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懿安皇后by微雨细细-第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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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郁公孙的爹是福建人,福建自古出男色,娘是扬州瘦马。好比一枚图章,盖和戳都好,生下一个儿子真称得上国色天香。起码徽媞见过的男人中,数他最好看。他声称,从小上学时,一路上的妇女都诱拐他到屋里,做一些亲亲摸摸的事儿。因此不上十二三岁,便通晓了男女之事。自开窍后,他的口味经历了从少女到少妇的变化。当他还喜欢少妇时,他包了腊梅,不过不久之后,他就喜欢上男人了,这之后,他常去的地方就是……
  
  “男妓馆!”郁公孙凑近徽媞,两眼发光地说,“卿姐,去过这地方吗?这才是你该去的地方。”
  
  “男妓馆?”徽媞大皱眉头,“还有这种地方?”男人就算是当乞丐,也不能靠出卖男色活着啊?这还是个男人吗?徽媞脸上露出鄙夷的神色。
  
  “卿姐,这你就孤陋寡闻了吧。”公孙洋洋得意地说着,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巧精致的盒。
  
  “什么?”徽媞好奇。
  
  公孙启开盒子,里面一枚棕色药丸。他白皙的手指捏起,移到徽媞面前,掩口笑道:“这可是好东西,我花重金从宫里太监那儿买来的。”
  
  众女也都围上来看,七嘴八舌问道:“干什么用?”
  
  徽媞往后退了退。她不喜欢这种氛围,敏感的她从中嗅出了堕落和放纵,心里极为不舒服。
  
  “卿姐,”公孙靠近她,用低而沙哑的男子声音诱哄道,“这东西吃了管教你销魂。知道先帝爷怎么死的?”
  
  徽媞猛然瞪大眼睛,面无表情地注视着他。
  
  公孙当她好奇,接着说:“先帝爷吃了这个,当夜御三女……啊!”热茶泼到他脸上,他蹦了起来。
  
  徽媞放下茶杯,在众人吃惊目光中,阴沉着脸走了。
  

☆、归来

  
  徽媞气冲冲地跑到乾清宫,冲天启发火:“外面的人都把父皇说成什么样了?你也不管管!”
  
  “怎么了?”天启合上奏折,惊讶地看着她。
  
  徽媞说也说不出口,抛下一句:“真是丢死人了!”红着眼圈跑了出去。
  
  天启只觉莫名其妙,想了一想,叫来了锦衣卫。
  
  这年的十月末,皇帝下令修《三朝要典》,将万历朝至天启朝争论不休的“梃击、红丸、移宫”三案重新定性,原来有罪的,现在赦免,原来居功的,现在已成历史的罪人。
  
  至此,天启才长舒一口气。泰昌临死前,拉着儿子的手对大臣说:“我是先天体质清虚,后天劳累过度才感染上病的。”一遍又一遍。可惜他死后,东林党一直持“纵欲而死”一说打击郑贵妃和齐党领袖方从哲,照此下去,泰昌必将以“色鬼”形象载于史书并传之后世。天启一直隐忍不发,直到今天才为父亲正名。
  
  政事忙完,他召来徽媞,面无表情地打量她,直看得她暴躁地跺脚,才口气不善地说:“你做的好事啊。”
  
  徽媞瞪大眼睛:“我做什么啦?”
  
  “你自己知道。”天启不动声色。
  
  徽媞眼珠骨碌碌转了一会儿,乖巧笑道:“原来你说的是带皇嫂出宫的事啊。”
  
  天启头也不抬,只哼了一声。
  
  徽媞凑过来说:“那皇兄的意思是,我带皇嫂出去的次数太少,应该多带她出去几次才对?”
  
