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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了吗?”抹抹嘴角,发现流了好多口水,再用棉被擦擦。“你几时回来睡的?”
赵云没应声,他不想说谎骗人,却更不想让她知道他竟然会烦恼到时至破晓才回营帐。
“你没有回来睡厚——”
小明眯起那双细眼,不是问号、不是怀疑,而是摆明的指控。
“……”不说话,他就是不说话。
“你看,这上面的东西还在,你连睡都没睡!”短指指向床榻的木板,上头有一行用白线拼出来的字——赵云专属床位——那是只要有一丝丝风吹草动,或是有人轻轻碰触就会弄散掉的,而今白线凑成的字还完整无缺,表示这位置根本没人进驻过。
“……”他还是不说话。
“你犯规!我要加住一天!”
“什么?!”赵云瞠目,震惊地看着她。他是不是听错了?!
“也就是说,我住在你的营帐日子变成四天。”弯下拇指,将直挺挺的四根指头凑到赵云面前,“你要是再不回来睡,马上就变五天。”拇指也跟着站起来,“还是不回来睡,六天。”另一只手也借了根指头过来。
赵云怒瞪她,一时之间竟觉得拿她没辙。
他想背誓!他想毁约!他想认真实行杀人灭口的百年大计!
麻绳,伙房里有!大石,校场边有!急流,两里外不远!再加上他一副歹毒铁石心肠,要解决她,好比拧死一只小蚂蚁——“要是你又想杀我,又失败没杀死的话,我就一辈子住定了。”仿佛看穿他满脑子里的血腥,丑话补充在先。
是呀,一根羽箭贯脑而过都杀不死她,区区一条湍流又有什么用,说不定过几天后,她就给游回来了——“我、今、晚、会、回、来、睡!”白玉般漂亮牙关字字紧咬道出,口气虽是清冷,但不带半分暧昧,是怒气爆发前的隐忍。
没关系!睡就睡!谁怕谁呢!他一个堂堂八尺大男人,会怕一颗连他腰间都不到的胖皮鞠?!她胆敢对他手来脚来,他就让她断手断脚!
头来头断!腿来腿断!
“好,我等你噢。”眼儿弯弯地笑,像两座随笔一画的小山似的。
赵云饮恨,气结。
※※※※※※非常明显,赵云今天心情恶劣。
平时他算是不多话的人,但是无论是谁同他说话,他一定会有所回应,就算少少一两个字也不吝啬,不会像现在,双臂奇#書*網收集整理环胸、冷眼沉默,看到谁就瞪谁,仿佛与所有人都有深仇大恨。
“可怜的子龙。”完全明白始末的魏延只能在一旁替赵云摇头叹息。等等回头别忘了要提醒马超和马岱这几天能离子龙多远就多远,最好是将他们两兄弟调回成都去,他怕自军寨里先来场同袍厮杀。
“可怜?可怜什么?”张飞自是一头雾水。
魏延还是摇头,不过这回是在告诉张飞:我不会说的。
远远的校场里,正展开一场蹴鞠赛,一名士兵不经意用力过猛,将皮鞠踢出了场外,一路滚呀滚的,滚到了赵云的脚边。
“呀!子龙将军,请替我们把皮鞠踢回来——”场里士兵在挥舞双手吆喝,请求援助。
赵云没动脚,反倒是执枪的手臂先有了举动——一枪将那颗皮鞠狠狠串起来,力道之猛还入地三分!
赵云冷眸阴鸶,瞪着皮鞠好久好久,无意识地左右转动银枪,凌迟着那颗无辜小皮鞠。
“乖乖隆低咚,子龙跟那颗鞠有仇吗?”张飞许久没瞧过赵云透露出这么强烈的杀气了,噢,还踩了皮鞠好几脚……“跟那颗没仇,跟另一颗有。”魏延苦笑,这叫泄愤,也叫迁怒。
两人又看着赵云连鞠带枪一并射回校场,吓得众小兵纷纷猛做鸟兽散,谁也不想胡里胡涂死在银枪下。
夜里,众人在厅里用晚膳,按照往昔,张飞又想在饭后小酌两三碗,缠着众武将跟他“干碗”啦!
