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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良并不回答,站起身来,从旁边兵器架上取下一柄砍山大斧,执在手中。没想到他这把年纪,还能提动如此沉重的兵器。
李元霸以为他要和自己比试,刚想说话,冷不防对方一斧劈来!刘弘基大惊,大声喝道:“先生……”
只听当一声巨响,李元霸挥动左手巨锤一砸,那柄砍山大斧竟裂成两段,其中一段弹射出去,砸破窗户,落入院中。
东方良虎口发麻,连退两步,心中暗暗吃惊。他年轻时,也以力大闻名,使得动百八十斤兵器。可李元霸这种神力,当真为平生所仅见!
刘弘基当然知道李元霸并未用全力,但还是喝斥道:“休得无理!”
东方良扔掉残斧,又从桌上拿起一个核桃,放在桌沿边:“砸碎外壳,用右手锤。”这未免强人所难了,核桃虽坚硬,能跟沉重的巨锤相比么?这一锤下去,石头也成粉末,何况桃壳?而且东方良似乎发现了李元霸刚才用的是左手,左手的力气总比右手小一些的。
刘弘基也不禁变色,李元霸力气大,要打断兵器易如反掌。可这砸核桃还不伤果肉,考的却不是蛮力,而是巧劲,万一用力过度,别说核桃,就这桌子也给砸得稀烂。
李元霸看了那核桃一眼,抡起右手锤狠命砸下!刘弘基吓了一大跳,赶紧站起身来,免得误伤。却听一声脆响,那右手巨锤恰好停在核桃上,桌子纹丝不动!连茶水也仅仅是轻微的动荡了一下!
这样一来,就连东方良也不禁赞叹道:“好!好!一身神力控制自如,了不得!”
“哈哈!东方先生有所不知,我这学生不知吃了多少苦头才把一身怪力练得收放自如,也真是难为他,总算出了丁点成绩了。”刘弘基颇为得意的笑道。
东方良微微颔首:“好,请坐。”
三人再度坐下,刘弘基本以来该付钱走人了,却听东方良说道:“你将来必定可以勇冠三军,但这还是不足以使用逆龙锤。”
李元霸好像不着急,笑道:“先生若还想考验我,尽管出题目。”
“东方先生,我请您铸锤,付清工钱也就是了。你如此刁难,恐怕有些说不过去吧?”刘弘基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前些日子来请他重操铸锤时,就已经好话说尽,只差没有叫他亲爷爷了。现在来取锤,还推三阻四,这老头脾气当真古怪得紧!
东方良并不理他,而是向李元霸问道:“我听说你是讲武堂得意门生,学科考核名列第二,这已经是非常优秀的成绩。将贵在谋,而不在勇,你为什么执意要使巨锤?”
李元霸不假思索的回答道:“先生的话固然有理,可作为指挥将领,应该能披坚执锐,身先士卒,与部属同甘苦,共患难。每战冲锋在前,撤退在后,激励全军士气。这才是一名合格的将领!”
东方良听罢,注视着他良久,一言不发。
李元霸笑了笑,又添上一句:“我书读得少,就是想作儒将也作不了,哈哈。”
东方良还是不说话,低下头去,端起茶杯递到嘴边,却一滴没喝。刘弘基发现他手在颤抖,大疑不解,遂问道:“先生,您没事吧?”
