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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军做为战胜的一方,保留下了他们的大部分战船。可是就在那些等候着接待士兵归来的战船周围,依旧有中箭而亡的士兵,他们的身体无助地飘在涿水河上,随波荡漾着。
而在涿水关的城外栈道之上,更是横倒竖卧着不知道多少具尸体,有魏军的,也有陈军的。高高的城墙之上,南陈的旗帜刚刚倒下,北魏的大旗迎风飘展。而在那面金色的旗帜之下,依旧是无数正值壮年的好儿郎,英魂飘散之后,余下一具空洞的躯壳,东倒西歪地挂在城头之上。
城内有哭叫声,有厮杀声,火光冲天。
这就是男人的世界,不知道需要有多少的白骨枯肢铺路,才能通向一代帝王纵横天下的梦想。
河风呜咽,与曲筑音的琴声呼应着。缪凤舞感到悲伤,转身坐到琴台的后面,抬手抚琴,和上了曲筑音最后的那一段儿。
行晔侧头看她,叹息一声,走过来抚上她的肩头:“都说了不要你来的。”
缪凤舞洗了洗鼻子,站起身来笑道:“恭喜皇上,终于拿下了涿水关天险。皇上有成就雄图霸业的胸怀,臣妾一介女流,不免有妇人之仁,请皇上不要介意。”
行晔伸出手指来,将她眼角的一滴泪拭掉,笑着看她,悄声说道:“今日风舞能随朕一起来见证这起始的第一步,朕很开心。”
行曜自从看见涿水关城门开启,魏军潮水般涌入城去,他就一直愣着神儿,不知道在想什么。曲筑音与缪凤舞的琴声停止下来后,他才回了神儿。
此时见行晔与缪凤舞在那头儿悄声悄语,不知道说些什么,他起手拍了一下身边的栏杆,慨然道:“皇上一统天下的伟业,今日终于打开了良好的局面。恭喜皇上!”
行晔回头看他:“这是我们行氏祖先留下的遗愿,身为行氏子孙,八弟也应该感到高兴才是。”
行曜咧开一个笑脸,抱拳道:“臣弟自然是高兴的!今日臣弟虽不得提枪上阵,但是臣弟已经尽到心了。”
行晔略一停顿,抬脚走到了行曜的面前,伸手拍上他的肩:“多谢八弟。”
他的这一句致谢是真诚的,行曜也听得出来。兄弟二人互相注视着对方,最后行曜释然一笑:“皇上客气,臣弟分内之事,一定会尽力。”
胜局已定,剩下的未料之事,便不与行曜相干了。他请求先回崇州城内,行晔便拜托他带上缪凤舞,因为他看着缪凤舞脸有些白,不打算让她在这血腥的战场之上再熬下去。
缪凤舞下了楼船,乘一艘艨艟小艇上了北岸,骑着马,跟着行曜和曲筑音回了崇州城内。
回到府衙后院她居住的那间屋子,她不卸衣甲,一头扑倒在床上。闭目之时,眼前全是激烈的厮杀景象,血肉横飞。
柳儿和叶儿见她回来了,赶紧备下了热水,过来招呼她沐浴更衣。缪凤舞原本打算倒头就睡,却受不住头脑中那些影像的折磨,便干脆起了身,脱下外头的红袍,卸下里面的软甲,泡进了热水之中。
温热的水流在她的周身流淌,舒缓了她紧张的情绪,也唤起了她身体内的困乏——昨晚因为想着上阵的事,激动得她半宿没睡着觉。
于是,柳儿一旁一舀一舀地加着热水,缪凤舞就在温水的包容之下,靠在浴桶边上睡着了。
她睡得不太踏实,一直在做梦。梦中她看见了玉泠,穿着火红火红的袄裤,站在揽月宫的台阶上,在冲着她咧嘴笑。
她正在冲过去抱起女儿,突然感觉胸前一阵压抑,人就醒了。
一睁开眼,就看到行晔正赤裸裸地坐在她的对面。因为多出 一个人,浴桶里的水面突然上升,正在从捅沿处往外流溢。
