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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具都是红木,配合着庭院的旧式风格。她觉得,他该是不喜欢这硬梆梆冷冰冰的摆设的,因为他自己的家里,都是那种舒服到躺下去不想起来的沙发。
站在书橱前,她细细打量架上的书目。
基本都是英文书,有数学专业的,有历史传记,有关于法律的……倒是很符合他的性格。最中间那排有本厚册子微微凸出,她忍不住伸手抽下来。
拿到手里,才发现是一本相册,她微笑,迫不及待地想看他从前的样子。
原来即使年少时的他,也是一副冷淡骄傲的样子,只是他身边总是出现的一个小女孩,她并不熟悉。
是谁呢?心里微酸地想到柳若依,发现五官并不像,更何况他那天好像说的是他们大学才相识。
往后再翻了一页,相册骤然从手中滑落,砸在地上,发出响亮的声音。
她的脸瞬间刷白,紧紧地盯着翻开的那页。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会是那个女子?
她缓缓蹲下,浑身颤抖,慌乱的目光落在两人一张张微笑并肩的照片上,她猛地闭上眼,整个人都像落进深寒的冰湖,冷得彻骨。
——你好,我是Teresa,中文名叶观雨。
清楚记得,那女子和父亲一起坐在她面前,笑魇如花。
其实,她很喜欢她,那样一个如阳光般灿烂的可人儿,是除了她之外第二个能让父亲真正开心的人。
从小到大,她就知道父母之间是有问题的。人前他们貌合神离,背后更是相敬如冰。母亲是富商出身,而父亲却是来自贫农家庭的军人,在那个讲究根正苗红的年代,母亲被家里逼着嫁给父亲,他们之间有太多不合之处,若不是为了她,为了他们彼此的地位,恐怕他们早已分道扬镳。
叶观雨与父亲在一次酒会上相识,是第一个能让父亲带到她面前的女人,年轻漂亮的名模,却蕙质兰心,二十几年来,她也是第一次看见父亲可以笑得这样舒怀。
有时候她会想,若不是因为她的病,若不是因为父亲出事,他们一定会在一起,幸福安稳,父亲不会狠下心对叶观雨说决绝的话,叶观雨也不会以死相随。
——我从来没有恨过他,只是他却小瞧了我。我敬他,如父如兄,我爱他,是唯一让我心动的男人。小欢,我要你明白,从始至终,我不会后悔自己所做的一切。
冷欢一直不明白,最后一次见面的时候,她为什么会说出那些话,表情幸福却又忧伤。她也一直不相信,如今这世道,还有谁会爱得那样刚烈决绝。
直到第二天她看见了报纸上已传得满城沸沸扬扬的新闻。
叶听风。
叶观雨。
听风,观雨。
她居然一直不曾发现这两个名字是如此相称。
原来他的出现,从来就不单纯。
——那就不爱。
——我们在一起,只在一起。
多么甜蜜的诱惑。
从一开始,他就撒下一张网,等着她一头撞进去。
怎么可能不爱?
又如何能够忘怀?
到如今,她已在劫难逃。
一直在犹豫,在挣扎,若交了这颗心,能否给他幸福。
可原来,他等的只是她的沦陷,却根本不稀罕她的情。
二十二、强撑
想走出你控制的领域
却走进你安排的战局
我没有坚强的防备
也没有后路可以退
想逃离你布下的陷阱
却陷入了另一个困境
我没有决定输赢的勇气
也没有逃脱的幸运
我像是一颗棋子
进退任由你决定
我不是你眼中唯一将领
却是不起眼的小兵
我像是一颗棋子
来去全不由自己
举手无悔你从不曾犹豫
我却受控在你手里
许多年前爱听的歌,当时年少懵懂,不知情愁如斯,如今听来,字字刺心。
叶听风进门时,听见的便是一室歌声,飘渺清冷的女声,歌词听不真切,只觉哀怨中有一些绝望的味道。
许是听到了关门声,坐在电脑前的冷欢转过头来看他,那一瞬间,她脸上深刻的迷茫与哀伤让他心里纠结了一下,不及细看,下一秒她已甜甜一笑:“回来了?”
