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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雅喻耸耸肩,对他的冷漠不以为意,搓了搓发冷的双手。
“喝酒应该可以暖暖身体。”
“啵!”一声,她打开酒瓶,啜了一小口。
“嘶……好辣!”她倒抽一口气,感觉体内有一把火瞬间从喉咙延烧到胃里,拚命用手X着半吐的粉舌。
笨蛋!
这女人果然又笨又丑!这是韩翼唯一的感想。
静谧的城市,或许也因寒冷而沉沉睡着,光害少了许多,甚至能看到天际间几颗星子,隐隐约约闪烁淡淡光芒。
“没想到城市里能看得到星星。”喉中的烧烫退去后,倪雅喻仰头静静欣赏。
“慈音夜晚的天空,也看得到星星,而且有很多很多……多到数不完,连银河都看得到喔。你看过银河吗?”她转头问他,得到的依然是他的沉默,她撇撇嘴,仰头继续说着。
“每当慈音里的小孩子有不愉快的事情,云姨都会和我们一起躺在草地上看星星,她告诉我们,天上的星星是天使的眼睛,天使很容易就能看到地上的小孩乖不乖、用不用功,只要努力做个好孩子,天使就会帮他实现愿望,他有多努力,天使就会有多努力。”
“你在说梦话吗?我不想听。”韩翼狠狠灌了一口烈酒,终于开口。
“你不相信?”
“骗小孩的事,我何必信。”他看到的只有现实。
“我相信,云姨也这样相信,所以她很努力保护慈音,更希望能藉育幼院找到她失散多年的儿子。”
“幼稚!”韩翼冷哼。成立育幼院和找儿子,根本是两回事。
“韩翼,难道你的心,曾在育幼院里受伤?”
今晚在西餐厅上班时,她想了很多,包括从他们认识至今的交谈、以及X保全其它成员说过的话,所能想到的,就只有这个结论。面对他,有了另一种视角,惧意、怨怼也一扫而空,剩下的是充满酸楚的心疼。
她在想,他的敌意,是否因此而起?
“我怎样都不关你的事!你以为你是谁,‘张老师热线’义工?明明全身上下找不到可以看的优点,少自以为是了!”
“你为X保全做事,所以我相信你是个好人。”只是说话苛刻了点。
“在这里工作能得到极高的待遇与名誉,我是贪心的恶人,心地远比你能想象的还要丑陋可怕,不是什么善心人士。”
伤口或许能愈合,但留下来的疤痕却是丑陋不堪的!
“你是好人。”倪雅喻坚决。不然,不可能出手救她。
这丑女是鹦鹉转世吗?!
“你还学不乖?”韩翼看着她,黑瞳中隐隐燃烧愠火。
“什么意思?”
他逼近她,黑眸深处的愠火渐渐转为欲火。“夜色很美,星光难得灿烂,天气又冷,两个人抱在一起,铁定很温暖。”
“不要开玩笑,我很正经在跟你说话。”她戒慎地往旁边挪一公尺。
“只要你肯当我的女人,陪我玩玩,我就接受你的委托;委托结束后,一拍两散,你滚出我的视线,别再找我麻烦。”他开出条件,灼灼如炬的目光直锁住她。
被他看得不自在,倪雅喻起身,不想再多留。
“你喝醉了,而且你的老板早就接了委托,指名由你完成。我上楼来陪你喝酒的用意,就是希望你能摆脱自己的心结,不要耽误工作。”
他来到她面前。“你想,我的老板会听我的说辞,还是相信一个八辈子也碰不在一起的陌生人——你?”
“你威胁我?”
“谁叫你笨得学不乖。”
“我也说过我不会放弃的。”她坚定回望,也学他狠狠灌一口酒,以示决心。
倪雅喻不熟悉酒精的喉咙,根本禁不起烈酒的折磨,只能扭曲着小脸猛咳,小脸呛得红通通。
韩翼唇角微勾,笑意未达眼底。她纤瘦的身躯里流着倔强的血液,只可惜,她的倔强对他们彼此来说,都是麻烦!
