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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饮下难解剧毒,就怪不得我了。”笑菲理直气壮的说着。闭着眼,想起他无论说什么甜言蜜语都是假的,都是为了丁浅荷,心里就说不出的难受。一个劲就想让他多恨了自己,才好记得自己多一点。
手腕一凉。她惊诧睁开眼睛。
杜昕言的手指正从她腕间淤青处温柔抚过。
她是那个数次设计他的人?弱不禁风,还妄称是他的对手。他叹了口气,想起了三皇子高睿。年轻英俊,坐拥富贵权势,她是为情如此吗?
他看着笑菲的眼睛,她下黑手害他,居然还会有这样清纯的眼神,杜昕言苦笑。他施施然站起身笑道:“在下鲁莽,好在只是一点淤伤。小姐看似娇柔,一颗心却胜过男儿百倍。沈笑菲,棋还没有下完。能与你为敌,在下之幸!”
他再不也看沈笑菲,急步离开。
“小姐!”嫣然呆呆的看见了一切,讷讷的开口。
笑菲抬手轻抚着手腕,目中露出一丝惊喜,她看到他眼底一掠而过的怜惜。笑菲一把扯过被子蒙住头,吃吃笑了。隔了片刻,探出一张绯红的脑袋冲嫣然道:“果然还是苦肉计好啊!不枉我脑子烧得糊了,脸上火辣辣难受。”
“喝药吧!”无双端了药碗进来,往桌子上一放。看到笑菲肿胀的脸,心里又一阵无奈,这次回去,高睿会不会让她砍掉一只手谢罪?无双有点头痛。
嫣然也白了笑菲一眼道:“苦肉计,小姐不心疼自己,嫣然还心疼呢。。”
笑菲坐起身,闭了眼,视死如归的把药一饮而尽。皱紧了小脸道:“值得!”
“那丁姑娘呢?”
笑菲不屑的说:“她与他青梅竹马,连他紧张她担心她都听不出来。她怎么抢得过我?我帮三殿下和他作对,他就会主动来接近我!了解我,研究我,到哪时,他想不在意我都不行!”说完她坏坏的看着无双,肿成缝的眼睛像黑夜里的耗子看到了好吃的,发出一丝兴奋狡猾的精光:“无双,有你在身边,我还是喜欢上了别的男人。你说三殿下会如何处置你?”
无双一语不发,收拾了药碗出去。
笑菲大笑道:“还有,我对自己用了苦肉计,这次的脸可真的又红又肿!”
无双回过头,连眼波都没抖上一抖,迎头给笑菲浇下一盆凉水:“三殿下再让无双自刎,小姐莫要阻挡就是。”
笑菲呆住。
嫣然莫明其妙的嘟囔:“无双胡说八道什么啊?!”
第五章
虽到暮春,百花仍此起彼伏的竞相怒放,花势如火,绿树成荫。
京郊江边浅丘之上冲下一群人马。鲜衣怒马意气风发正少年。
一点绯影一马当先,身后紧紧跟随着骑粟色俊马的公子。白衣箭袖,披风扬起,下摆绣了条银龙,迎着风势飞舞似真的活了过来,更衬得人如玉马如龙。
白衣公子左手托着长弓稳如山岳,右手抽出箭壶中的雕翎箭,蓦得拉弓似满月,扣弦疾射。
箭势去得急,马前那只兔子正巧折身扑开。箭嗖的射进了草地,白衣公子遗憾的摇了摇头,催马过去俯身拾起了箭枝。
“看我的!”脆生生的声音响起,说话的正是跑在最前面的那点绯影。她手挽骨雕长弓,搭箭射出,不偏不斜射中。顿时高兴的欢呼起来。
白衣公子马跃出,借着马势甩蹬侧身,手一捞拾得兔子,驭马奔回,身手潇洒之极。待行近了,展颜一笑,递过了兔子:“丁小姐将门虎女,睿心悦诚服。”
丁浅荷嘿嘿一笑,接过兔子扔进革囊道:“三殿下客气,故意让浅荷赢。”
高睿潇洒摆手:“哪里!明明是小姐技高一筹。以往知道小姐骑术过人,今日方知小姐的箭术也是百步穿杨。”
从洛阳回了京城,丁浅荷想起杜昕言就生气。偏偏杜昕年回到京中每日到监察院应卯,等有时间找她时,丁浅荷已经咬牙切齿等得火大,不见他了。
