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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腰肢上。沈鱼故意装出一副很轻松的样子。
“你是不是想追求缇缇?”
翁信良笑而不答。
沈鱼心下一沉。
“也许这就是缘分吧。我意思不是说我目睹鲸冈意外死亡。”翁信良说,“缇缇是我第一天到海洋公园碰到的第一个女孩子,她站在九十米高空向我挥手。”
原来如此。沈鱼一直以为自己是翁信良碰到的第一个女孩子,原来是第二个。命运安排她在缇缇之后出现。缇缇的出场也是经过上天安排的,她在九十米高空上,惊心动魄,而沈鱼自己,不过和海豚一起,是一个多么没有吸引力的出场!
离开荷里活星球,翁信良跟沈鱼说:“我先送你回家。”
他当然想最后才送缇缇。
“我自己回去可以了,你送缇缇吧。”沈鱼向翁信良打了一个眼色,装着故意让他们两人独处。
“我们不是要一起过海吗?”缇缇拉着沈鱼的手,“说什么自己回去!”
结果还是沈鱼先下车,翁信良送缇缇回家。
“这只相思为什么不唱歌?”缇缇问翁信良。
“它不是酒廊歌星。相思通常在早上唱歌。”
“还有三个小时才会天亮哩!”
“如果去海滩,可能会早点看到日出。”
“好呀!我们去海滩等相思唱歌。”
两个人其实都不想分手,终於找到一个藉口继续一起。
缇缇和翁信良摸黑来到沙滩。缇缇把鸟笼放在救生员的辽望台下面。
“上去辽望台看看。”缇缇跟翁信良说。
这个辽望台足足有十米高。
“如果我要你跳下去,你会吗?”缇缇问翁信良。
翁信良探头看看地面,胸口有点儿作闷。
“你会吗?”缇缇问他。
翁信良攀出高台外面。
“你干什么?”缇缇吓了一跳。
“你不是想我跳下去吗?”
“你别跳!你不是有畏高症的吗?”
“可是你想我跳下去。”
“我随便说说罢了。”缇缇拉着翁信良双手。她没想到他竟然愿意跳下去。
“回来。”缇缇跟翁信良说。
翁信良一手扶住栏杆,一手轻轻拨开缇缇脸上的头发,在她唇上吻了一下,然后再一下。他的腿在抖颤,他站在十米高台外面,却竟然能够和一个女人接吻。这一连串的吻充满愉悦和刺激。
这天在更衣室一起沐浴时,缇缇兴奋地告诉沈鱼:“我跟翁信良在谈恋爱。”
沈鱼心里难过得像被一块石头打中了。
“他是鲸冈之后,第一个令我有感觉的男人。”
“你有多爱他?”
“你应该问,我有多么不想失去他。”
“缇缇,你总是不会爱人。”
“爱人是很痛苦的,我喜欢被爱。”
“是的,爱人是很痛苦的。”
“可惜我四个月后便要到美国表演,到时便要跟翁信良分开一年。”
“这么快就不舍得了?”沈鱼取笑她。
“你跟王树熊怎样?”
“他?我和他只是朋友。”
“我也想看到你找到自己喜欢的人。”
沈鱼在花洒下无言。
“你这个周末有空吗?”缇缇问她。
“当然有空啦,我没有男朋友嘛。”
“一起吃饭好不好,山顶开了一间新的餐厅。”
“很久没有去过山顶了。”
在山顶餐厅,她看到三个人--翁信良、缇缇和一个笑容可掬的年轻男人。
“沈鱼,我介绍你认识,这是我的好朋友马乐。”翁信良说这句话时,跟缇缇暧暧昧昧地对望。
那个叫马乐的男人笑得很开心,他有一张马脸,他第一眼看到沈鱼便有好感。
沈鱼恍然大悟,翁信良想撮合她和这个马脸男人,他自己找到幸福了,於是以为沈鱼也需要一个男人。
马乐说话很少,但笑容灿烂,灿烂得像个傻瓜。
“马乐是管弦乐团的小提琴手。”翁信良说。
“你们两位有一个共通之处。”缇缇说:“都喜欢笑。”
沈鱼咯咯大笑,马乐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线,沈鱼心里却是无论如何笑不出来。沈鱼虽然喜欢笑,但她喜欢不笑的男人,成天在笑的男人,似乎没有什么内涵。沈鱼喜欢沉默的男人,最好看来有一份威严,甚至冷漠,但笑起来的时候,却像个孩子,翁信良便是这样。
点菜的时候,马乐问沈鱼:“你喜欢吃什么?”