他走到她身旁,搂着她一起坐下,伸手轻抚她的头发:“在做什么?”
“从郑姨那回来后,听歌玩游戏,”她笑,“乖吧,像不像个称职的情人。”
“倒像怨妇,”他低笑出声,“好吧,我的小情人,不问你的金主给你什么圣诞礼物吗?”
她摇头,很没兴趣的样子。
“把手给我,”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手环,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冰凉的触感已经贴上腕间皮肤。
Cartier的Love系列手环,珠宝界的神话,她怔怔地看着他牢牢地锁住她的腕,然后将配套的精致螺丝刀收回自己口袋。望着手环上闪耀的钻石和螺钉的花样,她有些想笑,却笑不出来。
一生之锁。
这是多少女人梦想的定情之物,然而对于眼前这个男人而言,不过是一时兴起的玩物。
有些讽刺,是不是?
“这样,我没法解开。”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声音,她开口,努力想让自己看起来平静一些。
“我知道,”他微笑,“只有我能打开。”
她失笑:“实在不行我去切割。”
他挑眉,有些不悦地捏她脸颊:“你敢。”
她轻叹口气,转身将脸深深地埋进他的怀里,呼吸他的气息。
“听风。”她幽幽地开口,声音有些模糊。
“嗯?”
“我不会逃走。”只是到如今,逃也来不及。
他整个人一僵,随即仿佛没听见她说什么似的,微笑着问:“刚才怎么不开心的样子?”
“没什么,”她浅浅一笑,“听了首伤心的歌。”
“多愁善感的小东西,”他捏她小巧可爱的鼻子,“既然听了会伤心,那就别听。”
她的嘴边艰难扯出一个微笑的弧度,没有说话。
知道哪首歌听了会让人伤心,可以不听。
那如果知道爱上某个人会伤心,可不可以让自己也不爱?
“饿吗?”她问,知道他在外面应酬多是喝酒,吃不了什么东西。
“嗯,”他点头,“今晚给我做了什么好吃的?”
“海鲜粥,我去拿。”她起身要往厨房走,他却拉住她,在她唇上轻轻印了一吻,极度宠溺,然后才放她走。
走进厨房,关上门的那刻,她的泪水再也忍不住,在脸上彻底汹涌。
自从那天她说出那句离不开他之后,他越来越温柔,望着她的每个笑容,对她轻声说的每一句话,在她唇间烙下的每一个吻,都仿佛她是他相爱多年的人,让他捧在手心里疼。
可是,敏感如她,亦没有错过他眼里藏得深刻的冷光。
有时候会想,他与她,究竟是谁入戏太深。他演得投入,只为了等她的沉沦。她假戏真做,却因为难以自拔。
“玩数独么?”他指指电脑屏幕,很不屑地,“真笨,错了这么多。”
她微笑,点头默认。
是的,她错了。错在以为她在他心中有值得爱的可能,错在以为她爱他爱得还不是很深。
她喂他喝粥,舀出一勺吹凉了,再凑到他嘴边。
他聚精会神地替她往表格里填数字,电脑微蓝的光覆在他的脸上,他的侧颜是如此好看,让她久久移不开视线。
想象着,他们是一对普通的情侣,可以不富有,甚至时常会为了生活琐事而争吵,她每天打理好家务等他回家,一起吃晚饭,聊天,为了争看不同的电视节目抢遥控器抢得不亦乐乎,有时她会怀疑地检查他的衬衫上有没有陌生的香水味或口红印,或者偷偷计算这个月他的钱都花在哪里了,他工作忙加班夜归的时候,她会煮好夜宵等他,然后他这样替她玩她玩不下去的游戏,躺在床上的时候,可以不做爱,但睡前一定要亲吻对方。早上醒来的时候,他想赖床,她想陪他再睡会也好,结果一睁眼他上班已经迟到,然后都手忙脚乱。一起逛街的时候,注意到有美女走过,她一定会马上挽紧他的胳膊,恨不得挂在他身上。偶尔心血来潮去买彩票,用两人的生日或者恋爱纪念日,想着中奖了一起游遍世界,然后买个靠海的房子幸福终老……
“怎么了?”疑惑的声音忽然在耳边响起,她回神,才注意到他看着她,目光犀利。
她这才发觉,自己捧着粥碗,泪流满面。
她摇头,然后慌乱地拿起桌上的抽纸,试图抹掉脸上她失控的证据。
他忽然抓住她的手,制止了她的动作。
他的手缓缓地抚在她的脸上,她下意识地往后躲,他却将沾着泪的手指送在她面前,口气势在必得:“为什么哭?”
