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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风只好闭上嘴不说话了,自己总不能把历史上陆秀夫会在崖山海战失利后,抱着小皇帝跳海的事情说出来吧?只怕不被治个大不敬的罪名。 也要当成失心疯灌上一嘴粪尿。
陆秀夫进殿,行礼坐下,却见玉清郡主端坐在大典正中高台王座下面,居高临下的俯视自己,方才行礼,她大剌剌的坐着,连个福也不曾道,真是藐视本官到了极点!待要开口说正事。 就见琉球楚风坐在对面,笑盈盈地看着自己,对着抱拳施礼哩。
陆秀夫还礼,心中就打了个突:这楚某结交皇族,意欲何为?
玉阶上,赵筠轻启朱唇:“陆大人来见本郡主。 有何指教?”
陆秀夫正言厉色的说:“孙孝祖大逆不道,当夷三族,家奴充军、婢女为官妓,故而下官令人去孙家提了花名册。 其后点名,却少了一大半,敢问孙孝祖地家奴,可是郡主藏在王府?”
“不错,人是本郡主带走的,此刻便在王府中充执事。 ”
“贼奴充军,乃是国家法度。 虽然江山残破。 法度不可废也。 便以郡主之尊,岂能干涉下官判案?下官斗胆。 请郡主行个方便,放出这些家奴,按律惩治。 ”
赵筠一下子火了,她从前就敢换了男装在外面走动,在女子中,本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角色,前些天被蒲寿庚降元,没奈何受了半年的委屈,这会子大宋光复泉州,还有人来找麻烦,岂不是两边受气?当真大宋朝的亲王郡主不值钱了么?于是冷冷的说:“几个家奴,又不是谋逆正犯,本郡主就是向朝廷要人,料想也不会不给的。 陆大人为此小事大动干戈,是欺负我父王不在了么?”
陆秀夫一时语塞,当日国舅杨亮节和秀王赵与檡言语争执,激王爷出镇处州,张世杰又不愿发兵马相助,害秀王殉国归天,这件事说来行朝中人人有愧,自己当然也不能敷衍塞责。 略想了想,又道:“王爷殉国,下官好生钦佩,常以王爷地忠义自勉,设若有山穷水尽的一天,下官定学王爷的作为,绝不苟且偷生。 只今日事关国家法度,不可以情废法,故请郡主三思。 ”
“哼哼,谁是留梦炎,谁是李庭芝,到了生死关头才能分明。 ”赵筠语带讥诮,平日慷慨激昂,临难苟且偷生的鼠辈实在太多,这会儿说什么都是一张嘴,当不得真。
陆秀夫苦笑:“若是本朝中兴,下官自然寿终正寝;万一神州陆沉,下官一死而已。 ”顿了顿,又道:“今日这几个家奴,下官是定要带走的,还望郡主娘娘不要轻慢国家法度。 ”
赵筠怒道:“本郡主就是贼囚的窝主,要抓,你把我抓了去治罪!”
陆秀夫站起来行个礼,面上如罩寒霜:“郡主无罪,我只抓逆党家奴。 ”
眼看两人越说越僵,楚风赶紧打圆场:“陆大人,这些孙府下人,孙孝祖谋逆,难道还会和丫环奴才商量不成?不过是攀扯牵连,何必穷究不舍?再者,论罪是充军奴、充官妓,到郡主府上效力,一样是为奴为婢嘛。 ”
陆秀夫冷冷的看看楚风,“楚先生琉球藩国,难怪不知我大宋法度。 ”说罢就吩咐从人到外边叫亲兵入府抓人。
一边是人情,一边是法度,一边是美女小郡主,一边是宋亡大忠臣,当此节,楚风左右为难。
赵筠气得小脸煞白,身子瑟瑟发抖。
“圣旨到,玉清郡主赵筠接旨~”门外一叠声的喊,陆秀夫一惊,止住从人。
府中排下香案,一个面皮焦黄地老太监上殿宣旨:秀王以身殉国,垂拱千秋,单谥一个“忠”字;玉清郡主赵筠,节孝两全,堪为皇族表率,晋位为福国大长公主。
