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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眼一翻,他受不了地阖上双眸。
「喔,饶了我吧,大哥,我已经二十四岁了,不要拿我当小孩子嘛……是是是,我知道,不舒服就直接回家……有有有,我吃了,我吃了,如果你还想知道的话,我也有上厕所撇条……哈哈哈,谁叫你问一大堆有的没有的……好啦,好啦……嗯,掰掰!」
说罢,随手扔下手机,枕着她的大腿躺了一个最舒适的姿势,下一秒,他睡着了。见状,纤雨先细心地为他掖好毯子,再拿出小塑料袋来,开始仔细挑选飘落在他们身上,以及旁边地上的樱花瓣……
这一睡足足睡了三个多钟头之后,段清狂才醒转过来,睁眸,打了个满足的呵欠,再揉揉眼,他两眼向上望着她,漾出慵懒迷人的微笑。
「嗨。」
而纤雨的第一句话竟然是:「你二十四岁了?」
段清狂扬起轻笑声,「我休学过好几次。」说着,他慢条斯理地坐起来,挺背伸了一个大懒腰,然后并着她的肩懒洋洋地靠在树干上。
从俯视到仰望,纤雨有点惊讶。「你……好高。」
段清狂耸耸肩。「我大哥更高,不过我二哥比我矮一点,三哥跟我差不多。」
比他更高?
真难以想象。
「那你……怎么会跑到这儿来跳舞?」
「我想妳应该会再来,所以第一堂下课后就跑来这儿等妳,」他伸掌接着一片迎风飘落下来的花瓣。「等得太无聊了,忍不住就起来走走,走着走着脚又忍不住跳了起来,最后就……哈哈,就是这样。」
「等我?」纤雨奇怪地重复。「为什么要等我?」
扬开花瓣,轻松的神情褪去,「因为我想问妳……」严肃的眼认真地凝住她。「上星期五妳为什么那样说?难道妳得了癌症或什么绝症之类的吗?」
「绝症?」纤雨不禁失笑。「当然不是!」
「那是为什么?」
笑容蓦又消失,纤雨别开脸。
「你问这个作什么?」
「因为我想追妳。」
惊讶地回过头来,纤雨错愕地瞠视他慎重其事的表情。
「追我?你为什么要追我?」
「因为妳是我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令我心动的女孩子。」
纤雨震了震,再次别开脸,没有问他仅只一面怎能确定,因为她自己何尝不是在那四目相交的剎那间,心神便因他而悸动不已,那种似恍惚又似激昂,既恐慌又兴奋的感觉,是那样令人紧张又喜悦,想微笑又想掉泪。
她甚至有种说不出诡异的感觉,彷佛这不单只是普普通通的一见钟情,反倒像是他们早已刻骨铭心地倾恋对方许久,分离多年后终于再度重逢,但是却已……
「太迟了。」
「为什么,妳有男朋友了吗?」
「我订婚了。」
好半晌,段清狂都不再出声,直至一阵强风袭来,他不由得一阵瑟缩,紧贴在他身傍的纤雨马上察觉到了,不假思索,立刻转过来把毯子拉上来盖紧他,不经意两眼上扬对上他沉郁的视线,四眸瞬即胶住了。
片刻后………………………
「妳……爱他?」
「不,他是个陌生人。」
「咦?」
两眸下垂,她放下手,又转回去视若无睹地注视着步道对面的樱花树。
「这是个交易……」
不过第二次见面,她实在没道理告诉他这件她原不打算让任何外人知道的私事,但是她却说了,事实是那么自然地从她嘴里溜出来,彷佛他本就有权利知道她所有的事似的。
她觉得很不可思议,因为她不是那种喜欢把自己的私事告诉别人的人;可是同时她也觉得这样并不是很奇怪………………………这点就相当令人费解了。
「那如果妳把钱还给他,不就可以解除婚约了?」听完后,段清狂便脱口如此说。
嘴角轻轻一勾,「如果我有钱就不会和他订婚了。」纤雨低低道。
「我有啊,我可以给……呃,借妳,」一察觉到她的神情不对,他马上改口。「也不必写借据什么的,妳方便什么时候还我就什么时候还我,OK?」
纤雨犹豫了下,才说:「你为什么要借我那么大一笔钱?而且我也没理由拿你那么大一笔钱。」
段清狂眨了眨眼。「我不能算是妳的朋友吗?」
「加上这一回,我们才见过两次面。」
「是吗?可是……」眉梢眼角俱是困惑,段清狂低喃。「为什么我觉得好象已经认识妳好久好久了,彷佛几辈子前就认识妳了,我甚至可以猜到妳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呃,不对,妳是什么都吃,并没有什么特别喜欢或不喜欢吃的东西……唔……真奇怪,我怎会知道呢?」
她也是啊!
纤雨硬吞下几乎冲口而出的回答。「碰巧……蒙上的吧?」
「咦?妳真的是没什么特别喜欢或不喜欢吃的东西?」段清狂惊讶地直眨巴着眼。
纤雨颔首。「如果硬要挑一样的话,我最喜欢吃……」
「水果!」段清狂脱口道。「除了榴槤。」
纤雨怔了怔。「最不喜欢吃……」
「栗子!」段清狂再次冲口而出。
纤雨顿时傻住了。「你怎么知道?」
「我怎么知道?」段清狂更是迷惑地猛搔脑袋。「我哪知道我怎么会知道!我就是……知道嘛!」
古怪的目光停留在段清狂脸上好半晌后才悄然调开,纤雨迟疑了下,低低的问:「你……很讨厌吃稀饭吗?」
「超讨厌的!」段清狂毫不犹豫地承认了。
眼底倏闪过一丝困惑,纤雨更是不解。她怎么会知道?
