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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就不想回答端俪的话,刚好这时候楚邺进门了,只朝他点点头,就转头跟端俪说:“拜托帮个忙,替他们两个倒杯Whiskey好不好?”
不说话先喝酒干什么?端俪紧皱着眉,却还是去吧台弄了酒来。
两个男人坐在吧台前,端俪在吧台里,则靠墙站着。终于,她开口了,只有一句短短的话:
“我怀孕了。”
末帆张大了眼睛,楚邺则蹙起了眉头。都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倒是最没相干的端俪惊天动地嚷了起来:“怀孕?怎么会?!你不是都很小心的?”
没好气地:“我的安全期向来都很准,我怎么晓得?”
“多久了?”竟然还是端俪在问。
“三个月。”仍然靠在墙上,身材还看不出来怀孕的迹象。“我是几天前在英国知道的。之前一直以为是心情不好导致生理失调,没想到竟然……”
楚邺喝了口酒,他这下明白要端俪给他们倒酒的目的了。末帆则两手手指交插,手肘撑在吧台上,眼神盯着他的手指。端俪没什么话好再问,顿时整个PUB坠入一片沉寂,静到听得见老开饮机里水煮沸的剥剥声。
“三个月前,你们都有可能。”终于开口,她轮流看看那两个男人,用最冷静的口吻说:“你们谁认?不认我拿掉。”
也许是的语气太吓人,霎时只听见末帆说:“我认!”
楚邺则冲口而出:“不可以拿掉!”
话一吐出,两人都下意识地转头看了对方一眼。怎么会这样?连这种事也在争?!
“你的教会家庭能允许你末婚生子这种事?”楚邺率先开火。
“我可以娶她。”末帆很快地说。
“别忘了孩子不见得是你的。”楚邺提醒他。
“那你呢?”末帆也不甘示弱。“对你的社会地位来说,能忍受这种丑闻?”
“现在不是以前了,”楚邺有把握地说。“太多政商名流有绯闻,根本不稀罕,我算哪颗葱?”
两人还真是争得没完没了了。眼睛红红的,似乎有点感动,她毕竟没有错看这两个男人。
从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她就没有一天睡好过,一直思索着要怎么处置这个小生命,却总是狠不下心来把它解决掉。
她把这问题带回来丢给这两个男人,实在是认命了。只不过照现在的情况看来,这两个男人非但都不是那种不负责任的人,而是两个都想负责……这下她问题又大了。
“你们两个都要,”唐突地打断了他们的争论,伤脑筋地说:“可是我真的不知道小孩是谁的。”
“等生出来,再去做DNA化验吧。”楚邺一口灌下了整杯酒。天哪,一整杯的Whiskey,他当真是需要靠酒来稳定他的脑子,好应付这太过突然的事件。“在那之前,这小孩需要的所有开支,我来付。”
“为什么你付?”末帆不平地扬眉。“这孩子的父亲不见得是你。”
楚邺蹙起了眉头。“别跟我争这些,钱这东西对我来说并不……”
“你们两个都不用争,”安安静静地说。“钱不是问题,我还有这家PUB,甚至还有那张夏卡尔,万一不行,我就把它卖了,也是一笔钱。”
“你别那么好强行不行?”楚邺微斥。
“这不是好强,”睁大了眼睛。“小孩本来就是我的,我自己养得起,为什么要靠你们?再说现在有健保,小孩又还没出生,根本花不了多少钱。”
“反正别卖那张画就是了。”楚邺非常不赞同,毕竟那画是他送的礼物。
“我说说罢了。”吐了吐舌头,其实自己也好舍不得。
金钱的事就这么解决了。然而忽然又想起一个大问题:
“啊!”她糟糕地嚷。“我家人呢?要是让他们知道我还没结婚就怀孕,我会被我爸追杀的!”
