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一下高速就碰头,直接塞他们车里就行。”
“谁负责清理?”
“陈姐那边会直接派人过去,咱不用担心。”
中年女人一声冷哼,“叫他们这次身手利落点。”
她正在给王佳雨夹睫毛,“哼”的那一瞬间下手力道没控制好,疼得王佳雨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根据他们对话的内容,王佳雨初步可以推断,他们是要将她交给某个人,而且事后……肯定会杀人灭口,毁尸灭迹,
女人很快就化完妆了,她捏着王佳雨的下颔将她的脸抬起来,“长得还不赖,便宜那群贪官污吏了。”
“你这话说的,要是长得丑了,人家还不乐意接收呢。”
中年女人打了个呵欠,“我眯会儿,昨儿一晚上没睡成觉,你们好好看着她。”
“那是当然。”
之后车里便没有一个人说话,只能听见车子运行的声音。很快就上了高速公路,而王佳雨越来越焦急。她感觉到自己的全身都在疼,呼出的气息开始带着不寻常的热度,显然她正在开始发烧。而长久没有喝水,她此刻口干舌燥,烧灼的感觉也更加清晰。
好像全身的零件都已经损坏了,胃疼、头疼和感冒让她浑身无力,在这种情况下想要逃脱几乎不可能。
“大哥,”她喊了喊坐在副驾驶坐上的鸭舌帽男人,“能给我点水吗?”她声音虽然由于感冒而有几分沙哑,但是语气非常和顺,甚至带着几分乖巧,她还露出了一个很浅的微笑,整个姿态都和顺无比。
那个男人在后视镜了看了一会儿,伸手抽了瓶水出来,递给王佳雨。
王佳雨将瓶盖拧开,贪婪地喝了大半瓶,那种五内烧灼的感觉总算是稍微消解了几分。
此后她闭上眼睛,开始蓄积体力。
车子开得很快,四十多分钟后就下了高速路,然后沿着一条颠簸的山路一直往前开。山路一侧是山岩,另一侧是人工种植的灌木丛,最底下是一条很宽的河,水流很急,看不出深浅。
鸭舌帽男人掏出手机,开始打电话,确定碰头地点。
不久之后一辆白色面包车出现在视线之中,两辆车都停了下来。鸭舌帽男人率先下车,到面包车旁说了几句话,随后走回来,说:“押下去吧。”
后面车门被打开,刚刚那两个人紧紧箍着王佳雨,将她拖下车,然后朝着面包车走去。
只有二十步的距离,王佳雨心里一阵绝望,这两个人的力气非常大,而她全身软绵绵的像是骨头都已经被抽走,根本无法反抗。
此时此刻,她已经大约猜到,如果上了面包车,会有怎样不堪的下场。
……不行,一定,一定要想个办法。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大脑飞速地运转着。
离面包车还是十步之遥,她突然闭上眼睛,然后瘫软下去,身体只往下坠。
押着她的人连忙将她扶起来,“怎么了这是?”
一个人抓着她的肩膀使劲摇了两下,然而她毫无反应,“又晕过去了?”
“估计是吧。”
面包车上也走下来一个人,“怎么回事?”
“没事,估计是饿晕了。”说着,继续把她往面包车那边拖去。
面包车上的人把后面的车门打开,“抬上去吧,动作利索点。”
“是,是。”
一个人手从王佳雨腋下穿过去,将她上半身扶起来,往车里去。
两人费了半天的事,终于将她抬了进去。然后躬身钻出车门,将门关上,拍了拍手。
就在这一瞬间,王佳雨立即坐起来打了另一侧的车门,蹬掉木屐飞快地钻了出去。
“快抓住他!”
眼看着就要再次落入虎口,王佳雨一闭眼,纵身跳下了山路。
所有人都惊住了,看着那道紫色的身影在灌木丛里不断地翻滚,最后沿着倾斜的堤岸,一路滚进了河里。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鸭舌帽男人,他大吼一声,“还愣着干嘛,赶快下去追!”
一行人飞快上车,绕着盘山公路将车开到了山脚下,然后一个一个跳进河里搜寻着。河水很深,水流又急,六七个人搜了一个多小时,一无所获,最后只能空手而归。
而躲在另一侧河岸玉米地里的王佳雨,见他们离开之后,终于松了一口气,顿时眼前一花,眼皮一沉,思绪飞快地坠入黑暗的深渊。
刚刚那一路滚下来,她全身已经被树枝划得体无完肤,连骨头都泛着疼,后脑勺更是撞上了一块石头,疼得她一阵天旋地转。本来意识已经接近模糊的边缘,落入水中的那一瞬间,又骤然清醒过来。趁着他们开车下来的那十多分钟,她拼尽了全身力气从河水中爬了上来,躲进了庄稼地里。
一路下来,终于耗尽了所有的力气。她看着头顶一碧如洗的天空,感觉自己沉重的呼吸正带着不详的灼热。
这三年来的种种开始飞快地闪现,她想或许自己就要死了吧,不然怎么会出现这些走马观花的场景。然而她还是死死地抓着最后一点清明,直到看到那些人离开。
昏迷就像是黑甜的梦乡,她终于远离人世的危险。而最后一瞬间,在她眼前定格的,居然是第一次见到黎舒河时,他意气风华的样子。
52吃你妹的东西!
