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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苏醒了。“他是不是冷啊?”想了想,从床上扯出条线毯,披上棉衣,要给他送去。
门一打开,洪自强一步抢进来,抱住她,按在床上坐下,就势跪在地上,抱住她的双腿说:“蓉姐,我要跟你结婚!”
刘韵蓉一惊,懵了。脑子一片空白,好久没清醒过来,想自己如花似玉,温柔娴雅,性情高洁,却初恋落空,无人问津。平生第一次被男人紧抱求婚,却不是自己满意之人。本想推拒斥责,却突然心理失控,伤心地大哭起来。洪自强手忙脚乱,把哭得天昏地暗、瘫软如泥的蓉姐放在床上,脱鞋解衣,亲吻抚爱。温软香嫩,洁白如玉的美女身体,就摆在自己的面前。他扒掉自己的裤子,扑在日思夜想的蓉姐身上。刘韵蓉虚弱地挣扎,更激起了他的欲火。他三把两把扯掉蓉姐的内衣,把他的蓉姐变成了他的女人。刘韵蓉在下身撕裂的剧痛中瘫软了。
看到床单上的血迹,洪自强吃了一惊:“姓童的没干?”
刘韵蓉翻身坐起,怨恨地瞪着他,切齿骂道:“像你?强奸犯!”
洪自强跪在床上,抓住蓉姐的手,说:“我要跟你结婚!我跟你当牛做马,让你一辈子享不完的福!”
刘韵蓉甩开她的手,起来,穿上衣服鞋子,向外走去。洪自强从床上跳下来,一把抱住蓉姐,惊恐地说:“你。。。。。。你要。。。。。。 你要告我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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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韵蓉站住,默默地掰开抱住她的双手,慢慢地说:“我不告你。你把那方退掉了,再来找我。没退掉之前,不准再来。不听话我就到公社去告你。做得到不?”
“做得到!做得到!一定做到!”洪自强慌忙连声答应,衣服裤子都穿反了。脱了穿,穿了脱,几次才穿好。
刘韵蓉看着好笑,却又为他、为自己悲哀,柔声说:“趁天还没亮,没人看见,快回去,不要跟老人蛮干,好生慢慢地讲理。那方不退彩礼就算了。我又不要你们一分钱,就当是把钱花在我身上了,算来也没吃亏。老人会想得通的。”
洪自强唯唯诺诺答应着走了。刘韵蓉倒在床上哭了一夜。
洪自强没回家,连夜跑到礼信他母舅家去搬救兵,把蓉姐教他的道理跟母舅说了一遍。母舅行事谨慎,留他耍了两天,慢慢地把事情搞了个一清二楚,第三天才同他一起到邻江四队,做洪自强伯伯、伯娘的工作。没想到他伯伯说:“迟了!前天就扯了结婚证了!”
原来,女方来人,和洪家人到公社,文书不办,求公社革委主任、书记代绍阳开了个后门,跟不在场的洪自强办了结婚证。还定了过门的喜期。
洪自强不依,说办手续自己不在场,无效,要马上离婚。女方得信,还没过门就要离婚,太伤面子。大队人马过来问罪,混闹一场。后来,终于打听到女知青刘韵蓉就是害人的狐狸精,跑到公社告状,说刘韵蓉道德败坏,破坏贫下中农婚姻家庭。
代绍阳叫徐艳秋来了解情况,见刘韵蓉正翻肠倒肚吐得脱了人形。久谙此事的徐主任一看便知,说:“刘妹,你咋个有了?”