但是酒碗送到赵云面前,他只是挟着眼前那盘花生仁嚼,滴酒不沾。
“子龙,喝一碗就好,一碗!”张飞又使出粘人的伎俩,平时赵云被他缠烦了,就会一口灌下,省得耳根子不清净,可是今晚,他一口也不尝。
“我不要。”少见的严词拒绝,出自于赵云抿紧的薄唇。
“那一口,一口就放过你!”张飞一醉,拗起来可让人难以招架。
“我一滴都不喝。”强硬的口气让众人听出他并不是在客气推诿,而是真的不要。
张飞嗟了声,火爆脾气还没来得及发,倒是魏延将那碗酒接了过去。“翼德,子龙不喝,我替他喝。”反正张飞只是要有人陪他饮,倒不是真的在乎是谁陪的。
“爽快!再吃一碗!”
然后魏延听到赵云闷声嘀咕,声音很小很小,但是因为两人坐得近,所以隐约还能听清楚——“酒能乱性,今晚我不想出任何岔子,我绝不让那家伙有机可趁,我要保持神智清醒。”
因为,今晚有场硬仗在等着他。
※※※※※※赵云在二更左右进了房,不发一语脱鞋上榻,然后背对着小明就躺下去睡,完全视她为无形。
他侧躺着,床位并不大,要塞下两个人是稍嫌拥挤,免不了身躯上的碰触,他告诉自己,把她当成睡相极差的张飞就好。
可是,他察觉到身后有双手在把玩他散敞流泄的长发,一边摸、一边梳、一边嗅。赵云不悦地一把伸向颈后,再回捞,长发甩回胸前,仍是用后脑勺与她相对。
“小气鬼,喝凉水,喝了凉水变魔鬼。”身后有咕哝传来。
这是哪个地方的童谣吗?即使有许多词汇难解,但他知道这曲谣不会是啥好话。
以为接下来他可以快快入睡,高兴地迎接下一个日出到来,没料到背脊肌肤感觉到有东西熨贴了上来,他本猜测是她的手,直到透过衣料,有着热热的喷息抚来,他才知道,那“东西”是她的脸颊。
他用行动来传达强烈的厌恶,身子向床沿挪了好几寸,识趣的人应该要懂他的不悦,但她没有,完全不懂识趣为何物,下一刻也跟着挪上来,重新贴回他的厚背,仿佛超满意这个姿势。
“你到底想怎么样?!”他忍不下去了!他可以容忍睡癖差的人,但是他无法容忍对他动手动脚的家伙!
“睡觉呀。”声音里还真有些困意。
“那你就睡过去一点!”
“你睡过来一点,我就会睡过去一点呀。”谁叫他自己要睡那么远,害她要抱也只能跟着爬过来。
“妳睡妳的,我睡我的,河水不犯井水!”他几乎想拿刀在草席上画下楚河汉界,敢越界就银枪伺候!
“抱一块睡比较暖嘛,而且我抱起来很软喔,你可以试看看。”这叫弹性,可不是人人都有的噢。
这是勾引吗?可惜若由个美人做出来或许还有些成效,由她口中说来,简直不伦不类。
“我不想象马孟起吐了一地。”赵云意在要她知难而退。
“厚!说到他我就有气!他好没有礼貌,竟然对着我的脸,“呕”一声就吐脏我全身,害我洗了好久好久才洗掉那恶心味道!有种强脱我的衣服,没种接受看到的东西,真是差劲——”越说睡意就越浅,精神全都回来了。
“……孟起到底看到什么?你身上有成千上万的刀痕?还是怵目惊心的剑伤?”赵云撑起身子,俯视她。
关于这一点,他不否认自己很好奇。
“游泳圈啦。”叫一个女孩子家坦白这事是很羞赧的。
“游泳圈?”好陌生的话,听都听不懂。
“嗯……换成你能理解的类似东西的话就叫……泅水皮囊。”
“你身上带泅水皮囊做什么?”他也是头一回听到泅水皮囊的说法,不过将“泅水”及“皮囊”两词拆开,他能理解,也大概能猜出是什么东西。
原来她就是身上绑了一堆皮囊才会这么像颗皮鞠吗?