“不要给他们知道不就得了。”好久没开口的端俪说话了。“反正你一年也难得回一次家,就说出国啦,忙啦,别回去就好了。”
“用骗的?”眨了眨眼睫,仍不太肯定。
“不然你要怎么办?”端俪回答得绝。
看看那两个男人,他们也想不出什么好方法来。楚邺终于开口:“再不你干脆去美国住,跟家人说你去那边工作什么的,就比较不会被拆穿。”
“去美国住?”嚷。“一个人住那里多无聊?!”
“我可以跟你去。”末帆忙道。
“可是我的朋友都在这里,”苦着一张脸。“我会很难过的。难过对一个孕妇来说不太好是吗?”
“那你要怎样嘛!”连端俪都烦了。
“就待在台北吧。”楚邺下了决定。“你家人那边再见机行事。”
好像没有别的办法了。
“好了好了,就这样了。”端俪出来缓和气氛了。她从柜子底下翻出一瓶香槟来。“喂喂,你们两个不是一直盼着草莓回来吗?”她对着那两个男人说。“现在她不是回来了?而且,你们要当爸爸了呢!”
她使劲地去开那香槟酒的盖子,终于那软木塞冲出来了。
“还有,你也要当妈妈啦!”端俪把也叫过来。“既然这样,大家愁眉苦脸的干什么?应该要庆祝啊!”
说着,端俪就将酒杯斟满了香槟。
在场的所有人,除了端俪之外,都有些啼笑皆非。这事来得太突然,完全出乎自己的预料,怎么还能算是喜事?
但另一方面想,他们三角纠缠的问题,虽然仍未解决,但已经无疑被迫搁置了。得一直等到小孩出生之后……到时结果立即分晓,也不必再争执,这是否算是另一种解决方式?
三个人都怀着矛盾而复杂的感觉,看看彼此脸上都是一样写满了各种繁复的表情,在端俪的起哄下,喝下了那杯不知该算是庆祝还是压惊的香槟。
第十章
草莓不久就穿起孕妇装,端俪陪着大街小巷找漂亮特殊的孕妇装,把怀孕的打扮得漂漂亮亮。奇怪的是除了肚子大些之外,其它竟也没什么变,皮肤还是一样细致,脸庞也还是一样甜美。
“一定是女的,”端俪就这样下过断言。“怀孕变漂亮,一定生女儿。”
“哪来的鬼理论?!”嗤之以鼻。然而经过羊膜穿刺检验,居然还真的是个千金。
不是个太有耐心的妈妈,好动的她,一下子必须因为婴儿而行动受限,每每让她要小小任性一下,而这种时候楚邺是不会睬她的,总是随她自己耍脾气。倒是末帆,就会温柔地哄她、陪她,宠得她重新绽放笑靥。
对未来有什么疑虑、心情上有什么转变,就会找楚邺去说,他的客观与建议,总能让她去除心里的烦闷,觉得好过许多。
她有时也不免觉得自己比别人幸运。天底下没有一个人是完美的,就连末帆楚邺她都没办法认定他们完美,每个人有每个人的长处,也各有缺失,但愈来愈常拿一个的优点去补另一个的缺失……竟然满好的。
别的女人只有一个老公疼,只顾得到一面,她却像是有两个,照顾得她面面俱到。
这两个男人,背着她怎样相处她是不晓得,但在她面前,却是友谊愈来愈深厚似的。愈来愈多个晚上,他们会来她的PUB!坐在吧台前天南地北地一聊不可收拾,有时PUB打烊了,他们还留在PUB里,或者转移阵地到的客厅去。
怀了孩子的容易累,总是在客厅里听着他们聊着聊着,眼皮就重得想挂下,不得已先进房里去睡。眯了一会儿醒来,听见客厅里依旧传出笑声……这两个男人竟然还没走!
披上一件披肩,下床着拖鞋走出来,打着呵欠问:“什么事这么好笑?”
笑声居然停了。
末帆关心地问:“怎么醒了?”
楚邺会皱眉头。“这么晚不去睡跑出来干嘛?”
狐疑地轮流望望两个人。“一搭一和,唱歌啊?”
