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对怎样的局面。
一个大巴掌拍在了他的脑袋上,只听见梁鼎方朗声笑道:“干什么这么垂头丧气,大哥不过就是随口说说,海威要想拿我们扬名,怕还不是那么容易。咱们可不是好吃的肉,没有几分钢牙铁齿,别想吞下咱这根硬骨头。”一把拉起了章扬,嘻嘻哈哈的借着考较武艺的名义和他对练起来。章扬到底还年轻,不过一会儿工夫,便从郁闷中恢复了常态。在吃了梁鼎方几次亏后终于抓住机会占了一次小便宜,呵呵笑着出帐而去。望着消失在门外的章扬,梁鼎方陷入了沉思。对于目前的局面,他和梁鼎远一样感到绝望。如果说兄弟俩人也算是活了半辈子没留下什么遗憾,那么他衷心的希望这个深受自己喜爱的弟子可以安然无恙。
仲夜时分,趁着月亮被厚厚的云层挡住。约六千名义军携带着临时赶制的几十个木排悄悄绕到了思水河的上游,营中只留下死志甚坚的二千名重伤员。他们点起了火把明灯,勉力在营中走动着,企图给海威制造一个假象,掩护义军主力偷渡的行动。
遥望着山上的灯光,章扬和梁鼎远一样心潮澎湃难以平静。放弃战友是多么的无奈,但是为了能有更多人去争取活下去的权利,他们不得不做出这样的选择。六千人无声无息的行走在山路上,摸着黑跌跌撞撞的前进着。过了大约两个时辰,终于赶到了预先选好的地点。十几名精通水性的义军带着绳索偷偷的游过河去,悄无声息的摸掉了海威军的斥堠。紧接着两岸的义军开始有条不紊的架设浮桥,河水汹涌,转眼间便冲走了数个木排。折腾了半天,好不容易才将十几个木排搭在了一起,建成一座勉强可以通过人马的浮桥。不一会,已有将近三分之一的义军在颠簸不平中渡过河去,一切看上去似乎都很顺利。梁鼎远望着河那头死一般的沉寂,心中却隐隐升起了一缕不安,他一边催促着部下加快行动的步伐,一边担心的远眺着被黑暗笼罩的思水河北岸。
前军过去了,中军也过去了,此刻后军正在快速通过。梁鼎远立马在思水河的北岸边,在放松心情的同时不禁诧异海威的疏忽。就在义军开始向黑暗渗透的同时,一支火箭冲天而起,在空中绽放出几朵美丽的烟花。顿时雨点般的石头纷纷落向了浮桥,四周在刹那间亮起了无数的火把和气死风灯。弓箭和强弩发出令人惊恐的破空声,密集的射向义军的队伍,哀号和惨叫刹那间便划破了寂静的夜空。
海威早有准备!梁鼎远的心中立刻闪过这个可怕的念头,却立刻又被自己否决了。火龙正在从西北角急速的向东北蔓延,把义军动向照得清清楚楚的同时,也露出了海威军的底细。东北角上人数虽多达万余人,却大都是步兵,显然是预先设在那里用来封锁附近河流的,海威的主力还是在西北方向,令义军伤亡惨重的投石车和弓箭手也在那里。在一片混乱中,梁鼎远正要下令全军奔向东北,却听见章扬大声喊道:“跟我来!”只见他一拨马头,率领着稚虎营高速冲向了东北方。稚虎营的将士枪挑刀砍,转眼把海威军严实的阵势撕开了一个口子,撞进了阵形的中央,立时把海威军搅得一片慌乱。梁鼎远欣慰的笑了笑,赶紧命令梁鼎方率前军去阻挡来自西北方的海威本军,自令其他部队紧随在章扬的后面前进。
就在接触战发生的瞬间,夜月忽然露出了半边脸庞,似是羞怯又似多情的看着这一幕。皎洁的月光洒落在思水河的两岸,将惨烈的战场映照成一幅滴血的画卷。