“啧啧;尸体都泡肿了;好恶心。”
“是住柳条儿胡同那家的吧?孩子才十岁;真是造孽。”
“听说以前还是个女明星呢。”
“什么明星;就是个戏子。”
……
漠然地听着这些闲言碎语,十岁的女孩儿推开人群,缓缓走到尸体旁边跪了下来。很快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走上前来;伸手将女孩搂紧怀里;捂住她的眼睛;“佳雨,别看了。”
女孩没有挣扎;任凭女人抱着她;感觉到有什么冰凉的液体滴在她手背上。她手忍不住一缩,低声说:“小姨;我饿。”
尸体被警察盖住抬走,围观的人群终于慢慢地散去了。
女人抹了抹眼睛,“可是,我们刚刚吃过饭。”
女孩固执地看着她,“我饿。”她眼睛非常黑,如一汪幽潭。稚嫩的声音很轻,却很凉。
女人不忍这双眼睛,忍不住别过目光。
到派出所的路上,女孩就抱着一袋零食一刻不停地吃着。
一个女警察悄悄地问同事:“这孩子,怎么一点都不难过,只顾着吃了。”
她的同事“嘘”了一声,“她饿了一周了,我们去找她的时候,她家里已经没有一点食物了,而且还停水停单,啧,你没看到那个场景……”
他们的声音压得更低,而女孩儿的目光不知道落在哪里,身子保持不动,只是机械地往嘴里塞着薯片。
到了派出所之后,一个警察耐心地询问着女孩儿问题。
“你妈妈是什么时候出去的。”
“一周前。”
“她有没有跟你说要出去做什么?”
女孩儿摇头。
“你知道她平时和哪些人来往比较密切吗?”
女孩儿摇头。
接下来的问题,女孩儿除了摇头就是沉默。警察无奈,只好让女人进来。他看到女孩走出房间,从椅子上抱起零食袋子,目光呆滞地坐着,继续往嘴里塞着薯片。
由于没有更多的线索,法医也鉴定死因是溺水,最终案子以自杀收尾了。
尸体被火化,下葬那天只有寥寥几个人。
女孩儿站在女人身后,从头到尾没有落一滴眼泪,只是静静地看着,眼睛如一潭幽深的水。
之后女人将女孩带回了新家,房间都按照小孩子的喜好重新布置过了。
女人将女孩儿拉进卧房,“佳雨,你看看喜欢吗?还缺不缺什么东西。”
女孩儿看了很久,轻声说:“小姨,我饿。”
女人的目光顿时沉下来,蹲下|身直视女孩儿的眼睛,“佳雨,你要是难过就哭出来,吃这么多东西你会消化不了的。”
女孩儿摇头,依然固执地说:“我饿。”
女人睡到半夜的时候,突然听见阳台上有声响,她连忙开灯,披衣出去,却见阳台的防盗网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挂住了一个袋子,被寒风吹得哗哗作响。
而女孩正抱膝坐在防盗网上,一动不动。
女人吓了一跳,忙将她抱下来,“佳雨,你怎么起来了——穿得这么少。”女人发现女孩四肢冻得冰凉,忙将外套给她披上。
“小姨,”女孩转过头来静静地看着女人,“你会丢下我让我饿肚子吗?”
女人心里一酸,一把将她搂紧怀里,“不会的佳雨,我绝对不会丢下你不管。”
许久之后,她感觉到有什么温热的液体渗进了衣服,松开女孩儿一看,才发现她满眼的泪水,正死死地咬着唇无声地哭着。
女人眼泪也跟着流了下来,“佳雨,没事的啊,还有小姨呢。”
女人不知道那个时候女孩究竟吹了多久的风,只是第二天女孩就发起烧来,而且是高烧不退。
等女孩儿再醒过来时,就完全忘记了她曾经被关在黑暗的房间了饿了整整一周的事,也忘记了她妈妈是怎么死的。只是依然不停地吃东西,好像只有这件事,才是她生命中至关紧要的事情一般。
“佳雨,佳雨?”
好像走了跋涉过很远的山路,又像是穿过了长长的黑暗,腿灌了铅一般,无法再继续往前迈动一步,眼皮也像是被胶水黏住了,怎么睁都睁不开。
女人的尸体被泡得浮肿,散发着一股恶臭。她就跪在她身边,看着她发胀的脸。四周都是嘈杂的争吵,这场景明明非常恶心,可是她只觉得很饿。
远远地听见有人在热切而担忧地呼喊着她的名字:“佳雨!”
王佳雨霍地睁开眼睛,一眼对上了王茜焦急的脸。
“总算醒了,”王茜眼眶一红,“你这孩子,怎么就不让我省心呢。”一旁的让揽住王茜的肩膀,无声地拍了拍她的背。
王茜在床边坐下,握住王佳雨的手,“佳雨,你现在怎么样?”
王佳雨茫然地抬头看了看四周,一片洁白,空气里散发着一股消毒水的味道。她的手背上插着针管,塑料软管里药水正在缓缓地往下滴落。而突然间,她感觉到胃里一阵空虚,轻声说“小姨,我饿。”
王茜忙将一旁的保温盒提过来,“我煮了皮蛋瘦肉粥。”她揭开保温盒的盖子,盛了一碗,拿着勺子慢慢地喂给王佳雨。
“还好当时你落在了段小蒙奶奶家旁边,不然我找都找不到……”王茜一边喂一边说着,“说了让你别去帝都,你怎么就一点都不听话呢。”
王佳雨默默听着,没有接腔,只是热切地一勺一勺地喝着粥。
“既然都已经到了这一步,你再去找黎舒河有什么用。事情是陈芳青做的吧?你能从她手里活下来真的已经是福大命大了。”
王茜又絮絮叨叨了半天,王佳雨都没有接腔,王茜逐渐觉察出不正常了,她盯着王佳雨,“佳雨,你说句话啊?”
王佳雨抬眼看着她,眼睛幽深,如一汪潭水,“小姨,段小蒙和黎舒河,是谁?”
王茜顿时打了一个寒颤,“佳雨……”
王佳雨静静地看着她,表情非常认真,完全没有开玩笑的迹象。
“段小蒙……是你幼儿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