“哦,没,没事。”东方良放下茶杯,脸上有了笑容。“我现在总算明白史郎将为什么对他另眼相看。他刚才说的那番话,和当初大将军训诫我们时一模一样。”他口中的大将军,奇Qīsūu。сom书想必就是史怀义的父亲,史万岁。
李元霸想起那天在校场上,史怀义的神情言谈,又想想史万岁的下场,心中不禁感叹。如此绝代之勇将,没死在战场上,倒因为皇帝的一时震怒,落得个暴杀朝堂的结局。杨坚也不过是个人,竟然一念之间,就决定臣子的生死。
杨广这个作儿子的,比起他父亲来,有过之而无不及。这大隋天下,要是不沦陷,那才叫没天理。
“李元霸,你的确配用这对逆龙巨锤,现在,这对锤归你了。”东方良的表情十分严肃。
李元霸见状,也正色道:“先生辛苦了。”
“东方先生,不知该会你多少酬金?”刘弘基取出钱袋,那里面有当初李世民交给他的五十两银子。
“一百两整。”东方良此话一出,刘弘基竟怀疑自己听错了。一百两?你怎么不去抢?打仗一把兵器,就算工艺再考究,做工再精细,用料再贵重,也不过几两银子而已。就算你是名师名匠,巨锤用料庞大,二十两顶天了。
“先生莫非在说笑?”刘弘基不满的问道。
“说笑?这对锤,我亲自动手,十几名工匠合作。选用上等炒钢,反复锻打两百七十九次,才炼出‘百炼钢’。你恐怕不知道,十八般兵器里,最难铸的是巨锤,我们的行话叫十锤九裂。收你一百两银子,已经是便宜了,只因我喜欢这年轻人。若是旁人来……”东方良笑道。
刘弘基不说话了,他没想到这锤是用“百炼钢”铸造的。所谓“百炼钢”,就是将炒钢反复折叠锻打,去除其中杂质。每锻打一轮,就称一次重量。如此反复数十上百次,直到重量不再减少,才算成功。而这对锤竟反复锻打了近三百次,的确是值一百两银子。
他取出李世民交付的五十两银子,又自掏腰包添上五十两。他一个六品官,俸禄不过九十石,五十两银子已经不是小数目了。
李元霸见刘弘基替他付钱,赶紧挡住,取出自己的钱袋道:“我的兵器怎么能让教头破费?我有银两。”
“一边去!少在这儿充大头,我在轮得到你给钱?”刘弘基一把推开他,将银两交到东方良手中。李元霸倒也是个痛快人,心想着找机会把这一百两银子用到他身上就是了。
二人起身就要告辞,东方良没有回应,当二人已经转身向外走去时,他突然叫道:“慢。”
“怎么?莫非银两不足称?”刘弘基问道。
东方良起身,走到墙边,打开一扇壁橱,从里面取出一件东西来。约有近四尺长,两寸宽,也裹着布。他将布一层一层撤开,露面那东西来,原来是一把横刀。
所谓横刀,是军中无论官兵都佩带的防身利器。横刀是后世日本武士刀的祖先,所不同的是,横刀没有弯曲的弧度,完全笔直。同样为双手握柄。
但这把横刀,却与普通的不同。普通横刀,不过三尺左右,这把却有近四尺。普通横刀,宽约两指,这把却是三指宽,显然是为力大者所铸。
“此刀我铸成多年,一直未曾使用,你力气大,制式横刀恐怕不称手,拿去用吧。”东方良单手将刀递过。
刘弘基笑道:“我身上可再没银子给你了。”
“免费奉送,只需你多多杀敌立功,就算付了刀资了。”东方良也笑了起来。
当下,李元霸手提一对巨锤,腰间左右两边各配一把横刀,威风八面。刘弘基看在眼里,也是啧啧称奇,就这模样,往战场上一杵,还不等动手,光气势就已经震慑敌人了。
谢过东方良后,两人告辞离开,踏入工房时,那满屋子的工匠被唬得大惊失色。前些日子师父亲手铸造的这对巨锤,原来就是给这小子用?
“你们躲着我干什么?我又不吃人。”见那些工匠在他经过时,都躲得远远的,李元霸苦笑道。也怪不得人家如此害怕,就他那巨锤,要是被冤枉打上一下,不死也瘫,下半辈子就在床上过吧。
经过校场时,那些久经战阵的将士也被李元霸的兵器所吸引,连那操练阵法的卫士们也不专心了,纷纷转头观望,窃窃私语。
“刘弘基,旁边那是谁?他手里的锤怕是空心的吧?”那手执领旗的军官远远叫道。
“你过来接一锤试试,我保你终生难忘,前提是你还有命的话,哈哈!”刘弘基仰天大笑,为人师表的那种成就感,显露无疑。
出了营区,师生二人跨上战马,便要回讲武堂。那街上的行人见李元霸左边一把刀,右边一把刀,单手握着两柄硕大的巨锤,叹为观止,都停下脚步,指指点点。
“怎么样?露脸吧?”刘弘基取笑道。
李元霸正要说话,突然一骑从身边飞奔而过,那背影看着眼熟,那不是周奉义教头么?他送学生去绛郡,怎么才回来?哎,他怎么一只手牵缰绳?