「总之,我们应该可以算是最起码的朋友了,这样我还不能帮妳点忙吗?」段清狂坚决地说。
视线又拉回他脸上,与他相对片刻后再移开,「不,即使我愿意接受你的帮忙,他也不会轻易放我走的。」纤雨神情苦涩地摇摇头。「他说过是好不容易才找到了我,怎会肯轻易放手呢?」
「订婚又不是结婚,钱还给他就是了,妳管他放不放妳!」段清狂大声反驳。
「不,你不明白,他那个人……」纤雨低叹。「我跟他相处的时间虽然不多,但已经可以看出他是个相当可怕的人,事实上,第一次见面时我就隐约感受到了,但是……」她无奈地抿了抿唇。「如果我单方面悔婚,我担心他会使出卑鄙的手段来报复我,我不担心我自己,但是我还有家人呀!」
「这样的话嘛……」段清狂沉吟。「那就得想想其它办法喽。」
纤雨眉宇微蹙。「你想如何?」
眼珠子一转,段清狂突然指住小塑料袋反问:「妳捡花瓣干嘛?」硬是转开话题了。
「呃?」纤雨顺着他的手看过去。「啊,校庆时我们系上二年级要卖樱花茶碗蒸。」
「又是卖吃的呀!」段清狂两眼往上一翻。「为什么大家都喜欢卖吃的呢?我们系上也是,居然说要卖鳗鱼饭!」
「鳗鱼饭?可是鳗鱼要作的好吃不容易啊!」
「而且本钱又贵!」段清狂咕哝。「到时候不亏本才怪!」
「没有其它提议吗?」
「有啊,我提议街舞大赛!」
「就是你刚刚跳的那个?嗯,我想一定很好玩。」
「就是说咩,我倒要看看谁能跳得比我好!」
「……我想你们还是卖鳗鱼饭好了。」
* * *
轮椅停在玄关大厅里,段清狂起身,立刻有佣人过来把轮椅推到通往屋后的廊道前。
「他们回来了吗?」
「都回来了。」
闻言,段清狂即走向书房,门一开,果然,高大英伟的段仕涛就坐在大书桌后,斯文瘦长的段涤臣双臂抱胸靠在窗台边,至于五官与段清狂最相似的段月飞则拿着一份文件正在对段仕涛分析什么。
一见到段清狂,段仕涛即抬手阻止段月飞再说下去。
「老四,今天怎么这么晚?」
段清狂难掩倦容地把自己拋在沙发上躺下。「跟朋友去麦当劳。」朋友,连纤雨是也。「大哥,你听过宋育群这个人吗?」这是他会先来书房的原因,否则他早回房睡大头觉去了。
段仕涛想了一下。「好象听过,可是没什么特别印象。」
段清狂阖上眼。「帮我查查好吗?」
「没问题,你要什么资料?」
「全部,明的暗的,黑的白的,钜细靡遗,只要有关于他的资料通通都要,愈详细愈好!」
「好,最慢三天给你。」
「谢啦,大哥。」
「我能问问你要这资料干什么吗?」
「唔……以后再……告诉你们……」段清狂已经有点口齿不清了。「吃饭前,我想先……躺一下……」
不一会儿,均匀的呼吸声便轻轻地起伏在默然无语的书房里,段仕涛这才起身来到沙发旁蹲下,仔细端详段清狂的睡颜。
「老二。」
「大哥?」
「请陈医生过来一趟,老四的脸色很难看,他今天一定又干什么去了。」
段涤臣忙抓起电话筒,段月飞则拿了条毯子来为段清狂盖上。
「他不会又跑去打球了吧?」
「不是,他身上没有灰尘,我想他可能跑去学跆拳道或空手道去了。」
「不会吧?他身上也没有榻榻米的臭味呀!」
打完电话的段涤臣也凑了过来。「我猜他是去玩体育系的健身器材。」
「不可能!」段仕涛断然道。「上次这小子偷跑去玩之后,我就慎重警告过他们健身室一定要上锁,而且绝对不许这家伙进去!」
「那……他到底是干什么去了?」
三兄弟沈默了会儿,继而相互交换几眼诡谲的目光,再将视线聚集在沙发上的睡王子身上片刻,突然,段涤臣附嘴在段清狂耳际,以他特有的温润磁性嗓音彷佛催眠似的喃喃低语。
「老四,老四,除了上课之外,你今天又干什么去了?」
这样重复几次后,沉睡中的段清狂彷佛饱受骚扰似地蹙起了眉宇,「唔……唔……吵死人了……跳街舞啦……」他咕哝着翻个身又睡去了。
三兄弟同时一怔。
「街舞?他什么时候开始会跳街舞了?」段涤臣不可思议地嘟囔。
「好极了,他现在连街舞也会了!」段仕涛却是怒气冲冲。「再来他还想做什么运动?赛车?赛马?还是……」
「床上运动!」
四道雷射死光同时极准确地射中红靶靶心……………………段月飞,后者马上冒出一股烧焦的浓烟,并瑟缩着直往后退。
「对不起,童言无忌,请原谅我年纪还小,最近脑筋也不太正常……」
两个钟头后,正待离开段宅的陈医生突然被段仕涛拖去一旁找了个四下无人处,神情暧昧地蹲在阴暗的树丛下说悄悄话。
「陈医生,请问那个……咳咳,老四可以作……咳咳,作爱作的事吗?」
* * *
几天没见到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