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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丁来报萧玦冷嫣求见的时候,萧瑾瑜被刚送进到喉咙口的那口茶水呛得半晌没说出话来。
萧玦和冷嫣的来意很明确,来参加酒宴,顺便送来个很实惠的大礼。
萧玦恭敬而清浅地笑着,“七叔府上什么都不缺,我和嫣儿也不知道送些什么好……听说平儿身子不太好,想着也是时候把顾先生还给七叔了。”
萧瑾瑜这才留意到,站在冷嫣身后的顾鹤年身上穿着一件艳红的袍子,袍子胸口位置还有个用金丝线绣出来的变了形的寿字,一把白胡子编成了麻花辫,用一根红丝带系了起来,在辫梢上打了个可爱的蝴蝶结,往那儿一站就像足了一件用红纸包好的寿礼,喜庆得很。
一看就是只有冷家女人才想得出来并干得出来的事儿。
跟萧玦和冷嫣相处久了,顾鹤年没少被一肚子坏水儿的冷嫣拿来寻开心,起初还顾念这是将门之后又是郡王之妻,后来被欺负得频繁了,萧玦还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也就不跟冷嫣客气了,顾鹤年毫不留情地瞪着冷嫣的后脑勺,在冷嫣耳边压低了嗓门嘟囔道,“你这卸磨杀驴的臭丫头……”
冷嫣回头嫣然一笑,“急什么,不杀你,就给你换个磨,接着干活。”说着还笑眯眯地揪了揪垂在顾鹤年下巴上的白麻花,“好好干。”
萧瑾瑜不得不承认,这份礼实在送到他心坎上了,他先前确实动过另请高明的心,可想找到一个比叶千秋医术再好的大夫着实不易。
萧瑾瑜向气得七窍生烟却只能对着冷嫣干瞪眼的顾鹤年恭恭敬敬地拱了拱手,“犬子就拜托顾先生了。”
顾鹤年忙站出来回礼,“王爷客气……都怨小徒学艺不精,老朽责无旁贷……”
冷嫣跟着顾鹤年去卧房看孩子,萧瑾瑜在厅中坐着,看着气色明显好了很多的萧玦,禁不住问道,“身子好多了吧?”
萧玦笑得有点儿发涩,“顾先生已尽了全力,还是只能病得少些,其他……”萧玦目光微垂,无奈地看看自己仍然瘫软在轮椅里的身子,“我倒是习惯了,只是辛苦嫣儿……”
萧瑾瑜微微点头,萧玦这样的心情他比谁都清楚,但到底还是只能说一句,“好好调养。”
萧玦点点头,收敛笑意,轻轻蹙眉,“七叔,我来还有一事。”
萧瑾瑜微怔,“嗯?”
萧玦用不太灵便的手小心地从怀里取出一个信封递给萧瑾瑜,萧瑾瑜拆开信封,展开信纸,还没看到内容,只扫见那片熟悉的字迹,就皱着眉头把信纸塞回了信封里。
看着萧瑾瑜一副不耐烦的神情,萧玦小心地问道,“七叔……这是六叔上个月找上门来,让我转给你的,他说你要是再不搭理他,他就要找到你府上来了……这是出什么事了?”
“没事……”萧瑾瑜淡淡然地收起信封,“你这次来京,不光是为了平儿的生辰吧?”
