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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轰隆隆的雷声响起,屋中顿时黑了下来。暴风雨要来了,林沐风躺在塌上,向门外扫了一眼。闪电道道划破天际,黑沉沉的贡院照耀起一道道亮光。贡院后院,一道球形地闪电发着耀眼地强光,从天空中飞腾而来,贴着封存考题的库房就劈了下来,与装有铁棂子地窗户一接触,瞬间,火花四射,轰然巨响,火球化为无数小火球窜入库房,又是一阵阵噼啪轰然作响,库房里面熊熊燃烧起来。
贡院中乱成一团,考官、执事、杂役一干人等,还有数百名考生,都冒雨跑了过来。可惜,外面虽然大雨如注,但屋内已经化为一片灰烬。损失并不大,因为里面除了两份密封好的试题之外,别无他物。但乡试还在进行中,考题被毁,这下可就乱了套了。
山东学政毕秋帆焦灼不安地在屋中踱着步,这乡试虽然由各省主持,但考题也是提前拟好报吏部审核通过备案的。如今这天将雷火,突然焚毁了试题,这下该如何是好?
大明开国以来,还从未出现过这种情况。思之再三,他还是不敢做主,决定临时推迟考试,奏请京里看看吏部怎么回复。毕秋帆与其他几位主考商议了一下,召集参加乡试的生员,宣告临时推迟考试,让他们在济南府等待再次开考的消息。
林沐风跟轻霞和林虎三人就住在距离大明湖贡院不远的一处宅子里,大明瓷行济南府分行掌柜马亮的家。一晃又是20多天,在等待的日子里,林沐风带着轻霞和林虎游遍了济南城中的72眼名泉,倒也怡然自得。
但等来等去,却等来了乡试改为明年举行的通知。原来,此番异象报到京里后,朱元璋认为天降警兆今年山东不宜再举行乡试,故御笔一挥就将山东的乡试改到了明年开春。
大明湖贡院的门口,山东各地的秀才们怨声载道,叹息连连。乡试改期倒不打紧,但这样一来,他们就算是通过了山东的乡试,也来不及参加明年春天在京城举行的会试了。三年的等待和寒窗苦读……哎……
林沐风微微一笑,“轻霞,我们回去。林虎,你去收拾行礼和套车,我们马上回益都去。”
红色的火烧云在大明湖上空密布着,清新的秋风带着些许湿润的湖水腥味扑面而来,林沐风站在大明湖贡院门口的官道上,眼望着益都的方向,心里一片恬淡,“这些日子该是若梅的产期了……”
林虎赶着马车过来,林沐风俯身抱起轻霞,将她放在了车轿里。轻霞的脸蛋儿涨得通红,即幸福又羞涩,偷偷地瞥了林虎一眼,却见林虎视而不见地望着前方,这才放下心来。
林沐风笑吟吟地上得车来,挨着轻霞坐下,放下车轿的帘子,呼道,“林虎,走!”
啪!林虎扬起鞭子,马车缓缓向城门口行去。
轻霞轻轻靠着林沐风,小脸红艳欲滴,但心里却是甜蜜之极。这几日,她日日侍候在林沐风身边,白日里游山玩水,夜晚间哀婉承欢……
“想什么呢轻霞?”林沐风怜惜地抚摸着她的脸颊,柔声问道。
“少爷,轻霞这一辈子从来没像这几天这么快乐过,能跟在少爷身边,能侍候少爷,是轻霞的幸运。”轻霞低头依偎进林沐风的怀里,微微闭上了眼睛。
突然,她红艳欲滴的俏脸死死地贴在了林沐风的胸膛上,心里噗通噗通地跳动着,浑身燥热起来…………天哪,这少爷,他,他……
林沐风的手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探入了她的衣裙里,伴随着车辆的颠簸,一上一下地揉捏着她胸前那两团日渐丰满成熟的丰盈来。
“少爷……不要……”轻霞紧紧咬着红唇。
“真的不要?”林沐风嘿嘿一笑,手中又加了几分力量。
第一四零章圣旨到娘子生了
林沐风率先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又笑吟吟地张开双臂,那意思是让轻霞扑到他怀里,由他把她抱下车来。但轻霞红着脸,轻轻摇了摇头,自己小心翼翼地下得车来,到家了,不比在济南城了,轻霞瞬间又变回了那个恭谨守礼的通房丫头。
林沐风哪里还不明白的她的心理,只暗叹一声,也不勉强她,大踏步走进了院中。外院没人,内院里,柳东阳父子、还有张风,在院中站着望着林沐风的起居室,面上都挂着焦灼的神情。
林沐风呆了一下,马上便反应过来:自家娘子要生了!嗯?预产期似乎提前了几天?