像是要为义军助威,狂风卷着沙土呼啸着扑向海威军。一骑当先的章扬领着稚虎营,初时犹如一柄锐利无比的标枪划破壁垒,所到之处海威军立时土崩瓦解。只见他手中的一杆长枪刺、点、挑、扫,变化万千,不停在空中留下一道道追魂夺命的残像。左冲右突之下,竟是难逢一合之将。然而这支帝国军到底是戍边的劲旅,经过了短暂的混乱后,很快就恢复了组织。看见稚虎营往来冲突的雄姿,非但没有畏惧,反而从四面八方围了上来。如同潮水拍打着岩石,一波退下,又一波涌上。
在震耳欲聋的喊杀声中,章扬早已杀的性起。长枪急速的伸缩吞吐,带着强烈的劲力发出破空的嘶鸣。枪尖闪耀在半空,不是挑出一缕血花便是扎起了一截残躯。也不知在海威军中厮杀了多久,他抽空扭头一看,这才大吃一惊。和他一同杀进重围的三百人此刻只剩下了一百余人,余下的要么战死要么三三两两的被围困在人海之中,眼见得也支撑不了多久。更让他揪心的是后面部队和自己的联系也是时断时续,一会儿联成一片,一会儿又被敌军分割开来。
混战是空前惨烈的,斗志高扬的义军视死如归,可是他们面对的也是一支以强悍著称的劲旅。陷入战团的敌我双方,几乎每个人都要同时面对数名对手。只要一个不小心,便会在惨叫声中倒了下去。
斜视着血肉横飞的战场,章扬的双眼里充满了愤怒的血丝,年轻的脸庞已经扭曲的近乎可怕。手中格挡着不断飞来的各种兵器,眼里的余光却在痛苦的注视着不远处战士一个个倒下,无边的悲伤慢慢而又无情的吞噬着他的心灵。
强忍住眼角即将溢出的泪水,他奋力大喝一声,枪尾重重一摆,扫翻眼前的两个敌人。对着紧跟在身后的校尉周善和一众部下,高声喊道:“跟着我冲过去!突破了包围全军才有出路!”众人轰雷似的应了一声,纷纷打马举刀扑向了海威军。
稚虎营本是义军中的精锐,清一色的配着高头大马,武器装备也最为优良。即使是此刻只剩下百十号人,一旦发起了冲锋,依然势莫能当。部署在东北角的海威军大都是步兵,虽然重甲厚盾骁勇善战,面对稚虎营风驰电掣的冲击,包围圈也渐渐有些松散。就在章扬即将荡破重围的时候,西北角的一个土丘上忽然急速升起了一面将旗,顿时海威军一齐发出了惊天动地的“万岁”声,刚刚被击退的士兵犹如充了气一样恢复了斗志,潮水般反卷过来。
陷入苦战的章扬怒斥着挥舞长枪,远处那面将旗上一个斗大的“海”字迎风飘扬。看着越发勇猛的海威军堵住了缺口,章扬叹了口气,大声命令道:“靠过来;到我这里来。”只是一句话的功夫,他身边便仅剩下三四十人。
背后的思水河呜咽着,四周的敌人呼喊着。章扬的身上脸上散满了血迹,也不知道哪些是敌人的,哪些是自己的。回头望望在人海中已显得残破的“梁”字大旗,他毫不犹豫的对部下说道:“你们继续冲出去,我先回去看看师傅。”回答他的是一片沉默,所有的眼睛都在无畏而坚定的紧盯着他的双眼,眼神中没有恐惧,只有对战斗的渴望和对死亡的蔑视。章扬的心头猛地一热,撰紧了枪身,他从心底迸发出一声呼喊:“好吧兄弟们,要死就让我们死在一起吧!”说罢扭转马头,在纷乱杂伐的金鼓声中带头冲进了人堆。
显然没有想到他们会再一次冲回来,海威军完整的内线包围圈又一次被他们斩开了一个缺口。当历经艰险的章扬看见梁鼎远的时候,迎接他的却是梁鼎远愤怒而失望的眼神。两马交错之间,梁鼎远的刀背重重的拍打在章扬的身上,他怒吼道:“混蛋,谁叫你回来的,眼看你们就要冲出去了,为什么要来自寻死路?不明是非,妄求忠义。你混蛋!”
