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雯夏不知道自己这具带着先天疾病的身体能活多久,以她那些医学常理来看,若真是先天性心脏病,恐怕是活不了太久的。兜兜转转了一圈,真的要一无所获就再次回到冥界去么?如果真的无法改变生命的长度,就扩展生命的宽度,如天空中的雄鹰一般,自由自在的翱翔着,就算是到了逝去的时候也不要让自己后悔。
清风带来了树林深处的清幽,吹动着雯夏的衣带飘扬。雯夏顺手便将束发的带子解开,长发也与衣带一同在风中起舞。
第二十八章 身贵名却低
王弼正自林中踱步,神游物外,随心而往,等回过神发现自己已经快要回到屋子的时候,一抬头,正看到那个自己避之唯恐不及的永嘉郡主。对于这位郡主他实在不愿多见,好在看到雯夏并没有往自己这边看,急忙扭头避开。
这位永嘉郡主并非什么正牌的郡主,她既非皇室之女,也不是什么诸侯的女儿,不过作为司马氏族里一名女子,却破格拥有了郡主的名头。就算是司马氏权倾朝野,姓司马的女子中能拥有郡主名头的也只有眼前这一位而已。
王弼认得雯夏,甚至与她有过数面之缘,也就是这数面之缘让王弼对那名叫司马雯夏的女子厌恶到了极点,在面对着她的时候也不愿意遮掩自己这种感情。司马雯夏喜欢附庸风雅,常常会在自己府上摆上宴席邀请那些有名望的才子学士,这宴席自然也吸引了一些想要趁机攀上权贵一步登天的人。王弼的祖辈都是颇有名望之人,自己也有些名头,自然便是这永嘉郡主的座上客。
开始几次还好,席上互相讨论辩驳,倒也有几分清谈之意,但是越到了后来这宴席就越变了味道。司马雯夏虽然口中说心慕才子学识,其实却是趁此暗地里为自己的父亲招揽人才,那宴席越来越是无聊,洁身自好的人纷纷推却不去。
如此这般倒也罢了,可后来王弼发现这个司马雯夏居然是天生残忍的性子,为了好玩好吃,这个司马雯夏将活猫儿装入布袋用乱棍打死,然后现场剥皮下锅,说这样味道最为鲜美;她将出生一周的乳猪活生生剜下肉片,沾着酱料就那样鲜血淋漓地吃;她将活着的鸭子赶到烧红的铁板上,等到鸭掌熟透便割下食用。而且如此残忍的事情,每一次她都要放倒宴席上来做,而她在一旁津津有味地看着,好似那便是世上最好的表演。
不仅仅对动物如此,王弼还有一次眼看着一名不小心将热茶水滴落在她衣袖上的侍婢被司马雯夏用发簪生生刺瞎了眼睛。当时那个女子的神情便好似用发簪刺死一只苍蝇一般满不在乎,甚至看到自己的发簪沾染上鲜血以后还带着厌恶甩了甩,在那被刺瞎眼睛的侍女身上蹭了蹭。
从那以后王弼便再也不愿去赴宴席了,可是没想到司马雯夏居然来找上了他,非要他去赴宴,说如果他不去,就放火烧了他的宅邸,把他所有的侍从都烧死在里面,那时候司马雯夏脸上那种残忍到极致的笑容让王弼记忆深刻之极。
不过这个永嘉郡主——司马雯夏对一个人的兴趣来的快去的也快,不过一月过去,她的注意力便再也不放在王弼身上,王弼也趁此机会远离了那个残忍郡主的视线。
此刻在这么偏远的地方再次遇到司马雯夏,王弼也有些惊异,惊异之后便是厌恶疏远,他也不知道这个郡主心血来潮到底想要做什么,但是心中便是认定了,这个女子想要做的事情一定不是什么好事情,便是与她在一起片刻也会感到不舒服。
可是王弼不曾想到,当自己夜半病发之时,看到的居然是司马雯夏一头汗水掀开了车帘,将那救命的药丸放在自己面前,自己不肯吃,她便也不肯离开,非要等在车边,下了雨也不肯避。
这个女子心里到底在打什么算盘?王弼心中自度并非什么要紧的人物,虽有些小小名声,却也和政局毫无关系,自己这样的一个人,值得那个永嘉郡主不顾性命去拉拢争取么?
