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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没逼你占我便宜——从头到尾,全是你自说自话,说什么人要借我用,谁要用你的身体了?还脱衣服呢!”
杨明一笑,道:“不然,你要我做啥?听你弹琴?”
“正是。”
杨明当场变了脸色。
“怎么,你想反悔?”
“不……”杨明轻松一笑,眼里透露几许无奈。“大丈夫言而有信,又岂能毁自个儿的信用。反正,明后几日,我不在杨府,今儿个陪陪你,也是应当。”也就是说,今天牺牲一下也无妨。
“你不在杨府?那你要去哪儿?”阿宝倒是惊诧得很。
“南下一趟,过不了几日就回来了。”他一顿,轻点她的巧鼻。“是想我了?”
“呸!”趁着他放开她,连退了几步,嘴硬道:“谁会想你?我……我是想,你自个儿倒好,整日跑来跑去也不嫌烦闷,可我呢?就因为是个女人家,所以就非得待在闺房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整日除了月儿姊姊、小渔儿陪我聊天,就再也没其他事可做。这分明是不公平!”言下之意,颇有想跟着他一块南下之意。
杨明又何尝不知?
他轻笑道:“如今是会烦闷些,可将来成婚之后,你爱去哪儿玩就带你去哪儿玩,当是我婚前冷落你的代价——”顿了顿,抚了抚那县琴,道:“再说,现下你找到乐越,自然也少了几分烦闷。前几日,裁缝师刚缝制了你的新娘服,明儿个还会有人来做几套女衫,你就留下来吧!”
阿宝扁了扁嘴,瞪他一眼,挺不甘愿的坐下来,也不理他,继续抚弄瑶琴,发出那刺耳难听的声音……
“小宝儿,是谁教你弹琴的?”杨明自动离了几步。若是让他找出那教弹琴之人,非要好好骂几句才成。算他倒楣,早不来晚不来,偏选这种倒楣时机前来。
阿宝的歌声五音不全,琴声也好不到哪儿去。
“怎么?是月儿姊姊教我弹的,才没几天的工夫,好听吗?”她兴冲冲地问。才学会宫商角徵段羽诸般音律,便大胆的抚动琴弦,虽说老捉不住那音律,可初学者有这般能耐,实属不易。这是她自个儿的想法,自然盼杨明赞美几分。
“这……”杨明神色未变,不答反问:“小宝儿,你我相处时日甚多,平日瞧你活泼很紧,怎么竟也闲得下心来学这姑娘家的玩意儿?”
本想转移话题的,哪知阿宝一听,又怒又叫的:“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就不是姑娘家吗?若不是为了你,我又岂会学这……劳什于的鬼玩意儿!”,杨明一呆,随问道:“我可没逼你学琴啊?”
“是没有。可那日你说什么杨家娶妻当娶贤。这‘贤’字嘛!我是问过月姊姊的,她说女孩家就该学些女孩子的玩意儿;琴棋书画得样样精通,那刺绣功夫就算比不上湘绣,也要略通一二。本来我是该学刺绣的,可我瞧月儿姊姊光是绣一对鸳鸯帕,就花了一下午的时间,我……你也知道我是坐不住的,所以就想学琴,想我定有天份,不然何以在短短几日内,也能弹得一手好琴呢!”这只是泰半原因。
主因还不是不服输的个性使然!试想,杨明将来娶了她,若有朝一日有人问他,你家里妻子可会女红?那他脸岂不丢大了?好歹也是为他着想啊!瞧他还一副与我何干的神情,好似她学琴是多大的错……
杨明诧异地瞧着她,不语半晌,英俊的脸庞抹上几许柔情,轻笑道:“原来是为了我!
既是如此,我也该尽点绵薄之方才是。“语毕,竟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阿宝脸红了红,本想退开些,但一张长石凳正好容坐二人,再移开些,非坐到地上不可。
“你——你想干什么?”怕他一张嘴又凑过来。
“教你弹琴唱歌罗!依你这般进展,若无名师指点,只怕将来定要献丑了。”
“你会弹琴?”
