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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末,顾忆笙终于得到一个独立跟踪采访的机会,为当月的O2做一个冬季时装发布会纵览的栏目。给赵一芒送饭时顺便虚心请教采访需要注意的各种事项以及之前需要做的功课,记过赵一芒撇撇嘴说:“这种事情有什么好准备的。”他很不满因为这项工作,顾忆笙有一个星期没有办法给他送饭。
顾忆笙回家后给林朗也打了一个电话,告诉他她要出去一周,三餐记得自理。林朗最近似乎很忙,他们有好几天没有见面,他的声音在电话里听起来也很疲惫。
“好的,那一个星期后见。”他没有像赵一芒那样表现出一点不舍,顾忆笙挂上电话觉得有点失落。
“少做作了,工作!”顾忆笙拍拍自己的脸给自己鼓劲,充满热情地投入到她热爱的工作中去。
那场为期一周的国内最大规模的时装盛会在北京举行,届时全国最顶尖的设计师及各大时尚品牌将举办数十场的冬季新款发布会。顾忆笙在入口处媒体签到,拿到一大袋的资料,进入开幕式的会场后找了个角落的位置翻看资料袋,光是设计师的介绍就有厚厚一沓。她翻着翻着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名字,再想仔细看时突然觉得后脑勺被人轻拍了一下。她抬起头,看到一个西装得体的贵气又英俊的男人坐在她的身边,眯着眼睛对她猛放电。
“林朗!”她又惊又喜,随即发现自己真是后知后觉,林朗作为国内最引人注目的新锐设计师,当然会被邀请参加这场盛会。他之前那么忙,也是为这场发布会做准备吧。
“你太让我失望了,我以为你会邀请我和你一起来北京。”林朗做了一个很伤心的表情。
“你怎么不早告诉我?对了,我昨天给你打电话你不是还在A城吗,怎么今天就到北京了?”顾忆笙问。
林朗无语:“你以为每个老板都像你们O2那么抠门啊?来北京还不让坐飞机,只报销火车票。”
“嘿嘿。”顾忆笙只懂傻笑。
接下来的五天,是让顾忆笙眼花缭乱、目不暇接的五天。各种风格的华丽美服轮番上阵,漂亮高挑的模特在T台上都美得像天使或者帅得像骑士。
工作之余林朗拉着她走遍了北京有特色的大街小巷,尝遍了各种美食。他对她真是极好,处处为她着想,细心体贴地给她备好一切,又要做得自然不露痕迹,怕她觉得有压力。
在北京很容易看到漂亮高挑的女生,随便收拾收拾就像刚从T台走下来的模特或者大荧幕上的明星。有太多怀着明星梦的男生和女生在这座陌生的城市长成男人和女人,无数人的青春埋葬在这座拥挤的城市,只有极少数的青春落进合适的土壤,长出了绿色的枝叶,开出了硕大艳丽的花朵。
可是背后的眼泪与鲜血,又有谁知道呢?
