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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舅母岂能以常人视之?”赵祯苦笑一下。道:“告诉她,公主犯了错。我会惩罚,她身边的宫人也逃不了。还有那个梁怀吉,再也不会出现在公主府上。”
“这……”苗贤妃有些不乐道:“怎么全是徽柔的错?”徽柔是公主初生时的封号,父母自然不会再改口。
“这是在惩小过掩大错!”赵祯拉下脸道:“要是事情捅出去,她还有脸再出这个宫门一步么?!”
“那……”苗贤妃问道:“徽柔日后如何安排?”
“先让她在宫里住上一段时间。”赵祯道:“待双方冷静下来,你们再带她,去给国舅夫人赔个不是。往后好好过日子就是了……”
“还过……”苗贤妃不禁抱怨道:“三年了,能过到一块儿的话,早就过到一块儿了,如此夫妻。不如和离算了!”
“荒谬!”赵祯发怒道:“此事错在徽柔,就算要离,也只有仳离!”丈夫抛弃妻子曰仳离。
“是那杨氏有错在先……”
“你去论这个理吧,”赵祯火冒三丈道:“看看人家会不会,把你闺女三年不和驸马同房,还殴打丈夫、婆婆的事情说出来!”
“……”苗贤妃被吓住了。
午后,曹皇后陪苗贤妃到公主府上去看望国舅夫人,杨氏自然向皇后哭诉挨公主打之事。曹皇后温言相劝、苗贤妃软语相求,好话说尽,才勉强让她答应。不要将此事宣扬出去。
皇后和苗贤妃,这才放心回宫交差,赵祯这回是真生了气,听了信儿也只是略略点头道:“把那几个监门使者请来,寡人有事要和他们商量。”
第二天,宫里传出旨意,前日开门的三个监门使者,全都被发往西京、南京各地,降职使用……其实赵祯已经私下承诺他们三个。一年到两年内,就会把他们调回来。
同时,李纬也在赵祯的授意下上疏自劾,列举了一些事例,说自己酒后无德、奉主无状,恳请官家责罚云云……为此,赵祯答应不追究他殴打公主的罪过,还保证将公主身边的人,尤其是那梁怀吉,都处理掉,过上些日子,就让公主去向他母亲赔不是,然后好好过日子。
姜还是老的辣,赵祯的手段不可谓不高明,一招‘避重就轻’、一招‘李代桃僵’,按说基本上就算把公主摘出来了。
然而他毕竟还是护女心切,浑然忘了这是个男权社会——公主身份再高贵,也改变不了她的性别。
所谓‘夫为妻纲’,士大夫们定然要维护夫权尊严的。
所以他们见李纬主动上书揽责,登时不干了。挑这个头的人,是刚被任命为,同修起居注的司马光……
同修起居注,官职不高,却十分贵重。因为这是个比馆阁学士们更能接近皇帝的差使,每天的工作,就是给皇帝写日记……皇帝除了在后宫的私生活外,到哪都得带着他,按照距离领导越近,就越容易进步的原则,‘仕进之途,无此为美’。绝对是多少官员梦寐以求的好差事。
而且所有的国事都了然于胸,还有皇帝的心理、大臣的态度、也都一目了然,这个官职的分量也就可想而知。
新学党人的能量绝对可观,旨意下来时,竟然是任命王安石和司马光同修起居注。而且因为担心两位道德君子会不高兴,王雱他们甚至没有提前知会两人。
结果就出了篓子——王安石嫌这个工作太无聊,天天跟着皇帝像个尾巴。什么鸡毛蒜皮的都得记,实在太琐碎。而他现在当着度支判官,正有滋有味,想要大干一番,所以经不肯接旨。
那厢间,司马光坐了两年冷板凳,好容易挪挪窝,又是这么好的金窝,自然千肯万肯。然而一听王安石不干,他要是答应的话,就被老王比成‘官迷’了。这可是要沦为笑柄的,于是两人就此联袂上演了一场千古罕见的辞官大戏。
政事堂的相公们,起先以为两人不过是有意客气……这也是当时的官场风气使然,大家都喜欢辞官,真真假假的,但大都是既想当那啥,又想立那啥。
但王安石却是来真格的,于是五次下诏,他便五辞诏命。
司马光紧瞅着王安石,见这家伙反复辞官,便也跟着五辞诏命。
但到第六次时,司马光以他智慧的大脑盘算着,如今已辞官五次,面子挣了不少,也该见好就收了。再搞就要弄巧成拙了,所以‘勉为其难’的接受了任命。
大家以为,司马光一旦接受任命,王安石估计也就不坚持了。
却没料到,这老倌竟然八辞任命,依然坚决不干!