“你们这种衣服一脱就是一具完美身躯的人,是无法体会带着一堆“泅水皮囊”是件多辛苦的事情……”哽咽两声,呜呜。
“我想看。”
“呀?”
“泅水皮囊,到底生何模样?”
“不不不,给你看我会害羞的——”话虽这么说,拆腰带的速度却是一等一的快。
但随即——
赵云用力捉住她的左右衣襟,不是要用力拉开看个够,而是双手一交叉,迅速将她重新包紧,并且用腰带一圈一圈收紧。
泅水皮囊……原来长那个样子,唔,他不经心瞄到一眼……马超吐了,但赵云没有——他只是脸色惨白而已,双眸闭紧,喉头滚了滚,像在压回胃里涌上来的翻腾。
沉默好半晌,他只再道:“快睡。”睡着了就能忘却方才自己看到的恐怖景象。
“噢。”乖乖地钻进棉被里。
“睡过去一点。”
“噢。”假装没听到。
“不要整个人贴着我。”这回干脆动手将她推到床的最内部。
“噢。”继续装傻。
“你如果敢再伸舌舔我的背,我保证你很快就要和它生离死别。”
“噢。”这个不敢不听。
室里安静下来,只剩下偶有衣物摩擦的微声及帐外夜里虫儿鸣亮唱曲儿,几桌上的烛火转弱。
第一个共眠的夜,平安度过。
※※※※※※第二夜,他想到了名节问题。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就算他们什么事也没做过,看在外人眼中自然会多少添上暧昧色彩,即使两人清清白白,赵云问心无愧,他不曾趁两人同床之利,对她不规矩,因为动手动脚的人都是她。
赵云抱着“再熬两天就过去”的心态,再度和衣上榻,他甫躺定,一双短臂就环上他的腰,当然,也立刻被他用力扳开,更当然,双手又重新缠回去——算了,反正没人看到,咬牙忍忍就好——赵云心里是打着这样的主意,只是“名节”这两字还是盘旋在脑海间,万一被人撞见,可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正当他才有了这想法,帐里门幔蓦地被挥开,招呼也不打一声就冲进来的人正是老当益壮的五虎将之一,黄忠,黄汉升。
“子龙,你快跟我来!军师欺负我老,说什么也不准我跟云长争明早的埋伏立功机会!你说公不公平?!我老归老,可是体力不输你们这群毛小子,你过来帮我评评理——”黄忠边冲进来边嚷嚷,脚步声蹬蹬蹬蹬的,显示他的怒气及中气十足,可是劈哩叭啦轰完一轮,猛然收声,白银鹰眉下的两眼瞪得圆大。
“呀……对不住,我不知道你在忙……汉升叔出去了,你继续、继续,别理我、别因为我而打断你的“性”致……我找翼德去。”说完,又蹬蹬蹬急跑了出去——听起来不像是撞见别人好事而抱歉离开,倒像是赶着去向更多人报告他看见的大事——赵子龙床榻上有个女人!
“汉升叔!你误会了——别去找翼德——”赵云奔下床,但是终究慢了一步,黄汉升外表看来七十有六,但体力可好得很,堪称健步如飞了。
要是军师看到黄忠这副健壮模样,还怕不让他跟关羽争功吗?
刚刚还在脑海里的“名节”两字像被人一剑一剑砍得破碎,赵云无力地抹着脸。
“毁了,这回真的毁了。”名节,他的名节……床榻上的小明也下床,跟着赵云一样蹲坐在地,好关心好关心地凑过来问,“毁了什么?”
赵云怒目横扫过来,冷咆道:“我先告诉你,我绝对不会娶你!”丑话先说!
小明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果然不出他所料,泪光开始覆盖住她的双眼,朦胧了眼里向来存在的熠熠星光。
赵云知道自己话说得重,但是他不得不!
他不想为了一个什么也不存在的事实而被迫生米煮成熟饭,他必须让她明白,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