他一个箭步便蹿了过来。柳若长见是林沐风,欣喜地低声道,“妹夫你回来了?乡试情况如何?”
林沐风摇摇头,急急道,“先不说这个,若梅咋样了?”
屋中传来隐隐痛苦的呻吟声,柳东阳叹息了一声,“每个女人都要过这一道槛,贤婿你且少安毋躁,你岳母还有几个产婆都在里面,你就在这院中安心等待吧。”
林沐风点了点头,紧握双拳,心里紧张地如同擂鼓一般通通直跳。一个多时辰过去了,天色渐渐昏暗下来,但屋里还是没有任何动静,只能听见产婆们紧张的说话声,以及柳若梅痛彻心肺的呼喊声。
呼喊声越来越大,林沐风手心都攥出汗来了。他几次要冲进去陪着自己的娘子,但都被柳若长死死抱住,“妹夫,男子不宜进产房,这对若梅和孩子都不好……”
林沐风急得在院中团团乱转,冲到窗户底下,颤声呼道,“娘子,若梅。宝贝儿,你不要怕。夫君在这里!”
屋里的柳若梅隐隐听见了林沐风在窗户下的呼喊,满是汗水痛苦抽搐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手紧紧抓住覆盖在身上的床单,无力地喊道。“夫君……”
“娘子!”林沐风没有想到这女人生产居然是这般痛苦,他面色煞白,嘴唇哆嗦着憋了好半天,才重重地一拳砸在了墙上,“若梅,咱不要这孩子了!”
柳东阳见女婿这般痛惜女儿,焦灼不安的心里添了一丝欣慰和暖流。他轻轻走过去。紧紧抓住林沐风的手,沉声道,“贤婿,不要慌乱,梅儿一定会没事的!”边匆匆过来,林沐风一把抓住她,小声问道,“轻云,娘子怎么样了?”
轻云地小脸上也是一片煞白。同为女人,她在屋里听着柳若梅撕心裂肺的痛苦呻吟,不停地叫喊,她地心里也是惶然不知所措。她娇小的身子哆嗦了一下,看着林沐风焦急地近乎扭曲的脸庞。柔声安慰道。少爷,不要担心了。有老夫人和王大妈,还有几个产婆婆在里面,少奶奶一定会安然无恙的!”
王张氏将门拉开一条缝,从门缝里露出头来,着急道,“轻云姑娘,热水啊!”
“来了……”轻云应了一声,急急端着热水走了过去。
林沐风几步就窜了过去,越过轻云,把住门缝,声音颤抖着,“王大妈,若梅……”
“少爷,少奶奶有些难产,不过,你也不要太担心了,老身相信,上天一定会保佑少奶奶母子平安地!”
夜幕低垂下来,清冷的秋月挂上了树梢。院中的几个男子,面色惨淡地对立无语。林沐风几乎要疯狂了,这么长时间了,柳若梅还没有生产出来……这要是万一……
“先生!”张风走到他的跟前,伸出手去握住林沐风冰冷的汗津津的手,“先生,你要镇定,师母是好人,老天爷一定会保佑她的!”
林沐风再也顾不得什么禁忌,甩开张风地手,便要往屋里冲去。
“贤婿!”
“妹夫!”
“先生,不要!”
林沐风低吼了一声,情急下爆了一句粗口,“去他娘地,什么狗屁忌讳,老子要进去陪着娘子!”
这个时候,从外院中传来匆匆的脚步声,一个尖细的声音传来进来,“圣旨到,林沐风接旨!”
