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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嗬……”
这一声吼,来的那么突然,那么激烈,那么浑厚,那么巨大,几乎在瞬间席卷了天地间的所有生灵。
“呼……嗬……”
“冲啊……”辛衣纵声高吼,战士们同声呼应,一时间喊杀声响彻了黑暗中的牧场。
辛衣一马当先,直接撞向了敌人的木栅栏。跟在后面的战士们几乎同时策马撞了上去。木栅栏立即倒下了一大片。
“杀啊……”罗士信大叫起来。
“杀……”战士们同声应和,炸雷般的声音突然就撕破了原野的宁静。
卢明月部队被最初的长箭射惨了,许多士兵被无情地射杀。还没有等他们从死亡的阴影和恐怖中惊醒过来,凶神恶煞一般的隋军骑兵突然又从天而降,对他们展开了无情的屠杀。
突袭骑兵的动作和速度太快了,快得让他们除了死亡,逃跑,惨叫之外,没有任何时间任何办法组织士兵进行抵抗,还击。
战刀在飞舞,战马在飞奔,长箭在火光里啸叫。
滚滚铁骑象咆哮的猛虎,一路嗜血,疯狂的杀向黑暗深处,狂啸着,凶猛的蚕食着生灵。隋军战士们吼叫着,打马奔驰,不论是卧倒的敌人还是坍塌的帐篷,一律踩在脚下,肆意践踏,任意摧残,把敌人的绝望和惨叫统统淹没在血腥之中。
冲天的火光,震天的撕杀声,呐喊声,牛角号的警示声顿时传遍了四野。
“将军!我们中计了!敌人突袭我们大营,如今已经放火焚烧三十余栅,营中守卒大乱。”报信的探子惊慌失措。
卢明月面如纸色,他拼命抑制住身体的颤抖和内心的恐惧,下了命令:“立即回营支援!”
可是,张须陀又怎会给他回去的机会。
在隋军的疯狂攻击下,卢明月大军毫无抵抗能力,死伤惨重,步步后退。已经被击溃的士兵再也没人听从什么号令,像是一群被毒蛇吓慌的鸭子般四下乱窜。
看着原本尚有十余万人的军伍在被凶猛的隋军像捕猎一般追赶屠戮,卢明月欲哭无泪,他只觉得胸口剧烈一痛,喉咙一甜,一口鲜血喷射而出。
“将军!将军!”身旁的亲卫们慌了,连忙赶了上来,扶住卢明月。
就在此时,尚未等卢明月缓过劲来,辛衣和高子岑等率得胜军队已经狂追而来,与张须陀所率领的主力大军形成合力,给卢明月原本就痛断肝肠的伤口上又重重地撒了一把盐。
“隋军来了!隋军来了!到处都是隋军!弟兄们,快逃命啊!”左右顿时传来了士兵们惊慌不已的呼救声。
紧接着,急若滚雷的铁蹄声迅速从四周逼近,到处都响彻着士兵撕心裂肺般的惨叫声。
李世民挥动战刀,纵声高呼:“杀啊……”
罗士信、秦琼、高子岑、离昊、尧君色,以及其他的士兵们同声呼应:“杀……”
杀声蓦然响起,震撼了整个原野。更多的骑兵战士听到了高呼声,他们用尽全身力气的力气跟在后面大吼起来:“杀……”
隋军铁骑就象是破堤的洪水,一路呼啸着,轰鸣着,怒吼着,挟带着满天的风雷,以雷霆万钧的气势,摧枯拉朽一般的杀向了卢明月大军。
卢明月脸色顿时变得刷白,听着耳旁越来越近的隋军喊杀声,面若死灰地下令道:“传令下去,大军向西南方向突围,能走多少是多少!”
“喏!”
霎那间,信骑四出,由于卢军已经没有什么较大规模的组织,所以信骑们边跑边喊:“卢将军有令,大军向西南方向突围!大军向西南方向突围……”
卢军们闻言顿时乱了,再也没有了任何抵抗的意愿,如同潮水般的地向着西南方逃窜而去。
“杀——!”此时的隋军愈见奋勇,呼喝怪叫着从四面八方围了上来,像赶鸭子一般将敌军残部向西南方驱赶!