刘妹一听呆了,差点昏死过去,只好把那一夜的经过原原本本告诉了徐艳秋。徐主任不敢擅自处理,向代绍阳汇报。如果在平时,这种婚姻纠纷,作民事调解,不外乎两种处理办法:一是宣布洪自强的结婚证无效,或是办理离婚,和刘韵蓉结婚;二是刘韵蓉处理掉孩子,洪自强给予一定补偿,维持现存的婚姻关系。
但,严峻的时局已彻底改变了这个事件的性质。
1965年,大凉山,峭壁上,碉楼里,来了七个天真美丽的成都女知青,人称凉山七姊妹。真如一丛鲜花盛开,惹得些蝶乱蜂狂。尽管当地当时,民俗多滥交野合、抢婚通奸,随意得很,但对这些毛主席派来的女知青,还是心存顾忌,不敢轻举妄动。女知青们认为自己是来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的,应该和贫下中农搞好关系;应该走和贫下中农相结合的革命道路,挣个好表现,留个好印象,为将来可能的招工、招生创造条件,就主动接近当地社员。不久,神秘感消失了,顾虑没有了。女知青们终于发觉有些负责再教育的老师们刀子似的目光在撕开她们的衣服,露骨地表明他们并不关心她们的政治思想改造,急迫的渴望是要改造她们的肉体。
七姊妹不敢单独出门了。成群结伴、甚至出工时也会受到骚扰。幸好碉楼大门还结实,把夜间的危险挡在了外面。但姑娘们却被彻夜达旦的撬门声闹得不能睡觉,只好向公社报告,公社责令大队民兵连长负责保护这些女知青。连长亲自和弟兄们持枪守卫了一晚,七姊妹终于睡了个安稳觉。
总不能让自己的保护神在门外风吹雨打夜夜受罪呀!她们在底楼给他们铺好床,让保护神们轮班睡觉。这些撬门而不得入的保护神们,终于被姑娘们请进了碉楼。当天晚上,七姊妹就被这些再教育老师改造了肉体,自然随之也改造了思想。
这群汉子精力旺盛,翻来复去把七姊妹折腾得精疲力尽。女知青们连哭喊的气力都没有了,却挣扎着要下楼去公社告他们。
民兵连长和兄弟们无论如何也想不通,这些女人闹啥子。当地的阿依们哪有这样拼死拼活又哭又闹的?拦腰一抱,扛到合适的地方,撩开百折裙,干了就干了,说不定哪天她还会找你干二回。就是才梳双辫,刚换三截裙的,干头一回,也不过是抓几爪、咬几口,痛的时候叫一声,过后爬起来,百折裙一扭一扭地就走了。以后哪里合适哪里干。大家好耍。就算是运气不好,为了这个打冤家,也说不准哪个死、哪个活!
她们是知青,不一样,闹出去怕要出点事。不能让她们下楼。于是,民兵连长安排弟兄们打柴挑水、送粮送菜、烧火做饭;把女知青们的衣服裤子全收缴了,藏起来。七姊妹整天没日没夜地赤裸着身子躺在床上,要起来只有披着被子。吃的是烧洋芋、苦荞粑、连毛带屎、半生不熟的坨坨肉,还有酸得掉牙、臭气刺鼻,不晓得在房上过了好多个六月的酸巴菜。时刻准备着让出生时才洗过一次澡,满身垢腻、熏人恶臭的汉子搂在怀里、压在身下、任由他们那脏臭发腻的东西在自己身体里捣腾。
七姊妹眼泪哭干了,话也说不出来了。更可怕的是,人越来越多。附近的男人,老老少少全都来开了洋荤。大队干部来了;公社干部来了。碉楼下的小路上拥挤着尝鲜的男人们。民兵连长和最初的守护神们成了红人,发了点小财。不过是泡水酒、羊毛毡、烟叶子之类。
七姊妹一天几次、几十次地被按倒在床上、地上,掰开双腿,随他们任意施为。不几天,姊妹们乳头肿了,痛得钻心;下身烂了,痛得直不起腰。更撒不出尿。憋急了,蹲下,流几滴浑浊带血的脓液,又没了;刚起身,又胀得难受。小肚子像要爆炸样。无数次地蹲下、起身,尿还是屙不完。有的发起了高烧。就是这样,还得让他们无休止地把那个祸害在下身里乱戳。这那里是人过的日子啊!这是受的啥子再教育啊?求他们,不听。他们说些啥?听不懂!民兵连长和弟兄们封住了大门,通向自由的唯一出路就是楼上的窗口。窗口下是几百米高的峭壁;峭壁下是立不住人的陡坡;陡坡下是望不见底的深谷。跳下去就只有一个结果:死!