王弼越想越是不明白,抬眼看着那个让自己百思不得其解的女子。她就那样迎风站着,头发散开随风向后飘扬,闭着眼睛一脸陶醉。王弼有些迷惑,司马雯夏的表情不是狠厉就是残忍,从来不曾如眼前这般宁静出尘,这个女子,真的便是司马雯夏么?也许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容貌一摸一样的人?
王弼摇了摇头,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就连文姬先生也说了,她随身带着紫河暖玉,天底下能拥有这间绝世珍宝的,也只有司马雯夏。
沉浸在自然中的雯夏并没有完全失去警觉心,她方才便已经感觉到有人在注视着自己。很奇怪的感觉,虽然她闭着眼睛,也没有听到什么响动,但是第六感清清楚楚告诉她,有人在不远处注视着她。很奇怪,自从雯夏在这具身体里醒过来之后,她的第六感便出奇地灵敏准确。
雯夏开始并没有太在意,还以为是那长身女子又在暗处监视着她,雯夏虽然不喜欢这种被人监视的日子,但是既然暂时无法摆脱,也只能安然接受了。但是过了一会儿雯夏觉得不对,注视着她的那种感觉并不是那长身女子,而是另外一个人。
雯夏睁开眼睛四处找寻,却并没有看到人影,心中疑惑却是更甚。再细细一看,从不远处一颗大树后露出的一片衣角解答了雯夏心中的疑问。
“树后的人,出来吧。”雯夏冷静地说道,她确定这个人肯定不会是来害她的,若是想要害她,方才她神游物外的时候这人早就动手了,不会等到现在,还用这么拙劣的手法将自己隐藏起来。
王弼一转身,从树后走出,从树叶空隙里漏下的光线照在他身上,营造出一片斑斑驳驳。他站在那里,不走近也不说话。雯夏便也不说话,静静与他对视着。
第二十九章 鸟雀鸣夕林
过了好一会儿,王弼还是没动,雯夏有些忍不住,向前走了两步,道:“你身体好了么?”
王弼缓缓地点了点头,却不说话,他仍旧站在树影间没动。光影婆娑,印在王弼身上的光斑缓缓移动着。雯夏不说话了,眼前的一幕便好似画家手下最美好的画卷,面色有些苍白的瘦弱少年倚着树静静地站着,脸上带着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时间在不知不觉中缓缓流逝,眼前的一幕却好似永远都不会变化。黄昏降临,清晰的画面变得朦胧,晚霞的瑰丽给树林和少年镀上了一层红色的边框。那少年还是没有动,便好似一千年以前他已经站在这里,在这里等着一个人,而且还会这么静静地再等一千年。
“你在等谁?”雯夏下意识地张口便将心中所想问了出来,话一出口,雯夏便知是自己问错了话,明明是自己站在这里挡住了王弼回去的路,自己却去问对方在等谁。“呃,你要回去么?文姬先生在等你。”雯夏侧过身,让开了路。
王弼扫了一眼雯夏,见她脸上神情平静柔和,倒是一副诚心诚意的样子,虽然不情愿从她身边走过,可除此再没有别的路可以回去,便微微颔首,迈步走过。
雯夏看着王弼在暮色中缓缓走来,他身体很瘦,宽松的衣服穿在身上被晚风一吹,飘飘荡荡整个人宛若要乘风而起,御风而去。但是他的步子却迈的很坚实,高昂着头,便宛如战胜归来的将军一般骄傲。
林子里忽然发出一声响彻云霄的鸣叫,这叫声便是一个信号,所有的鸟雀全部飞了起来,黑压压一片,一时间遮天蔽日,方才的宁静马上被打破了,画面里的一切都活了过来,开始流动。王弼走过雯夏身侧,雯夏忽然转身发问道:“王弼,你为什么这么讨厌我?我做什么招惹你了?”