她日日约着一班显贵子弟出城游玩,十次有九次会遇到丰神如玉的三皇子高睿。高睿半点皇子架子都没,不比杜昕言在她面前嬉皮笑脸,极斯文有礼。
这时听见高睿语气诚恳,一双眼眸像破云而出的皎月般柔和。她的心突然就跳了跳,脸上就起了片红晕。浅荷羞涩的低下头道:“三殿下这般夸奖,浅荷实在愧领,不过是碰巧罢了。如果不是它突然扑开奇Qīsūu。сom书,三殿下一定能先射中它的。”
高睿望瞭望身后,一班公子小姐正慢吞吞说说笑笑骑过来。他望向原野,爽快的说:“咱们再比一场,看到前面那座小山没?咱们一路跑过去,路上若有野物尽所之能射之。到时候看谁最先到达山脚,谁猎的最多。”
浅荷本爱骑马狩猎,悠然看风景非她所好。当下痛快答应,两人相互看了眼,同时拍马奔出。
她的胭脂马是名种,高睿的马也不差。霎时只见一点绯影与一团白影风驰电掣般在平原上追逐。
丁浅荷好胜心切,见了猎物不放过,还要跑过高睿。眼见不分上下,心里更急,却痛快的大笑。
不多时,两人已接近山坡。横的却跑出一匹马来,拦住了丁浅荷。
她眼睁睁看着高睿抢先一步到了山脚,心里怒极,扬鞭就抽了下来:“你来干什么?”
追上她的人正是杜昕言。丁浅荷生气不见他,他忙完公务好不容易腾出空闲去了丁府,又听说她出城骑马狩猎。杜昕言骑了马出城,看到丁浅荷与高睿赛马,心里咯?一下急了。两位皇子斗得紧,他不想让丁浅荷牵连进来。于是果断的拍马飞奔,拦住了丁浅荷。
“浅荷,还生我的气?”杜昕言堆了满脸笑,不闪不避受了她一鞭,忍着胳膊疼,伸手拉住了她的马辔头。
丁浅荷哼了声,看到高睿已掉转马头慢慢行来。她不想让高睿看到她和杜昕年斗嘴,粉脸生嗔,喝道:“你嘴甜,京城小杜到哪儿都能哄得女人开心。我不生气!你放手!”
杜昕言急了:“那日担心你落在她手上故意说的!”
丁浅荷翻了个白眼,哈哈两声干笑,学着杜昕言的声音说:“沈小姐多才多艺,早已打动在下的心。渠芙江尝小姐一碗新荷粥清香扑鼻。落枫山琴箫和鸣引为知己,一碗清茶更沁人肺腑。积翠园赏雪饮酒,小春湖如醉春风。嘿嘿,人家都洗手下厨为你煮羹汤,又是琴箫和鸣又是知己,还赏雪饮酒,小杜,你还苦苦缠着我干嘛?”
杜昕言苦笑,她哪里知道他说的是反话,吃的是巴豆粥,喝的是黄连茶,有毒的酒。正想辨白,高睿已走近。他压低了声音说:“她是在捉弄我。”
丁浅荷更怒:“捉弄你,她怎么不去捉弄别人?”
“谁捉弄谁?”高睿提马走近,闲闲的问了句。
丁浅荷嘴快,张嘴就说:“沈相千金捉弄京城小杜。三殿下,你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端庄娴淑的沈小姐会捉弄人么?”
高睿听了眼光闲闲一瞟正巧与杜昕言的眼风对上。
杜昕言望定高睿眼神半点退缩都无,在马上拱手行了礼笑道:“三殿下骑射又精进了!浅荷说的让我冤哪!去年无意中在莫愁湖诗会上题诗,惹得沈小姐怒了。她在粥茶里下药,害我吃了点小苦头。自作孽!”说着眼风含情带怨瞟向浅荷。
丁浅荷猛然想起那首诗,知道是错怪杜昕言了。当着高睿的面又拉不下脸,便把头扭到一边。
杜昕言说这话要的就是让丁浅荷明白。见她神情,知道气消了,唇边那朵笑容就越发的深了。
高睿凝视着他,杜昕言因为习武,双瞳蒙上层莹玉般的光华,熠熠生辉。此时嘴角轻翘,说不出的风流俊俏,心里不觉一动。他笑道:“女孩子总是受不得闲气。小杜失言,自然该罚,吃点小苦头,让沈小姐消了气也就罢了。睿先行一步,丁姑娘,改日有空重新赛过。”
丁浅荷应了声,再看向杜昕言,不由嗔怪道:“让三殿下笑话!”
