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旗号在队伍中连续传递。
很快,乡勇中的弓手都拉开了大弓。无奈,这些弓手都夹杂在人群中,加上乡勇们的弓也五花八门。有大有小,看起来乱糟糟的。
“杀啊!”突然之间,对面的流民发出一声山崩般的呐喊,突然加快速度,朝林虑守军扑来。
“稳住,稳住!”到处都是头领们地喊声。
但敌人的疯狂冲锋还是让乡勇们有些骚动了。
突然之间,一个失态的乡丁大喝,“杀贼啊!”手一松,一支长箭流星一样射出。
“杀贼啊!”仿佛一只被点燃的火药桶,紧张到极点的弓手们同时松开弓弦。超过两千支白色羽箭蜂群一样腾空而起。
因为他们使用的不是宋军制式弓箭。射程有远有近,加上又是提前射击。敌人还没冲进箭雨的覆盖范围就纷纷落地。、
转眼。两军之间的空地插满了种类不一的羽箭。
“怎么搞地!”杨华懊恼地大叫一声,继续大喊:“弓!”
命令还没传递下去,射出箭矢的乡勇胡乱地伸手去摸箭壶里的长箭。有的人动作快,已经将第二箭射了出去,有的人正在咬牙拉弦,有的人因用的是硬弩,动作更慢。
杨华看到,一个弩手将十字弓一头杵在地上,一脚踏环,双手上弦。可因为用力过猛,竟然一个趔趄摔倒在地,撞翻了两个战友。
他无奈地苦笑:“这仗打得!”
转眼,敌人的突袭队已经冲到距离林虑守军两百米的距离。已经可以看到敌人身上破烂的麻布衣衫上地补丁了。同时,流民们地喊声更是如澎湃的浪头涌来,让人暂时失去了听觉。
杨华有些恼火了,山贼们装备奇劣,战术配合混乱,战斗力低下。可就是人多,在后面地督战队的驱赶下,单单依靠人海就足以将总数才五千的林虑守军彻底吞没。
而前派的乡勇们终于开始害怕了,可以很明显地看到林虑守军的前沿批排好的队型突然一动,如波浪一样荡漾开去。已经有人下意识地朝后一退。而乡勇们的旗帜也开始倒伏,如果任由这种情况发展下去,情况就要变得不可收拾了。
“车!”杨华早已经预计到这种情形,他冷着脸站在那面红色大旗下,提起力气从牙缝里吼出这个字。
命令一下,从大阵两边奔出一群士兵,他们手中拽着粗大麻绳,将一辆辆准备好的大车拖过来,准备拦在大阵前沿,抵挡住敌人的冲锋。
看得出来,那群士兵都吓的厉害,一个个双腿抖得厉害。最前头那个拉车的乡勇胯间湿了一片,面色白得像一个死人。
好在敌人离林虑守军还是一百多米,这点距离足够在阵前布下障碍物了。
眼见着两边地大车就要在阵前合拢。杨华满意地点了点头,对身边的曹成兄弟和杨再兴说,“这个战术其实是用来对付骑兵的。一般来说,步兵阵一遇到敌人的骑兵冲锋,得先用箭雨压阵。迟滞敌的冲锋。然后拉出拒马和大车在阵前布下一道矮墙。而我军则在大车后布下长枪阵以抵御骑兵地中央突击。敌见无法中路进攻。必然饶到侧面,而我军则可用弓弩不住施射。”
曹成皱紧眉,竭力记住杨华地每一个字。
而他弟弟则在旁边又跳又叫,兴奋异常,对杨华的话并不怎么在意。曹成心中叹息。“这个不争气的家伙!”
倒是那个杨再兴突然问:“提刑大哥,敌人若用骑兵攻我,他们又不是死人,难道不会反击吗?”
杨华正要详细解说,那边又出事了。
可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有人大叫一声:“他娘的。你们这些胆小鬼,怕个鸟啊。裤裆里有卵子的就随爷出去杀贼。杀啊!”