“你笑什么?”眼前逐渐变得模糊,不确定他是不是在取笑她,倪雅喻不禁甩甩愈显昏沉的脑袋瓜。
“笑你蠢。”
突然,他只手定住她的后脑,刻画了冷峻线条的坚毅脸庞瞬间俯下,温热的薄唇扎扎实实覆住她略显冰凉的小嘴。
他霸道地辗转吸吮她口中残余的酒香,以齿嚼咬她的唇瓣,甚至在发觉她的抗拒时,另一只粗实铁臂揽住她的纤腰,紧紧将她压向他,两人之间不留一丝空隙。
火苗,就在男女肢体的摩擦间,转瞬被点燃。
“唔……”挣扎不得的倪雅喻感觉到,有种比烈酒还强的热度,迅速窜烧至四肢百骸,熨烫着她的神经末梢──
痛苦,却又温暖得能抵御所有寒风。
渐渐地,愈来愈热……
渐渐地,夺走她所有力气和知觉。
倪雅喻过热的体温及无力的双腿,让韩翼猛地抬头,察觉到她的不对劲,手上的劲道也跟着敛下。
“该死,你在发烧!”
最后,他接住她软瘫的娇躯。
“三十分钟前,她在哪里?”
坐在床沿的项初衍放下听诊器,将昏睡人儿身上的棉被重新盖妥,半眯着眼问站在床边、神色阴郁的男人。
“顶楼。”韩翼冷冷回答。
“做什么?”
“喝酒。”
“一个人?”
韩翼沉默了五秒。
“还有我。”干嘛搞得像问讯一样!
“只喝酒?”项初衍暧昧的眼神摆明了在问:有没有穿衣服?
韩翼瞪了他一眼,拒绝回答。
项初衍没好气地瞟了韩翼一眼,懒洋洋地收拾医疗用具。
室外温度不到十度的三更半夜,不会喝酒的人竟然在顶楼吹风喝酒,倪雅喻又不是无敌铁金刚,已经感冒的身体不发烧才怪!
而他,凌晨两点半在家睡觉被紧急呼叫器吵醒,驱车冲回公司,还快被韩翼杀人的眼光瞪出两个洞,何苦来哉?幸亏他是医生,早就练就随时入睡、随时应付状况的能力,否则,“夜不闭户”会死人的!
“情况怎样?”韩翼按捺不住,换成他问。
“她本来就感冒了,半夜吹风加重了她的症状,才引起发烧,醒来后吃个药、多休息就没事了。还有,最好有人留在这里照顾她,以防突发状况。”项初衍叮咛着。
“什么突发状况?”
“感冒加上喝酒,她也许会吐。”项初衍看出韩翼眼中清楚告诉他的讯息──“这算什么突发状况”,于是补充:“她很虚弱,不可能独力爬到浴室。而这里,刚好是你的休息室。”
翻得再白话一点,要是倪雅喻吐得一塌糊涂,她也不可能马上整理干净,倒霉的是韩翼。
项初衍果然看到韩翼大骂脏话的眼神,突然发现,就事论事、总是冷静到近乎无情的韩翼,也有兵荒马乱的时候。终于证明韩翼是个人类,感觉还不赖!
“我知道了,你可以滚了。”韩翼坐进沙发,打算闭目养神,以应付“突发状况”。
喂喂喂!这是对待救命医生的态度吗?
唉!反正他也习惯了。如果从韩翼口中听到“谢谢医生、谢谢的N次方!如果没有你,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之类的话语,他真的会从椅子上吓得站直,保证不倚靠任何东西。
项初衍摸摸鼻子,回自己的休息室补眠,在碰到门把前,突然想起了什么,哀怨地回头望了一下。
唉,倪雅喻生病了,一群嗷嗷待哺的男人该怎么办……
“唔……”身体好难受。
倪雅喻皱着清秀的眉头,辗转自头疼中醒来。
在一盏床头灯的柔和映照下,她从半眯的眼中看见不远处沙发上入睡的身影。
或许是神智仍然虚弱,或许是昏黄的灯光,这道印象中充满压迫感的身影,竟不让她感到任何压力。
倪雅喻揉揉疼得好象有人拿着火把在脑袋里乱挥的额头,撑起疲惫的身躯,环顾四方。
这里……她知道这是韩翼专属的休息室,她进来打扫过。
她怎幺了?为什么浑身难受地要命?