打发走传旨的老太监,赵筠揉揉眼睛,几乎有点不敢相信手上的诏书,然而圣旨上玉玺印文鲜红,自然不是假的。
除了皇帝本人,单谥为谥法中最美,终宋一朝,就王安石王荆公单谥为“文”,皇族亲王单谥一个“忠”字,已是最高等级的美谥。 自己身为皇姑,只要晋封公主就铁定是“大长公主”。 理宗朝只有个汉国公主,英年早逝,度宗朝也只有个晋国公主,年方五岁,正在行朝中,赵筠这一晋封,就成了皇族中最尊贵的大长公主了。
大宋祖制,郡主、郡王犯法,一郡守臣可以管辖,只处置本人须经宗正司;若是公主、亲王犯法,则地方官只能报宗正司处置。 陆秀夫只得拱拱手告辞,黑着脸走了出去。
赵筠也不送他,自顾着拿着圣旨琢磨,差不多猜到怎么回事了。
行朝号令军民,靠地不是武力、金钱,而是大宋朝三百余年深恩厚泽,靠的民心所向,于“正朔”这两个字,就看得份外的重。
临安全太后、恭皇帝降元,元朝发布诏书:江南既平,宋宜曰‘亡宋’,行在宜曰‘杭州’。 如此一来,行朝岂不成了海上流寇?要定下大宋正朔的名分,除了番邦朝觐,赵氏皇室宗族的拥戴,也是非常重要的。
若是泉州还有三千宗室,也轮不到赵筠来出风头。 但他们被杀了个一干二净,赵筠身为皇姑,又是殉国秀王的亲女,地位就一下子变得重要起来,正逢她上了贺表,这半年她不知道行朝中事,表文上说的是“杨太后”,这一下子不得了,杨太妃因为没有正式册封,儿子称了皇帝,自己还是个不伦不类的“太妃”,正觉得名不正言不顺呢,偏偏表文就来了。
陈宜中颇会察言观色,就势说克复泉州为中兴之始,太后须名正言顺,方能定明正朔。 杨太后高兴之下,假意推脱了几番,就让人准备皇太后的金册玉宝了。 吃水不忘挖井人,全福建够份量地近枝宗室就剩下玉清君主一个人,花花轿子人人抬,便捉着儿子地小手,下了册封福国大长公主的圣旨。
行朝仓促之间,还来不及办册封典礼,公主地金册玉宝也没做好,就这么一份圣旨,赵筠自己倒没什么欢喜的,只为父王得了美谥,还是十分欣慰。
待传旨太监走后,楚风假模假样的躬躬身子:“微臣祝大长公主殿下万福金安!”
赵筠拿装圣旨的轴子在他头上一拍:“呔,大胆小贼,敢对本郡主、哦不、本宫无礼,来人呐,拖出去砍了这颗刺猬头!”
红莺在旁边,双手抱拳装作殿前武士,粗声粗气的喊道:“遵殿下钧旨!”
楚风摸摸自己短发,呃~成刺猬头了!不过这泉州、台湾都是湿热气候,要留宋人的长发,实在不习惯呐!
赵筠和红莺两姐妹,看着楚公子的郁闷样儿,又一次忍不住捧着肚子笑开了。
一时间,银安殿上十二分的旖旎,看着花枝乱颤的两女,楚风也来了兴致,学着那日在望海楼听的小曲唱道:“若共你多情小姐同鸳帐,怎舍得叫你叠被铺床。 ”
两女脸上绯红,红莺捂着脸跑入了后堂;“哼”,赵筠横了他一眼,也追着进去了。
楚风嘿嘿一笑,只觉得军旅间歇,没事调戏调戏公主,这日子也算过得舒坦。
第116章 发展方向
大宋景炎二年七月,枢密副使张世杰挥兵克复泉州,杨太后偕小官家移驾上陆,以蒲氏旧居为行宫,改泉州府为行在。
同期,广东制置使张镇孙收复广州,右丞相、同都督文天祥赣南大捷,宋军势大振,各路豪杰起兵响应,江南半壁烽烟处处,许夫人、陈吊眼畲汉义军在闽西南群山中连营数百寨,张德兴、刘源、傅高在湖北淮西举兵,收复黄州、寿昌军,阵斩元湖北宣慰使郑鼎。
但楚风知道,这只是北方宗王叛乱,蒙元抽调灭宋的精兵强将北上平叛,江南兵力空虚的结果。 假如不抓住这个时机尽量将战线稳定下来,那么宋的灭亡仍然在读秒倒计时。