刘弘基也发现了,大声唤道:“周兄!”
前面那骑生生勒住,二人赶上前去,赫然发现,周教头一只左手齐腕不见了!
“周兄,你的左手……”刘弘基失声问道。
那周奉义彪形大汉,如熊虎一般,此时脸上满是忿愤之色,切齿道:“我送学生赴绛州剿贼军中,回来的途中遭遇贼寇,我力战脱逃。不想,将至太原时,又遇贼兵。战马被射死,只得步战突围。可惜寡不敌众,被一身长九尺,腰大数围的贼将持厚背砍山刀斩断右手。若非唐公亲率勇士相救,我只怕是回不来了。”
刘李二人听罢,齐齐变色。河东一带,已经乱到如此地步了?
“唐公不是一直率军在围剿贼人么?怎会猖獗到如此地步?”刘弘基质疑道。
周奉义摇头叹道:“绛州匪首敬盘陀,柴保昌,聚众数万,侵扰山西。天子派遣民部尚书樊子盖征剿。那尚书大人见人就杀,见房就烧,有人看到大军开来,恐惧自首的,不管老少一律坑杀。民怨沸腾,群起反抗,官军连战连败,唉……”
刘弘基扭头看了李元霸一眼,两人都说不出话来。哪有这样镇压的?剿抚剿抚,边剿边抚嘛,不问青红皂白,见人就杀,这种官军比土匪还狠,老百姓怎么可能不反抗?
“汾晋之间,贼兵已达数十万众,朝廷兵力严重不足。已经有人建议要从马邑分兵剿贼,但边陲重镇,不能擅动。我这次回来,就是传达唐公军令,征调讲武堂所有人手赴太原助战。”周奉义说罢,不敢再耽误,一提缰绳,向城外奔去。
要动用讲武堂的学生了?我们要上战场了?李元霸突然莫名激动,伸手拉了刘弘基一把:“刘教头,终于调动我们了!”
“你激动什么?没听到吗?贼兵已达数十万之众,这世道……”刘弘基神色凝重,叹息一声,也跟了上去。
李元霸双腿一夹,跟上前去。出了马邑城,没跑到两里地,那马越来越慢,始终追不上前面的两位教头。三百多斤的巨锤,加上体重,装备,早已超出战马作战负重了。
讲武堂校场上,学生们顶着烈日,勤加操练。人人汗流浃背,苦不堪言,教头们却似完全不懂体恤,大声喝斥着,动不动就冲屁股上一脚。
钱友义挺着一杆一丈多长的凤翅镗,刺,扫,挑,撩,满头大汗。赵效武一柄大陌刀,舞得呼呼生风,砍,刺,劈,绞,各种要领得心应手。孙荩忱一杆丈二长枪更是扎得笔直,身形稳健。
一人从校场上飞奔而下,跑到李靖身边,对他耳语一番。李靖听罢,转身对他麾下的学生说了几句什么。突然,他的学生们全部往检阅台冲去。
“怎么回事?”孙荩忱收起长枪,疑惑的问道。
“不知道,问问。”赵效武抹了一把汗,也是不明就里。
钱友义扯着嗓子喊道:“贺正弘,怎么回事?你们跑什么?”
人群中一名学生回头狂叫道:“打仗了!我们要开赴战场了!”
三人心中一懔,面面相觑,不约而同的迈开脚步,向检阅台冲了过去。一百多名学生集结完毕,各教头站在队伍正前方,等待着命令。所有人的目光都射向校场边那条林荫小道。
史怀义全副铠甲,倒提铁枪,在许作良的陪同下匆匆而来。在检阅台中央站定,威严的目光扫视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