林沐风已经推开了起居室的外房门,听见这声不男不女的呼喊,心头一震,只得停下身回过头来。
一个小太监双手高举着圣旨走了进来,两个大内侍卫紧随其后。小太监好奇地看了这一院子的人,干咳了几声,在月光下朗声又喊了一句,“圣旨到,林沐风接旨!”
林沐风反身跪倒,柳东阳父子和张风也都原地跪倒。小太监打开圣旨,刚刚宣读完圣旨,突听房中传来一声清脆的婴儿啼哭声,“哇!”
“啊!若梅生了!若梅生了!”林沐风兴奋地一蹦而起,又匆匆跪拜在地,高声呼道,“拜谢皇上的圣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让你即刻进京,但你娘子刚刚产子……这样吧,咱家回去禀告皇上……但你要尽快赶到京城见驾,知道了吗?”小太监接过林虎递过来地一个“红包”嘿嘿一笑,“林生员,祝贺你生得贵子!咱家就不耽误你了,告辞!”
柳若梅足足被折磨了一个下午,才产下了这个男婴。她躺倒在床上,全身无力,脸色苍白,额头上居然生起了一层红色的类似湿疹一般的小疙瘩。
“宝贝儿,辛苦你了……”林沐风如释重负,坐在床边上,紧紧抓住柳若梅冰凉湿润的小手,兴奋地眼神望着窝在柳若梅怀里吮吸着她胀鼓鼓乳房的婴儿…………自己地儿子啊!自己在大明地儿子!圆脸大眼,尤其是那两道眉毛,那笔直挺拔的鼻梁,像极了自己啊!
柳若梅吃力地抬起手臂来,轻轻抚摸着林沐风涨红地脸颊,脸上洋溢着痛苦且幸福的笑容,“夫君,这小冤家差点要把妾身折腾死……对了,夫君,给咱们的儿子起个名字吧。”
“若梅,这孩子生于秋,就叫他秋生吧。”林沐风怜惜地俯身为柳若梅擦去额头的虚汗。
“秋生……好名字,孩子,你听见了吗,你爹爹给你取名字了,你叫林秋生!”柳若梅伸出手去,小心翼翼地拍打着怀里的秋生,眼中的母性越来越重。
朱元璋连连下了两道圣旨。一道要宣林沐风进京,还有一道,在益都县增设了一个卫军千户所,命青州卫调派1000名官军常驻益都,军营就设立益都城外距离林家主窑不远的地方。同时,还在益都设立了一个锦衣卫的百户所。意思很是明显了,用重兵保护大明瓷行的货源地。
这些日子,王二带着一帮工匠们,一共为宫里烧制出数千块釉里红的瓷砖,当然,图案纹饰以及釉面质量相对林沐风前番为朱元璋烧制的试验品来,略差一点。
在家里陪着柳若梅呆了几天,林沐风开始准备入京。圣命在身,他也不敢久留。家里的一切,还有瓷窑的事物都交给了张风和王二。与柳若梅依依惜别,对轻云和轻霞千叮咛万嘱咐,要她们照顾好柳若梅,又让柳府加派了几个护院守在林家,他这才跟随着青州卫指挥使毛元龙派出的护送御用瓷砖的官军队伍,踏上了进京的路。
林沐风本来是想带张风一起进京的,但他死活不肯。林沐风知道,他是放不下香草,见他坚持,只得由他。柳若长也带着十几个伙计跟随林沐风一起进京。这一番,他们要将大明瓷行的总行开设在京城。
红日高悬。青州卫千户杨凌纵马指挥着官军押运着近百辆车马,缓缓出了益都县城,向济南府的方向行去。林沐风骑在朱元璋御赐的那匹枣红马上,回过头来深深地望着渐渐消失在视线中的益都县城,眼前似乎浮现起柳若梅和秋生的脸庞,他嘴角浮起深深的笑容,心里默默地呼道,“娘子,孩子,再见了!”
身后,张风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匹劣马,笨拙地骑在马上追了过来,高声呼道,“先生,先生!”
林沐风止住马,在马上回过头来,“阿风,你莫非改变主意了,要随我一起进京?”
“先生,不是这样的……阿风是想,先生你能不能……”张风支支吾吾地说出了他的想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