“我只是,”她艰难地张嘴,却无法找到合理的借口,“只是想到一些难过的事情。”
“哦,是什么?”他问,不依不挠。
她已经退无可退——藏在身侧的手骤然握紧,她咬唇:“我父亲。”
棕色的眸子瞬间冰冷,他转开视线的那一刻,她忽然觉得不寒而栗。
二十三、告白
十二月三十一日,入夜的牛津街如同白昼。冷欢一个人跟在人群里漫步目的地走,自Boxing day之后,全英真正进入了岁末打折狂欢季,到处都是on sale的字样。
走到Bond Street的时候,Selfridge里人潮汹涌,冷欢想了一会,还是走了进去。
一眼望去,里面都是疯狂的购物者,手上挂满了黄色纸袋还流连忘返。前面的路被人挡住时,她正好停在Burberry一件五折大衣旁,只下意识地转头看了一眼,便有人说了声抱歉,匆匆地伸手拿走。
冷欢忍不住摇头失笑,这阵势,真的是拼命了。
好不容易挤了出来,才觉得肚子有些饿,于是在Marks&Spencer买了寿司和啤酒,然后打车到泰晤士河。
还未近零点,Big Ben下已经聚集许多新年倒数的人,冷欢慢慢踱到河边,找了个相对僻静的角落坐了下来。
打开拉环喝了一口酒,入口冰凉纯净,淡淡的苦涩,然后胃里渐渐热起来。
Stella Artois,比利时的牌子,对于啤酒冷欢向来没什么概念,只不过因为他喜欢,所以她想尝试。
忽然觉得自己果然是无可救药——穿着他的毛衣,戴着他的耳钉和他送的手环,还喝着他爱的啤酒。
铃声响起,她从口袋里掏出电话。
“在哪里?”他在那头问,声音温和。
“Big Ben附近,河边。”她简短地回答。
“我一会到。”他挂断电话。
河岸很长,人也很多,叶听风走了很久,才看见角落里那个小小的身影。
“一个人坐在这,不冷吗?”他在她身边坐下,望着她的侧脸轻轻问。
她摇头,却环住了自己的双肩。
他微笑,脱下自己的大衣罩在她身上,她却拉起一半,把两人拢在一起。
河面吹来的风很大,可彼此这样靠着,却一点也不觉得冷。
“好美。”她望着对岸轻叹。
远处的London Eye,今夜流光溢彩,分外夺目,如一轮耀眼的光环,笼着五彩缤纷的颜色。
这样的景致,也难得看见,好景总不常在。
“逛了一个晚上,有什么收获?”他搂着她问。
她把身侧的袋子拎到他眼前,里面只有无印良品的笔记本和彩色铅笔。
他有些哭笑不得:“你倒是好养,比小孩子还容易满足,我以为这几天所有的女人都应该疯了。”
她轻轻一笑,靠在他肩头。她真正为物欲而疯的时候,这满大街的人有几个及得上?那种无论怎样挥霍也填补不了心中空洞的感觉,谁又能体会到?
让人真正失常的,从不会是物质。
远处的人群开始喧闹起来,她看