随着这一声惊天动地地长啸,一匹大青骡子冲了出去。骑在马上的居然就是先前那个骂娘的曾保正。只见他手提一把大得骇人的青龙偃月刀,径直从大车的缺口中冲了出去。
见头领已经冲了出去,他的两个从人也不敢落后,自然是紧随其后。那面大得惊人地旗帜威风地张扬着。
“这……”
杨华等人目瞪口呆。
杨再兴突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这个老行货真逗!”
“杀啊!”曹亮再也忍不住了,一把提起朴刀朝前冲去。
曹成大惊,一把抓去:“亮弟等等!”。可曹亮跑得飞快,转眼就消失在人潮之中,曹成这一把抓了个空。
曾保正这次进攻形成了连锁反应,超过一千个剽悍的相州乡丁大声呼啸,“杀呀!”,也不听指挥地对敌来了个反冲锋。
这一冲倒好,只可怜那一群拉车的士兵,被自己的战友冲得东倒西歪,不断有大车被推翻在地。
“这乱得!”赵明堂终于呻吟出声来。
更喜剧的一幕发生了。
曾保正三人冲出去之后,突然发现自己孤零零地暴露在空地上。大叫一声晦气。立即扭转骡头逃了回来。
但他先前不要命的冲锋使得对面的流民一惊,一声呼号。那一万人竟然同时转身往后溃逃。曾保正一退,刚才冲出去的乡丁也吓住了,下意识地退了回来。
于是,两边的人马都在撤退,两边都乱成了一团。
杨华一看不好,叫了声:“糟糕,快恢复秩序!”
“操!”曹成火暴暴地骂了一句。
杨华一指前方:“杨再兴,你去整顿队伍!”
“是!”杨再兴带着手下冲上去,又打又骂:“回去,回去,敌人退了。”在他地努力下,先前退下来的曾保正得人这才发现是虚惊一场,这才慢慢安静下来。
对面的敌人也乱得够戗,一万人齐齐发出一片呐喊退了下去。只可惜他们遇到的是那群凶狠的督战队。一片刀光闪烁,血花中,到处都是惨烈的叫声。一万人没头苍蝇一样再次转过身来,没命地向前冲锋。
可一冲到林虑守军面前十米,这些乞丐一样的士兵们混乱地挥舞着手中的棍子,却怎么也不肯向前一步。
一时间,两军在阵前都乱成一团,兵找不到将,将找不到兵。到处都是头领们的大骂和鞭子的声音。
更大地脚步声传来,手搭凉棚看出去,敌人地第二梯次进攻已经到达战场,这次又是一个万人队。
本来,孔彦舟的第二梯队进攻是打算从左侧包夹杨华地,无奈流民部队毕竟是流民部队,一行军就乱了套。竟然不受控制地径直冲了过来,同前军撞在一起。
前后两队合拢在一起,人是更多了,但秩序更加混乱。先前那些还声嘶力竭驱使流民向前进攻的督战队已经被人海吞没了。
“杀啊!”大概是扛不住后面人潮涌来地力量。流民一点一点向前挪动,终于同林虑守军接触了。满眼都是胡乱挥舞的武器,一片又一片血光冲天而起。
“乱了,乱了!”赵明堂痛苦地摇着已经出现白发的脑袋。作为一个真正的军人,他还是习惯摆开了阵势。你来我往的那种有章法地战役。这种几万人裹在一起地群架让他有些不适应。
曹成:“提刑大人。我们是不是该进攻了。敌人比我人多,”
“不急,等等。”杨华沉稳地回答,他说:“敌人中军还没有动,等他们中军出动我们再进攻。你手底下的人马是最有战斗力的。等下随我出击。”
“是!”曹成一拱手。
两军阵前的乱战还在继续,形势开始朝有利于林虑守军的方向发展。这些相州乡勇以前也经过基本地民兵训练,加上器械齐备,一对上穿着破烂衣杉手持木棍的流民,占有巨大优势。
尤其是那些武艺高强的头领们,更是杀得爽利。
只见阵前。曹亮手中的朴刀如闪电一样在身前划出一道大弧,每一刀出去就带去一团凄厉的血雾。而杨再兴手中那把横刀或斩或戳,刁钻古怪,每一刀都能无声无息地夺去一条性命。
他虽然凶悍,却不是最抢眼的。
在一片黑灰色地人海中,曾保正的骡子已经跑不动了。他被定在骡子背上,不停歇舞着大关刀,口中大叫:“来吧,来吧爷爷是临漳曾德成。来将通报姓名,本将手下不杀无名之辈!”在他身后,满是流苏的旗帜还在山风中飞扬。只不过,
流民们也没兴趣同他通报姓名,大概是看他实在太出风头了,两支长箭左右射来。
可怜那曾保正骑在骡子背上,根本就没办法躲闪。只得一咬牙硬着头皮受了这两箭。还好他身上穿着一具厚实的纸甲,也不至丧命,但已经疼得“哇哇!”大叫。
战斗已经打了快半个时辰,敌人虽然受到很大损失。却还在苦苦坚持。
“要活。要活!”突然之间,流民们发出一阵咆哮:“打开相州府。活捉杨破虏!”