林朗成了这次时装发布会的最大赢家,他的独创品牌“SIMOON”的设计风格广受欢迎,成功开拓了北京市场。
因为O2没有给顾忆笙飞机票的预算,所以林朗也买了火车票和她一起回来,不过他们打算提前在安城下车。
“去看看吧,回国后我还没时间回去过。”是林朗的建议。
顾忆笙给顾天一买了一套保暖内衣和一些北京特产,也想顺路带给他。他看到了一定会很高兴。
顾忆笙能很明显地感觉到这些年顾天一的变化,他似乎越长越回去了,开始像个小孩一样依赖顾忆笙,所以她一直想在A市能尽快站稳脚跟,然后把顾天一接到身边一起生活。
顾忆笙和林朗睡同一个包间的下铺,起先他们坐在同一张床上聊天,车窗外的暮色四合,天空呈现一种迷离的青黛色,语言就渐渐失了效。
车厢从喧嚣到安静,他们肩并肩地分享着同一个MP3的两只耳机。中铺挡掉了大部分的光,他们两人在微微的阴影里,林朗没有笑,但是他的侧脸和琥珀色的眼睛让顾忆笙心生温暖。
MP3里陶喆在唱:
我一直都想对你说
你给我想不到的快乐像绿洲给了沙漠
说你会永远陪着我
做我的根我的翅膀让我飞也有回去的窝
我愿意我也可以付出一切也不会可惜
就在一起看时间流逝要记得我们相爱的方式
就是爱你爱着你
有悲有喜有你平淡也有了意义
就是爱你爱着你
甜蜜又安心那种感觉就是你
…………
从北京到安城,林朗灯光下的样子,在顾忆笙的心中被一点点地定格。她想起很久之前他们一起去官岛秋游,回来的路上他们也是这样并肩坐着。每当她想起那个画面,很多感官上的回忆被轻轻唤起:夏末山野浓郁的绿色,空气里干燥的花草香气,途径暖水汀时从窗口飘进来的那朵紫色的小花。
顾天一见到顾忆笙和林朗高兴坏了,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子的菜。
吃过午饭,离下午的火车还有三个多小时。林朗提议去街上走走。
他们漫步目的地走在安城又熟悉又陌生的街道上,路边的泡桐树仍长得郁郁葱葱,风吹过的时候叶子如同眼泪一般纷纷坠落。后来风气得有些大了,吹乱了顾忆笙的长发,她觉得有点冷,指尖冰凉,身体不由得轻微地瑟缩了一下。
林朗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很自然地伸出手拉住了她的手。
顾忆笙的手抖了一下,心跳又开始加快。她偷看林朗的表情,发现他微微侧脸望着前方,不让她看到他的表情。
是在害羞吗?顾忆笙低头微笑,从指尖传来的温暖源源不绝地传遍她的身体。
从一条林荫道到另一条林荫道,坐了两站公交车,顾忆笙发现林朗拉着她来到了他们第一次相遇时的景美初中部。她跟着他往前走,穿行在寂静的校园里。今天是“十一”黄金周的最后一天。
走到一个半圆形的建筑前,林朗对顾忆笙笑了笑,说:“到了。”
是那座他们相遇的小礼堂门口,白色的台阶,紧闭的朱红色木门,橘色的塑胶篮球场。
林朗从钱包里抽出一张公交卡,插进门缝里上下划动了几下,门竟然应声开了。
“这一手你是在哪儿学的?”顾忆笙大开眼界。
“初中时喜欢打篮球,可是外面的篮球场常常被人占了。里面有个室内的篮球场,那时候我们常常偷偷进去打球。”林朗边说,边拉着顾忆笙往里走,黑漆漆的礼堂,少量的光束从侧边的天窗上斜斜地射进来。
“我记得第一次遇到你那天是全市的文艺会演比赛吧。我们初二的都被拉来当观众,我觉得无聊就独自溜出来打球。”他扭过头望着她,“你那时候是要表演小提琴演奏吗?”