  天启抬头瞧着她,淡淡道:“从现在起,你的俸禄没了。”
  
  徽媞赶忙告饶:“那好吧,以后不带她出去了。”
  
  “那也得罚你三个月。”天启的语气不容辩驳。
  
  徽媞用眼神乞求了他一会儿,不见回应,气呼呼地走了。
  
  残阳如血,坤宁宫院子里一片金色光芒,窗户打开,暖阁里也光亮不少。张嫣无意识地盯着外面的秋千架看了一会儿,清醒过来,猛回过头,伸手笑唤成妃膝下的小公主。
  
  小公主刚学会走路,咧着嘴摇摇晃晃向她走来。离得近了,张嫣一把捞起,放在膝上抚弄。
  
  成妃趁她不注意,又看了一眼大门,皇帝还没有来。今天是皇后生日,皇帝还没有来。难道两人真的不和了?难怪皇后刚才只略散了几个金叶打赏下人。坤宁宫何时寒酸到如此境地。
  
  她想起刚才像凤凰一样来去招摇的容妃,不由在心里切齿痛骂,真是小人得志!
  
  成妃抱着小公主走后,一股子冷清的味道袭到张嫣心头。她轻轻地嘘了口气,对左右侍立的宫女说:“你们都下去。”
  
  “是。”宫女依次退出。
  
  张嫣坐在梳妆镜前,两眼放空,看着那张床。默不吭声的死物,让人更觉冷清。她坐了一会儿,直到内心被哀伤惆怅的情绪充满,再也坐不下去,方站起身,走到院子里。她觉得有些孤寂,想找个人陪,可惜吴敏仪病了。才四十多岁,说病就病,一病就卧床不起了。
  
  一两滴秋雨滴落下来,落到脖子里。张嫣抬头看着昏暗的天空,眼泪涌了出来。脖子里凉凉的,是那块玉。她抓起玉,从脖子上取下,扬起手抛到井里。
  
  “娘娘,下雨了,快进去吧。”宫女从殿里跑出来,给她撑着伞。
  
  张嫣眨了眨眼睛,深吸一口气,转身之前吩咐:“把秋千撤掉。”
  
  初雪过后,翠浮怀孕已满十月,却迟迟不产。整个宫里的人都疑惑不解,流言四起。天启也焦躁不安,召来太医院所有太医前来看诊。太医也说不上什么来,只说再等等,晚产的多的是。当初就觉蹊跷的太医,此时心中更加不安,悄悄地请了病假,打包回家去了。他已接到同僚李清和的信,信中说,一月之内,他就会回到京城。有李神医在,皇上也不会想起他了。
  
  比谁都痛苦的,还是翠浮。如今皇后已失宠,她能指望的就是这个孩子。不知道哪里露了马脚,碧桃现在都不给她好脸色了。魏忠贤答应的按摩一事,也如泥牛入海,没了影儿。近几个月,他也没到她这宫里来,估计希望全寄托到新宠柳湘身上了。
  
  阳光晴好的日子,京城里的商贩纷纷出摊,大街上人来人往,很是热闹。徽媞在赌场门口探头探脑,犹豫要不要进去,说起来真是丢人,她一个堂堂公主,竟没有零花钱。
  
  真想把珍宝偷出来卖了!她嘟哝一句,垂头丧气地离开赌坊门口。街上人多,她拐进一条僻静的胡同,闷闷不乐地扶着墙走。身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她正要回头看,忽然被人掩住嘴巴,拖着往另一条更僻静的巷子里走。
  
  徽媞感受到他身上凶恶的味道,心中骇极,奋力挣扎,可惜被他反缚住双手,动弹不得。走到巷子深处,她被放开,推到了墙角。她背着双手紧挨着墙,睁大眼睛看眼前堵住她的人。贼头鼠脑,眼角一处刀疤,穿得脏兮兮的,一脸不怀好意的笑容。
  