这下相公们火气大了,也是存心想治治这家伙的拗劲儿。竟下了死命令,让人跑到三司,把诏令直接交给王安石,无论如何都不能再拿回来了。
王安石也是个牛人,一见到有人来送诏书,竟放下手中的账本尿遁。
谁知道对方也是个蒙人,竟把诏书放在他的书案上,转身就走。
王安石蹲在茅房里,见对方这么快就走人,登时意识到不妙,蹭得窜回值房中,果然见诏书躺在桌上。马上想也不想,拿起诏书便追了出去。
那人一见他追上来了,赶紧撒丫子就跑。
却忘了这是在谁的地盘,只听王安石大喊一声:“拦住他!”
三司乃钱粮重地,自然有层层守卫,卫士们见判官大人下令,想也不想,便将那人拦住。
王安石大步追上来,将诏令塞回他的怀里,然后往外一推道:“放人!”硬是让他把诏令又带了回去。
王大圣人这次辞官力度之大,前无古人,偏偏宋朝人就吃他这一套。认为他志行高洁,不务虚名。但越是这样,朝廷越要重用他……
几个月后,富相公专门和王安石谈话,然后诏下,任命他为知制诰……
这次王安石只是略作犹豫,便接受了任命,以免‘干溷朝廷’。
几十年后,回忆起此事时,司马光仍然追悔莫及,只恨自己不够男人,没能坚持到底。
当然,这都是后话。
此刻,司马光才刚刚上任,按说以他的工作性质,不应该多嘴,尤其是可能会得罪皇帝的情况下。
但是他是个有原则的人,遇见违背自己观念的事情,还是要不吐不快的。他接连上了《论公主内宅状》及《正家札子》,矛头直指公主,说她一向不孝顺家婆,不尊重驸马,骄恣之名闻于朝野内外!听说在此番入宫之前,公主还曾殴伤杨氏,不但全无傀疚之意,反而夜扣宫门,入诉禁中,完会无视宫禁周卫、君父安危!
他还将矛头指向了梁怀吉等人,说‘公主夜扣宫门后,外人喧哗,咸有异议,皆称公主宅内臣数多,且有不自谨者。公主与夫家不协,或为内臣离间所致。’并为李纬辩护说,驸马事公主素谨,并无大过。眼下是非分明,若降罚李纬而维护公主,于情于理都有失公允,皇帝偏私如此,将何以表率天下?”
一切正如陈恪所料,丑闻总是以惊人的速度传播,纸里根本包不住火。关于公主与梁怀吉的流言,在汴京城中迅速传开,并发酵酝酿成轩然大波……
原先就对中夜叩阍一肚子意见的士大夫们,对衮国公主的印象,登时跌到了冰点。官家长女,本当垂范天下,现在倒好,做人儿媳的七出之罪,全都犯了个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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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四八章春(上)
'奇·书·网]更新时间:2013323:28:41本章字数:4902
如此有损皇家形象的事情,自然遭到了士大夫们强烈的反对一时间弹劾的奏章如雪片般飞到银台,上疏者中不乏当世著名言官,如殿中侍御史吕诲、左正言王陶,以及外放云南,刚刚被召回委以重任的御史中丞唐介!
并且经大臣们力争,赵祯次日宣布,李纬免降官,只罚铜三十斤,仍留京师
但大臣们并不罢休,他们以祖宗家法,来要求赵祯严惩公主、杀梁怀吉以正人心!