“皇上……”缪凤舞一边换着行晔,一边往四周看,柳儿和叶儿早不见了踪影,“皇上这么早就回来了?臣妾还以为你会进涿水关呢。”
行晔从桶沿上拽下一条湿手巾,愉快地给缪凤舞擦着肩膀:“收拾残局之事,不该我这个当皇帝的去做。我只是在那里等一个消息,可惜贲氏跑了,否则的话……”
缪凤舞握住他的手:“皇上累了吧?臣妾来给你洗去这一身的风尘。”
行晔却没有转过后背给她,依旧正面看着她,问道:“今儿吓坏了吧?战争是这样的,我不打人家,改日人家找人我的疆土,到时候遭殃的便是我的百姓。”
行晔这一句,显然是在向缪凤舞做解释。他不希望因为今天的那种场面,让缪凤舞拿他当一个视人命如草芥的杀人魔王。
缪凤舞懂得他的意思,他如此在意她的感受,也让她感到很贴心。她一挪身子,坐进怂幕忱铮吭谒男厍埃嵘溃骸盎噬闲鼗程煜拢兼男睦镏蛔暗孟禄噬稀V灰腔噬弦龅氖拢兼蓟崛衔鞘嵌缘摹K淙怀兼砦踔桥鳎薹ㄎ噬峡赝辆〉搅Γ浅兼簿圆换峄骋苫噬系亩肽康摹;噬鲜前偈啦挥鲋劬灾鳎兼艿糜龌噬希嗍乔晷蘩吹母7帧!?
她这番话说得动情,行晔心中一热,低下头就去咬她的耳垂。缪凤舞娇嗔地轻笑一声:“皇上刚才战场上回来,难道不累吗?”
行晔贴上她的脸,逗弄她道:“原本朕只是想与你一起泡个澡,既然风舞如此盛情相邀,朕若是不积极相应,岂不辜负了风舞的一番心意?”
他边说着话,一只手掌已经抚上了她的小腹,并且沿着她的腹部,慢慢地往下探去。
缪凤舞一下子红了脸,赶紧握住他不老实的那只手,佯恼道:“明明是皇上来撩拨臣妾,偏偏你还反咬一口……”
行晔笑得更加舒畅了:“我哪里有咬你?不过既然你这话都说出来了,我若是不咬你几口,反而白担了这个罪名……”
说完,行晔一把将她从浴桶中拎了起来,起身把她举在半空中,埋首在她的胸前,轻啃轻咬了起来。
缪凤舞被他赤条条地捞出来,赶紧将双腿缠到他的腰间,才稳住了自己的身体。这个姿势对于行晔来说,无疑是更进一步的邀请。
于是他带着挂在胸前的缪凤舞,一步跨出了浴桶之外,将她往旁边的长榻之上一放,整个人就朝着她贴压下去。
室内生着旺旺的炭火,温热的水汽氤氲着,在两个人的周身缭绕。
上元节昂州街头一别之后,两个人已经大半个月不曾如此亲昵。这些日子缪凤舞养伤,行晔夜夜隐忍得难过。
今日打了胜仗,行晔的兴头本来就足。缪凤舞光滑而柔软的身子在他的怀里颤抖,更是令他血脉贲张。
干菜烈火,一触即燃。两个人就在浴室之内翻腾缠绵,许久之后,行晔才心满意足地安静下来,微微喘息着说道:“风舞……”
“嗯?”缪凤舞仍然处于晕眩之中,声音有点儿含糊。
“今晚庆功宴,你也去见见替朕打了胜仗的将士们。”行晔撑起胳膊,很认真地看着缪凤舞的脸。
“有这规矩吗?皇上愿意让我抛头露面吗?”缪凤舞知道,内宫的嫔妃,连见自己的父兄,都是有说法儿的事,何况是在这么多的将军士兵们面前?
不过缪凤舞也知道,她的情况比较特殊。自从上元节遇劫之后,这一段时间不知道见过过少陌生的男人了。今天上午,她更是现身主战船上。虽然那些将士们可能根本没看清她的脸,但是她的身影,却是他们已经熟悉了的。
只听行晔说道:“风舞是朕的骄傲,一个敢陪在朕的身边上战场的女子,将来必然会陪着朕走上征服天下的道路。让朕的将士们瞧一瞧,今天在战场上位他们观阵打气的女子,到底是何等样人!”