破碎的衣袖在风中飞舞;梁鼎远挺立在马上。看着血染征袍的稚虎营将士,他脸上不停的变幻着喜怒哀乐。对于章扬回军的这个举动,在感情上他由衷的感到欣慰,可是理智告诉他,在今夜这个疯狂的时刻,如此行为只能用不智来形容。
早在喊杀声刚刚开始,他发现东北角上出现了万余名海威军的时候,他就明白预想中的失败果然无情的走向了自己。对于即将军亡身死的命运他并没有感到害怕,唯一让他牵挂得就是能有多少颗义军的种子存活下去。因此当他看到稚虎营已经突近包围圈的边缘时,那一刻的快乐让他完全遗忘了自身所处的险恶。而章扬重新投入杀场的决定却让他的心又一次的回到沉重郁闷之中。
章扬年轻的脸庞熠熠生辉,他不是不知道这一回头可能迎来的就是死亡。然而望着师傅熟悉的身影,他觉得一切都是那么真实,即便这种真实注定将是短暂的。眼神之间强烈的碰撞清楚的告诉梁鼎远,即使再来一次他还会选择回来,回到十几年生死与共的师傅身边。
梁鼎远自嘲的想着:自己经年累月灌输给章扬求义的思想,到头来却让他自投死路,这到底是成就了他还是害了他?欢呼声打断了他起伏不定的思绪。和他放眼未来不同的是,已经筋疲力尽的义军看见自己的兄弟不计生死的冲杀回来,被疲惫压抑的斗志再一次昂扬,如同回光反照一样把海威军的包围击打的岌岌可危。
没有时间感慨了,在血肉横飞中梁鼎远迅速回到了现实中。故作冷漠的看一眼章扬,他快速的下达了一连串的命令。先把梁鼎方的掩护部队调到前方,和章扬重组的稚虎营一起担当前锋,自己率领余下的部队殿后。盯着章扬发亮的眼睛,他死死的说道:“别管后面,冲出去,一定要冲出去。如果你再回来,就不是我的弟子,九泉下的弟兄们也不会原谅你!”
泪水不可抑制的顺着脸颊流淌下来,哽咽的喉咙已经发不出声音,重重的点一点头,章扬举起手中的长枪和梁鼎方一碰,嘶喊道:“跟我来,冲出去,为了不倒的战旗!”梁鼎方也把手中的长刀挥舞在半空,发出一声震天动地的狂吼,闪电般的冲向敌人。
厮杀,除了厮杀还是厮杀。血水飞溅在半空,兵刃的交击响彻大地。梁鼎方和章扬犹如两头出柙的猛虎,用刀枪劈开了一段血路,身后倒下你我双方无数的尸体。近了!又一次近了!包围圈已经快要崩溃,微笑轻轻的浮现在两人满是血迹的脸庞上。
募得听见梁鼎方一声巨吼,一支羽箭射穿了他的左臂。前方稀疏的敌人背后出现了数百名弓箭骑兵,他们往来驰骋着,手上的弓箭不停的拉放。一排排的义军倒了下去,奋力前进的势头即将被对手遏制。
“海”字大旗的下面,浑身甲胄的海威手搭凉棚,在明亮的月光下注视着东北角的战斗。当他看到自己当机立断派出的弓箭骑兵,在外围绕了一个大圈后及时赶到了战场,恰恰堵住了那股不可阻挡的铁流时,冷峻的脸上也升起了淡淡的笑意。虽然早就听说义军的骁勇善战,前一晚上更是付出了郑桢以下千余名士兵的生命,但是今晚的恶战还是让他感到了讶异。
义军已经被压缩在很小的一团地域里,那面“梁”字大旗更是只剩下一个光秃秃的旗杆。可是只要它还没倒下,义军就还在勇敢的战斗。自己引以为自豪的精锐在对手的顽抗下迅速损耗着,海威也不禁有些心疼,好在这一切就要结束了,被拦住去路的义军彻底覆灭的时刻已经不远了。
做出一个让章扬放心的神色,梁鼎方把目光转向了前方的敌人。只有他自己明白伤的有多重,全身上下数十处伤口还没什么,这一箭却令他的左臂丧失了战斗力。眼前的几百名弓箭骑兵对突击部队的危害是惊人的,如果不能迅速靠上去,等到海威军再次增援,义军就真的要尸骨无存了。
一挥刀斩断了箭杆,他猛地咬破了舌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