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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薰愣了愣,顿时想起,她是在萧家内部记载的族谱里面看到的,萧家世代与皇族联姻,萧家的族谱上近半的都是与皇族有关的记录,涉及到不少皇族私密。
至于大周开国皇帝晚年的诸多官方记载,只洋洋洒洒地歌功颂德了太宗是如何的纳谏采言,开疆扬威,甚至神武英勇一如当年,在年近六十的时候,还与汶贵妃生下了昭珉太子等等。对于他晚年患上奇症,在光线黯淡的地方就会近乎失明的记载,却讳莫如深。
“这个……是在说书的馆子里头,偶尔听身边的人谈论起来的。”叶掩饰着回答。沈家大少爷总不会对这些地方的闲谈轶闻也详细了解吧。
“这些宫闱野史怎么算得上真?”沈归暮并未起疑,愤愤然地哼了一声,转过头去。
“难道那些怪力乱神的言论,就能够当真了吗?”叶薰理直气壮地反驳道。对这种病症的歧视,不外乎是因为那些鬼怪附身的不实杂谈,偏偏沈家又有闹鬼的谣言,两相结合起来,也难怪沈归暮介意。
沈归暮沉默了片刻,叶薰以为他被自己的话语打动了,正要再进一步劝说,他却缓缓开口道,“我本来就不相信那些东西。”
“啊?”叶薰一愣,他既然不介意,那为什么要弄得这么隐晦,一副害怕别人发现的样子。似乎沈府的下人们也只知道大少爷身体病弱,并不知道这个病症的存在。
沈归暮却意兴阑珊地看向窗外,完全没有解释叶薰疑惑的意思。
叶薰亦无探听别人隐私的兴趣,只是关切地问道:“少爷的病情难道就这样一直拖延着?”或者继续这样躲在被窝里偷偷啃胡萝卜。
“戚大夫不是一直医治着吗。”沈归暮抿着嘴沉默了片刻回答道,神情依然冷淡,眼神却有一线松动。这个病症是他的一个难解的心结,因为这样的病着,身为武将子弟的他甚至完全无法习武。周围人看他的眼光也越发同情,让他厌烦却又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何况,这个病症,更有一个隐秘的原因让他根本不愿意提起,甚至不愿意面对。周围的人有知道他病情的,似乎也心照不宣地全部当作不知道一样。难得有人会用这种坦然的态度站在他的面前侃侃而谈,真正把这个当作普通的病症来看待。
听他提起戚江远,叶薰恍然大悟,转而又想起萧若宸也向她提起过,戚江远祖传格外擅长医治眼疾的,难怪沈涯会请他来。既然有专门的大夫在,自然用不着她多操心了。
由这个眼疾,叶薰又想起另一件事情,开口问道:“少爷记得金菱吗?”
“就是那个疯了的丫环?”沈归暮想了想才有点印象似地问道。
“就是她。”叶连忙点头道。金菱没有疯掉,她依然孤零零地被关在后院的柴房里。这些日子诸事繁忙,除了负责送饭的叶薰和雁秋两人,阖府上下好像完全把这个丫环忘记了。叶薰感觉继续这样关下去,金菱恐怕不疯也要疯了。
叶薰简单地向沈归暮交待着她的处境,问道:“少爷准备怎么处置她呢?虽然她那天举止失态,惊吓了少爷,但……”
“我会向万总管提的。”没等叶薰把话说完,沈归暮就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坦然应承道,
想不到他这么容易就答应了,叶薰心情开朗起来。
“只是……”沈归暮又补充道:“若是想要平安,只怕不能留下了。”
叶薰神色一黯,却也明白,像沈家这种门第森严的豪门贵阀,金菱又是刚刚买进的丫环,犯了这种错,随便打死了也不稀奇。能够平安无事地活下来,已经很幸运了。
不久之后,金菱被放了出来,果然不能留在兰蔷园,被分派到了下面不知道那一处庄子里了。叶将她的行礼包裹准备妥当,又将自己的积蓄塞进去不少,送别了她,雁秋亦是唏嘘不已,只是不知道她今后的命运如何了。
第四卷 渔阳鼙鼓动地来 第三章 春情
外明媚的阳光投进屋里,碧蓝色的天空宛如一块毫无玉。院子里葱绿的花树沐浴在晨光中,如同洗过一样鲜绿。
“天气真好。”叶站在院子里,仰头看向天空,心情爽朗地笑道。深吸了一口清新的气息,空气里还浮动着淡淡的花香。
“你心情倒是好。”恰好从廊下走过的雁秋听见了,长叹一声说道,“今日也不知道又会有哪家的小姐过来,让我们伺候着。”
叶薰忍不住笑了,回头道:“你发愁什么啊,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难不成是嫉妒了?”