自二月开始大规模接运移民,“闽浙之邦,土狭人稠,田无不耕”,琉球“开荒归己、不征农税”的土地政策,对佃农的吸引力大到难以想像,移民十分踊跃。 最初一个月运两千人,并以每月一千人的数目递增,到七月中旬移民总数达到了两万三千,加上原临安匠户,总人口突破了两万六千。
汉军陆师征兵比例为二十分之一,现陆师有兵一千余人,编成钱小毛、张魁、许铁柱三个队,每队三百人,加上五十人的尖兵队、一百五十人的炮队。
水师有剪式船九条,每条乘员定额二十五人,炮船有钓鱼岛号和新下水的太平岛号,每条炮手一百二十人、水手三十人。 以上总计水兵五百多人。
工农业生产上也是一派热火朝天地景象。
农历六月是早稻收割、晚稻插秧的双抢时段,移民大多数是农业人口,他们被大片肥沃土地和琉球独特农业政策,刺激出超越任何时代的劳动积极性,几乎疯狂的在田间劳作,再加上铁制农具和耕牛的帮助,他们收获了大批粮食。
两条剪式船。 一条用拖网在近岸捕捞中间水层的鱼虾,一条出远海捕鲸。 台湾岛附近出没的主要是座头鲸,每头重达二十五吨到三十五吨,分割后精肉至少六七吨,合宋制上万斤,加上拖网捕地海鱼,平均每个琉球人每天收获一斤海产,肉类供应十分充足。
钢铁、海盐在占城销路非常好。 各工厂都加班加点的生产,并从新移民中招收工人。
唯一地问题就是祝家倒台,断了从北方获取硝石的路子。 硝石在黑火药配比中占了百分之七十五,是瓶颈材料,军火供应一下子紧张起来。
楚风立刻命令驻占城的商栈采买硝石,无奈南洋一带储量虽然丰富,但开矿的不多,供应量一直上不去。 用火器大规模武装宋军的计划,也被迫推迟了。
预备着配合朝廷展开下一步的军事行动,尖兵队和许铁柱的步队船运来泉,钱小毛则带着他地步队回琉球,轮换休整并训练新兵。
这样,楚风手上就有了两个三百人的步队、一支炮队和一支尖兵队可供使用。 如何利用这支小小的武力。 为琉球、为汉民族在乱世中打出条活路,成为最紧迫的问题。
和陆猛、许铁柱、张魁等军官开了大半天的会,基本上理清了目前的局势,有了个初步的思路,楚风从军营走到城中透透气——蒲府做了行宫,汉军的兵营并未入城,还留在城外。
就在州府外最繁华地大街上,有两个招募处,左边是行朝陈宜中设的,一行龙飞凤舞的大字:“广招天下勤王士”。 排着大群纶巾、直裰的儒生士子;右边则是琉球的招募处。 全是五大三粗的壮汉子。
虽然是汉军炸开地泉州南门,虽然楚风楚总督的名字在茶馆里一会儿和关云长并列、一会儿和姜子牙同行。 但大宋这块金字招牌的号召力,仍然百倍于琉球。 在泉州,就算出的俸禄比朝廷高、给的事权比朝廷大,读书人也没几个愿意到琉球做官,纷纷要报效朝廷,以求做个封妻荫子的中兴名臣。
和读书人相反,投军的都是些直肠子的粗豪汉子,哪儿军饷多装备好伙食油水重,他们就投哪边。 反正朝廷看不起武人,打仗打到狄武襄、岳武穆的份上,也没见落个好下场,倒不如投了琉球,大块吃肉、大串拿钱,好不快活!
楚风慢慢走过去,刚到队尾就被人拦住了:“先来后到,排队,排队啊!”
楚风解释道:“我不是投军的,找前面人有事。 ”
“哈,知道你小哥不是投军地,就你这身板,投军了只好去烧火做饭!”那人将袖子一撸,露出光膀子,捏着拳头一用力,手臂上地肌肉就像小老鼠似的乱窜。
旁边几个人笑道:“小哥看了,须得胡大哥这样地,投军才搏个前程。 你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