“她和海豚一样,喜欢吃沙甸鱼。”翁信良代答。沈鱼留意到翁信良这时候牵着缇缇的手,缇缇的笑容陡地变得温柔。
“不,我要吃牛扒,要三成熟,血淋淋那种。”沈鱼故意跟翁信良作对。
“我也喜欢吃生牛肉,我陪你。”马乐说。
缇缇提议沈鱼和她一起到洗手间。
“你是不是怪我们为你介绍男孩子?”缇缇问她,“马乐并不令人讨厌。”
“我不讨厌他。”沈鱼说。
“你说不喜欢王树熊,所以我看到有好男人,便立即介绍你认识。”
“我真的很想恋爱啊!”沈鱼走入厕格。
“我们可以同时恋爱的话,一定很热闹。”缇缇在外面说。
沈鱼在厕格里笑不出来,王树熊、马乐,这些无关痛痒的男人总是在她身边出现。
沈鱼从厕格出来说:“我或许会喜欢他的,只要他不再常常笑得那么开怀。”
离开洗手间之后,沈鱼决定要这个男人,因为翁信良认为这个男人适合她,既然如此,她决定爱他,作为对翁信良的服从,或报复。跟他赌气,是爱他的方法之一。
沈鱼决定要马乐,因此当马乐第一次提出约会,她便答应。他们在中环一间小餐馆吃饭。
“你跟翁信良是好朋友?”沈鱼问马乐。
“我和他从小已认识。”马乐说,“他一直很受女孩子欢迎。”
“是吗?”
“他从前的女朋友都是美人。”
“翁信良说,有一个是在机场控制塔工作的。”沈鱼说。
“哦,是的。”
“她爱上了别人,所以把翁信良甩掉?”沈鱼说。
“不是这样的。”马乐说:“一段感情久了,便失去火花,女人总是追求浪漫。”
“他不浪漫?”
“你认为他算不算浪漫?”
“这个要问缇缇。没想到翁信良会被人抛弃。”沈鱼笑说。
“任何人也有机会被抛弃。”
“你呢?”
“我没有机会抛弃人,通常是别人抛弃我。”
沈鱼失笑。
“我女朋友便是不辞而别的。”
“为什么?”
“也许是她觉得我太沉闷吧。有一天,我在街上碰到她,她已经嫁人了,看来很幸福。我一直以为,如果我再碰到她,她一定会因为悄悄离开我而感到尴尬,可是,那一天,尴尬的竟然是我。”马乐苦笑。
“在女人的幸福面前,一切都会变得渺小。”沈鱼说。
这一天有点不寻常。清早,缇缇来到海洋剧场找沈鱼。
“这么早?”沈鱼奇怪。
“我昨天晚上睡不着。”
“为什么?”
“他向我求婚。”
“谁?”沈鱼愕然。
“当然是翁信良!”
“这么快?”
“我自己也想不到会进展得这么快。”
“你想清楚没有?”
“我们都觉得找到自己喜欢的人,便没有理由再等下去。”
“你已经答应了他?”
“我还有四个月便要到美国,到时便要跟他分开一年。嫁给他,我以后会留在香港,或许不再跳水了。”
“你爱他吗?”
缇缇点头。
“恭喜你。”沈鱼跟缇缇说。
“谢谢你。翁信良想请你和马乐吃饭,明天晚上你有没有空?”