  前面拐角处又转出两人,她正要呼救,接着就发现他们是同一伙的。三人朝她聚拢过来,笑得淫。贱,徽媞又怒又怕,真想上去揍他们一拳。
  
  “你们是谁?”她往墙角里缩,瑟瑟发抖地问。
  
  刀疤脸摸着下巴靠近她端详,快如闪电地伸手,摘了她的帽子,拔了她的簪子。徽媞黑如绸缎的长发掉落下来,遮在苍白纯净的脸上,像柔弱的小兔子,让人怜惜之外又生残虐之心。
  
  “还真是个小娘们。”刀疤脸视她为囊中之物,没有任何防备,淫。笑着上前,油腻腻的手伸向她的脸。
  
  徽媞眼中射出凶狠的光芒,手从背后伸出,举着一把寒光森森的匕首,朝他肩膀刺去。
  
  小白兔转瞬化成小白狼,刀疤脸和同伙一时惊到,同时呆成木偶。
  
  徽媞只是作势要刺,却不敢真刺。她想象刀疤脸从身上拔出血淋淋的匕首,甩到她后背上,肋骨都要疼了。
  
  她踹了他一脚,从他腋下逃走,飞奔跑向巷子口的市集,却不想拐弯处与人相撞。一股药香袭来,她抬头一看,大喜过望,犹如抓住救命稻草扯住了他袖子,急叫一声:“神医救我!”躲到了他身后。
  
  李清和回头确认一眼,虽然披头散发、穿着男装、出现在街头,但的的确确是八公主。
  
  “他们来了!”眼看刀疤脸的拳头就要落到李清和身上,徽媞忙推他。
  
  李清和侧身避开,一个长腿扫到刀疤脸的下巴。刀疤脸惨叫一声,仰面倒在地上。其他两个同伴看了看他,又相互点了点头,竟然转身跑了。
  
  刀疤脸爬起来要逃,李清和上前揪住他衣领,瞟了一眼徽媞,“我问你,你跟她有什么恩怨?”
  
  刀疤脸瞪着眼睛看他,一声也不吭。
  
  “还挺有骨气。”李清和笑了笑,眼神里却没有一点善意,“再不说,就把你变成真的哑巴。”
  
  徽媞立即举起匕首,在刀疤脸嘴巴处比划来比划去。
  
  “我说,我说,”刀疤脸哆嗦了一下,结结巴巴地说,“是宝善钱庄的郁相公吩咐小的做的。”
  
  宝善钱庄是京城最大的钱庄,其主人姓郁,原籍福建,经营钱庄、当铺、酒楼和赌坊等业,黑白通吃。家里只有一个儿子,姓郁名盛,字公孙。
  
  “你给我等着!”走过宝善钱庄,徽媞抱拳,斜眼看那牌匾。然后她进了旁边的宝善酒楼。听说这里的菜很好吃。
  
  “我身上分文没有,你来付钱。”二楼包厢里,她一边夹菜,一边对李清和说。
  
  “这还用说?”李清和端起桌上酒杯,轻轻晃着,再次抬眼打量她。
  
  徽媞专注地吃着,时而翻起眼皮警告他两眼:别、再、看、了。
  
  李清和轻笑:“公主变化真大,差一点没认出来。”
  
  徽媞放下筷子,漫不经心地说:“是吗?你不就走了才大半年吗?”
  
  “简直是日新月异。”李清和笑得一口白牙闪闪,“冒昧说一句,公主小时候文文静静,臣以为必会长成一个秀雅少女,谁知……”
  
  徽媞偏头看他,“谁知什么?”
  
  李清和向后靠在椅背上,缓缓道:“从背后看,分明是个小子。”
  
  徽媞无所谓地撇撇嘴,端起碧螺春啜饮。
  
  “不知卢兄见了,作何感想?”李清和惋惜慨叹,“怎么说也是跟着他读过《诗经》的人哪。”
  
  徽媞被茶呛到,咳嗽不停,一张苍白的脸红了个透顶。
  
  “你怎么了?”李清和倾身,关切问道。
  
  “没事没事。”徽媞连忙摆手,及时转换话题,“你这次归来,可替皇嫂带来了好消息?”
  
  “那当然。”李清和成竹在胸地微笑。
  
  徽媞轻轻叹了一声,“可惜了,你要早一点回来就好了。”
  
  李清和不解地望着她。
  
  “皇兄和皇嫂已经……”徽媞把筷子从中折成两段,向他抬了抬下巴,那意思是:明白了吗?一刀两断。
  
  “怎么会……”李清和喃喃。皇帝对皇后的深情,他当日亲眼所见。
  
  “唉,世事无常!”徽媞语气老成地叹道。
  
  饭后走在回宫的路上,徽媞跟他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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