她从设想过自己要嫁的夫婿竟会如此多才多艺、允文允武的!如今还会弹琴,他还有什么是不会的?相较之下,她可是差了许多,什么部不懂,什么都得重新学习——他真会弹琴吗?这种女人家的玩意儿,他又怎会有兴致学?
“小宝儿,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他笑道,一手才轻抚那琴弦,欢喜的音律便溜了出来,他扬了扬眉,似是知道她半信半疑,也不多作解释,抚动瑶琴,低低吟唱:“野有蔓草,零露薄兮。有美一人,清扬婉兮。解逅相遇,适我愿兮。”
浑厚欢愉的高音让阿宝傻在当场!一时之间只能傻傻地、无限崇拜地瞧着他,可脑于一转动,忽地想那是诗经里的句子,是说美丽的好姑娘,我不期而遏的碰到她,正合我的心愿。
当下,她的脸蛋就通红起来。若是没念过诗经也就罢了,可她是念过的,自然明白其中涵义,她和他便是在关外的青青牧场上相识……
忽地,音调一场,像是更欢喜,像是逗她似的唱道:“野有蔓草,零露襄襄。有美一人,婉如清扬。通达相遇,与子谐臧。”
阿宝听了最后一句,脸蛋简直可媲美番茄,囔道:“谁和你相亲相爱?谁合你心愿了?”
杨明欣赏她的红色,贼笑道:“若不是相亲相爱,你又岂会允诺这门婚事?”
“我——”没话可说,只得转了话题,还得拼命拍开他伸出来的魔手。这般贴近他身旁,全身都热烘烘的,不能说难受,只能说没法子专注……
红着脸瞧着瑶琴,改变话题:“你琴弹得不错。”
“这是自然。不然哪有资格让你拜为师呢?”
阿宝白他一眼,本想再赞他的歌声很好听,既然他如此自夸,也就不必再锦上添花了。
趁着阿宝心思他转,脸一凑,在那嫩滑通红的险蛋上偷得一吻,见她柳眉倒竖,正要站起怒骂一番,他笑道:“别叫别动,若想学弹琴唱歌,就乖乖坐下,若不服气,只管回报,我是不怎么在乎被猫抓伤。”
阿宝咬了咬下唇,眼眸流转,便乖乖的坐下。
她是想学琴,瞧他弹得这般好,歌又好听得紧,自然是想学,只得乖乖坐下。
也好,这二日难得见到他一面——心里忽地闪过这念头,脸红了红,不再言语,就坐在那儿听他抚琴唱歌。
一个下午,就听那男的一会笑唱那相思帐、同心藕什么的,一会又听那女的五音不全地一句一句的跟上,其间不乏嬉笑怒骂声,偶尔还会完全消了音半晌,也不知在做些什么!只闻那花香浓得似蜜,虽时为秋日,却也有一抹春色,悄悄地染上西厢院里……
第10节
翌日起早,杨明便南下。
阿宝也了个早,送走了杨明,想了想还是先到兄长那儿好了。
虽说这二日偶尔到兄长那儿聊天,可所谓话不投机半句多便是指他俩。但,仍是兄长嘛!还是联络联络感情的好。
于是乎,来到客房,轻敲了敲门,还没得到里头人的回应,就推开门走了进去。
朱霁月正擦拭手里的软剑。
他一见来人,眼一冷——“是你。”
“当然是我。大哥,打咱们兄妹俩相认,你还没说超过十句话呢——今儿个,我是想听听爹娘的事。”
“你的婚期将近,不同那杨明一块准备吗?”
“他有事出远门了。”
朱霁月忽地眼好杀机,沉声问:“他———出远门了?”
“是啊!”阿宝拉了个凳子坐下,照实道:“他说广州那儿的产业出了问题,定要他去不可。”
朱霁月正眼瞧了她一会儿,知她所言不假,若不把握此次机会,只怕下回……
“盛武文待你可好?”他忽地问,深沉的黑眸盯着银似的软剑。
“你是说义父?马马虎虎啦:整日喝个半醉,要不是我捉猎物拔野菜回来,他还不知要吃饭了呢!不过义父的手艺好得很,其中以‘叫化鸡’为最,大哥,你会吗吗?若是不会,改日我弄给你吃。”
“他——不曾告诉你身世7”
“义父连个屁也没告诉我。”顿了顿,吐了吐舌,想杨明“娶妻当娶贤”的条件。她怎地说粗话了?
