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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突厥册封将军为镇南侯,以表将军功劳,而将军既然暂时领兵退至平鄂,那么再加封平鄂太守一职,将军以为如何?”
萧若宸眨了眨眼睛,脸上不动声色,心下却暗暗骂陆谨这一招阴损歹毒。布功册封,说的好听,实际上是要断他的退路了。一旦被人知道他与突厥人合谋的事情,无论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无论其间他是否捞到了好处,他都免不了千夫所指的骂名,之后也只能够死心塌地地依赖突厥了。
而且如今他率领关内兵马退至西部的平鄂城,失关败退,本就军心不稳,再爆出自己暗中和突厥勾结的事实,只怕自己也要压不住兵士了。
心中的不快萧若宸脸上没有显露分毫,只是朗声笑道:“立尺寸之功,微末不堪提,岂敢居功自傲,受公侯之封?请恕叶某不敢承担。”
“既然如此,那就等日后再说吧。”陆谨点了点头。
这倒让萧若宸有些吃惊了,他本来还准备了一大堆的说辞和布局,来免除这项“荣耀”,谁知陆谨竟然这么轻易地就答应了。
他抬头打量着对方,陆谨端坐座上,神态坦然自若,没有丝毫的不快。
难道陆谨是抓住了什么他不知道的关键吗?萧若宸暗暗心惊。当下也不敢深思,继续转过话题,畅谈起来。
这两人年纪不大,但心机之深沉,阅历之精锐,行事只果决,却是连六七十岁的老头子都远远不及的。
一番交谈下来,两人说的看似都是不着边际的客气话,但其中的每一字每一句,都要细细揣摩,恨不得在肚子里拐上十七八个弯儿才好。
晚上还有一章,^_^今天一定努力把这一卷结束掉,下一卷转回京城去。
第六卷 日暮乡关何处寻 第十九章 晨昏
十九章
萧若宸出了府邸,已经是凌晨时分,天际隐约透出一线鱼肚白,只是在阴沉的乌云笼罩之下,这晨光也晦暗老朽如同暮色般。
他骑上马匹,却没有急着策马,而是转身遥遥望向府内一侧。
天色黑得如泼墨浓描,除了一片黯淡,那里什么也看不见,可即便如此,他依然感觉有一分温馨涌上心头。
那个地方,曾经生活过的地方,那个与她朝夕相伴的地方……看到那里,就像是看到了橘黄色的火光,暖洋洋的温和涌上心头……外面不知何时又开始下起雪来,银白色的雪花点点飘散,如同那些细腻的记忆,带着纯净的色彩,朦胧浮动在身边。
“只是现在……”他不易察觉地叹了一声。
“少主?少主?”直到身边传来的呼唤打断了惆怅的思绪,萧若宸才回过神来,转头安慰地笑了笑,道:“无事,让贺先生忧心了,我们尽快启程回去吧。”
被称作贺先生的正是那个中年人,萧若宸入府密谈,他一直在偏房等候。当下低声问道:“少主行事一切可顺利?”他们此番入城,主要是为了平鄂驻军的未来走向。
“还好,已经议定了之后两军的进展。”萧若宸淡淡地说道,一边策马向前。他现在势力太弱,根本不能和如日中天的突厥大军抗衡。而突厥人马上要应付即将北上增援的朝廷大军,也不想在他这只小杂鱼身上多花功夫,所以商谈起来一切顺利。
朝中领军的将领虽然还没有消息,但是有九成九是沈涯无无疑了。他原本就是总领凉川及北方事务的靖北将军。更兼数次击败突厥。此番突厥入关,不过数月,就攻城略地站稳了脚跟。朝政震动,派出来收复失地地,必是他这种有分量,又实力地将领无疑。
沈涯和陆谨……
“这就是我的机会了。”萧若宸轻声笑道。
争吧,争吧……就让这个天下看看,真正笑到最后的人究竟是谁!