七姊妹一横心,粉身碎骨也比这样活着强。她们从窗口跳了出去。
凉山七姊妹的故事被成都知青印成传单、上了小报,随着文化革命暴风雪般铺天盖地飞来,迅速传遍全四川,传遍全中国,和当时广为流传的无数女知青被强奸、诱奸、侮辱、猥亵、逼婚的小道消息一样,谁也无法探究其真假虚实。倒是1968年下达的中央关于保护上山下乡女知识青年的一纸文件,证实了这些传闻的真实性。中央文件措词严厉地责成各地党委、革命委员会、公、检、法机关立即采取有力措施,坚决打击这股破坏知识青年上山下乡的反革命逆流。必须抓一批、判一批。对情节严重,民愤极大者要处以极刑。决不能手软,要为知识青年上山下乡运动又一次高潮的到来扫清障碍!
据说处理凉山七姊妹案,出动了一个加强连。从公社到生产队抓了百多人,杀了几个,其余都判了刑。
徐艳秋把洪自强让刘韵蓉怀孕的情况一汇报,代绍阳书记无明火升腾:“我都没动的人,你洪自强算啥东西,居然把刘妹搞大了肚子!上头来了文件,你个花包谷儿正好撞到头七。该你倒霉了!”
洪自强被抓进了璧县大牢,就在贵岭姑娘过门的那天。
贵岭姑娘刚过门,一心想着洞房之夜的男欢女爱,却眼睁睁看着如意郎君一去不回,干坐了一夜。满腔的怨恨全撒在了躲在家里不敢见人、孤独无援、柔弱可欺的刘韵蓉身上。她在刘韵蓉房前屋后转着圈儿的哭骂撒泼。“娼妇、婊子、破鞋、烂胯。。。。。。”骂了个四季花儿开。见刘韵蓉不敢回嘴,越发来劲,撞门不开,用石头砸。门砸烂了,却不进屋,挑来一挑大粪,从门窗里往屋内泼。
看着这牛高马大黑煞神样的泼妇,没人敢站出来帮刘韵蓉说半句好话。毕竟人家是扯了结婚证,明媒正娶的夫妻。你刘韵蓉的确是乱搞男女关系、破坏人家家庭、害得人家男人坐牢的烂货,受点气也是告化子吃坨子肉——讨得来的!
干部们早躲回家,眼不见,心不烦,耳根子清净。就算出点啥事,也是两个卵米子打架——跟我###相干!
黑煞神闹到天黑,气出了,肚子也饿了,留下满屋的大粪,丢下一句话:“老子明天再来!”扬长而去。
刘韵蓉躺在里屋窗上,几天几夜水米未进,吃啥吐啥。白嫩娇艳的她只剩下一张皮子包着骨头。听着外面贵岭姑娘的衅骂,先还气得要死,但她提不起半口气让自己坐起来,更不用说出去应战了。她虚弱得脑子一片空白,只想静静地躺着,就这样慢慢地死去。
“我死了你骂啥子都没关系了。”
想到死,她兴奋起来。“惹不起你我躲得起。我离开这个世界让你还不行吗?”
她不气了。外面的骂声好象与她毫不相关。她甚至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一阵刺鼻的臭气把她熏醒过来。弄清楚是贵岭姑娘在泼大粪时,她早已枯干的泪腺居然又泌出了一滴眼泪:“我自认为冰清玉洁,现在落到让人泼大粪的下场了!”
她闭上眼睛,把那滴浓稠的眼泪噙在眼角。她早已不再责备自己了。她不后悔因对童童的爱而下乡;她不后悔自己因对童童的爱而放弃了当公社妇女主任的机会;她庆幸自己没像徐艳秋样成为代绍阳书记的秘密小老婆;她甚至不恨洪自强给她造成的这个灾难。她已经万念俱灰,无欲无求,无怨无悔。她知道自己决不会让贵岭姑娘来骂她第二回。兴盛老家是不能回的;这个世界没有爱她的人;这个世界没有她可以去的地方;这个世界没有什么可留恋的了。
她挣扎着起身,喘息着换上干净的内衣裤;穿上去顺子探监看童童时穿的那件银灰海虎绒毛领灰卡其半长大衣;用一个新挎包装上她所有的日记本和相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