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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一眼,却是吃了一惊。虽然这个琉球妇人脸上,眼窝下巴都画的花里狐哨,然那双眼睛一看就能看出来她是卫家地小妮子。
此时还不曾行刑,她已是低声啜泣,到了卫家人行刑时又会如何?明柏却是不敢想。抄家的事体他也听说过几回,妇人们虽然不致死,发到教坊司还不如死了呢。明柏看人人都挤到前面去了,趁着卫家小妮子不备,照着林教头教的诀窍,在卫小妮子脑后敲了一拳,把她打晕。扶她贴着树半躺下,绕了几步又钻到人堆里去,他是存心不想看行刑的,人家都朝里挤他朝边上移就容易,不知不觉移到驿馆门
驿馆大门洞开。守门的十来个土兵都只留了个背影。明柏几大步迈进驿馆,顺手在门边提了只茶壶,慢慢朝厨院地方向走,想从后门出去。
驿馆里各院都静悄悄的,就连厨院里的杂役也不在。明柏提着一壶开水出来,凭着记忆将几个院子挨个看过,只有最东头一个小院,院门紧闭,里面隐隐有说话声。明柏因一墙之隔就是关押林通事他们的那个院子。所有人犯都被提走,一时半会不会有人到那里去,却是正好到那边去听听。
待他走到那院里时,果然也是院门虚掩,几间屋门大开,一阵一阵又骚又臭的穿堂风吹过来,明柏捏着鼻子寻了只大扫把握在手里,贴着墙细听隔壁说话。一个声音苍老些,带着泰安口音的像是七叔,一个年轻急躁的像是枫大爷,还有一个是他老子。听了大半日。明柏才听明白。起先他爹问林通事要银子。人家抬了银子来他又没有收下。是以审问时林通事反咬他一口,说林大人合他们认了本家,许了助他们做中山王。这些胡话虽然无人会信。
偏偏刘内相又合林大人不对付,当即摘了他的官印,请他在院里静养。他们兄弟叔侄三人在这个小小院里住着不能出去,那两个心痛货物,林大人心痛买官的银子,总是说句就要吵起来。
这个麻烦不大不小,能使银子打发。明柏松了一口气,凑到墙边再听了一会。却是听见他爹爹骂枫大爷:“分明是你得罪了人,叫人家来凿我们地船。连累大家赔钱。”
枫大爷一边哼哼叫痛,一边蔫不拉机的道:“那是你儿子害的。怨不到我合七叔,这个钱自然是你赔。”
林大人冷笑道:“你们不要以为我是真丢了官。枫儿,你也不要以为你婶母拿你当儿子养活,你就真是我儿子了。”
林七老爷见他们两个越吵越不像,和稀泥道:“枫儿,你被人家打破了头,连话都说不来了?岂有这样合长辈说话的道理?”
林大人冷笑道:“天赐才是我儿子呢。我拼着官职不要,把旧事翻出来,只要他能青云得意,我是他的亲生父亲,还是林老太爷。”
听得林大人要翻旧帐认儿子,枫大爷还罢了,林七爷忙道:“天赐认了容易,家里嫂子怎么处?还有嫂子的娘家……”
林大人不过随口唬唬他们罢了,林七爷每一句话都拿着他的七寸,叫他说不出话来。许久,林大人道:“这一回的生意是蚀了,咱们空手回去,不必等人家来摘我的乌纱帽,我们也要叫古钱庄地古胖子烦死。天赐地手艺极好,作坊也不小,想必这几天攒了不小银子,俺们且把这些银子哄出来填了亏空,再图发财的法子,不好么?”
明柏听到这里却是一刻也不想留,咬着牙将扫把靠在墙上,忙忙地出院门过夹道,打后门出来,却是叫他合卫老爹打了个照面。
卫老爹先是吃了一惊,见是明柏放下心来,笑道:“里面无人了?”