“拿下林虑,吃肉吃米!”
一片呐喊,所有的流民都狂化了。
杨华心中发冷,这些农民军的战斗力还真是捉摸不定呀!看来,孔彦舟是想用人海战术将林虑守军彻底推平。对他来说,死个几万人不算什么,还变相减轻了负担。流民们食不裹腹,衣不遮体。只有拿下林虑才有活路,难怪他们要拼命了。
毕竟人少,相州相勇杀得手软,有些坚持不住了。敌人的顽强有些超乎他们的想象。慌乱中,乡勇们不断后退。若不是杨再兴和曹亮在前面顶着,乡勇早彻底崩溃了。
看到林虑守军后退,流民们同时欢呼,冲得更快。
“估计要开始决战了!”杨华喃喃地说。
事实证明了他的猜想,那边,孔彦舟地主力终于全体出动,朝杨华右翼逼来。这是一个两万人的方队。
中央突破,两翼包抄,很老套的战术。却很管用,也不太好队伍,尤其是在这样的开阔地上。只可惜,他们的中央突破已经被顶住,左翼也因为混乱同前军搅在一起。只要击溃他们右翼,这场战役也就结束了。
“可以出发了,曹成,你集合你手下的部队,随我龙卫军冲锋。”
“遵命!”
“记住,一切行动听指挥,若胡乱冲杀,乱我龙卫军阵势,军发无情!”杨华森然道。
“是。”曹成进杨华一脸杀气,心中一凛,忙提起精神下去组织部队。
曹成手下还有四百人马,全是族中子弟。他本是一方大豪,有钱有人,部队装备也好,是乡军中最有战斗力的,被杨华用做总预备队。
他跑到曹家子弟前大吼:“所有人都给我听着,等下必须奋勇杀敌,都他妈要听话。谁不听话,让我在提刑大人面前丢人,我就让他丢命!”
杨华也站在龙卫军前。大声说:“我们是谁,我们是中央禁军龙卫军,我们是精锐。什么叫精锐,精锐就是决定一场战役地那把刀。决战用我,用我必胜!杀!”
“杀!”五十人同时一声怒吼。低沉的声音让曹成心中一抖。
“着甲!”赵明堂大声下令。
五十人同时跑到手推车前。在民夫的协助中整齐地穿着盔甲。
那边,孔彦舟地主力也推进到离林虑守军大阵两百米地地方。
杨华将一把横刀往空中一抛,“梁红玉,去叫阵!”
“遵命!”梁红玉跃上半空,一把接过横刀。跃上战马风一样朝孔军主冲去
这是本次战役第一次出现真正地战马,战马地长嘶声中,梁红玉已经冲进敌人的阵中,手中横刀一闪将领头那个执旗敌将一刀斩倒在地,然后一拉战马转身跑回来,口中大喊:“孔贼。可敢战乎!”
敌人阵中闪过一员大将军,他身穿铿锵铁甲,骑在一匹马上,大声怒啸:“放箭,放箭,射死她!”
话还没落下,梁红玉已收刀入鞘,拉开弓一箭射去。
那人一惊,忙将头低下。“呼啦!”一声,他身后的“孔”字大旗已被梁红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