王弼停下脚步,心道终于还是忍不住了,一声冷笑,道:“郡主想要做什么就做什么,当然不用顾虑旁人的感受。洛阳城中那些所谓才俊,想要攀附郡主的不知多少,郡主为何非要跑到如此偏僻的地方来?山阳之地可远远比不上洛阳。王弼才疏学浅,也比不上那些才俊们。”他说“才俊”的时候语带讥诮,虽然说的是才俊,眼神中却是明明白白地在说“小人”两个字。
王弼的话答非所问,雯夏却也听出了些许端倪,想必这个郡主当的是十分不得人心了。可是要为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背黑锅,雯夏还是很不甘心,明明什么都没做,却要被这个讨厌那个憎恨,她真是比窦娥都冤那!
雯夏叹了口气,实在是无奈的紧,可是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意见一旦形成,便很难再改变了。雯夏不由在腹中咒骂判官,平白无故活过来就得背着个坏人的名头,为自己从来没做过甚至都不知道的事情买单,他这个判官当的还真是轻松!把自己从那扇门一推过来,就万事不管了。“就算你讨厌我,也用不着和自己的身体过不去吧?”
王弼转过头,冷冰冰地盯着雯夏,道:“郡主不也不把自己身体当一回事儿么?大半夜跑了那么远,不过王弼只是个今日尚且不知明日在何处的病秧子罢了,我这小半条命不值得郡主费这样大的心思冒这么大的险拉拢。此地可比不上郡主在洛阳的府邸,更没有郡主偏爱的那些美食,郡主还是赶早回去的好,也省了你的仆从跟着你在这儿受罪。”
雯夏被王弼噎的对不上话来,她一番好意深夜送药,还为此淋了雨病了多日,怎么到了王弼口中就是心怀叵测了?话说回来,王弼这么一个病秧子,她雯夏能在他身上图到什么?至于这样做么?
“我就是吃多了撑得没事做,拿热脸去贴别人的冷屁股——自找没趣!大才子,雯夏实在是万分对不住您,您自己想尝尝那病发的滋味,我反倒是搅扰了您的好兴致!放心,以后雯夏再也不会做这种傻事了!”雯夏白了一眼王弼,一甩袖子转身就走。暮色沉沉光线昏暗,她一气之下也没看脚下道路,一脚便踩到了石头上,平衡顿失,向一旁倒去,肩膀着地,雯夏忍不住痛呼一声“哎呦”。
王弼撇了一眼雯夏,冷声道:“郡主不用装可怜了,刚下了雨,当心弄脏郡主的衣服。”
雯夏正摔的肩膀痛,耳中听到王弼这样的冷言冷语,更是一股火气冲上头顶,一时却气得口舌纠结,“你——你——你——”了半响,也没说出什么话来。
若要照着雯夏平时的性子,虽然受不得旁人轻视,却也不至于这般生气,可是从王弼口中说出的每一句话听在雯夏耳中都能将她气个半死。也许雯夏是为了自己深夜送药的举动不值,明明是个看起来病弱的风一吹便倒的家伙,口舌上却像长了钉子,吐出的每一句话都带刺。
雯夏揉揉肩膀正想自己爬起来,却见一个黑影飘忽而至,急切切地问道:“郡主,您怎么样了?可伤到哪里没有?”
雯夏遥遥头,看清那飘忽而至的黑影便是一直跟着自己的长身女子,“我没事。”雯夏在那女子搀扶下站起身来,觉得手肘上痛的厉害,卷起袖子一看,原来已经擦伤了。擦伤并不是很严重,雯夏从小就不是个乖巧的孩子,跑跑跳跳这般伤也没少受过,并不放在心上,抬眼看到王弼已经走远了,心中不由又是一阵气恼。
“郡主,您受伤了?快回去擦药啊!”那长身女子却是比雯夏还急,半扶半抱着她向小屋走去。
“文姬先生,我家郡主受伤了。”刚一推开蔡文姬的屋门,那长身女子便急着喊了起来。
蔡文姬从屋内走出,见雯夏半边身子上沾了些泥土,右臂袖子卷起,急忙上前询问:“雯夏,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