“可属下见少主面有忧色,可是有什么担忧的事情?”中年人继续低声问道。
萧若宸瞥了他一眼,他察言观色的本身倒是不错。此人名叫贺骏万。本是萧国丈原本安排在军中的内线。萧家这种屹立百年,又随同帝国兴起的世家,其实力盘根错节,就算是沈涯下手狠辣,这几年来又反复清理,也不可能把萧家数百年的积累彻底清除。尤其是底层的势力,更可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他入了军中。便暗中以这些人为基础,逐渐积累起自己的班底。
当即萧若宸点点头,将与陆谨之间地对谈娓娓道来,只是省去了一些需要保密的细节。讲完之后,他沉声断言道:“若我所料无错。他必定掌握了一些我所不知道的东西。否则不会这么轻易放我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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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很快空无一人,陆谨坐在座上,隐隐松了一口气。疲惫地靠回身后的软垫,放松下身体。
这时候,陆谨身后转出一个长须细眉,书生打扮的人,他低声问道:“殿下何不令侍卫击杀此人?以属下所观,此子年纪尚轻,却进退有度,谈吐缜密,心机过人,此时不除,日后恐怕要成大患啊。”
“他背后尚掌握有雁门关败退守军地势力,那些兵马都是身经百战的精锐,不可小瞧了去。”陆谨淡淡地说道,“沈涯地援军不日即到。怎么能够有时间再去另启战端?”
“殿下明鉴,正因沈涯的援军不日即指,属下才建议杀他啊。”那谋士躬身语重心长地说道。“否则,一旦趁着我军与沈涯交战的时候,奇 …書∧ 網被他们回师援助沈涯,岂不大事不妙?所以属下认为不如趁此时机先击杀主将,拾掉这股群龙无首的雁门残兵之后,再回头迎击沈涯的大军。”
陆谨却摇着头笑了笑,道,“先生只怕有所不知,若是杀了他,那些残兵才真正没有了束缚。”
“啊?”谋士愣住了,“殿下地意思是说此人保证不会支援沈涯吗?可属下方才见他地
只怕并无归顺我们的意思啊。纵然此时他惧我突厥抗,但一旦我军与沈涯交战时候处于下风,只怕他会落井下石……”
“先生放心,到时候我自有方法应对。”陆谨没有多说,挥手阻住了谋士的说辞。一边随手拿起桌面上地一物把玩。
那物件在陆谨手中摇摆不定,如同一道交错闪烁的光影。
身后的谋士定神看去,才发现那是一把薄如蝉翼的短刃,凝亮如一泓秋水。
那不是行刺殿下的凶徒所使用的短剑吗?殿下竟然一直留着。虽然对陆谨为何忽然拿起这把短剑莫名其妙,但是谋士也不再出言反对了。他知道自家的主人精明隐忍,尤善布局,如果他说能够保证那个叶宸不会反咬一口,那么就是有十足的把握了。
转念想到另一件事,他又禀报道:“属下再加派人手搜索那个叫叶的女子,此女行刺殿下,罪不可赦,而且日后也可为筹码来牵制这个叶宸。”
“不必找了,如果不出所料,他的姐姐应该已经找到。”陆谨苦笑着摇了摇头,“我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找到的,但应该是如此了。”
“啊?”
看到手下疑惑的眼神,陆谨淡淡地解释道:“以前我们需借助他的帮忙,他向我们要人,我们自然要好好地送还给他。但此时我军大局已定,用得着他的地方不多,继续合作,那就是谈条件,看局势了。这种情况下,我军若真是寻到了人,绝对不会白白交给他。”陆谨笑了笑,“以他的精明岂会不明白这个道理?还说拜托我军继续寻找,只是客套话而已。我刚才看他神态自若,多半是已经寻到了人。”
陆谨说着,嘴角浮起一线笑意,“真是料不到,会有这样……奇异的姐弟。”似乎找不到确切的词汇来形容,陆谨迟缓了瞬间方才说道。
“是啊。”谋士叹了一口气,道,“此子年纪尚幼就如此胆魄,敢只身前来我突厥大营,未来必是心腹大患啊……”听他的语气就知道依然有劝说主君杀掉萧若宸的意思。
陆谨对他的话却恍如未闻,径自把玩着手中的短剑,轻声道:“明明是贵侯千金,竟然……咳咳……”
话说到一半,陆谨猛地咳嗽起来,同时腰间猛地传来一阵锐痛。
谋士连忙上前扶住他:“殿下怎么样了?”