萧玦苦笑,“不瞒七叔,请柬是来京途中收到的……这次来京是为了一份皇差。”
萧瑾瑜微微点头,没追问,只道,“京里不比江南,你和嫣儿就先住在我府上,免生是非。”
“多谢七叔。”
萧瑾瑜莞尔,“该我谢你们的大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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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瑾瑜回到房里就发现,小家伙对萧玦和冷嫣的这份大礼很是受用,躺在顾鹤年怀里,小手抓着顾鹤年的白胡子玩儿得不亦乐乎,还直往嘴里塞。
冷嫣见萧瑾瑜进来,知道萧玦一个人等在外面,便一拜而退。
“王爷……”顾鹤年又一次小心翼翼地把自己可怜兮兮的胡子从小家伙嘴里救出来,“小王爷身上别的毛病倒都好说,只是生有心疾,此生都要小心调理。”
萧瑾瑜轻轻点头,这话在叶千秋第一次来看这孩子的时候两人就听过一遍了,听到顾鹤年说其他毛病不碍事,两个人反倒安心了些。
楚楚从顾鹤年怀里把儿子抱过来,温柔地笑看着还在恋恋不舍地盯着顾鹤年那把胡子的小家伙,“他可比王爷乖多啦,肯定能调养好。”
萧瑾瑜窘了一下。
在孩子生病这件事上,楚楚远比萧瑾瑜要乐观得多。刚知道这小家伙天生就有心疾,恐怕要吃一辈子的药,还随时可能有生命危险的时候,萧瑾瑜惊得差点儿病发,楚楚错愕过后却来了一句,身子再差也比他爹强吧,他不过是心脏有问题,他爹可是五脏六腑没一块儿好地方,她能把他爹养得好好的,肯定也能把他养好。
就这么一句,愣是把萧瑾瑜满心的悲哀瞬间烧成了灰,化成一缕黑烟飘没影了。
之后楚楚就总拿儿子跟萧瑾瑜比,总结下来就是儿子吃饭比萧瑾瑜乖,睡觉比萧瑾瑜乖,吃药都比萧瑾瑜乖,搞得小家伙学会喊爹之后,紧接着清清楚楚地蹦出一句“爹不乖”,弄得萧瑾瑜哭笑不得了好一阵子。
顾鹤年看着明显跟两年前大不一样的楚楚,那会儿这小丫头就只会站在一边抹眼泪,他原本还担心这话说出来又要惹得她哭一场,没成想居然听见这么一句话,要不是顾念萧瑾瑜那层薄如蝉翼的脸皮,顾鹤年一准儿要笑出声来。
“王爷娘娘放心,老朽一定竭尽全力。”
这丫头脸上甜甜的笑容和清亮的嗓音倒是一点儿都没变,“谢谢顾先生!”
“娘娘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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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鹤年给清平施了一套针,小家伙当晚就退了烧,在楚楚怀里睡得格外安稳,萧瑾瑜放下心来,就去书房处理又积压了几日的公务。
他虽然已经两年没有亲自接手案子,但考虑到他自己办案还偶尔会有疏漏失察的时候,所以凡是牵涉人命或牵系重大的案子他还是会过过目,如有存疑,照样发回重查。
几日下来,案卷又堆了满满一桌子。
萧瑾瑜刚坐到书案后,手还没碰到案卷盒子,半启的窗子倏然大开,一抹月白色闪进来,在暮秋夜晚的凉风吹在萧瑾瑜身上之前悄无声息地关了窗子,掸了掸衣服上的薄尘,落座在窗边的椅子上。
书案上的灯焰纹丝未动。
这人轻功不及景翊,武功深度和毛病广度却远在景翊之上。
萧瑾瑜不看也知道是谁,不禁无声轻叹。
窗边坐着的男子身形修长,一身月白华服,领口滚着轻软的银鼠毛边,肤色白皙柔和,一张带着清晰恼意的脸棱角分明,五官深刻,一双白净修长的手十指交叉,随意地搭放在小腹上,明显一副长年养尊处优的模样。
普天之下,有钱有闲有色有胆如此的,除了他那个天天泡在钱罐子里的六皇兄,瑞王萧瑾璃,不会再有第二个人了。
萧瑾璃微眯起眼睛,打量着书案后面的人,这人已经开始旁若无人地翻看卷宗了,萧瑾璃声音里带着薄如秋凉的火气,“大前年找你,你说你到丈人家提亲,前年找你,你说你媳妇怀孕,去年找你,你说你儿子生病,现在医仙都住到你家里来了,你还想拿什么搪塞我?”
萧瑾瑜头也不抬,“等等……正编着呢。”
萧瑾璃噎了一下,白璧一般的脸上顿时浮起一层黑烟,“……我是托你办案子,又不是让你犯案子,你躲什么躲啊!”
萧瑾瑜提笔圈出手中案卷上的一处错误,“没说不给你办……是你不肯让吴江接手。”
萧瑾璃声音低了一度,也沉了一度,“事关你六嫂的身世,什么外人染指我都不放心,只能你亲自查。”
萧瑾瑜对“外人”二字轻轻皱了下眉头,漫不经心地回道,“我没空。”
萧瑾璃抓起椅边茶几上的茶壶倒出一杯茶来,本想喝口茶压住火气保住风度,没成想茶水刚进到嘴里就不得不喷了出来。
萧瑾璃皱着眉头掏出一方上好的丝绢擦着嘴边的残渍,“老七……你这是什么茶!”
