的素雅精巧的小首饰,截然不同,毕竟,今日的新娘子,必须浓妆艳抹,喜气洋洋。
五月在一旁咋咋呼呼没停过:“小姐,我听我哥哥说,这些首饰都是七爷亲自去挑的,嫁衣也是他嘱咐那个老裁缝,要用什么样的料子,什么样的花边,绣什么花样,缝什么样的珠宝……”
“想成亲了?”韶灵取笑她。
“哪有?我才这么小。”五月一脸羞红,她才不过是个十一岁的小姑娘,哪里会春心萌动?但不代表她身为旁观者,不会羡慕。“我只是觉得,我们看到的七爷,跟小姐看到的七爷好像不是一个人。”在他们面前,七爷根本话不多,跟沉默寡言没有两样,虽然如此,但脾气还不好,有时一个眼神,就足以令他们汗毛倒立,不寒而栗。
“我知道他很看重我们的婚事,从很早以前他就想过了,如今亲力亲为,也很正常。”韶灵弯唇一笑,但无法否认,听闻五月说这些首饰是慕容烨一件一件挑选的,她的心头被融融暖意包围,如今是三月天,虽然是春日,但还有些凉气,可此刻她却觉得整个人好温暖,好满足。
她……就要成为他的妻了。
蒙上了红璃,到了吉时,五月搀扶着韶灵,走入正厅。
金色的“伉俪情深”御赐牌匾之下,两人行了礼,拜了天地,喜娘已经被受了摆脱,如今男方女方都没有长辈,拜礼就由天地为证,日月未鉴。
因为隔着红璃,她不曾看到今日的慕容烨,他们唯一的牵连,便是那一条软嫩的红绸,牵着彼此,一头是他,另一头则是她。
喜房里,龙凤花烛燃着温暖橘焰,赭红丝帐束以贵气的金色流苏,床沿坐着依旧盖着红缡盖头的韶灵,双手交握至于双膝上,五月陪在她的身边,不愿让主子太过无趣,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这话。
“酒席开始了。”五月这么说,几十桌酒席安置于在山庄东侧的大片空地上,不曾安排在七爷的院子,虽然这儿也摆得下,但据说是七爷的意思,不愿让这儿太过喧闹。
“你出去吃点东西。”韶灵轻声说,红璃之下露出来的红唇,微微扬起笑意弧度。
“不了,我在门口等着,何时七爷来了我再走。”五月一派忠心耿耿,主子不吃我也不吃的顽固表情,推开门,果然站在门口翘首以盼。
还没过多久,韶灵便听到慕容烨跟五月的问话,她的心中划过一抹狐疑,慕容烨怎么这么快就来了?!
门外,没有五月的声音了,好像人走了。
外面的天,该黑了吧。
这儿依旧如此安静,离摆放酒席的地方很远,因为只能隐约听得到一些些声响,跟平日里的清净隔绝差不多。
“等太久了吧。”他的嗓音之中,夹杂着一抹笑意,随着他的嗓音,他的步伐,他的气息,越靠越近。
他们分明早已是夫妻的关系,无论是身体,还是心,只是头上盖着红璃,根本看不清来人的面孔神情,她的心似乎更加敏感。
那双金边黑靴,停在她能看得到的地方。
她知晓自己不该掀开盖头,这是慕容烨身为丈夫的权利。可是,这一刹那,她怎么跟小姑娘一般,竟然有些紧张?!
韶灵弯了弯唇,嗓音清灵,并没有任何疲惫和不悦的情绪,她故作平静,轻轻地说。“新婚之夜,原本新娘就要等的。”慕容烨来的,还算是早的,否则,招呼几十桌宴客,很多新郎官回到新房,早已满身酒气,酩酊大醉了吧,而如今,才不过是二更天,离深夜还很远。
慕容烨的神情自如,黑眸之中闪烁着狂狷和沉笑:“我不想让你等太久——”
是他不想等太久才对吧。韶灵在心中暗笑,她不觉得等候太难熬,身为妻子,就算等一整夜,又如何?!就算她当真等来了喝的大醉的慕容烨,她也愿意照顾他歇息入睡,而不是心生埋怨。
红璃之后的唇,扬的更起,笑花点缀着,嗓音有笑。“不用招呼外面的兄弟们?”
酒席才刚刚开始,他这位新郎官就没有耐心地回到新房来,的确像是他独来独往我行我素的一贯派头。想也知道,酒席上肯定没有人敢发问多话,否则,慕容烨一道冷淡目光瞥过去,说不定会将喜事闹成丧事也说不准。
慕容烨低哼一声,语气霸道又漠然。“他们有嘴有手,酒席上有酒有菜有肉,够了。”别奢望他一脸喜色地逐桌倒酒听那些属下笑呵呵地“恭喜恭喜,早生贵子”这种无聊废话,更别奢望他笑呵呵地举杯回“多谢多谢,别客气多吃”这种无聊废话。他是新郎官没错,但他是云门的主上,给他们好酒好菜招呼已经很对得起他们了,休想再不识相,浪费他洞房花烛夜的宝贵时间。
她笑而不语。
慕容烨拉了拉帐幔,坐在她的身侧,他沉默了半响,韶灵知道,他定是在细细看她。
“七爷,你不打算掀盖头了吗?”她笑道,不知他还要看多久,沉默多久。如今看不到他的神情,实在不好过。“要用喜称——”
慕容烨把她的身子扳过来对着自己,手执细长喜称,勾住红璃的一角,随即掀开了那一层碍眼的盖头。
他认真地打量着眼前这个新娘子,她是韶灵没错,只是太过明丽美艳。及腰黑发被盘成繁复的发髻,黑发中簪着金片拼凑而成的飞凤翠翘和半臂长的流金步摇,从额头上垂下的金色流苏,宛若一道帘子,隔开了两人。他呼吸一滞,一手轻轻拨开金色流苏,挂到她的珠花上,另一边也是如此,让他方便看到她今日的容颜。
韶灵不曾像是初次见到夫君的年少小妻子低头羞赧,而是笑着看他。她明亮的眸子旁描画了淡淡的红樱,红唇沾了更鲜红欲滴的胭脂,双颊绯红,更是白里透红的好气色。她的双耳上戴着红玉圆珠坠子,方才随着脸上的金色流苏一道轻轻摇晃,有着一种说不出的美感。她身上的嫁衣同样是正红色,上等的苏州丝绸,从脖颈到肩膀的每一道绣花沟边,都是用了最好的手工。胸前是牡丹花的绣花图样,每一颗盘扣,都是用了黄豆大小的珍珠,微微闪烁着皎洁的光芒。在烛光的照耀下,她身上的首饰,发出无数个细小的光环,令她美得宛若天仙下凡,周身一片祥和安宁的光芒。这些华丽的首饰,非但没有抢走她的光彩,相反,将她原本就白皙的肤色,衬托的更加美丽与娇艳。至少,今夜的她,实在太符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