“可以的。缇缇,真的恭喜你。”
“我也想不到他会在这个时候出现。”
沈鱼的确由衷地祝福缇缇。甲喜欢乙、乙喜欢丙,爱情本来就是这样。
翁信良在荷里活星球订了台。
“这里是我和缇缇开始拍拖的地方。”翁信良跟马乐和沈鱼说。
“有人肯嫁给你,你真幸福!”马乐说。
“你加把劲,也许有人肯嫁给你。”翁信良向马乐眨眨眼。
沈鱼心里纳闷,这个翁信良,竟然以为她喜欢马乐。
“选了婚期没有?”沈鱼问缇缇。
“他妈妈选了二月十四日。原来今年情人节也是阳历的情人节。”
“情人节结婚,蛮浪漫啊!这种好日子,很多人结婚的,可能要在注册处门外露宿哩!”
“不是吧?”翁信良吓了一跳。
“三个月前便要登记,那即是说,这几天便要登记。”马乐说。
“你为什么这么清楚?你结过婚吗?”沈鱼问他。
“我问过的,我以前想过结婚的。”马乐苦笑。
“三个月前登记,今天是十一月十二日,岂不是后天便要去登记?”缇缇说。
“不对,明天晚上便应该去排队。”马乐说,“你别忘了你选了一个非常繁忙的日子。”
“明天不行,明天是我舅父的生日,我要和翁信良去参加他的寿宴,怎么办?”缇缇问翁信良。
“我替你们排队。”沈鱼说。
“你?”翁信良诧异。
“只要在注册处开门办公之前,你们赶来便行。”
“我们不一定要选那一天的。”缇缇说。
“我希望你们在好日子里结婚。”沈鱼说。
沈鱼希望为翁信良做最后一件事,她得不到的男人,她也希望他幸福快乐。
“既然伴娘替新娘排队,我就替新郎排队吧。”马乐说,“不过明天晚上我有表演,要表演后才可以来。”
十一月十一日晚上,沈鱼在八时来到大会堂婚姻注册处排队,她竟然看到有一条几十人的人龙,有人还带了帐幕来扎营。那些排队的男女,双双对对,脸上洋溢着幸福,沈鱼却是为别人的幸福而来。
凌晨十二时,忽然倾盆大雨,沈鱼完全没有准备,浑身湿透,狼狈地躲在一旁。这时一个男人为她撑伞,是马乐。
“这种天气,为什么不带雨伞?”马乐关心她。
沈鱼沉默不语。
马乐脱下外套,披在沈鱼身上说:“小心着凉。”
“我不冷。”沈鱼说。这一场雨,使她的心情坏透。
“翁信良如果明白你为他做的事,一定很感动。”马乐说。
沈鱼吓了一跳,不敢望马乐,她没想到马乐看出她喜欢翁信良,但沈鱼也不打算掩饰,多一个人知道她的心事,虽然不安全,却能够减低孤单的感觉。
“你需不需要去洗手间?”马乐问她。
沈鱼没想到这个男人连这么细微的事也关心到。
“不。”
缇缇和翁信良在十一时四十五分来到。
“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快赶来。”翁信良说。
“不要紧,反正这种事不会有第二次。”马乐笑着说。
“累不累?”缇缇问沈鱼。
“不累。”
“你的头发湿了。”
“刚才下雨。”
“我和翁信良商量过了,下星期我会去巴黎探望我父母,顺道买婚纱,还有,买一袭伴娘晚装给你。”缇缇说。
“翁信良不去吗?”
“我刚刚上班不久,不好意思请假。”翁信良的手放在缇缇的腰肢上说。
“什么时候回来?”沈鱼问缇缇。
“两个星期后。”
“你们回去吧,我和缇缇在这里排队好了,真想不到有这么多人结婚。”翁信良说。
“我送你回去。”马乐跟沈鱼说。
“谢谢你。”翁信良跟沈鱼说。
沈鱼是时候撤出这幸福的队伍了。
马乐驾车送沈鱼回家,又下着倾盆大雨,行雷闪电,沈鱼一直默不作声。
“如果我刚才说错了话,对不起。”马乐说。
“不。你没有说错话。你会不会告诉翁信良?”
“我为什么要告诉他?”
“谢谢你。”
车子到了沈鱼的家。
“要不要我送你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