“隔夜茶,”萧瑾瑜说着又云淡风轻地补道,“隔了好几夜了吧……这几天有卷宗堆在这儿,就没让人进来收拾。”抬眼看到萧瑾璃一副吃了苍蝇似的表情,萧瑾瑜浅笑着把手边的一杯温水往前推了推,“你要是不嫌脏,喝我这杯吧。”
萧瑾璃翻了个白眼,这人明知道他从小就有洁癖,绝不会用别人动过的杯碟碗筷……
萧瑾璃深深吸气,缓缓呼气,“老七……你要是再不肯查,今年三法司的开销你就自己想办法解决吧。”
萧瑾璃是给皇上挣钱管钱的,虽然平日里神出鬼没行踪不定,但每年全国的税收都比不上他一个人挣的钱多,他要是说不给三法司拨款,户部绝对一个铜板都不敢出。
而三法司一年的开销绝不是安王府一年的进账就能填补得了的。
萧瑾瑜脸上不见一丝慌乱,轻勾嘴角,“你知道唐严吗?”
萧瑾璃一愣,“什么盐?”
“唐严……”萧瑾瑜静静定定地道,“安王府门下的捕头,早年是个侠盗,最擅长劫富济贫。”
萧瑾璃脸色一黑,“老七……”
萧瑾瑜轻咳两声,掩去嘴角的笑意,“查案可以……我有条件。”
顾鹤年一来,萧瑾瑜悬了一年的心就放回了肚子里,其实看到萧玦送来的那封信的时候他就已经准备着手调查这事了,只是没想到这人如此沉不住气,自己送上门来,那就怪不得他要在这个财大气粗的人面前摆摆架子了。
“说。”
“十万两黄金。”
“……十万两?!”
萧瑾瑜抬头看了眼从椅子上跳起来直瞪眼的人,这人虽富可敌国,却是个不折不扣的铁公鸡,平日里锱铢必较,十万两黄金跟要他割腕放血没什么区别……或许在这个人看来,割腕放血还更划算些。
萧瑾瑜不是缺钱,只是单纯地想报复一下这人不请自来的陋习。
活该他摊上萧瑾瑜心情正好的时候。
萧瑾璃咬咬牙,“五万两……”
萧瑾瑜浅浅含笑,享受地看着对面那张青一阵白一阵的脸,“十万。”
“七万。”
“十万。”
“九万……不能再多了!”
“那可是我六嫂的事……十万。”
萧瑾璃深深吸气,缓缓呼气,“十万就十万……就当是我给我侄子的礼钱了。”
萧瑾瑜还在淡然浅笑,“礼钱一万两银子,另算。”
“……!”
“嫌多就算了……京里待办的案子多得很。”
萧瑾璃紧咬后槽牙,从嗓子眼里挤出一句,“不多……”
“好……我要现钱,什么时候够数了,什么时候着手查。”
“老七……”
“我还有公务,六哥慢走,不送。”
“……”
☆、110满汉全席(二)
次日一大清早;做早点的厨子们才刚起床,院子还没扫,萧瑾璃府上的管家就带人把裹着红布的礼金箱子成马车地拉进了安王府,浩浩荡荡一连进了十辆马车,把安王府宽敞的后院挤了个满满当当。
家丁把睡得正香的赵管家喊来的时候,箱子已经全都卸完了;萧瑾璃的管家只说了一句是给安王爷的,连张礼单都没留下就带着一伙人从哪儿来的回哪儿去了。
赵管家迷迷糊糊地打开箱子一看;顿时被满箱的金砖吓醒了盹儿。
这么多金子,还是向来一毛不拔的六王爷送来的金子;赵管家生怕里面有什么古怪,愣是把萧瑾瑜从床上叫了起来。
萧瑾瑜小心地松开正窝在他怀里熟睡的楚楚,慢慢下床;特意往摇篮里看了一眼,见没惊醒那好不容易睡上一回安稳觉的小家伙,才不急不慢地把轮椅推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