明柏摇头道:“还有些人,你们怎么回来了?快走。”
卫老爹道:“我来寻小妮子。”
明柏想到被他敲钳的那个姑娘,却是头痛,小声道:“俺在刑场遇她在哭,怕她招来土兵,就把她打晕了,你到前面那棵第二粗的椰子树下边寻她去。”
卫老汉又惊又喜又心痛,瞪了明柏一眼,也不出去,就穿过驿馆的夹道到前面去了。明柏摇摇头,叹息良久,慢慢走回家去。
是日林卫两族尽灭,那霸港血流成河。天使立尚氏王宫中一个父母双亡、年纪二十来岁的尚婚小史为世子,世子自取名为尚清。受了天朝的封诰,换了琉球画王的妆束,带着所有琉球土人浩浩荡荡回首里去了。
明柏做了一宿恶梦,醒来时天色大明,而林卫两家受刑时的惨叫声还在耳边回响。他披着衣服站到院门口透气,就听见有人拼命的砸门。
“是谁?”明柏走到门边问。
“是我。”李晚晴的声音里带着惊恐,隔着门板就问:“你可瞧见卫大叔合卫家妹子了?”
第四卷 大时代 第五章 疑是故人来(下)
明柏搭在门栓上的手停住了。他慢慢道:“大海哥带着人出海去寻你还没有回来呢。李家也在四处寻你。你既然孤身一个,俺叫人来送你回李家去呀。”
门外没有一点声音。明柏慢慢推开门,只看见晴姑娘闪进一条小巷子。明柏追了两步,回身合狄得利说:“方才门外有人经过,看着仿佛是李家小姐,问俺卫家父女下落,你去陈家送个信去,合不合李家说,看陈家主意。”
狄得利皱眉道:“虽然报信是好意,到底男女有别,合俺媳妇说,只说是她撞见的,叫她去送信才好。”
明柏苦笑道:“不合她家人说良心上又过不去;说了,又里外不是人。还是得利哥你的主意好,就烦嫂子去走一遭罢。”
狄得利把得利嫂子喊来,吩咐她:“方才李小姐经过,央求少爷去替她打听卫老爹母女下落。你去陈家合亲家老爷说知,只说是你遇见的,去送个信也罢了,就说家里事忙,请陈家与李家送信,你就回来。”
得利嫂子笑应道:“此事实不好叫少爷出头的,俺就去。”换了出门的衣裳骑着驴回南山村去。明柏松了一口气,走到工棚里取了笔,寻了一只妆盒搬到向光处描花样。作坊里的木匠们见着老板这般,都不好意思出门去耍,俱都寻了一两样活计来做。
明柏放下笔笑道:“你们一年也只歇这几日,都出去耍!”放下活计把他们都赶出去,回来重坐在窗下描花样。
狄得利送过一壶热茶过来,笑问:“有萝卜糕。还有陈家送来的肉燕合鱼丸,晚上俺们吃面呀。”
明柏点点头,接过茶吃了几口,另取了纸来试绘新花样。狄得利站在一边瞧了一会,替明柏研了一会墨,又从屋里取了几张纸来。方慢慢取了扫把去门外扫地。前几日落过大雨,巷子里积满了落叶。狄得利自巷头慢慢扫到巷尾,猛然间抬头,却见李小姐垂泪。狄得利手下停了一下。一边扫地一边自言自语:“昨日才死了许多人,还是南山村好呢。”
晴姑娘追上几步,软语道:“都管,卫大叔合卫姑娘都是好人。求求他们吧。”
狄得利看了晴姑娘一眼,好笑道:“侧妃娘娘,俺们开个小木匠铺子趁口饭吃而已。这等救人的大事还当去寻令尊李国丈。娘娘离家这几日,李陈两家都在四处寻找,娘娘还是请回去罢。”
晴姑娘被狄得利呛得说不出话来。涨红着脸退了回去。狄得利瞅着她走了。摇头笑笑。把巷道扫干净扛着扫把回去煮饭。这位李小姐甚不安份。若是又缠上明柏少爷。必叫狄陈两家交恶。
且说得利嫂子去陈家报信。陈老蛟听说晴姑娘在岛上。冷笑两声道:“这事合我们陈家不相干。还烦嫂子去李家说一声也罢了。”
得利嫂子无法。先回狄家合素姐讨主意。素姐想了许久。道:“就照着你说地去合李家报信。俺们行事问心无愧就使得。叫他们套车送你过去。报了信赶紧回去。这几日门户看地紧些个。休叫李小姐……”
得利嫂子忙道:“必不叫她混进俺们作坊。这个女人甚是会招惹事非。还好夫人当初没有合李家结亲。”
素姐道:“天都黑了。你快些去罢。”打发她去了。因此事必不能瞒着紫萱。使得把她从狄二家喊回来。道:“方才得利嫂子来说。说明柏在后院门口听见晴姑娘说话。开门却不见人影。因怕陈大海误会。使了她去陈家合李家送信。只说是她撞见地。”
紫萱听说是晴姑娘。却是吃了一惊。道:“陈大哥寻她还不曾回来。原来她还在琉球呀。满岛都在寻前世子地下落。她若是被人捉住了。还不是一个死?”