缪凤舞笑了:“臣妾遵旨。”
那天傍晚,缪凤舞依旧穿着白天那一身火红的装束,扎着简单的发髻,骑着雪白的骏马,跟随者行晔,来到城外的驻军营地。
那边早就升起了篝火,备下了酒肉,一片欢腾的景象。
行晔带着缪凤舞来到主营帐前,将士们便跪到了一片,山呼万岁。行晔兴致高昂,袍袖一挥:“今日不分君臣,不论官兵,大家尽情欢闹,不醉不归!”
“万岁!”众将士高呼一声,纷纷起身,各自落座之后,劝酒行令之声再次响起。
缪凤舞乖巧坐在行晔的身边,虽然周遭的热烈气氛让她的心也热了起来,可是她终究不好太张狂,便只是垂头坐着。
行晔却一把将她拉了起来,往前一带,介绍道:“今儿仗打完了,回崇州的路上,就有人来问我,楼船上跟在我身边的女子是谁?其实大家也知道,此次随在朕身边的,只有德妃一个人。爱妃昨日力请上阵,要为将士们鼓劲助阵,朕便允了她,如今看来,她倒是一颗福星……”
众将士也不顾忌,敲着酒碗桌边,大声叫着好。
行晔笑了一回,继续说道:“德妃听说晚上有庆功宴,就要亲来向众将士敬酒庆功。朕今儿高兴!刚刚也说了,今日不论君臣,部分官兵,也就没有那么多的讲究。朕带着爱妃一起来,感谢各位将士浴血杀敌,拿下了涿水关天险。”
他一语毕,将士们纷纷举起海碗来,高呼道:“皇上万岁!娘娘千岁!干杯!”
缪凤舞被行晔拎到众人的面前了,再装哑摆乖,似乎不妥了。于是她拿起面前一只酒杯,高高地举起来:“本宫今日亲眼目睹,才知道众将士阵前杀敌,是何等的勇武威风!我大魏在你们在,不愁不能一统天下,成就千秋伟业!本宫先干了这一杯,以示对众将士的敬意!”
说完,她将那杯酒举到唇边,以袖掩口,一仰头,一杯酒就尽数入喉。
在场的将士们大声叫着好,有人起哄道:“娘娘好酒量!换大碗的!”
行晔知道缪凤舞饮酒轻易不醉,便也不拦阻,在一旁爽声大笑,也跟着起哄:“来!给爱妃上大碗!”
缪凤舞抿唇一笑,也不示弱,不等士兵将大碗端上来,她抢过行晔面前的一碗酒,再次举起:“不用大碗不足以显示本宫的诚意!我就干了这一碗!”
说完,她以袖掩口,将一碗酒咕咚咕咚灌进肚子里。然后她学着男人的样子,抬袖一擦嘴巴,将那只酒碗往篝火堆中“嗖”地丢过去。
火苗沾上了碗中的残酒,“呼”地蹿起老高。
众将士倒没有想到她会真喝,都被她这样子震住,愣了一下。随即大声叫着好,纷纷举起酒碗,几口喝光碗中酒,举酒碗砸向篝火之中。
那场地中央的一堆篝火,顿时吐着火舌,直往天上燃去。庆功宴上的气氛瞬间火爆起来了。
缪凤舞兴致高昂,附耳跟行晔说了几句什么。行晔点头之后,她从酒桌的后头绕到前面,击掌高声道:“众位将士打了胜仗,原该受到奖赏。只是赏金赏银、封官赐爵,那是皇上才有的权力,本宫说了不算……”
大家听了她这两句,都觉得这位德妃娘娘说话有趣,哈哈大笑起来。
缪凤舞也笑了,继续道:“……但是本宫不能白来这一趟,大家尽兴欢饮,本宫出个节目,给大家助一助兴头。”
将士们欢呼的功夫,已经有人将行晔与缪凤舞的坐骑牵到场中来。两匹雪白的宝驹受这欢腾的气氛感染,打着响鼻刨着蹄子,跃跃欲试。
缪凤舞拉过自己的那一匹马,翻身骑上去,然后拉起行晔那一匹马的缰绳,牵着它,先是慢慢地绕场溜了一圈,给两匹马熟悉场地和热身的时间。
第二圈开始的时候,缪凤舞便加快了速度。两匹宝马并肩,以同样的速度越跑越快。第三圈的时候,缪凤舞突然在马鞍上用手一撑,双腿从蹬上一缩,直接站了起来。
随即,她分出一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