瞧一眼兄长,看他不以为意,才又继续说道:“义父整日嚷嚷天理不彰的,没王法什么的,还老说对不起霓影什么的。”见他脸色有变,好奇道:“大哥,你认识这个人吗?”
“不识得。”语气候地冷硬来:“你的命是上百条人命换来的,活了一十八年也该活够了。”
阿宝一呆,瞧着兄长可怕的脸色,问道:“上百条?可大哥你不是说咱们家上下只有二十余口吗?”她是不怕他的。没什么好怕的啊!既是她兄长,就不会加害她的。
朱霁月冷哼一声,道:“当年不仅咱们家遭此横祸,那盛武文全家共一百一十五条人命,为了护佑你平安逃离,皆死于非命;一百一十五条人命中共有六十六条不得全尸。当时盛绮月,虽尚未出世,可一尸二命,这其中的罪孽又岂是你一人能背负得了?”
阿宝被他激烈的语气吓了一跳,不敢置信的瞅着他。
“大哥,义父——他一家上百条人命全因咱们而死?”难怪义父终日郁闷,借酒消愁,原来另有一番波折。
“不是咱们,只有你。”他忽地站起,摸着脸颊上狰狞的疤痕。左手持着的软剑,在阳光反射下格外刺目。
“只有我?”她不信“只有你。”
在屋内政了几步,忽地转身,眨眼间软剑直通她的喉间,始终半垂的黑眸里写满仇恨。
“你不该独自活着!早在当年上百条人命为你而亡的同时,你就该死——你的命不该是你的,该是盛家上下百余口人冤死换来的!倘若你一日不死,只怕盛家冤魂一日不得安息!”那语气中的很意是无法隐藏的。
他恨她!
阿宝一双美目闪了闪,低头瞧架在她喉问的剑尖,再看看盘据在他脸上的狰狞神色,仍是不解——“大哥,你说的话我一点也不懂。我只知受人家的恩,就该报答,这可是义父数我的。
既然盛家的人为我而死,我们就该想个法子,好生报答他们才是。“她是压根儿没把喉前的剑给放在眼里。
“你要如何报答?”
阿宝一时半刻间也想不出个好法子来,只好问他如何报答义父一家于的恩情才好?“
“该一死以慰盛家无数冤魂!”
她皱起细眉,认真地点点头。
“原来你是要咱们兄妹俩一块自杀啊!”
他的眼里闪过怒火。
“只有你该死!”
阿宝古怪的瞧着他。
“大哥,体挺不公平的。既然义父一家于是为咱们朱家而死,照理来说,应该是你这为人兄长的大哥先自杀才是。虽然我接触俗世未深,可也懂长幼有序的道理,这还是义父教我的。念书就是有这好处,不容易让人骗。既然咱们要报恩,你该先死才是。有我在,你不必担心没人为你收尸。”
再顿了顿,服里闪过一抹淘气——“大哥,你自杀后,要是见到义父,告诉他,可不是我不报恩。朱家有一人报恩就够了。至于我,就留在世上,每逢初一、十五为你们上香,也好超度你们,是不?别以为我不够义气,其实算来算去,还是你自杀最划算了。反正你要是自杀,只有我这么一个亲人会哀痛欲绝,可我要自杀了,那你、月儿姊姊、小渔儿一定会难过的,说不定杨明也会掉一二滴眼泪。与其大伙儿难过,还是你自杀最划算了——”
“住口!”他不得不停,否则难保她再这么胡乱说个没完!
她以为她在做什么?上市场论斤叫卖鸣?
盛武文为避仇家追杀,隐蔽山林十八年,为的就是保住她一条命,但盛武文可知他教养出了什么样的女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