齐郡外的平原上,隋军的铁骑在血红色的战旗的带领下,象惊涛骇浪一般,以排山倒海之势,铺天盖地的卷向亡命逃窜的敌人。
远处火光冲天的敌军的营栅,巨大的火焰不时腾空飞起,火光映照下把血腥的战场照亮得纤毫毕露。激烈的厮杀声,嘹亮的牛角号声,急促猛烈的战鼓声,嘈杂喧嚣的叫喊声,全部汇聚在一起形成了巨大的轰鸣声,就好象是天地展开了血盆大嘴在咆哮。
这一战,卢明月仅以数百骑突围,其余大军被全部击溃。
隋军取得了决定性的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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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高升时,军营里燃起篝火,运来了美酒。
这一战不仅获得了大胜,还缴获了敌人无数粮草辎重,一解军中无粮之急。年轻的士兵们纷纷嚷嚷着要庆功,罗士信与秦琼兴冲冲地来找张须陀,他笑着答应了。
所谓战争,所谓得失,最诱人的,不就是为了这得胜后的喜悦。
虽短暂,但已足亦。
明月高空,战歌满四野。
士兵将领们围聚在一起,大口地喝着美酒,大声地笑着,肆意发泄着那隐忍了多日的情绪,这些人里,大多也不过是半大的孩子,闹起来的时候竟比孩童还要欢快。
辛衣心里高兴,一时也多喝了几杯,还待多喝,却被身旁的人给抓住了手。
“别再喝了,不然,你就要醉了。”
“我酒量好着呢!高子岑,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婆婆妈妈起来了?还我!”辛衣用力地瞪他,一边又从他怀中抢回酒坛。
高子岑哭笑不得,简直拿她没有办法。
辛衣唇角微微上扬,笑容不知不觉已经悄悄浮现。她微合着眸子,打量着周围的一切,从来没有觉得这样开心过。
“张将军,我心里一直有一句话想问您。”
忽然,一阵风过,她耳边传来了熟悉的声音,却是李世民。她扭过头,才发现他就坐在张须陀身边,正了眉色,与之侃侃而言。
“如今天下盗贼蜂拥,象卢明月这样的反军今日虽为我们所灭,但这天下却还有千千万万个卢明月,摇旗而起,反抗大隋,将军虽能挡得了一时,但想那义军散而复聚,只会越杀越多,上固不除,下患不绝。难道将军心里,真没有一丝怨言么?您认为,如今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么?”
张须陀初闻他之言,眼中甚有惊色,但听他说完之后,神色却已经平静下来,只见他喟然一笑,眉宇间透出苍凉,说道:“年轻人,你不懂得,有时候,做一件事情并不一定要给自己一个理由。只要无愧于心,即使是螳臂当车,又有何畏惧?”
他的语气平静,却足以让人动容。
李世民身躯微微一震,却并没有说话。夜色里,辛衣看不清他的神色,只见他侧颜的轮廓似被月色蒙上一层寒霜。
一刹那,她的心也似被轻轻地触碰了一下。
道理原来再简单不过。
无愧于心,无愧于心……
不错,正该如此啊。
于是她微微地昂着下颚,望着天上的圆月,轻轻地笑了。
忽然,士兵中传出一阵喧哗,只见罗士信站起身来,笑着大声说道:“今夜既然是庆功宴,岂能无助酒兴之物?我们不如请宇文将军为我们舞一套剑法,以助酒兴,大家说好不好?”
辛衣没料想这小子竟将心思动到自己身上,顿时吃了一惊。
张须陀军中本来就无甚等级之分,从将帅到士卒皆以兄弟相称,罗士信这一闹,众人都跟着起起哄来。
“好哇!好哇!宇文将军来一个!宇文将军来一个!”
“你们啊!真会闹!”张须陀笑着对罗士信摇摇头,语气中却并没有半分怒气,对着自己的部下,他更象一位慈祥的父亲,爱之切,护其深。
一时间,众人都将视线集中在那位年轻的将军身上,等待着她的回答。
高子岑皱着眉刚要说话,却被辛衣轻轻按住。
“好!舞就舞!”