杜昕言望着高睿的背影,眼里却带着一抹深思,他随口答道:“笑话什么?”
丁浅荷被这句问话噎住,火气又上冲,狠狠一鞭抽在他的马屁股上,用力一挟马腹追上高睿,回头大骂道:“小杜,亏别人还说你心细,你,你就是只猪!”
杜昕言拉住马,见胭脂马带着她奔向高睿。追上也无趣,无奈的叹了口气。然而从背后望过去,阳光照在丁浅荷和高睿身上,俨然一对壁人。杜昕言皱了皱眉喃喃道:“杜昕言,你若是再让她和他走得更近,你就真成猪了。”
他朗笑一声,骑马赶上,三人并行,将丁浅荷夹在中间。
丁浅荷气恼的瞪了他一眼,干脆打马离开,一溜烟跑得远了。
杜昕言只是不想她与高睿在一起,并不追赶,和高睿并肩而骑,松了缰绳任马缓行。
见了两人神色,高睿失笑道:“京城小杜风流,却唯独只对丁姑娘上心。厚着脸皮追来是担心睿会横刀夺爱吗?”
杜昕言也笑:“三殿下怎么会看上浅荷这疯丫头。有沈小姐倾心,天下便没有女子再能入三殿下的眼了。”
高睿目光闪烁,大笑出声:“可惜沈相这只老狐狸,生怕父皇疑心他与皇子勾结。太子未定,他是不会把女儿嫁给我的。小杜,我倒是极羡慕你与丁姑娘。青梅竹马,两情相悦。嬉笑怒?无拘无束,何等快意!”
他们俩一个是天之娇子,一个是人中龙凤。从小一起听太傅讲学,同窗学艺。彼此了解颇深。
高睿的话听到杜昕言耳中,话里半真半假。他揶揄道:“三殿下对沈小姐钟情,不若上折请立大殿下为太子。沈相保管没了搪塞理由。”
高睿不紧不慢偏过头,剑眉扬起,清癯的脸上浮现出冷傲之色,他淡淡说道:“江山美人睿一个也不会放弃。小杜向来有才情,只可惜,咱们是敌人。”
他猛的抽了一鞭,蹄声得得,已将杜昕言扔在了原地。
“嚣张!”杜昕言吐出两个字,担忧的看着丁浅荷的去影。
高睿不会无缘无故与丁浅荷赛马。他若心里有了沈笑菲,为什么又要缠上丁浅荷呢?是因为武威将军丁奉年吗?
武威将军丁奉年领河北东西路大军驻守大名府与真定,沿边境布防。现在又是北方春荒,契丹年年越边境抢粮,隐有侵占中原之意。大齐与契丹战事不断,高睿去冬打退了契丹进犯,与丁奉年已有交情。
杜昕年的黑瞳渐渐变得幽深。他隐约觉得这场皇位之争将越演越烈。
侧耳听着卖唱姑娘的小曲,看着人们平和喜乐的脸。耶律从飞嫉妒得叹气。他们怎知塞外苦寒,燕云十六州的荒凉。一到春天草原未绿,牲畜饥饿,族人跟着闹粮荒。过了黄河一路南下。看到的是一望无际绿油油的田野,牛耕繁忙,炊烟袅袅。更叫他对北方枯黄的大地心生痛楚。
风拂过他的轻衫,看上去与汉人没有不同。他的母亲是汉人,他小时候不受契丹王重视,等到大了,夺了契丹第一勇士称号,再凭着军功在契丹渐渐有了威信。此次南下,凭着这副相貌打扮成客商一路顺利过关进了京城。
他侧过头轻声对侍从木鹰说:“江南那批粮食运走了?”
“已经分散从陆路运出。做得干净利落,没有追查粮食去向,以为分散卖出换了金银。”
耶律从飞深遂的目光中露出一丝满意。”长芦寺的请佛法会筹办得如何?”
“今日便完了,明日佛像可上船运往幽州。”
他长舒一口气道:“明日我便先行回去。你看着佛像上船再离开。”想起自己领兵屡屡进犯中原,明帝却不知悬赏万金的契丹王子冒险来了京城,不禁有些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