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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问题一出掷地有声,如惊天雷,震得静默无法言语,魏局长交代过要瞒天过海,尤其不能让单双知道,为什么她抢先一步知道,而且已经行动了?
“队长,你怎么知道这件事?”她管不住自己的嘴,惊问。
闻言,单双浅笑。
“我的情报网,比起警方的不知道强大多少倍。”随便说了个理由打发静默後,她转回病床,声音放软了几分,“豪豪,回答我。”
已经快要不支闭眼的武豪豪,强打起精神。
“我被掳进去之後,已有两名受害者死亡,被关在一个密闭、听不见外界声音的大房间里,那里还有一个少年,据他的说法是曾和第二名死者有接触,言谈过程中,经过整理,连我在内合计只有四人。”她抬起脸,神态著急不安,“队长,请快点去救他。”
单双颔首。“豪豪,你做得很好,接下来,你就安心的在这里养伤,我会安排最好的医疗给你,那名少年的资料我会转给侦一及侦四队。”
语毕,得到最想要的情报,单双转身,俐落离去。
看著单双的背影,始终被当成局外人,静默只迟疑了一会儿,再看了一眼病床上的武豪豪,她念头一转,迈步追出了病房。
第六章
不想在事情发生後才来後侮。
静默扳住美艳上司的肩膀,强迫单双停下不知要前去何方的脚步,看著单双吃惊於她不顾职场伦理的行径,她豁出去了!
“单双,你到底在计画什么?”她沉声问。
闻言,单双的神情娇美如昔,没有半点阴影笼罩,轻松如同没有任何事情发生过,静默不是第一次感觉单双有事隐瞒她,但这是第一次她完全看不透单双,她仿佛就像一潭墨,深沉得探不著底,连手只要一伸进去,便会再也看不出原来形体。
单双蓦地笑了。“我也没有笨到和你静默自曝内幕。”
静默的手指紧扣了几分,她早就发现凭单双的身体,连要甩开她的手都有困难。
“我是侦十队的副队长,我有权利知道,”她堂堂迎向那狡猾的女人,“你再继续胡来,要是有个万一,徒让亲者痛,仇者快,什么价值也没有。”
单双笑得更艳、更娇。
“皇帝的人马以外,天王的人马也动了,我就知道你是探子……”
“现在不是我是谁的问题,而是你的问题,单双,你今天不把事情交代清楚,我是不会让你离开的。”
静默直接插话打断单双,不让她又把话题岔开。
单双挑眉。“我交代清楚又如何?”
静默咬了下嘴唇。
之所以会迟疑,是因为那一瞬间,她没把握能够承担她所说出来的实情。
但是也不能就这样放任单双下去,坐视不管。
“视情况而定,若是你又打算乱来,我会阻止你,用尽全力阻止你。”
单双冷冷一笑。“我还以为魏魁扬的爱将能有多大的能耐,没想到你在我身边两年多的无能还打算继续下去啊!”
无能两字如尖刀,插在耳膜上,静默突地也跟著笑了出来。
气过头不知该怎么发泄,反常地大笑,乾笑了几声後,她喘著气,“如果你正经的查案、办案,我有必要处处当你的煞车器吗?”单双这辆暴冲车的油门卡到底坏死,压根无法减速啊。
单双质疑地回望,两个堂堂正正对决的女人,目光在空气中几乎擦出火花。
“面对没有行事规则的敌人,我也没有必要被法律拖垮,那就是我的做法。”她顿了顿,像在算计什么,“若你不甘心只当个煞车器,那你就用你的办法去查自己想办的案子,不要来碍手碍脚的。”
静默真的想杀了这个制造社会问题,还处之泰然,视为天经地义的侦十队队长,但是武豪豪的虚弱苍白模样又浮现在眼前,耳边响起了薛仲慕批判单双不法手段的抗议。
她知道单双软硬不吃,但眼下她想试一试是否一个人能铁石心肠到什么都不管的程度。
“单双,听我的劝,把你的想法告诉我,如果真的有任何违法事件,那侦十队就光明正大的进行侦察,没有必要你一个人乱来,把事情搞得面目全非,搞不清楚到底是警方滥权或是正常执行勤务罢了。”静默放软了姿态,试图说服眼前城府极深的女人,希望她能开诚布公。
单双的神情依旧。“告诉你,依你的无能,一点用途也派不上。”
静默眼前一黑。
她都已经如此低声下气,但单双又是一句无能丢了回来,但在她还气得无法反应之时,单双像是嫌不够似的又说了下去。
“侦十队的每个人都各有用途,各自破获了重大的刑事案件,也许在事发当时我的做法过当,但事後证明全都是危害社会的大案,可是在所有人之中,唯有你静默从头到尾没有表现,拿公仆的薪水坐办公室填表格,试问社会又何必花钱养你当警察呢?身为公务员的你表现可圈可点,但身为警察的你则是完全不及格。”
静默无言以对,单双说的不无道理,她扣住她行动的手指不情不愿,但不得不地松开了。
得到自由的娇艳女人像个胜利者,看著属下的挫败。
“静默,要是觉得不甘心,或是你乾脆认定我是个犯罪者,已经对社会造成危害,那么你就来追捕我!否则,选择成为我的共犯,抛弃你那名为守法,实为怕事的坚持吧!”单双残忍地道。
静默撇开了脸。“我做不到,就算这种种的限制很妨碍行动,但警察握有特权,我相信这些限制有其必要,才不至於危害到平民百姓的权利。”
单双噗哧一笑。“那若没有危害,你就愿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吗?”
静默没有点头。“事情还没发生,所以我不回答这种假设的问题。而且通常都会造成危害,并非如你所想的不痛不痒。”
单双挑起眉,眸光闪烁。“那么,我问你一个选择题,是一条人命宝贵,还是两百万条人命比较贵些?”