辛衣站起身来,爽快地回答道。
李世民似笑非笑的眸子往她身上一扫,离昊却已经大声给辛衣喝起彩来。
辛衣步出人群,在中间站定,抽出宝剑,青锋如水,映得她眉发皆碧。
“那我就献丑了!”
月色下,只见那个英姿勃发的少年在空中一个轻灵的翻腾,挽起剑花万千,衣袂飞扬,似有万千幻影盈于身周。
“好啊!”
众人顿时大声地喝起彩来。
少年侧身回剑,微微一笑。一时间,银色的月光就似拢在她的笑容中,水银般地泻出来。
月光莹润朦胧。剑光犀利耀目。 也不知是月光映了剑光,还是剑光衬了月光……跃动飘摇、交相辉映的银芒照在那修长的身影上,竟给人一种错觉,|奇+_+书*_*网|好似这玉树临风的少年只要这样一纵身就会攀上九重云霄,踏月而去了一般。
“嘶——”
宝剑发出了一声低鸣,辛衣手中的剑势突然快了起来。
快得连夜晚几乎凝滞不动的空气都被剑锋狠狠挑穿。
不再是高山流水的澄澈,不再是明月松间照,青泉石上流的悠然。
不再是舞。而是武!一时间,众人只见那剑影团团,寒光闪闪,如霜如絮,那剑势时而如江水般气势磅礴,时而如惊雷般迅猛,时而又如清风般灵动。
却一似:霍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
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
舞到尽时,剑划破长空,颤成无数个银亮的剑花,那一刻,最亮的却是舞剑者俊朗的脸。所有色彩都已黯淡,所有呼吸都已凝练。
看,就算定神地看,也只见她飘逸步伐在场中飞速变幻。
听,屏住气息地听,也只闻凌厉略寒的风在劲舞回旋。
整个军营都仿佛限在一种奇异的寂静中。
你可曾见过这样的美丽吗?
静夜沉沉,明月当空,少年如玉,剑气如虹。
马失前蹄将军耻
东都,洛阳,宇文府。
暗夜沉沉,楚暮低垂。时下已是夏末,秋的气息却早已经早早铺覆了大地。一阵西风吹过,潇潇秋雨洒落,院子里的梧桐叶落了满地。
宇文化及慢慢地翻动着手中那本薄薄的小册子,一行行字看下去,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额上却不停地渗出密密的汗珠,明明已经是入秋的天气了,他却觉得周身冰凉,尤其,是在面对这样一个人的时候。
那个负手而立的玄衣男子淡淡地注视着他,琥珀色的眸子深邃而冷冽,看不见一丝情绪的波动,却有一种叫人不寒而栗的压迫隐隐逼来。月光穿过廊檐照着他质如冰雪的容颜,光影浮动,明暗不定。
宇文化及为人谨慎,凡行事皆需十分把握,可在面对这个人的时候,他非但处于完全的被动,甚至,还会感觉到一种莫名的恐惧。
“这本册子……”他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惊讶与激动,颤抖的手紧紧按住那书页,仿佛害怕一个不慎此物便会突然离他而去,化为虚无。
“这正是你所需要的,不是么?”
这不是一本简单的册子,书中的前半部分详细地分析并描绘出了整个大隋各地郡县城池的地形地势,且一一点出险峻要地,巨细无遗。书册的后半部是各地驻守将领的详细资料,甚至还注明了其种种致命弱点与惯用战术。能掌握人的弱点,这本身并不能令人吃惊,可怕的是这些弱点中竟有许多是其人平素生活中最为隐私的部分,这些,若非身边最亲密之人绝不可得知。能收集这些信报的,绝非等闲之人。
如果此物一旦落在敌人之手,恐怕会令天下大乱。
可眼下这本书却被宇文化及紧紧握在手中。
这确实是他正需要的。
“可你……怎会有……”宇文化及神色中隐藏的惊惧与欣喜复杂交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