依稀记得,她在顶楼灌了酒,然后很没用地昏倒在韩翼怀里。
是他抱她下楼的?
倪雅喻又是一阵脸红,也感到燥热引起的口渴。
她想下床找水喝,很讶异翻开棉被的小动作居然让她觉得疲累。双脚吃力地下了床,正要起身的同时,无力的双腿使她往地上一跪,整个人趴倒在地。
“呃……”好痛!
倪雅喻疼得紧闭双眼,小脸皱在一起。
“连站都站不稳,还想做什么。”
待她半睁开眼,一双强健的臂膀横抱起她,将她放回温暖的床上,耳边传来不陌生的冷言冷语。
“对不起吵醒你了,我想……”听到自己沙哑的声音,倪雅喻咽了口口水润润干涩的喉咙。
看到她吞口水的样子,韩翼浓眉一凝,没有多想,再度俯身横抱起她,快步走向目的地──浴室。
倪雅喻迷惑地仰头看向抱她进浴室的韩翼。
“我可以要一杯‘开水’吗?”她没有习惯喝浴室里的水。
“你不是想……”
“喝水。”
“你等一下。”韩翼了解自己会错意,脸部肌肉因暗自咬牙而隐隐抽动,显示他的尴尬。
他离开浴室,转身迈开几步后,赫然听见身后浴室里传来呕吐声,他松了一口颇长的气。
待韩翼拿着水杯和药包回到浴室,倪雅喻已经将马桶里的秽物冲干净,漱过口后喘息地趴在洗手台上,她的虚弱让他觉得心口突然一紧。
硬是压下怪异的心窒,韩翼将手中的东西递给她,声调有些冷硬。
“吃完药,回床上休息。”
“吃药?”她接过药包、开水,虚弱的眼底有着疑问。
“你感冒发烧,自己都不知道?”
倪雅喻用手背探了探自己的额温,好象真有那么一回事,可她完全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去看了医生呀?
“衍开的药,吃。”见她迟疑,韩翼冷声催促。
“好。”原来是项初衍来诊视过了,倪雅喻听话地把药和水吞下去,想减轻身体的不舒服。
一尝到水,彷佛旱地得到了甘霖,倪雅喻囫囵猛灌,喝太急马上得到报应。
“咳、咳——咳……”
“笨蛋。”这女人有问题吗!
倪雅喻咳得满脸通红,韩翼看不下去,伸手绕到她背后替她顺气。
“啊!”这一拍,虚弱的倪雅喻被迫往他身上跌去,小脸撞进他坚实的胸膛,鼻子里的软骨撞肋骨,她疼得低吟。
“好痛……”
该死!她怎么这么虚弱?!明白自己做了什么,韩翼收敛自己的力道,一手扶住她的腰,另一手原本在她背后的拍打,变成由上而下的轻抚。
“抱歉。”从未向女人低声下气的他,别扭地在她头顶上道歉。
倪雅喻揉揉发疼的鼻尖,在他颈窝轻轻摇头,表示不在意。
两人就这样在浴室里静静相拥。
也许是她的柔弱,让韩翼兴起了天生的保护欲,不再让她受到伤害。
也许是他的温柔,让倪雅喻放任自己的倦意,沉醉在他怀里享受他的保护。
感受倪雅喻浅浅的呼吸轻搔他敏感的颈边,韩翼根本无法忽视身前这个柔顺的女性胴体,体内男性的血气隐隐躁动着。
他低头凝视她合眼的侧脸,暗暗咬牙,在心里咒骂自己的生理冲动。
呿!他不会不挑到这种地步吧!可是,她瘦归瘦,该软的地方也是软得不可思议……
韩翼告诉自己放手,双手却不听使唤。
倪雅喻也察觉到他的大掌,彷佛蕴藏着某种热力穿透到她的背脊,昏昏沉沉的脑袋总算清醒了些,睁眼看清了两人现在的暧昧姿势。
他们不算朋友、不是情人、更不是夫妻,这样的相拥似乎不太合宜……
倪雅喻脸上的红潮不但未褪,反而有更加红艳的趋势。
“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