“我是担心少爷,”雁秋白了她一眼,脸上浮起淡淡的嫣红,随即掩饰地说道:“少爷身体不好,还要整天应付这些徒耗精力的应酬,唉,也不知道夫人这是打得什么主意……也不知道阻拦一下。”
“还能打什么主意,不就是相亲而已嘛。这本就是世间大伦,夫人岂会这般不通情理地阻拦?”叶薰掩口笑道。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之间就是春去冬来,万物复苏的时节了。
自从过了年,开始有不少城中名门贵族的夫人带着自家的小姐前来拜访沈家,原本都是最平常不过的走动,但是在今年却别具意味。
通常在前来拜望的夫人与沈家主母相谈甚欢之后,其各家小姐都会有形形色色的理由想要离开房间到花园透透气,而这些千金小姐们在院中散着散着心,都会不约而同地逛到兰蔷园一带来。
口渴了讨杯水喝,走累了想要休息一会儿……这些名门淑女以诸般理由走进园内,然后有意无意地同沈家大少爷见上一面。
连接几次下来,叶薰她们岂会猜不到这些人的来意。
实际上,以沈归暮的年龄,在这个时代也确实到了定亲,甚至成亲的时候了。尤其是沈家如今蒸蒸日上,飞黄腾达。沈家的大少爷,那是属于二十四K的金龟婿,绝对的金灿灿闪亮亮能够耀花人眼睛的。再加上俊美温文的外貌,优雅秀气的风度,正是年轻女孩子们心目中白马王子的典范,也难怪这些名门千金们趋之若骛了。
“前几天不是说今日城中戌兵指挥使钱大人家的夫人要来拜望吗,依我看,不过一个时辰,必定能够见到他们家小姐了。”叶薰拍手笑道,“只是不知这一位小姐生的如何?”对于这些不断找上门的各家千金,叶薰是喜闻乐见的,至少她们给兰蔷园平淡地近乎一潭静水的日子带来一丝波澜。沈归暮身边的生活平淡无奇。他性情平和内向,就算在沈家,也是隐居一样的生活,等闲不会出兰蔷园的大门。日子过的久了,叶薰真觉得无聊。这些千金小姐们让她在闲暇时候有热闹可看,马马虎虎也算是一种消遣了。
雁秋不屑地说道,“这些女子,生的还不如我们少爷好看呢,竟然也敢进门来。”对于这些不请自来的入侵者,她是格外地排斥,仿佛是属于自己的地盘凭空被人占据了一样。
“也生的不如你雁秋姑娘好看。”叶薰顺口打趣她说道。
“你净来消遣我,”雁秋不满地推了叶薰一把,嗔怪道,“算了,不与你多说了,我先去厨房料理点心了,书房那里交给你整理吧。少爷前天提起想要作画,你别忘了把画坊新送来的纸砚拿过去。”叮嘱过后,自行往后院厨房那里去了。
叶薰手里捧着一摞宣纸推开书房的大门,发现沈归暮已经在里面了。他正对着书案,手里提着笔,聚精会神地凝视着窗外,连身后叶薰进来了也没有察觉,
叶薰轻手轻脚地凑到他身后,探头一看,书案上铺着一张白纸,原来是在写诗,
玉树琼葩凝雪光,
华姿清逸舞银裳,
素质无需添彩色,
艳光犹自压海棠。
寻春须是先春早,
春色……
剩下的几个字被他的手腕遮住,叶薰偏过头去,想要看清楚。这个动作却惊动了正在深思中的人。
沈归暮一把将纸拿在手里,猛地转过身来,警惕地看着来人。待发现身后的人是叶薰之后,神色并没有放松,反而愈发紧张起来,问道:“你鬼鬼樂樂站在别人后面干什么?”一边说着,脸上浮现出一线可疑的红晕,
他若是不遮掩还好,看到这般失常的举动,反而挑动了叶薰的疑心。