顾忆笙点了点头,她好像又回到了那个时候,看到年少时的自己怯生生地站在角落里,神情拘谨,眼神暗淡。
“真想听你拉小提琴。”林朗说。
“我拉得又不好。”上大学后就没再拉琴,顾忆笙连指法都忘得差不多了。
“入得我耳,就是最好的。”
两人坐在舞台边聊天,有一道阳光刚好斜斜地划过了他们俩的身体,凝神能看到细小的尘埃在空气里跳舞。他们说着寻常的事,年少的、现在的、工作的、生活的。顾忆笙微笑,倾听,或者轻声说话,她的一颦一笑都牵动着林朗的每一根神经。
说出来她一定不信,林朗等这样的时光等了太久太久。他不敢让顾忆笙知道他到底有多喜欢她,怕她会害怕,会退缩。
林朗不知从哪儿变出一条小提琴吊坠的项链——小提琴是由水晶雕刻成的,小得只有尾指指甲盖那么大。
“你什么时候买的?真漂亮。”
”我为你戴上。“
顾忆笙转过身,握住头发举起一点,林朗为她戴上水晶小提琴项链。在扣上项链搭扣后的几乎同一秒,他紧紧地抱住了顾忆笙。
”我今天,“他开口道,”其实想向你求婚。“
顾忆笙不动,亦不出声,只听到不知谁的心跳跳得那么大声。
”可是我想,我们前面的路还会有很多阻碍吧……我不想在这样的情况下得到你的承诺。但是我可以向你承诺。“
”顾忆笙,我爱你。不是五年前的喜欢,是五年后的爱。我想娶你。你先准备一下吧。“
顾忆笙抓着林朗的手,垂着头,眼泪一颗一颗地掉在他的手背上:”我也爱你林朗。从十七岁到二十四岁,从未曾改变。“
林朗先是一怔,而后整个人无法控制地微微发抖。顾忆笙感觉到有温暖的液体打在她后颈裸露的皮肤上。
”顾忆笙,我等你等了太久……你能不能答应我,无论将来我们会遇到什么样的问题,这一次,你一定要和我坚持到底……我不放手,你也不放手。“
林朗”听“的第一个爱情故事里说:如果你是我,也要将心沉入海底,与水草一起。可是那时李星星在他的MP3里还放了另一个爱情故事,那个故事里说:这世上不存在相爱却不能在一起的人,如果没有在一起,只能说明爱得不够深。至少爱,比不上那些让你们分开的因素重要。
【二】他唯一记得的人只有顾忆笙,唯一给他的生命中带来过光明和温暖的女生。
回到A市,顾忆笙回家刚放下行李就去了医院,她答应赵一芒会在回来后的第一时间去看他。
赵一芒在顾忆笙离开的一个星期内病情再次恶化,开始断断续续地昏迷。她去看他的那天下午,他就那么安静地躺在病床上,苍白瘦削得像一个干净剔透的少年。
顾忆笙一看到他眼泪就不受控制地落下了。赵一芒的主治医师说:“有空来看看他,和他说说话吧。虽然他昏迷着,但其实能听到的,只是不能回应。”
顾忆笙坐在赵一芒的病床前,只觉得胸口像是被无形的钝器一下一下地扎扎实实地砸着。她握住他的手,说:“赵一芒我来看你了……以前你总是骂我笨骂我蠢,骂我丢三落四,骂我没脑子,现在你不能说话了,该轮到我好好骂你了……赵一芒你这个白痴蠢蛋暴君毒舌鬼喷火龙……你快点醒啊,快点把病魔打跑啊。你醒了,病好了,才能把我骂回来……我好想你骂我啊,一直一直骂我……我好喜欢做你的小助理,跟着你屁颠屁颠地跑来跑去……赵一芒,你醒醒啊……”
顾忆笙觉得赵一芒一定是像医生说的那样听到了她说的话,因为她觉得他握紧了她的手,虽然只是很轻微的一下。
“赵一芒,加油……虽然你以前对我那么坏,可是在我心里,一直一直都很敬重你、仰慕你、喜欢你。你是我的偶像、我的信仰、我的楷模、我的奋斗目标……你快点好起来吧,我想永远永远做你的小助理。”
赵一芒之前嘱咐顾忆笙不要告诉林朗他是苏紫杉儿子这件事,他当时还翻了个白眼很不屑地说:“我才不要那种人做我表弟。”可是如今他病得这么重,顾忆笙觉得该是时候让林朗和他的家人知道了。
和林朗一起吃晚饭的时候,顾忆笙就给他说了关于赵一芒的故事,说到他从小无父无母,被人欺负还能忍,但是那种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不知道自己的父母为什么要遗弃自己的感觉时,她突然落泪。
顾忆笙讲完了故事,见林朗没有什么表情,正气定神闲地扒饭,不由得急道:“你怎么都没反应啊?”
“谁说我没有反应?”林朗哀怨地看了顾忆笙一眼,“你说他的故事都把自己说哭了……虽然我承认有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