此时,大臣们的注意力,已经完全从夜扣宫门,转移到了公主宅中状况及内臣问题上
舆论汹汹,赵祯完全处于被动,只能像挤牙膏一样,将公主身边的宫人,一个个发配的发配,降职的降职然而真正的‘主犯’梁怀吉,却一直没动
不是赵祯不想动他,而是公主在目睹身边亲信相继离开后,显然意识到了梁怀吉面临的危险她变得空前紧张,竟和梁怀吉几乎到了寸步不离的地步后来她竟然不眠不休,因为担心有人会趁她睡着时把他带走……
听说公主整整两天没合眼后,赵祯终于忍不住来看了她只见才过了几日,那像花儿一样美丽的女儿,便枯萎了很多,让赵祯的心,像刀割一样痛
更让他心痛的是,女儿在自己面前,依然倔强握着那宦官的这说明传闻中的不伦之恋真得存在,女儿真得和这个叫梁怀吉的阉人发生了恋情!
也许这才是她久久不肯与驸马圆房的原因吧……
厌恶的看了一眼梁怀吉,赵祯挥了挥,便有两命侍卫上前
“爹爹,不要!”公主上前一步,拦在侍卫身前,声如杜鹃泣血道:“请放过怀吉……”
“我看你是昏了头”赵祯感觉突然不认识,自己疼了二十多年的女儿:“你可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在让你自己,变成千古笑柄!”说到最后声音应该是尖厉的,然而他却只有悲哀和心痛
公主生来,哪曾听父亲说过一句重话此刻听到‘千古笑柄’四个,顿时如遭重击,竟然愣在那里
赵祯递了个眼色,两个侍卫便越过公主上前,将面色苍白的梁怀吉,拎起来边往外走
梁怀吉知道,此次一去,便是阴阳两隔,与公主错身之际,不禁留恋的看了她一眼
谁知就这一眼竟让公主从木然中惊醒,尖声叫道:“敢带他走出这个门,我就死给你们看!”
‘啪’地一声,回答她的是官家重重的一记耳光
这是赵祯第一次人耳光,想不到却在了自己最心爱的女儿脸上
但回答他的,却是公主的金簪,已经将她细嫩的脖颈,刺出了血
那血珠在苍白的皮肤上,是那样的刺目,刺得赵祯无法直视
“冤孽……”他长长的苍声一叹摆示意侍卫放开梁怀吉,便转身离去了
从那天起,公主便和梁怀吉,被禁闭在仪凤阁中,连曹皇后和苗贤妃都不得见
赵祯也被气病了,躺在床上不能上朝,或者说不敢上朝,他实在无颜面对大臣的质问
得知‘父皇’病了,一众皇们自然要进宫请安
彼时陈恪正在赵宗绩府中,与他敲定‘汴京球会’的最后细节得知这个消息后,赵宗绩不禁眉头紧锁道:“徽柔皇妹实在是太过分了,竟能把……父……官家气病了!”自从换了爹之后,当面叫不成问题,但私下里,总是有些羞臊
以赵宗绩在宫里的情报,自然知道来龙去脉他对公主忤逆家婆、冷落驸马,却与个奴婢搅在一起,感到十分的不爽
“父女哪有隔夜仇,小心最后里外不是人”陈恪却道:“还是收好自己的情绪吧”
“那要是官家问起来,”赵宗绩皱眉道:“我该如何作答?”
“多帮公主说几句好话,多安慰安慰官家吧”陈恪给出了意见道
“你不是一直对我说,贵乎真实么?”赵宗绩不满道:“怎么又不让我凭本心说话了?”
“这次情况特殊嘛”陈恪笑笑道:“要知道,对方是二十年的亲密父女,设身处地想一想,作为一名父亲,不管嘴上多恨,心里还是希望女儿好,希望能重归于好的”
“是”赵宗绩点下头道:“可是,大臣们会如何看我?”
“清官难断家务事,这种烂事儿,没有谁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