静默深呼吸,回过脸来。
事件可以有轻重缓急的分别,但生命却是独一无二的。
“身为一个警察,我不能比较人命的价值,否则心中的水平线就会歪掉。”
单双笑了,转过身,头也不回。
“你的人格我很欣赏,可是啊,你的这种软弱特质是无法面对随时必须选择的灾难现场的。”
静默看著那渐行渐远,勇往直前,没有怀疑的背影,有一丝羡慕涌起,但是人各有志,她知道她和单双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人,她无法模仿她顽皮表象下的强烈冷酷。
不过,这也不代表在这场战役中她已经弃权了。
“也许吧,可是我相信在灾难发生时,我的沉著、绝不一意孤行也不会祸上加祸。”
静默没有听到单双的回答,也没有看见凝在她嘴角的一丝笑意。
义愤填膺让思绪快如闪电,但在敲完最後一个字之後,薛仲慕却顿时失去了将它寄出去所需要的最後一滴慷慨激昂。
侦十队的做法绝对是错的,程序不义达到的目的无法使人心服口服,而更别说在其中,若是有任何一环失误,将使无辜的人蒙受不白之冤。
警察和军队不一样,没有合理的伤亡这件事情,但单双的做法是双面刃。
正如她使用无限资源办案得来的成果,也等於在制度内资源不足的问题被继续漠视,一点都不值得夸耀。
这一回,不单是做法惹人非议,将属下的生命安全当成儿戏也绝不足取,若没有第三只眼提出严正的指责,未来所有的警察单位有样学样,警察肯定变成白道流氓。
他的自尊,他的记者天职,无法对这样不公不义的事情视而不见,而且这不是单纯的单一事件了。
但他为什么不按传送键,又选择在家里而非报社打稿,将逼在眼前的新闻隐藏下去?
早报的截稿时间,最迟至迟都不能超过十二点,只剩下二十分钟的此刻,他没有时间迟疑。
但他知道只要一寄出去,後悔就会卷住他的心。
她和侦十队是分不开的,她一定会受到冲击。
後悔的理由他很明白,但是那个女人能明白他非这么做不可的痛心吗?
必要之恶和爱她的心在拉扯,到底该不该伤害自己所爱的人,还是相信她会明了自己的职责所在,一如她所重视的侦十队……他没有答案。
或者,讲得更悲哀一点,他不相信她会选择自己。
公私分明只是一句口号,工作过的人都明白公与私不但没有一条明确的分界线,生理和心理也全都混在一块,无法割除。
她是个重视工作,把工作也等同自己的女人。
在凝重空间的一角,原本维持绝对肃静的丁婷儿,在确认看到新闻稿最後的句点之後,偷偷摸摸地溜近。
原本是因为昨天没有打扫要利用今晚完成,怎知道弄得差不多要走人时,发现大哥一脸罕见严肃的回家,一坐下就手指飞快,可反常烦恼的表情她从未见过,因为担心,所以她留了下来。
“仲慕,稿子有什么问题吗?”丁婷儿轻声问,不复平常没大没小的姿态。
薛仲慕不知该点头或是该摇头。
他的心好乱,而且他从没有如此忐忑过,在他决定了尊重静默的决定之後,他同时决定以某种不听不看的心态,舍弃侦十队这条线。
很孬,很无力,但这是他的选择,一方面是没有了过去那种游戏的心情,二方面是他知道继续接近侦十队,她还是会找上他理论。
想放弃反而靠近,但是这一回他却是藉由她,又接近了侦十队最大的乱源一分……而他无法放弃他的天职。
“婷儿,别再问了。”
薛仲慕一咬牙,按下了传送键,瞬间,就失去了回头的机会。
他们势如水火,只要他是记者,她是侦十队副队长,这个互相仇视的情况就永远不会消失,无论他再怎么爱她。
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静默却是一夜没合眼,除了回病房继续问案,安排武豪豪的事情,联络刑事警察局主办的同仁来接手,等想起时间这回事,天已经快亮了,回家洗个澡,换件衣服,吃一点容易消化的东西,就再度准备上工。
她心想早晚有一天会过劳死,领国家慰劳金,但还是熟练地掌握方向盘,脑子被大大小小的线索盘据。
这案子要理清头绪,非得要切分成两部分来看才行,第一层是恋爱狂连续杀人,第二层则是总统之子谋杀案。
依照武豪豪的说法和她出现之处,凶手无疑是藏身在阳明山区,但那一带遍布著有钱人的别墅,要追查起来并不容易,讯息等於无用,这个凶手真是个小心的人,行为克制而谨慎,会使用一般人不会挑选的注射针剂,身分和地位确定是中上或上流阶级,有著不错名声的那种人,再来呢?
更麻烦的是,还有一个受害者生死不明。
而另一个层面,也就是总统之子命案比较棘手,不知道她推测的对不对,但她隐约觉得事情不单纯,好似有个阴谋在进行中。
单双说溜了嘴,在她急著赶走薛仲慕时,她脱口而出的阴谋两字露了馅,然後她的玩笑话又再露了一次馅。
犯人不明,但她知道目前连单双在内,有三派人马状似在追查连续杀人案,但内里是总统之子命案。
皇帝的人马,无疑是指直属总统府的国安系统,而她被归在天王的人马,指的是魏魁扬,还是比魏魁扬更上面的层级?
再上去,就只剩下一个可能性了,警政署署长,全台湾只有两位三线四星警宫之一,前任传奇刑事警察局局长——帝清拓。
如果他们最终都在侦办总统之子命案,而不是恋爱狂连续杀人,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