不理会他们,把自己安顿在一张沙发上,想听听这两个男人开心什么。然而,男人与男人间的话题,本来就不需要多一个异性,再加上突然跑出来,打断了两人的兴致,谈话就变得有些索然,完全接不下去了。
“哎哎,算了算了!”摆摆手做认命状。“我在这边你们绑手绑脚似的。算了,我去睡觉了。”
回到房间,没立刻睡着,反而坐在床上,借着虚掩的门,看着客厅的灯光,照着两个她心爱的男人。
诡异!
两个男人居然关系密切起来。是因为她吗!那这两个情敌应该吵翻天打破头才是啊,怎么会这么和平地还坐在那里相谈甚欢?
把这事告诉端俪,端俪一点也不觉得奇怪,她说:“你不知道啊?你去英国的时候,他们就常常这么喝酒喝到天亮了。”
“什么?我一点都不知道!”顾不得身为母亲的身份,没气质地大嚷起来。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端俪分析。“他们的状况是似敌似友,互相竞争,却又互相欣赏,完全是君子之争,不管谁赢谁输,另一方都能真心祝福。”
瞪大了眼睛,讶异地深吸一口气,颇为佩服地:“天哪,端俪,你真是太厉害了,分析得好准确,我怎么都不知道你这么聪明。”
“其实……”端俪讪讪笑了笑。“这不是我说的啦,是我怀疑了很久很久,终于忍不住去问乔末帆,他告诉我的。”“不过这两个人还真难得。”由衷说。“我一直以为男人跟女人一样,都很小器,没想到这两个男人竟这么大气度,能在竞争中找到某种和谐。”
“好复杂哦。”端俪吐吐舌头。
“如果能同时拥有这两个情人就好了。”低叹地说出心里的幻想。
“永远卡在两人中间?你想得太美了!”端俪无情地打破她的美梦。“世界上哪有这么好的事!你这人不是不做没有未来的事?少做梦了。”
是一向很理智,可是自从认识末帆和楚邺以来,事情总是变化到让她难以想象的地步,让她经常做出一些违反她常态的事。她对自己的理智已经没什么把握了,难保她什么时候会做出惊人之举来。
“为什么常看到有两女共侍一男,就不能一个女人有两个男人?!”不甘心地嚷。
“你去住上海吧。”端俪认真地说。“听说现在上海的女强人很多都有小老公。”
“你在扯什么呀!”皱眉。
“帮你想办法呀!”端俪好无辜。
啐了一声,不再答话,脑子里却真的有个很古怪的念头在转……不知是否可能?
春天,医院病房外的草地闪烁着阳光的金色流光,似乎正欢迎着新生命的到来,在妇科手术房里顺利产下一名健康可爱的女婴。
生产过程中,末帆与楚邺好说歹说都没能让护士长答应让他们进入产房陪,老古板的护士长说:“你们都不是她丈夫呀,按规定只有她丈夫才能进去。”
楚邺简直为之气结。
“是小孩的父亲难道还不够?”
护士长瞄瞄他们两个。
“哪一个才是?”
两人面面相觑,没得回答了。
后来还是医师网开一面,玩笑道:“算了,都进来吧,反正现在这个年代,什么事都有,谁说一个小孩不能有两个爸爸呢。”
就这样,他们才终于得以亲身经历了令人感动的生命出生经过。
初生婴孩通常都长得丑,但这小女孩却有着鲜明的轮廓,极秀丽的五官,任何人看了都衷心地赞她漂亮,赞得这个做妈妈的十分骄傲,两位爸爸们呢?当然也很得意。
小女孩一看就知道是妈妈的翻版,那眉那眼那下巴,统统是妈妈美丽的遗传。惟一不像妈咪的,是她高挺的鼻子,然而楚邺与末帆两人的鼻子都很挺,甚至脸部线条也长得满像,光靠外表,是难以验明正身了。
既然如此,就验血型吧。楚邺是AB型,和末帆都是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