叶薰的眼神飘啊飘啊,心思却禁不住徘徊到方才所见的诗词上,又在心里吟诵了一遍,顿时恍然大悟,
春天真是个好季节啊!想想那首诗,叶薰忍不住要啧啧出声了。看来这些天连续不断的有桃花找上门,让这小子终于开窍了,竟然写起这种思春的东西来了。春天啊……
一边感叹着,叶薰观赏新奇动物似地上下打量着一脸窘迫的沈归暮。
沈归暮被她看的浑身不自在,握着纸张的手不自觉地攥紧,有些尴尬地低声问道:“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不就是一首思春诗吗,用得着这么遮掩吗?叶薰收回视线,不屑地瞥了他一眼。想当年这种东西本大小姐看多了,这种半遮半掩、虚文绉的东西根本入不了我的眼。
叶薰有心捉弄他,故意干脆地回答,“自然是在看少爷写的诗了,真是一首好诗啊。”
“也没有什么,就是看到窗外的花开得正好,随手写了几句。”沈归暮不自在地岔开话题说道。
叶薰视线投向窗口,兰蔷园书房窗外正栽着一棵梨树,满树的花开地正盛,洁白略带幽青的淡淡花瓣散发着若有如无的幽香,真如玉树雪光,华姿银裳一般。而梨树之下的窗台上恰巧摆放着一盆贴梗海棠,银红相映,风流妩媚。
这一幕倒真应了方才诗里的情景。
“这个……少爷的诗似乎没有写完,奴婢倒是有两句应景的接下来。”叶看着沈归暮微红的面颊,心里恶作剧的念头上来,信口笑道。
“哪两句?”沈归暮果然问道。
叶薰一本正经,摇头晃脑地吟诵道:“鸳鸯被里翻红浪,一树梨花压海棠……”
沈归暮的脸色腾地一下子红透了,带着几分狼狈地瞪着叶薰:“你……你哪里寻来的这种话语。一个女儿家……”
许你写就不许我说了,还是女儿家就不能看这些东西了?叶薰不屑地想着,我还没说更火爆的呢。
只是眼看小兔子要恼羞成怒了,叶薰连忙收回调笑的态度,一本正经地说道:“奴婢日前在书里看到了这一句,不知道是何种意思,见到眼前的梨花海棠美景,就情不自禁地吟诵出来了,其实正想要请教少爷呢。”说着一脸虔诚请教地看着沈归暮,就差没有把双手合掌在胸前了。
沈归暮却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没有开口,他是被她堵地话都说不出来。
转眼之间冬去春来。自从经历了胡萝卜事件,叶薰和沈归暮之间的关系逐渐好转起来。似乎两个人有了共同的秘密的时候,也就会同时多了一份秘密的感情。
这些日子的相处下来,他也逐渐摸透了叶薰不拘小节、言谈无忌的脾气。一开始难免震惊,但后来慢慢也就习惯了。自然也就知道她哪些话是调侃,哪些话是信口胡诌。
正在沉闷的时候,门外小厮一声呼唤,“少爷,钱大人家的海棠小姐路过门前,说刚才游园,身体有些劳累想要进来休息一下。”
叶薰扑哧一下子笑出声来,“海棠小姐,这名字起的可真是妙啊。”
沈归暮则是一脸郁闷烦躁。
对这些连接不断的桃花运,比雁秋更加不耐烦的人正是处于事件中心的沈归暮。几次下来,大少爷感觉应付那些花痴的各家小姐已经耗尽了他差不多一辈子的耐心。如今每次听到有人前来,他都恨不得能躲多远就躲多远。
“就请她去前厅坐着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