素姐皱眉道:“她走的远远的也罢了。走了消息被尚家人晓得。必要拷问她前世子的下落,不只连累李家。只怕连陈家都要吃些亏。既然要回来,当初又何必要逃走?她若是懂事,老老实实在陈家住着,谁能把她怎么样?真是自作聪明!”
紫萱咬着嘴唇听母亲抱怨完了,小声道:“娘,俺是不是合她一样,自以为聪明,其实净做傻事?”
素姐微笑道:“你能这么想,就比她强些了。娘常合你们说,做错事并没什么,只要吃一堑长一智,爹娘都不会怪你。”
紫萱想了许久,笑道:“以古为鉴;可知兴替;以人为鉴;可明得失。她虽然有许多不好,可是也有不少好处。”
素姐笑道:“你休打鬼主意,她自家不肯回娘家,又不肯向娘家救助,说是寻明柏,还不是绕着圈子想俺们助她?李小姐行事一直可恶。俺们家不理她也罢了。你休强出头!明柏使了人来报信,也不会出头。”
紫萱凑到母亲身后,替母亲捏肩,笑道:“这个不是小事,俺晓得分寸。只是……不晓得崔小姐会不会也没有走……”
“你怕了她?”素姐眯着眼笑起来,道:“还是怕过一二十年明柏会纳妾?”
紫萱羞答答低头道:“实是有些怕。娘,俺都不敢想嫁人。嫂子大着肚子,俺们家还是不许纳妾的,张家还一心想把张小姐嫁进来……”素姐笑道:“你觉得你哥哥会娶吗?”
紫萱摇摇头,把碍事的步摇拨下来,抱着母亲小声道:“做女人真累。”
素姐轻轻拍女儿的手,叹息着道:“从古到今都是如此。若是男人在外面有了别地女人,不只男人,就连女人都要说是那个女人没把她丈夫服侍好。娘当年受了你奶奶多少气,好容易把你们兄妹养大**又要操心你。”
紫萱轻声笑道:“难怪俺们家有不许纳妾的家规。只是不晓得严家有没有这样的家规。”
“就是吃不饱饭地种田汉。多收了三五斗还想着纳个妾呢。若不是娘当初拼了一把,说不定你三叔地那个妾就真成了你爹的小妾。”素姐笑道:“贤惠这个东西,并不是委屈自己成全男人的。何况,远的不说,你只看李家,那位二夫人真是善终的么?李夫人容不得她却让她进门,一辈子都没有痛快过。早知如此,当初还不如撕破了脸做一回妒妇,宁死不叫她进门。”
不只紫萱听的聚精会神。就连陈绯也在门外听的出神。素姐冲儿媳妇招招手,笑道:“你进来听罢。我当年吃地苦受地气,必不会再叫你们受。”
陈绯涨红着脸进来,紫萱移了一只坐墩与她坐。笑道:“嫂嫂,你都听见了?”
陈绯羞答答点头道:“你说南姝时我就来了,听娘说的有趣,就听迷糊了。”
紫萱只觉得面颊发烫,把裙上系的一根带子拾在手里打结玩。陈绯留意她打的是同心结,对她不住微笑。紫萱被嫂子看地极是难为情,弃了衣带逃到一边去倒茶吃。
素姐笑对陈绯说:“我很明白你的心事。俺们家有件旧事。也当说与你听。当初你公公在京里选了官出京,将了一对母女同来。人都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