“无妨,只是坐了一夜,气血不顺而已。”陆谨苦笑一下,低声道,“去寻医官过来吧,不要惊动太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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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主,小姐如今还不知何处?”。声问道。
“不必担忧,陆谨应该暂时不会再搜索她了。”萧若宸皱了皱眉头,强自压抑下心头的阴影,沉声道。
贺骏万应了一声,心下还有疑惑,但见萧若宸神色冷峻,又生怕被身边的突厥护卫偷听到,也不敢细问。
队伍如来时一般沉默着前行。
雪粒纷飞,飘逸纷乱,凛冽的寒风吹打在脸上,带着细微的疼痛,这冰凉的疼痛却像是纠集不散的怨灵,慢慢啃噬着他的内心。
他和她究竟相隔多么遥远?而现在陪伴在她身边的又是谁?每每想到这一点,萧若宸便觉得一阵心痛。
……
“少主?”转眼见到身边的萧若宸似乎越走越慢了,贺骏万忍不住低声呼唤。他左右看了一眼,众人已经行到来时的那道小巷子了。距离城门已经不远。为防备突厥人反悔,两人应该尽快出城为妙。
“知道了。”萧若宸淡淡地扫了身边的突厥护卫一眼,又向那幽深的小巷回望瞬间,随即策马加快步伐。
晨光自天际洒落,融入这天地一片的混沌,高挑坚毅的身影很快消逝在苍茫无边的大雪中。
呼啸的狂风翻卷而过,雪越下越大,很快地上的马蹄印和巷子中的脚印都被掩去了,平整的雪面不留一丝痕迹,仿佛从来不曾有人来过……
第七卷 未成曲调先有情 第一章 芳月阁
一章
清冷的初春早晨,天色依然晦暗难辨,太阳刚刚从天边露出头来,寂静的街道上已经传来马车轮子挤压在残雪上的“咯吱”声。是一架彩绘雕花的富丽马车,被当先两匹高头大马拉着驶过街市,街角出来扫雪的杂役们匆匆地闪向路边。
马车一直驶到一座装饰华美精致的高楼前方缓缓停下。
明明是凌晨时分,楼门前依然高高挂着灯笼,暧昧的灯光从大红灯笼里透出,洒在楼门匾额“芳月阁”三个朱红大字上,洋溢着与这个冬天不相宜的喧嚣。隔着敝开的大门向里望去,院内一派流光溢彩,更隐约传来清幽的歌声:“叹红尘,落朱颜,天上人间。情如风,情如烟,一曲已千年。今生缘,来生缘,沧海桑田成流年……”伴着着这飘渺如云的曲调,入目处只一派天上人间、富贵繁华的胜景。
这便是北方无人不知的凉川城第一号销金窟——芳月阁。
马车稳稳停在芳月阁的大门口,楼内小厮赶紧迎上来,手脚麻利地帮着放下脚凳,一边向车内的人恭谨地问道:“韩大人您今个儿怎么这么早来了?”
小厮面上彬彬有礼,心里却在纳闷,这个姓韩的老色鬼,上次因为被金菱姑娘拒绝了而勃然大怒,要不是上面还有齐大人,史大人他们为金菱姑娘撑腰,指不定要怎么恼羞成怒呢,只是以后一直也没有再上门,怎么又来了?而且还一大清早,最诡异的是……小厮忍不住偷偷打量着他。逛妓院竟然穿着官服?这是什么道理。
那韩大人似乎察觉到了小厮的眼光。感觉有几分拉不下面子,虎着脸摆摆手道:“今日是来见金菱姑娘的,不知道姑娘可是有空闲?有没有做什么新曲子?”
“有、有、有,我们金菱姑娘刚刚作了一首新词,填了一首新曲……”不过就是不知道肯不肯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